第40章

【我的天, 這個人搞封建迷信???】

【放現在大概沒有人會相信吧, 只會覺得這是個騙子,但是在那個時候應該還是很信鬼神的。】

【瞎說, 我的瑜瑜寶貝就從來不相信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

楚瑜已經來不及看彈幕在說什麽, 他與那僧人離得很近, 可以清晰的看清那個僧人側臉的模樣。

那位僧人穿了一件破破舊舊的僧衣,手上拿着一串顆顆都有核桃那麽大的佛珠, 面容滄桑卻不衰老, 閉上眼還真的挺像那麽一回事兒的。

僧人雙手合十, 沖着楚傲天微微鞠躬,“阿彌陀佛。”

楚傲天懶懶地斜靠在龍椅上, 随意地擺了擺手, “高僧不必多禮, 朕且問你,剛才張愛卿所說可是句句屬實?”

僧人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楚傲天坐直了身體,像是來了興趣,雙手撐着膝蓋,上半身微微向前伸,“那你且說說,你是怎麽看出張愛卿之妻有災禍發生的?”

僧人垂下頭, 又行了一個禮, “回陛下的話, 貧僧已青燈伴古佛六十年載, 佛祖慈悲,念貧僧心誠,曾有一次開光賜了貧僧一雙慧眼,貧僧看到那位夫人面色發黑,身纏死氣。”

“本天機不可洩露,但這位夫人心善,常吃齋念佛,貧僧不忍心見她死去,便提醒了她。”

這句話說完,場內又是一陣喧嘩,楚瑜可以聽見有一個人竊竊私語的聲音,“竟然還有如此之事?”

“哦?”楚傲天玩味地看着他,“既然如此,那你便擡起頭看,替朕看看罷?”

甄元皇後皺起眉,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不贊同地看着他,沖着他搖了搖頭,“陛下,萬萬不可,陛下有真龍護體,必定是長壽之相,怎能随意讓這來歷不明的和尚看?”

楚傲天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好了,皇後,朕只是想看看他是否真有這個本事,若是他滿口胡言,那麽朕定然不會輕易繞過他。”

雖這句話是對着甄元皇後說,威嚴的眼神卻往那僧人身上看,語含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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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僧人竟絲毫不慌張,淡定地筆直站在原地,“既然陛下開口,那麽貧僧就鬥膽,只怕沖撞了聖顏,還請陛下恕罪。”

說罷,他撩起袖子擡起手,在閉上的眼前畫了幾劃,低聲呵了一聲,猛地睜開眼,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看向楚傲天。

半晌後,他又閉上了眼睛。

楚傲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饒有興趣地問道,“高僧,可看出什麽門道來了?”

那僧人沉默了半晌道,“陛下乃是千金之軀,貧僧看到了一道金龍圍繞在陛下身邊,庇護着陛下,但是”

前半段楚傲天聽完還很高興,聽到後面還有其他話,微微蹙眉,催促道,“但是什麽?高僧但講無妨。”

僧人嘆了一口氣,“陛下,雖然那金龍庇護着陛下,陛下的臉上卻有病氣,這病氣怕是連那金龍都無法趕去的隐疾吶。”

一直在一旁看戲的楚傾嘴角噙着笑,聽到這裏突然變臉,冷下臉呵斥道,“你在胡說什麽?父皇正當壯年,怎麽會有病氣?”

楚傲天擡起一只手,制止了楚傾的話,對着那僧人擡了擡下巴,“繼續說下去。”

那僧人默念了幾句阿彌陀佛,又道,“陛下這段時間可否有覺得身心疲乏,入睡前頭有陣痛,夜裏常有夢魇,甚至食不下咽?”

楚傲天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沉聲道,“你說的不錯。”

楚瑜心下一驚,擡起頭看向那個坐在龍椅上的人,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有這些隐疾。

這些應該是屬于機密之事,現在竟被這個和尚道破了。

那僧人點了點頭,“陛下,這便是病氣造成的。”

楚傲天皺起眉,“哦?那依高僧的意思,可有破解之法?”

