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捉蟲)
“桓無一你不是說……”
桓無一沉眸之間伸手捂住扇堯的嘴,這一剎那他将她輕摁在船壁上,他的身體也靠向船壁。
這時船艙上探出半個身子,那人将一桶髒水倒入江中。
“……”
扇堯深吸一口氣。
好腥!好臭!
等那個人走了後,桓無一放開扇堯。
“什麽味道?”他的聲色冷淡若蒙了一層霜色。
他眯眸看向扇堯,眼角眉梢都帶着他特有的撩.撥的、陰郁的……“風情”。
扇堯紅着臉,将落在他臉上的目光猛地移開,裝傻似的回他一聲:“啊?”
“我問你剛才那桶水什麽味道。”
他的聲音又變成了那種低冷又撩.撥的不正經的……甚至扇堯的耳朵都能感受到他唇齒間溫涼的氣息。
“一股魚腥味。”她依舊紅着臉不自在的與他拉開些兒距離,話音剛落,她又猛然想到了什麽,“廚房,那裏是他們的廚房!”
桓無一勾唇一笑,孺子可教。
“再等一會兒,他們剛殺了魚,等他們烹魚之後會離開。”
兩人在水裏泡了有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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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的扇堯感受到寒冷,她默默瞥向桓無一,見他的臉色一直很蒼白,這時她心裏到底有些難為情,他為什麽會跟着過來?他完全可以放着她不管的……
桓無一的臉色并不好看,她更不敢問這些有的沒的,抿了抿唇,她擡頭看向頭頂的方向。
那個船艙的窗子裏透出來的燈光比起之前明顯小了許多……
“桓無一,我先上去看看,若是沒人了,你就上來。”也不等他回複,扇堯已向上爬去,她實在受不了桓無一泡在水裏時,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低冷撩.撥的氣質,這個少年确實有魅惑人的資本。
“……”桓無一靠着船壁,略帶一絲厭煩地皺了一下好看的眉頭。
大抵他從未這麽近距離的與人相處。
過去,他的部将也不敢這麽和他說話。
扇堯爬上去後,在船艙的窗子前漸漸探出頭。
廚房的人都離開了,只有一個竈臺的大鍋裏燒着水。
“桓無一。”她喊了一聲沒人理她。
她等了一會兒後只好再爬下去。
等她快爬到一半的時候,只聽江面一聲輕響,桓無一踏浪飛來。
這一幕,令扇堯的嘴角漸漸下壓。
敢情剛才這人是故意裝作聽不到她喊他。
兩人翻窗進廚房後,掃視一圈,扇堯掀開幾個大鍋,發現鍋裏除了燒着熱水,幾乎沒什麽食物……
她撿了一點蒸籠裏黏在麻紗布上的饅頭皮,吃了起來。
桓無一幾乎是用詫異的眼神盯着她好一會兒,大概扇堯現在的行為已經颠覆他的認知了。
“去找這艘船上的倉庫。”他到底是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才打斷她,言罷,轉身往廚房外走。
扇堯嘆了一口氣,蓋上蒸籠。
內心感嘆着這船上的廚子真的是一點食物殘渣都不留的……
剛走到門口的少年步子一停,看向扇堯:“還不走?”
扇堯這才不舍的離開廚房。
深夜。
兩個身影走在船艙內昏暗的走道內。
“桓無一,這可是船上第三層了,你說的倉庫到底在哪裏?”扇堯壓低聲音問他。
桓無一的視線微偏,精準地落在她挽上自己胳膊的手。
一聲“滾開”運量了一下,到底沒有吼出來。
而這一剎那,他的心髒突然狂跳了一下,他猛地停下。
他的心髒可不會這麽跳的,因為他的心髒裏住着的是苗疆最毒最狠的蠱……
那可是桓六道那老東西一生的智慧。
是它蘇醒了嗎?
如果是這個時候。
還真個大麻煩啊!
