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盛瑤在片場飽受蚊蟲折磨，等一場戲等得她昏昏欲睡，趙嘉遇的視頻電話打了過來，她接通電話——
“小盛啊……”
盛瑤：……
小盛？以前要麽喊她全名，要麽喊她瑤瑤，小盛是哪一出？
“小趙總，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拍得順利不順利，還有幾天殺青？”
盛瑤腦子裏全是問號，卻還是有問必答，拍得很順利，導演都誇她演得好，和工作人員演員都相處得不錯，約莫九月下旬殺青。
哦對了，他們現在已經轉戰影視城拍攝了，條件比大山裏好多了，除了熱和偶爾要熬大夜，劇組生活還是非常開心幸福的。
趙嘉遇今天噓寒問暖，尤其啰嗦，盛瑤敷衍了幾句，謊稱導演要讓她上戲了，立刻給切了，趙嘉遇今兒抽的什麽風？
一擡頭，一場戲拍完的孫馳往她這邊走來，盛瑤坐直，整個人處于戒備狀态。
孫馳舉着小電扇吹風，笑着看盛瑤，得意一覽無遺：“你是不是後悔了？”
盛瑤：“……後悔……什麽？”
孫馳故作潇灑地撩了撩頭發：“後悔當初我拉你炒cp的時候，你沒配合，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盛瑤張了張嘴，孫馳用實際行動告訴她‘當初對我愛答不理，現在我讓你高攀不起’。
“馳哥不是應該感謝我嗎？”
孫馳一愣：“我……感謝你？”
“對啊，如果當初我配合你炒cp，你現在和程朔的cp還能大熱嗎？你可不得感謝我嗎？”
怎麽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跑到她面前做這副揚眉吐氣的樣子幹什麽？
真以為她要在他面前表現出後悔莫及的樣子來？
鐵憨憨。
孫馳一想，好像還真的是那麽回事，可沒能在盛瑤面前耀武揚威一把，讓他跟吞了只蒼蠅似的難受，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跑了。
泡芙湊過來，小聲道：“孫馳和程朔的cp，超話第一了呢，你看看，這兩人也真是不遺餘力營業，上上個星期去SKS錄制的綜藝節目上，孫馳還喂程朔吃東西了，昨天晚上節目一播，兩人又雙雙上了熱搜。”
盛瑤笑着看手機：“怪不得這幾天孫馳走路都虎虎生風的感覺，天天上熱搜的節奏。”
“這熱搜把他上飄了，我看啊，不收斂着點，這麽炒下去，遲早要炒糊了。”
他嘗到了炒cp的甜頭，恐怕只會變本加厲，一時間是不可能收手的了。
夜戲拍完，是十點鐘，導演張羅着要去吃夜宵，孫馳以前絕對是第一個響應的，如今卻說一會兒要趕飛機，沒法作陪。
裴妮的戲已經殺青了，今兒在現場的主演也就是盛瑤，黃璐，邢娜以及何靖宇。
邢娜就是被南楠搶角最後又奇跡般地重返劇組那一位。
盛瑤和他們相處得都不錯，一行人卸了妝去了影視城知名的烤串店，雖然已經是深夜，但裏面食客不少，人頭攢動，随便一眼看過去，都能看到影視圈的熟面孔。
老板顯然已經習慣了衆星雲集的場面，面無表情地在外面化身燒烤機器。
大堂裏桌子已經坐滿了，老板娘一手拿着菜單，一邊招呼服務員：“外面支張桌子，幾位不介意吧？”
黃哲擺手：“不介意不介意，老板娘先給我們上點啤酒，要冰鎮的。”
悶熱的夏季夜晚，店門口燒烤的香氣撲面而來，一杯冰鎮啤酒下肚，所有的煩惱和疲累頓時一掃而空，盛瑤只是抿了一口，也不敢多喝。
黃哲顯然懂女演員維持體重的辛苦，也不勉強他們，拍了拍何靖宇的肩：“今兒你得陪我多喝兩杯。”
何靖宇乖乖牌，笑得溫和：“好，導演，我陪你喝。”
副導演也道：“我也陪你喝。”
黃哲喝了兩杯，大吐苦水，他這個導演多麽難當，一開始就是這個班底，他能省多少事，又感慨南大小姐幸虧走人了，不然這部電視劇成片出來，他都不敢保證能成功。
但是現在，他拍着胸口道：“我們的制作班底是真的用心了，服道化，都很精良，工作人員克服了多少難關就為了拍出原著中的那些名場面，我們還請了專門的禮儀老師培訓，還劇本圍讀，你們幾個演得也都很好，感謝，感謝。”
黃導這是喝高了。
副導演摟着導演的肩膀：“我們黃導是個有匠人精神的導演，他很追求完美的，之前南楠和奚可欣在劇組的時候，他是成宿成宿睡不着，想着怎麽能在這兩人在的情況下，呈現最好的作品給觀衆看。”
