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細風掃過樹梢, 發出輕輕的沙沙聲。
一個身影從“顧燕”身後竄出來,他先是一愣,很顯然有些吃驚為什麽會是他。
很快當對方的刀刺過來的時候, 他的身影仿佛是消失不見了,又在對方疑惑的那剎那間, 反手刺穿那人的心髒。
幾天前他也是這麽解決方梨的。
流風倒在血泊裏, 看着這張他侍奉了半生的臉。喘息着, 血水汩汩的往外冒,他說不出一個字甚至沒法發出一點聲音……
男人傲慢地擡起下颌, 冷厲的眸光落在流風的身上:“你想問我顧燕和方梨是怎麽死的吧?我最欣賞忠誠的人,所以賜夏花厚葬, 那我也讓你死個明白。”
“顧燕十四歲那年帶着方梨去冰獄, 我用一魄給方梨下附咒, 那個時候方梨便已經算是死人了, 一個連靈魂都受我拿捏的傀儡,只有我飛升萬古, 她的靈魂才能解脫,但解脫之日也是她靈魂死去之時。”
咒術為陰術, 對顧燕的純陽之體無甚作用,況且顧燕的身體對他還有用。
“顧燕再來冰獄, 恰好助我金蟬脫殼, 他爹可用他的身體封印了我二十年……我自然用他兒子的身體來讨回了!”
“你們應該感激我, 我會帶顧燕飛升萬古的……”
他說完這幾句話的時候,流風早已閉上了眼睛,他甚至不知道流風到底有麽有聽完他說的話。
“真可惜, 都死了……”
原本他是不想這麽早解決方梨的, 他也想有人看着他飛升, 誰叫他發現了方梨的秘密——
幾日前,南陽城外。
“你什麽時候發現我的一魄附身于你的?”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方梨的臉上。
“無可奉告。”方梨渾身顫抖着,現在的她是從未來回溯回來的,因為他的确已經成功了,成功瞞天過海!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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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次她不會讓他成功的,能對付他的變數是她親手創造的……
“既然如此,我只能送你上路了,可惜了。”給她下附咒這麽多年都沒能完全使她入魔,真是太可惜了。
“你以為你能成功嗎?血怒天已經覺醒了,能殺死你的血怒天早就已經覺醒了……”當他的手刺穿她的心髒,她奮力地嘶吼出聲,“我回溯三次,既無法改命,也不會讓我的師兄在隐蔽之處受盡靈魂折磨……”
“血怒天殺不死我。你是聽了那老不死的鬼話是吧!愚蠢至極!”他狂笑起來,抽出血淋淋的手,“你放心,做了我這麽多年的傀儡,我不會讓你暴屍荒野的,會送你至方家堡厚葬的。如果不是你提前暴露我也想不起來後面會發生什麽……”
方梨不信,老丞相不會騙她,血怒天一定殺得死他,可她看不到那一天了,她在悲憤之中閉上雙眸。
此時此刻,當“顧燕”再度回想期方梨死前的話,忽然開始懷疑了,血怒天真的殺得了他?
他可是魔教第一個修成不死羅剎之身的人,魔教中人皆習陰魔功,當初他被顧君亦以身體封印以後,想要出冰獄他将他修得的陰魔功全廢了只保留了九天純陽之力,雖然最終他還是沒有成功走出冰獄。
不過不廢陰魔功他沒辦法和顧燕換身體,廢陰魔功只是必然選擇。
如今這具身體是九天純陽之體,他冷笑,血怒天如何殺死他?