僧人猶豫了一下,“本這些屬于天機,不可洩露,但因陛下功德無量,透露也無妨,貧僧不才,會些驅魔咒,只許為陛下誦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康複,此後再無後顧之憂。”

楚傲天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身邊并不贊同的甄元皇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麽還請高僧留在宮中,為朕治病,若是病好,必然賞賜重金。”

那僧人搖了搖頭,“為陛下分憂是貧僧的榮幸,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還請陛下四十九天後多為貧僧寺內添些香火便可。”

楚傲天揮了揮手,“按你說的去辦吧。”

那僧人下去後,楚傲天又賞了那個引薦的大臣一些金子,甄元皇後在一旁責怪道,“陛下,您身體不舒服,為何不告訴臣妾,臣妾也想為陛下分憂,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這個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和尚身上。”

楚傾在一旁點頭附和道,“父皇,那人實在可疑,不可信。”

楚傲天揉了揉太陽穴,“不必再多言,既然那僧人能看破朕的隐秘之事,必然有他的本事,等四十九天之後且再看,若是他不能治好朕的病再治他的罪也不遲。”

甄元皇後見他一意孤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楚瑜聽不到上位的談論,他的視線跟随那個僧人一路出殿,楚銳在一旁壓低聲音問,“有什麽問題嗎?”

楚瑜收回視線,頓了頓,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雖然只是隐隐聞到,那位僧人身上的檀香味也好重,和皇兄一模一樣。

一直在一旁冷眼看戲的娴妃低聲咳了幾聲,讓身邊的丫鬟扶她起來。

她走到楚傲天面前,推開丫鬟扶着她的手,盈盈一拜,“陛下,臣妾也有一個人要獻給陛下。”

楚傲天一向很喜愛這個不愛惹事,低調的妃子,聽她這麽說,笑着挑了挑眉,調侃道,“看來今日都想給朕送人啊,愛妃說說,你要獻的又是何人?”

娴妃微微挑起眼,看了一眼他身邊端坐的甄元皇後,很快又收回視線,輕聲道,“我要向陛下獻上的是一位美人,這位美人與臣妾母家有親緣,在秋獵上對陛下一見傾心,一定要托臣妾引薦,臣妾見過她,确實是一位國色天香的可人兒,便願為陛下獻上,讨陛下歡心。”

楚傲天到了這個年紀,早已看過了各色的美人,聽她如此說,雖然興致缺缺,卻又不好駁了她的面子,便點點頭,“那愛妃便把人叫上來吧。”

楚瑜側眼看了一眼楚銳,才發現他眉頭緊皺,明顯對這件事一點不知。

沒過一會,一位身着白衣帶着面紗的妙齡女子走了上來,跪在楚傲天駕前,“草民叩見陛下。”

楚傲天對着她擡了擡下巴,“既然來了,就不要保持神秘了,把面紗摘了吧。”

那位女子輕聲笑了一下,手指一撥,她的面紗就落在了地上,一位眉眼精致的女子的面容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這位美人乍一眼看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是楚傲天見到她的一瞬間,眼睛猛地瞪大,瞳孔緊縮。

楚瓊拉了拉楚瑜的衣角,“皇兄,我怎麽覺得那女子長得有些像你。”

半天,她沒有等到楚瑜的回答,擡起頭看向楚瑜,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臉已經冷了下來,面若冰霜。

楚瓊從未見過這樣的楚瑜,像個雪人兒似的冒着寒氣,只是這樣的皇兄卻仿佛比原先那副溫溫柔柔的模樣更加吸引人了,讓人直想把他塞進懷裏捂暖他。

她轉頭看看中間的那個美人,突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若說皇兄是玉砌出來的,那女子不過是個木雕出來的,只有半分神韻,卻粗制濫造。

楚瑜搖了搖頭,咬牙,小聲道,“并非像我。”

而是像他的母親,昭意,那個曾經在後宮內風頭大盛一時的女子。

【乍一眼看有點像瑜瑜,看久了又不像了,跟個高仿一樣,銳媽這是啥意思啊。】

【卧槽,趕緊看一眼我家瑜瑜洗洗眼睛,不過那女的确實長得還不錯。】

【看瑜瑜的直播久了審美水平也提高了不少,只不過瑜瑜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咋回事呢?】

楚傲天面沉如水,緊盯着那個女子,半天不說話,全場以為楚傲天生氣了,慢慢安靜下來,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個。

過了好一會,還是楚傲天的笑聲打破了寂靜。

楚傲天哈哈大笑了幾聲,只是有心人聽上去莫名覺得有些蒼涼。

他點了點頭,也不說滿不滿意,只是道,“愛妃有心了,這位美人确實好看,就留下來罷。”

“........”