“吱呀”一聲,是拉開門的聲音,很輕。
但即便是如此細小的聲音也逃不過桓無一的感官,他突然攬住扇堯的肩膀,一手捂住扇堯的眼睛。
他再度用了瞬移之法,消失在走道處,只留下一陣清脆的銀鈴碰撞的聲音。
這個從房裏提刀出來的黑衣人在走廊上沒看到半個人影。
他站在走廊許久,才轉身進了房間。
房間漆黑的一角,一只渾身烏黑的倉鼠睜大它琥珀一般的眼睛,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
很快這只黑鼠抽搐一陣後暈了過去。
如此詭異的現象令黑衣人感到迷惑。
瞬移至大船夾板上的桓無一,約摸在心裏數了十下才放開扇堯。他退到一邊,靠着船艙,沿着船壁滑坐在地。
扇堯本想問他是發生什麽,怎麽一瞬間她就到了船艙外,此時江風呼嘯着,大船早已駛向江波之中。
等她再度注意到桓無一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顯得很痛苦。
可這一刻,桓無一幾乎确定了三樓住着一個蠱師,這個蠱師身上有非常強的蠱。
對方的蠱,喚醒了他用百蠱壓制住的——蒼皇。
這一切起因都是因為桓六道那個老東西在被雷劈了以後,将其煉了一生的蒼皇蠱喂他吃了。
這才引起苗疆幾個大部的大蠱師還有他兩個義兄都想殺了他。
他低估了老東西養了幾十年的蠱,這蠱也差點害死他了。
他硬生生承受了兄長那一刀,又因這蒼皇蠱在體內他的傷口難以愈合,一路上傷口結痂緩慢只要動用內修就會裂開,還會整日被蒼皇吸食-精-血。
以至于他的臉色很少正常過。
而他想去中原是因為桓六道死前對他說如果他駕馭不了蒼皇便再去一趟中原。
桓六道這老東西是死了也想帶走他吧……
從老東西死到現在,他已經被折磨這麽久了。如今他已只身一人離開苗疆,苗疆十六部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喂喂,有守衛巡邏過來了!”有火光和腳步聲靠近,扇堯着急起來,踹了桓無一一腳。
桓無一眼中一道寒光閃過,低啞的聲音咒罵着:“……女人,你。”
扇堯也不管他再說什麽了,拽着他轉身進了船艙。
舉着火把的兩個守衛從外面穿過,又在船尾柱的闌幹處站着說了一會兒話。
漆黑的船艙一角,桓無一抿了唇,低啞的聲音繼續說:“看來之前是我們想錯了,這種大船的貨房應該往艙下走。”
扇堯有些明白了,挽住他的手臂:“怎麽樣?你還能走嗎?”
瞬移是用不了了太耗修為了,但走還是能走的,他不至于弱到走都不能走吧。
桓無一極好看的長眉緩緩下壓,額角的青筋似乎也狂跳了一下。他是沒算到蒼皇會在這個時候徹底蘇醒……
兩人往底艙走,不過半刻鐘便找到一了一個無人的貨房,貨房裏面有一處全是草堆。
扇堯本想将那些草堆整理一下做成一個床,可當她掀開草垛,幾乎是大叫一聲:“桓無一!”
少年不耐煩地看過來:“什麽?”
“你看這裏!”
桓無一順着扇堯的目光看去,那草垛之下藏着點是很多很多把刀!
“所以這船不是客船?”桓無一冷笑着看向扇堯,仿佛是在看她是什麽反應。
扇堯頓時說不出話來,她是聽別人說的今晚有船去中原,便誤以為是客船,如今看來……
“且等一下,桓無一上面有動靜!”扇堯說這句話的時候桓無一身上的銀飾已開始細微的震顫很顯然外面有動靜。
樓道裏傳來腳步聲,不過是急匆匆地上樓的,并不是往他們這個貨房來的。
扇堯低聲說:“我上去看看,桓無一你等下我。”她說話間已出了貨房。
桓無一本想提醒她一句,可她已閃的沒個人影了,桓無一也懶得去追她,等她自己上些當就會老實了。
可沒半刻鐘扇堯回來了,回來之後也沒說什麽,而是将草垛整理了一下,躺在上面睡覺。
原來是船上守衛巡邏發現了偷-渡的人,那偷-渡的人被守衛扔進了江裏。
扇堯不想對桓無一說這些。
扇堯睡醒的時候,是淩晨,有幾束光從外面透進貨房離,她睜開眼看到腳邊角落處坐着的少年。
少年破爛的白衫有些不能蔽體,身上的銀飾在晨曦中發着黯淡的光,與他破爛的衣衫一樣給人一種落拓蒼白的感受。
她所知道的銀是能解毒的,但桓無一身上的銀飾似乎一直很黯淡、很舊,難不成他身上有很多毒?
扇堯沒想明白,也沒再繼續想,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一個懶腰。
肚子真餓。
在這個世界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飽過了。
在這個世界以前學的辟谷之術也屁用沒有。
最重要的一點這個世界的這具身體雖然容貌和她相差無幾,但這具身體比起她的那具簡直弱爆了!這具身體并不健康,用她師父的話說就是有早夭之像!
扇堯剛想離開貨房去船上找點吃的,這個時候船上的廚子應該在做飯了吧?
可她剛走了幾步,腳踝上的鎖魂鈴似張開嘴一樣“咬”了她一下。
“嘶。”
她憤怒地看向桓無一。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