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路伯把尤若帶到客房,就離開了。全山就兩個人,素問這個主人也沒有主人的樣子,又縮回房間去了。尤若也沒拿自己當客人,自若地收拾房間。
“若若,素問和我說,地府的忘川河是個磨砺靈魂的地方。”知道素問剛剛找他私談是不想讓若若知道,可是木瑄更加偏向于讓若若知道,他不習慣有事瞞着她。
可憐素問,剛剛做得防備都白做了。以他的認知,木瑄在意尤若,所以去忘川河磨砺的事情不會和尤若說,以免讓尤若擔心。可是他沒想到,木瑄就是太在意了,他害怕出現其他的意外,而選擇什麽都和尤若說清楚。
“危險很大嗎?”如果能提高木瑄的能力,尤若一直是支持的,前提是不會威脅生命。只有強大,才是最好的嚣張資本。她有輪回轉世,而木瑄只有一個靈魂,若是因弱小被毀滅,那這個世間,她去哪再找一個木瑄。
“并不清楚。”地府,木瑄還從沒去過。
這樣嗎?尤若停下手中的事想了想道,“到時候你自己決定就好了,阿瑄,你又不是我的禁~脔,沒必要什麽都問清我的。我從來都是很信任你的。”
“若若,不是,是我沒有安全感而已。”木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明明沒有世世輪回記憶的是尤若,看不見他摸不到他的也是尤若,可偏偏沒有安全感的竟然是他,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弄丢了尤若。
“阿瑄,你承擔得太多,不如放下以前的一切壓力,只當是第一世和我在一起好了。”
“若若,我會努力改變的。”
“不改變也沒什麽,我又不會離開你。”尤若勾了勾發絲,笑得燦爛,“去地府的時候,你還是小心一點為好,雖然知道閻王與我們有些淵源,但一切都沒明朗的時候,還是注意一點。”閻王的态度很奇怪,如果有記憶的話,她應該還會知道,但現在……她什麽都不知道。
“放心,若若。”如果可以,木瑄還是想問清楚閻王,到底和尤若有什麽關系。随着越來越多奇怪的事情發生,他不免懷疑自己到底為什麽會這樣?若若到底為什麽也會這樣?像是有個網,把他們都套進去了。
晚上的時候,素問晃過來,直接踹開她的門,一點解釋都沒有,就告訴她,“叫木瑄可以走了。”
夜黑風高,烏雲遮月,就像尤若制造鬼窖的那天。鑒于木瑄從沒去過地府,完全找不到地府的位置,最後還是素問點了一根引路香讓木瑄跟着香味去的。
木瑄離開時,尤若的眼睛又變得空洞無神,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有臉上挂着端莊高雅的笑容,在這月色不明的夜晚,看起來格外詭異。素問看到尤若臉上以假亂真的端正,皺了皺眉,從沒見過這麽能裝的女人,氣場不合,一看就很讨厭。
尤若察覺到那抹視線,轉頭對素問笑了笑,“以後勞煩照顧了。”別以為她眼瞎,就不知道素問眼裏的鄙夷,忍了一天了。她想了想,繼續忍下去更好,畢竟氣得不是她。
假惺惺!素問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又站了片刻,尤若也轉身回去,憑着記憶尤若一路小心翼翼地回到客房,看起來除了速度有點慢,其他的完全看不出她是一個瞎子的事實。臨睡前,尤若習慣地摸了摸眼睛,一如往常,只是現在木瑄不在了,有些心亂,而她也要努力才是。
第二天一早,尤若正在吃早飯,對,只有她一個人在吃。想着應該是尴尬的,主飯桌上只有她一個客人,可是尤若偏偏吃得很自在。主要是她一個瞎子,讓她和別人一起吃,那才是真正的尴尬。
可是,當感受到那一股氣息時,尤若拿筷子的手僵了僵,最後還是恢複正常,自若地吃飯。不用想,她都知道,素問肯定是穿得白衣勝雪,嘴角卻挂着陰邪的笑坐在她面前。不過,比閑坐,尤若可比不上又坐在那裏發呆的素問。尤若的早飯都吃完了,素問還在盯着自己的手紋發呆,神經病一樣。
“有事嗎?”尤若扯着紙巾按了按嘴角。
素問擡頭看了看她,才說,“你要學什麽?”然後,又低頭去研究自己的手紋。
乍一聽,尤若還沒反應過來,思維仔細轉了幾圈才想起木瑄昨天的話,尤若眼神雖然空洞無神,但也習慣地看向素問那邊,“什麽都行嗎?”這素問的語氣,倒是對師門有多嫌棄?
“嗯。”師門在素問心裏連浮雲都算不上。
“那我能學什麽?”她連根基都沒有,就算可以從基礎學起,但時間呢?面對緊逼的素玄他們,有這個必要嗎?
