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去的路上,尤若突然渾身一僵,才意識到剛剛不對勁的地方,“阿瑄,你剛剛出手了是吧?”進去之前,木瑄就說過很危險,可是除了一個怨魇,其他的她都沒遇見。
“……嗯。”
這種情況,尤若該說什麽,她什麽都沒說。一個忍不住出手幫她的愛人,她能說什麽。推心置腹地說,如果她是木瑄,她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愛人冒險。所以,她真的該努力了。
“其實那裏的危險只有一個怨魇,我只是在你身體裏動用了力量,守護你的靈臺清明。不會被別人發現的。”也不知尤若沉默是不是生氣,這個小女人太能裝了,木瑄只能順着她的脾氣解釋一番。
“我怎麽會怪你?阿瑄。我只是在想,我還需要再努力才行。”真的是太弱了,她想做的事,才剛剛摸到一點頭緒而已。
這個女人,為了他們的幸福,可以不惜付出一切努力,木瑄能感受到越來越不受控制的感情,像是噴湧而出的火山,一發不可收拾。相隔一千多年,重新愛上她,是多麽簡單的一件事。他現在只想把這個女人抱在懷裏,可是,他們的身份……永遠是個問題呀,終不得善終,不得善終!
“阿若?你去哪裏了?”剛走到小區,尤雅就迎面上來,顯得有些焦急。
“剛出去吃了東西,又順便逛了逛。”尤若目光掃過尤雅背上的那個影子,便不動聲色地收回,走到尤雅旁邊與她并肩而行。
尤雅背上那個鬼嬰被尤若掃了一眼,頓時渾身驟緊,這種同類間的威壓讓他屈于本能地臣服,特別是尤若過來的時候,鬼嬰已經控制不住地瑟瑟發抖。
“姐,你怎麽回來了?”尤若擡手摘掉棉口罩,只是這一個些微的動作,頓時吓得鬼嬰飄離而去,遠遠地躲在一邊。尤若眼睛瞟過那個鬼嬰,勾唇一笑,說不出的幹淨美好,但在鬼嬰身處那股威壓中看來,如同惡鬼,鬼嬰一溜煙地逃離此地。
“在那裏睡不好,有些認床,每天都腰酸背痛,還是回來住的舒服。”
尤若靜靜聽着沒說話,但她知道尤雅認床是假,只不過是想早點過來陪她。而腰酸背痛,卻是因為那個背後靈,不知道怎麽回事,尤雅似乎越來越容易吸引那些東西的注意力了,總不是因為和她接觸太久了吧?
這幾天過得倒是平靜,有人做飯不用再吃外賣的日子,很舒坦。而且尤父尤母也沒過來找茬,頂多是個軟化的尤家小弟尤楓過來蹦跶一下,絲毫勾不起尤若的注意。只是尤雅開始因為尤若每天必吃紅棗粥奇怪了一下,不過看着妹妹白得沒有血色的小臉,确實該補一補了。尤若吃得苦不堪言,只能每天端着很開心的臉,一口一口咽下紅棗粥還有其他補血氣的甜粥。手上的傷疤被木瑄使用障眼法糊弄了過去,并不敢讓尤雅知道。
尤雅住在這裏還有些膈應,想着要不要搬家換地方。
“剛出過入室殺人這種事,這邊的治安會很好。”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治安的問題,至于其他的,尤若聽着木瑄的話重複一遍,“買盆桃木盆栽放在東南窗口,辟邪。”
尤若如此說了,尤雅才放下心,畢竟這時候,房子也不好找。
終于在剛過完十五的時候,尤若回校,徹底擺脫了那些甜粥,即使是因為提前回校進行上學期的補考,尤若也寧願來考試。因而對于陳導師上學期帶她去考古耽誤了期末考的事情,怨念也減少幾分。
學校這時候還沒正式開學,校園裏也是稀稀拉拉幾個為了補考提前過來的學生,所以在這裏遇到方想寧,确實是一件奇怪的事。
還沒見面,木瑄就提醒尤若,方想寧在這裏,然後徹底蟄居在尤若的眼睛裏。尤若摸了摸手腕上系的白紗繡花手絹,撤去障眼法,還好有這個遮着傷疤。在方想寧面前,不管她的能力如何,尤若都不敢輕易讓木瑄動用力量。
“阿寧,這麽早?”尤若走近了,才發現方想寧正對着空曠的學校在計算什麽,看似随意地瞥過一眼她手裏筆記簿,尤若就平靜地收回目光。
乍一看到尤若,方想寧還吃驚了一下,合上手裏的筆記簿,有一絲謹慎。但轉念想到尤若是過來補考的,才對尤若點點頭問好。
尤若眼裏閃過一絲漣漪,瞬間恢複一如既往的平靜,看着方想寧故作驚訝地問,“你該不會,寒假沒回去吧?”她走之前,方想寧沒走,她來了,方想寧還在,怎麽都感覺像是從沒離開一樣。
“嗯,和一個研究生學姐在一起學習。”方想寧冷漠地解釋。
“這樣,不要太累了,阿寧。”方想寧平時确實都是一副愛學習的表現,但尤若會相信嗎?既然她不想說,尤若也不強求,“我現在要回宿舍,你回嗎?”
