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6

『江知,我是病人』

嚴格意義上, 這應該是傅雲廷第一次坐在臺下看江知的音樂會。

左右都是江家的人,看起來似乎已經實現他心中那個最想要的畫面。

“小傅,你見過江知彈琴嗎?”張如安問他。

傅雲廷笑笑, “在視頻上見過。”

“那這次可要認真看看,我們知知雖然臭毛病挺多,但鋼琴方面不是我自誇,在國內也是能排的上號的。”張如安笑吟吟的, 從小到大這個小兒子可沒少給她争光。

“都是您教的好。”傅雲廷說, “而且江知性格挺可愛的,您不用擔心。”

江言在傅雲廷左手邊坐着, 一聽這話可是不得了, “果然情人眼裏出西施, 我們家蠢蛋也有人要了。”

傅雲廷但笑不語, 定定的看着臺上那人。

江知屬于很容易共情的人, 對于音樂也有自己的特殊理解, 這場音樂會不光是他對自己這些年的總結,也是對生活對音樂的認知。

臺上的音樂從輕快到凝重,再到悲壯, 指尖的起伏和跨度完全将大家帶入了一個奇特的音樂世界。

傅雲廷從江知坐在那裏開始,心髒就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

記憶中的江知就是這樣鮮活,上一世相遇後的不快和冷漠好像都被眼前的畫面給驅散了,他無比确定,眼前的江知就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整場音樂會, 張如安和江言一直在觀察傅雲廷,見他眼底光芒聚集, 心下終于放心了不少。

結束後, 傅雲廷帶着江家一行人回了酒店, 就在酒店餐廳吃的飯。

因為下一站距離雲城很近,江知準備結束後就回雲城。

每一站結束,江知都是和工作人員一起慶祝,今天因為家人和傅雲廷都在,肖磊幹脆給工作人員提前放了假,讓他們自行玩去了。

江知捧着腦袋,瞅着傅雲廷安排菜單。

“我想吃那個裏脊,幫我點上。”

“好。”

“還有那個海膽蒸蛋。”

“點。”傅雲廷讓服務員都一一點上,“那天的春筍排骨也不錯,讓伯母他們嘗嘗。”

“好啊,我媽應該會喜歡。”

見狀江言默默湊到自家媽媽身邊,“你就多餘讓我來,光這狗糧都吃飽了。”

張如安瞪他,“就是讓你看看,什麽時候你也趕緊給我帶個對象回來,準備打一輩子光棍呢?”

江言,“……”

一桌子菜點完,傅雲廷和江征随口聊一些公司的事情,江言偶爾插兩句,還真有種家族聚餐的感覺。

江知一邊吃飯,一邊默默想着,其實這樣也不錯。有什麽傅雲廷都在前面給他頂着,以後還不用被催婚,他現在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見人眼神都沒了焦距,傅雲廷給江知倒了杯水放在手邊,“累了?”

“沒。”江知說,“就是突然覺得有爸媽在真好。”

傅雲廷沉默了一瞬,“…在外面這麽長時間,是不是想家了?”

江知後知後覺去看傅雲廷的臉,“…對不起啊,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什麽?”男人挑眉,才意識到江知在說什麽,轉而又笑了,“想的還挺多,我從小就沒有爸媽,早就習慣了。”

江知嘴角動了動,“這又不是什麽好事,幹嘛要習慣。”

傅雲廷,“…那你到底是想讓我難過,還是不想?”

江知一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叭。”傅雲廷學着江知平常的語氣道,“那我就傷心一下吧,沒有爸媽确實很可憐。”

“…你這也太假了吧。”江知無語。

“你爸媽哥哥都在,在這哭多不好。”傅雲廷說。

“你就沒個正形吧。”江知不想搭理他,扭頭自己吃自己的了。

晚上回去,酒店經理直接把上次的總統套給他們補上了,江家人都住在上面。

江知到裏面逛了一圈,“真大,比我的公寓還大。”

“這裏房間多,想住就陪伯父伯母一晚。”傅雲廷道。

“…不了吧。”江知等父母收拾完就跟着男人回去了。

那天傅雲廷說湊合一晚,一湊活就糊弄到了今天,江知愣是沒辦法開口趕人。

“哎,我爸媽住你那,你住我這,我們可扯平了啊。”

“還挺會算賬。”傅雲廷好笑。

“那不可,雖然面積不一樣,但要衡量個人的財政狀況,我這麽窮你一定不會跟我計較的,是吧?”江知忽閃着一對大眼睛,看起來特別真誠。

傅雲廷靠在電梯轎廂上,姿勢端的高高的,“你窮?那雲城都沒富人了吧?”