待他平香趙兩郡、救天下百姓,渡元嬰劫,飛升大勢便已成定數了。
至于他最擔心的,是隐蔽之處顧燕沒死透的靈魂……想到這裏他的眼裏閃過一抹寒意。
他會在渡元嬰劫後去兀山找那老不死的解決這一點。
梵統二十二年深秋
顧燕借助聲名號召天下修士,攻香郡和趙郡兩地。
當顧燕趕走趙郡殘存的魔教勢力的這一日,他快馬輕騎趕至蕭山派。
他此行要見的人是蕭山派掌門。
他知道蕭山掌門剛渡元嬰劫,已入元嬰期。
蕭山是人間仙境,雲霧缭繞山間,飛鳥長留于此,屬實是鐘靈毓秀之地。
在圍棋盤組成的祭壇內,蕭山派掌門一身白衣坐在棋盤之後,他身形瘦削枯槁,仿佛一件白袍包裹着一副瘦骨,他似乎是一夜之間變得這麽蒼老的。
直到他聽到那個腳步聲走近在他面前停下,直到那人在棋盤前彎下腰,拿起他早就放在那裏的兩粒棋子,他都沒有動彈一下。
他聽到有飛鳥振翅的聲音,很刺耳,終于他擡起頭來看向來人,可他看到的是幻境,是結界內不停的變幻着的畫面,很快那些畫面和他的後來重疊了,他想起來了,想起了他這具身體一生的經歷。
……業障啊。
“掌門現在是否在想,當年你見到天象有異,便得知顧燕的身體已被奪走?可方梨來找過你,你還是不願透露此天機,甚至你明知天下要遭受魔教荼毒,卻依然與魔教達成協議,你不管魔教,魔教不犯蕭山,天下第一的劍修門派的掌門為了飛升大業,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顧燕”說完這段話後,緩緩走下祭壇。
當他走出蕭山派大門,翻身上馬之時,聽到有鐘聲傳來,伴随着一聲:“掌門!掌門圓寂了……”
他開幻境讓蕭山派掌門看到了以後,當幻境所展現的未來與掌門的靈識重疊,蕭山派掌門最終選擇自盡,不再重複一世罪惡。
這一次“顧燕”似乎是體會到了殺人誅心的快意。
他看着遠山雲海,快慰地笑着。
他的手中捏着兩粒棋子一黑一白,這裏面其中一粒是無量天密道,非黑子即白子。
蕭山掌門肯将這個交給他,是因為在他和魔教之間,蕭山寧可選擇“顧燕”。
蕭山掌門知道他為了積累功德會繼續他的“伐魔”之路。
七日後是他的元嬰劫,渡劫之後便以無量天密道為籌碼,讓老不死的給他除幹淨顧燕的魂魄。
他的手指用力,捏緊兩粒棋子,冷冷一笑。
胥山地處雪域,是通往雪域的必經之地。
姜涅用最快的速度趕到胥山境內,也是一個月之後。
楓子序再見到他的時候,他一頭灰白的頭發,原本絕美的容顏形容枯槁……
“姜涅……”楓子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給他一拳,“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
“楓大哥……我一路走來,不停的趕路,可我好害怕害怕她灰飛煙滅了……那樣我又該去哪裏找她……”“恐怕我找着找着,又會将她遺忘了……我曾經丢下了她一次,不能丢下她兩次啊……”
“楓大哥。”
“所以你就動用了靈識?!讓你修出靈核後是這麽用的?”楓子序擡起手想再給他一拳,卻又很快捏緊了拳頭。
他的目光掃過血怒天,又掃過瑩白魂體的臉頰,他認出了這張臉。
他嘆息一聲:“原來如此,看來少主是想起來了。”
“楓大哥……靈燈,求你用靈燈救救她。”
楓子序:“那靈燈本就是水心宗宗主為她求的。”
于他只不過是物歸原主。
冥冥之中都有定數啊,如此也總算是了了一樁恩怨。
“少主随我來吧。”他嘆道,轉身走遠了。
胥山觀星臺上,聽姜涅說完扇堯與葉爻的故事,楓子序拿出靈燈,他盡量保持着平靜,平靜地接受十年前阿葉就已經死了的事實,即使此刻無人能懂他的心情。
楓子序:“阿葉的身體既已經死了,她沒有身體點燃靈燈也不過是保她不灰飛煙滅而已,長此下去她會入不了輪……”
說到這裏楓子序陡然停下,因為他想起了一件事。
扇堯的頭發。
四年前他找扇堯要過一撮頭發是想用來救阿葉,後來阿葉的大夫将這縷頭發還給了他,他離開楓葉部前交給芳明了。
“少主先将靈燈點着,等我一段時間。”楓子序換了一身衣裳,輕車簡騎上路了。
