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即便別人不信趙鸾沅的話, 但死士就在一旁, 将事情說得清清楚楚。

許致淳在落崖之前心髒已經結成了冰,劍刺穿他的身體,就算魔族身體再怎麽強硬,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根本,又掉下萬丈懸崖,想活也難。他還只是一個新生的魔族,身體也沒有以前魔族強悍。

但他們并沒有找到許致淳的屍首, 倒是找到了一些魔化的仙獸, 他們肚子裏有破碎的衣服,是許致淳的。

最大的可能,是許致淳掉下來後沒多久,被這群仙獸發現, 吃進了肚子,連那把寒來劍都沒了蹤影。

死無全屍, 被野獸分食, 這可不是一個慘字能形容的。

趙鸾沅當真夠狠, 同行的長老浮出這個想法。

因為許致淳的事, 趙家和許家的關系又陷入了冷淡, 據說當年許铎逃婚的事是趙鸾沅設計的,但又有人說趙鸾沅兄長趙陵桓是因許家設計才下落不明。

這種緊要的關頭,趙鸾沅卻面不改色,沒把事情放心上,逐漸把趙家事情交給趙绮南。

趙鸾沅養大許致淳的事有錯, 但可以用她做的事填補,可她這種當事人,不該再多出現在世人面前,就像是在提醒外人,趙家曾經出現過魔族。

她的身體越來越差,純陰之體稀少,也不是沒有原因。

上次殺許致淳時,她再一次強行運轉靈力,這種對身體的危害是最大的。她每日睡覺之時,都覺體內的靈力晦澀冰涼,從內撕裂般,讓她全身都在冒冷汗。

許致淳以前時不時摟住她,用他的靈力幫她暖身體,她先前覺得沒用,現在倒是覺得少年的身體暖和,被抱着舒服。

趙鸾沅的身體現在處于微妙的平衡中,尚未到犯病的程度,但只要有些許的動靜,就很可能讓她丢掉半條命。

趙绮南剛開始處理事務沒多久,大閣主和一群長老在輔佐他,二閣主還在查趙陵桓的事,雖說大衆有了猜想,但這些猜想沒有證據,到底是沒有用的。

趙鸾沅的院子靈力最是豐厚,趙绮南遇上不懂的事時,經常來問她。

離許致淳落崖已經過去一段日子,他的生死并不能完全确認,但大抵也活不到哪去。在把他掉崖的位置四周搜了一遍,找到一些因誤食而帶有魔氣的仙獸後,這件事就慢慢平靜下來。

而在蘅岚山出的事,也因為和這件事相似,被歸到許致淳身上。

趙鸾沅好幾天沒出屋子,在屋裏閑着看書,這天趙绮南來看她。

“千淬火陸家拿走了,一時之間難以找到別的東西來代替,這下如何是好?”

趙绮南一進來就皺眉說這件事,趙鸾沅不會食言,千淬火自然歸了陸元笏,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來做什麽。

他知她身子陰寒,一坐下便伸出手,拉過她的手,給她傳輸靈力。這是許致淳以前常做的事,趙绮南知道能緩解她的難受後,也笨拙地學着來,開始還臉紅了,現在也慢慢習慣了。

若沒有許致淳的存在,那趙鸾沅對小輩的寵愛,該全是他的。

趙鸾沅把手裏的書放下,“我早就料到有這個結果,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大閣主他們會幫你。”

趙绮南頓了頓,開口問:“許致淳的事我一直不敢問,姑姑,他是真的死了嗎?”

寒來劍是她送給趙绮南的,但許致淳落崖後,就再也沒找回來。

趙绮南也和別人一樣,懷疑過趙鸾沅心軟放過了許致淳,但趙鸾沅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公事公辦,他又覺得她不會做這種事。

“或許吧,我又不是他,他是死是活我也說不準。”趙鸾沅沒明确回他,“我的病是根骨在根骨裏,和他沒有關系,他現在已經不在,你不用再提他。”

趙绮南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頭。他只是怕許致淳還活着,會回來報複。

趙鸾沅過于寵溺他,以為他性子好,只是偏拗些,但許致淳沒她想得那麽單純,他是個锱铢必較的人。

趙绮南心想他若是真死了,想再多也沒用,不如留點力氣做別的。但他還是稍稍惋惜了一下,寒來劍用了近百年築成,先前為趙鸾沅所有,自不是把凡劍,這樣消失于山野之間,換誰都覺可惜。

“姑姑把事情交給了我,餘下的時間也空閑,不如私底下去外地休息?”趙绮南說,“我問危長老在哪發現的千淬火,他和我說實在北地的一處山上,那地方能長出這東西,可能環境也是特別好的。”

趙鸾沅笑道:“你确實是長大了許多,都能來勸我出去了,一個人不怕嗎?”

趙绮南還在給趙鸾沅傳靈力,他長得很像趙鸾沅的兄長,母親雖然是鄉野婦人,但至少沒讓他小時候受太多欺負。

比起以前,他總算有了些擔當。

“大閣主他們會幫我,”趙绮南說,“我不怕的。”

趙鸾沅目前在主府也只是養病,偶爾和趙绮南說說趙家的幾位長老,換個地方倒也沒什麽。

趙绮南安排事情特別快,沒過多久就安排好了住處,讓趙鸾沅出去散心。

趙鸾沅對他們是花了心思疼的,就算其中一個莫名其妙變成了魔族,但又沒犯下大錯,就這樣死在她手上,她心中肯定不好受。

可誰也無法預料到這種事,到底是造化弄人。

趙鸾沅似乎也一點都不想談許致淳的事,旁人問起也只是一句人已死,同趙家沒有任何關系。

她在屠滅魔族一事上頗為上心,事情也做了不少,要想說她一句包藏禍心,似乎還真不會有人信。

……

趙鸾沅出主府養病的事沒幾個人知道,自從殺了許致淳後,她便很少出門。

許致淳以前巴不得她天天在家陪着自己,現在有時間了,他卻不在了。照他以前的性子,肯定得生一整天的悶氣。

到底物是人非。

這地方白天時間居多,黑夜很少,比起趙家,也暖和很多。

趙鸾沅坐在院子裏看書,醫女給她端來藥,小聲問:“家主莫不是在想小公子的事?”

趙鸾沅手微頓,嘆了口氣。

“他已經不在,绮南都知道不提,你怎麽又提上了?”

“小少爺不經常在您身邊,自然看不太明白,”醫女說,“我……”

“無須再說這件事,”趙鸾沅道,“我心中雖愧對他父親,但也分得清孰是孰非,搜山崖的事趙家都沒參與,旁的世家不會聽我命令放了他,若他能活着,是他自己的運氣。”

醫女張了張口,知道趙鸾沅不想提,也沒再多說。

她知道趙鸾沅沒那麽硬心腸,好歹是自己養大寵大的。

醫女只是心中有猜測,而許致淳是死是活,沒一個人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哈哈看見一個評論

“小許只是個媽寶男,怎麽能這樣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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