“那得看跟誰比。”江知道,“跟你比我可不是窮的叮當響,光爺爺留給你的那麽一沓,就夠普通人過個幾百年了。”

男人沒說話,定定的盯着江知,他發現今天江知似乎特別興奮,完全沒有以往一回來就蔫噠噠的樣子。

江知莫名有些心虛,“你…是不是想爺爺了?”

見他又多想,傅雲廷無奈,“嗯,想他了。”

“那等回去我們一起去看看他?上次說好一起去祭拜,回來也沒有過去。”江知說。

“好,這次一定去。”

隔天上午,大家一起落地雲城,然後各自分散。

江知坐在行李架上被傅雲廷推着走,盛元摸了摸鼻子,默默跟在身後,他家老板還真是一點都不遮掩,寵的光明正大。

附近來來往往都是出入的乘客,江知後知後覺的兜上帽子和口罩。

奈何他考慮到了自己,卻忘記身後還有個更大的目标,自從兩人的婚約被曝光,傅雲廷便差不多成為半個公衆人物。

再加上下飛機的時候臉色不太好,這會臉上還挂着墨鏡,這回頭率就更高了。

兩人還沒到家,超話裏就已經爆開了。

車子一來,傅雲廷給盛元放了假讓他回去休息,自己開車和江知一起去墓園。

可還才到半路,江知就發現傅雲廷有些不對,“你臉色怎麽那麽白啊?”

傅雲廷咬了咬牙,慢慢降低車速把車停到應急車道上。

“有些不舒服,你來開吧。”

“不舒服?”江知吓了一跳,“你冷汗都出來了,到底哪裏不舒服?”

男人扯了扯唇角,“胃,沒多大點事,你過來我吃個藥。”

“哦…”江知轉手就要去推車門。

“江知!”傅雲廷忙叫住他,“看車。”

“哦…對不起。”江知小心的看了一眼後面,才打開車門,“快點快點。”

兩人一換位置,江知便給他擦了把汗,“你這不行啊,我們現在得馬上去醫院。”

說完就快速啓動了車子,傅雲廷也沒顧得上吃藥,急忙抓住車把手。

“江知,下次轉彎提前打轉向。”

“哦…”

“走錯車道了。”

“哦…”

“慢點開,馬上紅燈,不能卡點。”

江知無奈的在紅燈前停下來,“你行不行啊,都這樣了,還能幫我看路況。”

“不行也得行,不然就不止是我一個人進醫院了。”傅雲廷頭疼。

江知,“…也沒有那麽誇張吧。”

到了醫院,江知也不知道第一時間該去哪,在大廳跑了好一會才找到看病的地方。

“醫生,他這胃疼好半晌了,你快看看怎麽了?”江知着急道。

醫生看了傅雲廷一眼,“帶病歷了嗎?”

“沒有,突然就開始胃疼了。”江知說。

“有沒有胃病史?”醫生戴上眼睛,朝着他的胃部按了一下,“是這裏嗎?”

傅雲廷沉默一瞬,“二十天前…有過一次胃出血。”

江知,“????”

“手術了嗎?”

“沒到手術的地步,就是輕微的。”男人解釋。

“一旦到了胃出血的地步,就沒什麽輕微不輕微的。”醫生說,“飲食怎麽樣?最近有沒有忌口?尤其是酒精方面。”

傅雲廷還沒說話,江知便懊惱出聲,“他昨天晚上喝酒了。”

“還不到一個月就喝上酒了?你這胃還要不要了?”醫生恨鐵不成鋼道。

“那他這該怎麽辦?”江知有些擔心。

本來傅雲廷是不喜酒精的,一般也不喝,但昨天江言和他爸爸都在,便陪着喝了兩杯,度數還不低。

“先去把這幾項檢查做了,看看有沒有出血的情況。”醫生着手給開單子,“現在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熬夜或者飲食不規律的情況,胃病很平常,但是不能耗,尤其是你這已經有過一次出血。”

“那他這個嚴重嗎?”江知接過來聞道。

“先做檢查,沒有出血的狀況最好。”醫生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外面有護士,有什麽不懂的問她。”

“哦…好。”

江知從小就是被伺候的命,哪裏帶過病人,一時間手忙腳亂,急的要命。

“…還要做胃鏡啊。”他擰着眉頭,“我聽說這個特別痛苦,你可以嗎?”

“現在都是無痛的,不算難受。”傅雲廷盡量安撫他。

站着的人已經快哭了,整張臉皺皺巴巴,完全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胃出血了都不說,昨天還敢跟我爸喝酒,你這身體還要不要了?!”

“一天到晚生病,這又不是多值得炫耀的事情。”男人無奈。

江知皺眉仔細一想,“也是…”

“……”傅雲廷嘆氣,“…江知,我現在是病人!”

江知,“…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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