這說着說着，氣氛悲情了起來，盛瑤感覺到樓上好像有一道視線注視着她，一擡頭，竟然看到了易哲爾。
她最近在劇組過着全封閉式的生活，易哲爾的動向她還真不知道。
她也不想知道。
偏偏她喝了一杯啤酒下去，要上廁所，導演還在那眼眶泛淚的憶苦思甜，似乎一時半會這飯局沒法結束，她實在憋不住，問了老板娘洗手間在哪裏。
老板娘領着她上了二樓。
盛瑤上完廁所，洗了下手，正要轉身，手腕卻被人抓住，她甚至不用擡頭看，也知道是誰，本能地低聲咬牙道：“放開我。”
易哲爾卻将她拉進了一個空着的包間裏，一片幽暗，只有外面路燈燈光稀薄地透進窗戶，她勉強能看清面前的人。
“易哲爾，你放開我！”
“你和沈宴淮的緋聞，是真的嗎？”
盛瑤啞然失笑：“關你屁事！”
“所以，你才那麽幹脆地和我分手，其實你根本不喜歡我，你早就攀上沈家了，是嗎？”
盛瑤感慨于人不要臉可以到這個境地。
“易哲爾，是不是你發了聲明把所有髒水都潑我頭上給你造成了一種真的所有過錯都在我頭上的錯覺了？易哲爾，當初是你先追的我，也是你一出事就讓我背鍋，那份聲明，你發得不心虛嗎？你現在還有臉來質問我，我想問問，你配嗎？”
易哲爾眼簾顫動，盛瑤真的不一樣了，和以前他認識的那個盛瑤完全不一樣了，她獨立自主，理智冷靜，說話有條有理，把他問得啞口無言。
“我是不得已的，你該知道的，一切都是公司做主，我根本沒有說話權的。”
盛瑤笑了：“易哲爾，你真是把沒擔當這幾個字表演得淋漓盡致，你以為我沒有經濟公司嗎？你真的是沒有話語權嗎？不是的，你只是權衡利弊，不想自己的前程受影響，或許你還自我安慰等你爬到足夠高的位置能反過來保護我，是嗎？”
易哲爾說不出話來，她把他的心理揣摩得很透徹，盛瑤什麽時候這麽聰明了？
“別惺惺作态了，我和沈家兩位少爺什麽關系都不是，以前的盛瑤或許喜歡過你，但對于親手把我推入深淵，不管不顧的你，我從此以後是不可能有半點愛意了，也麻煩你不要再來糾纏我，我們……各自美麗，ok？”
她想掙脫他，他抓着她手腕的手卻很用力，根本掙脫不開。
他聲音哽咽：“盛瑤，可我還愛着你啊，你覺得我虛僞也好，惺惺作态也好，我确實還是忘不了你。”
盛瑤低頭輕笑：“別惡心我了，放手。”
門外突然傳來很輕的腳步聲，易哲爾如臨大敵，立刻松開了盛瑤的手，猛地拉開門，走廊盡頭匆匆閃過一片衣角。
他神色驚慌，剛才是被人偷聽了嗎？
他剛才有說什麽對自己不利的話嗎？似乎他變相承認了當初是他先追求的盛瑤。
他心慌意亂，急出一身的汗來，被mei姐知道了，他又要挨罵了。
盛瑤出了包間，直接往樓梯口走。
她知道，在這随時有人經過的走廊裏，易哲爾不敢喊她，不敢和她有過多的接觸。
果然，她匆匆走到拐角處，身後的人再沒有叫過她一聲，他的愛懦弱到讓她都心疼原主，這樣的男人，有什麽值得愛的？
身體裏換了個靈魂，他都沒察覺出來，這一點，他甚至沒法和沈宴峥比。
至少沈宴峥能清晰地讓她知道，他讨厭原主，當身體裏換了個人的時候，他的态度才慢慢發生了變化，他喜歡的應該是皮相之下的她本身。
出了飯店，晚風一吹，盛瑤一個激靈，她這是……魔怔了嗎？怎麽這個時候想起沈宴峥，而且還替他說話？
她呼了口氣，小跑到泡芙身邊，坐下來，捂着活蹦亂跳的一顆心，有些迷惘。
導演突然一指頭指過來，盛瑤一抖，導演眼眶含淚：“我得跟小盛說聲抱歉。”
滿桌的人都齊刷刷盯着盛瑤，盛瑤不敢喘氣，黃哲撐着腦袋，大喘氣道：“開始我是對小盛有很大偏見的，你之前拍的兩部戲我有稍微看過，演技真的不行，當時我想據理力争把你趕走的，沒想到，你進步竟然這麽快，你是這個劇組最讓我驚喜的一個，真的，小盛，我得敬你一杯。”
盛瑤忙不疊站起來：“導演，你言重了，這是我作為演員的職責。”
易哲爾站在二樓包間窗子前，窗戶半開，樓下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盛瑤離開他之後，真的不一樣了，如果當初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來，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