楚瑜直覺得喘不過氣來,他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對着楚銳道,“我有些不舒服,出去透透氣,待會回來。”

楚銳皺着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楚瑜沒有看他的臉色,站起身繞過站在後面伺候的宮女,從後殿出去了。

【我仿佛明白了什麽。】

【我好像也明白了什麽】

【瑜瑜沒事吧。】

楚銳看着他的背影,嘴緊抿着,突然感覺到一陣視線,朝着視線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楚傾不知道什麽時候,一直在注視着他們這邊。

見楚銳看他,他毫不掩飾地得意的笑了笑。

楚瑜徑直一路走到乾清宮的後花園,背對着看守後花園的守衛,一只手撫着心髒,一邊大口喘氣。

一陣冷風吹過,後花園的樹被吹得沙沙作響,宴會上好像又恢複了原樣,樂聲又傳了過來,談笑聲隐隐可以聽見。

他的頭發被風撩起,淩亂地打在側臉上。

過了好一會,他才覺得慢慢緩了過來,理智也慢慢回歸到大腦之中。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蘭兒一句話都不敢說,見他臉色好了一些,才敢小聲問,“六皇子殿下,您沒事吧?身體不舒服嗎?”

楚瑜搖了搖頭,“我我沒事。”

蘭兒焦急地看着他,剛要開口說什麽,就聽到了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側傳來,“六皇子殿下?”

一轉頭,便看到一位白面書生,站在燈火昏暗的地方有些局促地看着他們,準确來說,應該是看着楚瑜。

楚瑜驚訝了一下,喊道,“李景明?”

李景明的眼裏閃過一絲欣喜,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你還記得我?”

楚瑜笑了笑,點了點頭,“那日在姻緣塔上還要多感謝你告訴我那麽多,原來你是李青先生的後生,難怪知道的那麽多。”

李景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說來慚愧,李家現在如此落魄,在下實在愧對祖先,便不好意思以李氏後人自稱。”

楚瑜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麽,驚詫道,“那那座塔”

李景明點了點頭,“那也算是李家的家業。”

楚瑜啞然失笑。

那座塔每年人流量巨大,收入肯定也很可觀,這位李青後人卻如此低調,那日穿得如此樸素,讓他完全沒有看出來。

李景明好像也知道他在想什麽,羞澀道,“其實在下也很後悔那日沒有換身好點的衣裳,平白污了六皇子和二皇子殿下的眼睛。”

他平日有些不修邊幅,若是他知道那日會遇到楚瑜,說什麽也不會就那麽随意的登上姻緣塔。

李景明抿了抿嘴,看着楚瑜,小聲地自言自語道,“那姻緣塔當真會為人牽姻緣麽”

楚瑜沒有太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嗯?”

“沒有沒什麽”李景明趕緊慌亂地擺了擺手,他眼神閃爍,轉移話題,“六皇子殿下不在裏面飲酒,出來做什麽?”

楚瑜搖了搖頭,舒出一口氣,“無事,只是覺得有些悶得慌,出來透透氣罷了。”

“哦,”李景明呆呆地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他猶豫地問道,“六皇子殿下不開心是因為那位美人麽?”

楚瑜苦笑,“連你都看出來了?”

李景明還沒有來得及品出來他這句話中的深意,少年的側臉很憂郁,垂下眼柔弱又無助,讓他都看呆了。

過了半晌,他結結巴巴地有些語無倫次,“六皇子殿下不要難過,那位女子雖然貌美,卻不及六皇子殿下半分,在在下心中六皇子殿下是最最美的。”

“……”楚瑜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我并非是在煩惱這樣的事。”

真是讓他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人未免也太呆了一點吧,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麽考中榜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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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道以上,我兒最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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