方想寧搖頭。
“那我先回去了。”尤若理了理手腕上系的手絹,仍然笑得端莊高雅。轉身那一刻,嘴角的笑裏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意味。
“她一個修行者,屈身來到這裏,是來找東西的吧?”尤若的直覺告訴她,一群一向自視高貴的修行者,是不可能有這些閑心來體驗生活的。加上方想寧面對她們這群“凡人”,無意中偶然流露出的情緒,似乎她們都只是一堆沙礫,根本不值得她多加注意一樣。
“不會是那幾個修行者派來找我們的,修行不夠。”無論是一個存在一千多年,讓祖宗級的修行者都注意的木瑄,還是一個未知的體質純陰的尤若,都不會簡單派來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前來查探。
“阿瑄,你想多了。”尤若覺得,她似乎是把木瑄吓成了被害妄想症,什麽陰謀詭計都會往自己身上想。尤若故意開玩笑道,“不要太緊張,阿瑄。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木瑄氣悶沒理她。
“這個學校的秘密,可真吸引人。”尤若這種似感嘆又似驚羨的語氣,讓木瑄頓感不妙。
“你要做什麽?”自從尤若清楚他們與那幾個修行者不死不休的關系後,木瑄問最多的就是這句話,他真怕尤若想什麽做什麽,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安危。
“先看着吧,我們也做一回黃雀。”修行者想要找東西,肯定不是凡品,尤若對此的興趣很大。對他們有用的東西,尤若怎麽着也要占為己有,就算沒有用,拿到手了威脅修行者也是可以的。這種明搶的話,虧她端着大家閨秀的風範,也能說出口。
“這……會不會不太好?你不是把她當朋友嗎?”木瑄以為,朋友之間如果出了這種事,怎麽樣尤若也不會高興的吧。
“朋友?”尤若按住自己的嘴角,掩去那抹諷刺,她什麽時候有過朋友?孤兒院的爾虞我詐,你踩着我我踩着你地往上爬。然後就是現在的室友,也就當做室友而已。至于方想寧,她之前還會當做方想寧是個關心她的女生,但是現在不會了,“從她問我出生時間的那一刻,我們只能是敵對關系。”
木瑄突然意識到,尤若就是尤若,理智到對自己都很殘忍,在知道她們對立的那一刻,就毫不猶豫地斬斷她們一切的交情。
“阿瑄以為,如果她知道我是純陰體質,會怎麽對我?”
方想寧的性子,木瑄想了想,才開口道,“她的處事方式,不會對你出手,但她對待修行的熱忱,保不齊不會告訴同門修行者。”
“是呀,面前她依然是悲憫衆生的高尚之人,但轉身就會把我出買個幹幹淨淨,真是殺人不見血的好方法。”這種人真得很讨厭,就像她自己一樣,也戴着僞善的面具。
“若若,知道她要找什麽東西嗎?”
“不知道,不過肯定是很好的東西。方想寧的資質不錯吧?”
“很出色。”在天地靈氣資源這麽稀薄的情況下,不滿二十歲就已入門,真的算是很不錯了,比之那幾個修行了幾千年的,天賦相差不大。
“這樣看來,那個東西,似乎更值得期待了。”所以說,那個神秘的東西,尤若是已經盯上了,今後還得多注意注意方想寧的動向才行。
尤若回到宿舍,仔細清理過落了一層薄灰的床鋪及桌子,才坐在桌前,看着那面鏡子。鏡子也落了一層薄灰,但還是能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睛。想當初,她可是瘋狂地愛上了自己的眼睛,每日只想對着鏡子。想到這,尤若不免開口,“阿瑄,就算你隐藏得再好,還不是會被我發現。”自己眼睛裏流動的陌生情緒,尤若怎麽會不知道,“所以,就算你消失……我上天入地,也能把你找到。”
木瑄張了張嘴,啞口無言,尤若她可不是上天入地都把他找到了。他死,她追,命運緊緊交纏在一起。上千年幾十萬個日日夜夜,他只是為了尋找尤若的轉世。難得幸運的尋找到,面對過嗷嗷待哺的尤若,面對過殘燭之年的尤若,可他只能看着。人與鬼的區別,尤若只有可能靠一雙眼睛看到他,可她偏偏是天瞎。她那句毒誓,竟然跟了她生生世世。
作者有話要說: 論如何把言情寫成靈異!【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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