“禁忌之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素問嘴角的邪笑多了一些血腥味,他真想看看,當那些人被他們視為養小鬼肥料的純陰之人傷到時,會有什麽樣的表情,他們不是一向目中無人嗎?到時候,他可要好好去嘲笑一番。
“聽起來很不錯。”尤若撫了撫自己的手腕,不知道素問和素玄他們關系的人,可能會以為素問這個建議是故意在試探自己。然而即使昨天僅僅是只見過幾次,尤若卻知道素問這個人,是個只遵循自己意願的瘋子,他才不會在意別人的想法。他說的就是他想做的,想看她的熱鬧嗎?她卻不得不讓他看,這個建議,她很贊同,不過,“沒有根基也可以嗎?”
“純陰體質就是最好的根基。”他們身上的純陰力量,足夠撐起禁忌之法的運用,只要他們付得起代價。這些,他不解釋,想尤若也該清楚,既然是禁忌之法,肯定要付出代價。
“那就很好。”尤若想起自己無意中學到的方法,似乎都需要她的血液支撐。血液呀,如果連命都快沒了,還會在乎那一點血嗎?
聽到對面素問起身的動靜,尤若問道,“你幹什麽去?”難道不是現在就能教嗎?而且,欺負她是瞎子不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解釋都沒有一句,真當她是百曉通?什麽都清楚。
“哦。”素問對上尤若那雙空洞的眼神,才想起來對方是個瞎子。素問的聲音乍一聽起來很溫柔,可是越聽越感覺到語氣裏讓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我覺得我應該去看看我親愛的師兄們,聽路伯說,他們傷得很重,真是可憐呢。不去看看,怎麽對得起幾百年的師兄弟之情?”
老妖怪!那你到這裏來問我要學什麽,是抽什麽風?尤若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壓住心裏的毛躁,“禁忌之法先給我。”
“哦……”原來是這,素問瞥一眼那個就算氣悶都裝得端莊的女人,扯了扯嘴角,“我沒有。我去素玄那裏給你拿幾本好了。再說,給你,你就能看嗎?”
去素玄那裏拿幾本?也就只有他能把搶,厚着臉皮說得這麽光明正大了。
尤若眼睛微眯,趕緊伸手撫了撫自己額頭差點跳出來的青筋,對素問勾起了平和的微笑,“那我和你走一趟吧。”
真能裝!素問眼角流露出一抹邪肆,“你去幹嘛?”他去是看熱鬧,尤若一個瞎子去能幹嘛?
“難道面對一殘兩弱,你還保護不了我的安全?”尤若故意裝作很吃驚的樣子,看起來格外諷刺。
“呵。”這個女人果然和他相克,見面就想針鋒相對。
“難不成被我說中了?素問公子可不要惱羞成怒才好,我是你的客人。”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想,你個瞎子去那裏要幹什麽?不過,你既然這麽想去,那本公子就大發慈悲帶你去好了。”到時候,萬一他沒忍住又和素玄他們動上手,萬一素玄他們沒有打聽到的傷得那麽重,戰火升級,傷到尤若那裏一星半點,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我自然也是去探望一下他們,畢竟見過面,也算半個熟人不是。”痛打落水狗這種事,尤若最喜歡不過了,她才不會在意別人說的道義什麽的。話鋒一轉,尤若撥了撥自己的指甲,說得漫不經心,“不過,就怕他們到時候看到我更氣,那時候可要素問公子護我幾分了。”
“你能有什麽本事,值得他們更生氣?”不過是個純陰體質,難道真值得他那幾個親愛的師兄不顧自己的身體生怒氣?
“這個嘛。”尤若捏着手指頭,笑得欲發端莊,“不過是,把他們那座山弄成了鬼窖,然後廢了素天,傷了素玄和素心而已。”
這樣也能用“而已”來結尾?不過,很合他意。素問拍手大笑,“不錯,這樣很好。”素問看尤若的眼神終于不再是帶着諷刺和鄙夷的眼神了,他一直以為,尤若對于木瑄來說,只是個必須要背負的包袱,沒想到她還有這麽獨立的一面。似乎,素問的思維出了問題,他好像完全想錯了。笑完,素問才想起來問,“你是怎麽做到的?”普通人,怎麽可能制作出一個鬼窖出來?
“自然有我的禁忌之法。”尤若嘴角的笑染了一絲血腥,要談合作,總要亮出來自己的資本才行,不然豈不是讓對方牽着鼻子走。
她不想說,素問也不想知道,“那走吧。”因為要帶一個人,素問放棄了以前的方法,直接撕了一道“神行千裏”。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睡睡睡……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