二十多天後,楓子序回到胥山,他将這個錦布包放在姜涅面前:“少主這是扇堯的頭發,如今物歸原主了。”
他說完走了出去,姜涅知道該怎麽做了,他幫不了這個忙。
給死人造身體的禁術不是他做不了,而是他沒那麽多的陽壽去做這些,他也惜命也怕死,除了救姜涅動用過禁術,其他人不值得他消耗陽壽。
但姜涅不同,姜涅有本身的壽元加上築基劫之後兩百年壽元,姜涅一定可以。
只是楓子序沒有想到,姜涅會将築基劫得來的兩百年壽元都給了扇堯。
“你瘋了?功德不夠你會立刻死掉,且永世不得超生!”對着門簾,楓子序吼道。
大抵姜涅并不知道這個危害,所以在聽到楓子序的聲音時,他顯出幾分迷茫。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拿出兩百年壽元,只不過他擔心失敗,若是失敗了扇堯修不出身體不說,他拿出來的壽元也收不回來,那還不如要做就做好。
這種禁術失敗率很高,他和扇堯都賭不起。
“我的壽元可以再修,可她的身體若造不回來,她便只能以靈魂存世随時可能灰飛煙滅,或去‘剝奪’別人的身體了,她做不出來,我也不會替她去做。”
所以他只是選了一個最穩當的辦法。
楓子序聽完了他的話,未再說一字從觀星臺出來。
又過了幾日。
楓子序從外面回來:“她的身體少說也要半年才修成,将她交給我師姐,少主趁着顧燕代雍朝伐魔之際,整頓十六部,如此時機不能放過,皇帝還在時不動十六部是因為你舅舅,可顧燕不一樣。”
此人殺伐果決,連夷平酉莊都不皺一下眉頭,調頭來打十六部也極有可能。
胥山派大師姐一身紫衣從外面走進來:“子序和竹白公子放心去吧,扇堯姑娘這裏我會傾力照看的。”
姜涅思索之際,靈燈的光輝之中,扇堯睜開眼睛,她看向姜涅,伸出手指勾動了兩下。
姜涅緊抿着唇走過來,終歸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她的眉眼。
這一路,從吉城到胥山,他為了不讓她的靈魂灰飛煙滅所做的一切她看在眼裏,也記在心裏。
桓無一是竹白,也是姜涅。
他一直沒改,他無論變成什麽樣,都沒有對她動過殺心。
這是路上,他親口說的。
她記住了。當明白旭澗原內,湖水結界內想殺她的人不是桓無一時,那股萦繞心頭許久的失落與沉悶感受也随之消散了。
扇堯動了動唇想開口告訴他等身體修成以後她便去找他,卻又在張開嘴的剎那想起自己無法發出聲音。
她伸出手與姜涅的手掌重疊。
少頃,姜涅垂眸收回自己的手,他轉身将背影留給她後,再未回頭。
當年的少年,依然是一身孤寒,只是眉眼之間少了陰郁多了殺伐。
走出胥山觀星臺,姜涅問楓子序是什麽消息。
楓子序将一封密函遞給他:“有線人稱姜岺聯合幾個小國作亂殺了萬國館內的使臣守将,現在他已帶着他的人趕往魔宮聖殿。”
姜涅的手指微緊,額角的青筋似乎是跳動了幾下:“姜岺……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除了要得到兵主部的權力,姜岺還想要什麽。
“少主,你有沒有想過姜齡安百般讨好魔教,他要的有可能是你說的天書,也可能他真正想要的是羅剎之身啊。”
姜涅睜大眼睛,握着密函的手指骨有些泛白。
“姜齡安帶走各國使臣,可不是為了救他們,而是為了以他們為要挾,找那些小國讨要他們的寶器獻給魔教。”楓子序一語道破,魔教教主收羅天下寶器可從不嫌多。
兩人當日離開胥山。
路上姜涅說他得去大岳城調兵。
楓子序卻說:“少主,我有一樣東西還沒有給你,不若看完此物再做決定。”
姜涅停下來,楓子序也一勒馬缰。
楓子序從懷裏取出一塊黑色的布。
此物是當年他從姜涅的靴子裏找到的,姜涅身上除了那些舊銀飾什麽都沒有,只有靴子裏藏着這塊布。
姜涅盯着這塊黑布眼睛有些發脹,很快他接過這塊布。
他想起來了一點,這是在桓六道的人給他的。
是一份地圖。
想必楓子序已經拿着研究了許久。
“地圖上的霸陵是長安,你是讓我先去長安找此物?”姜涅問道。
楓子序:“既然是桓楚留給少主的財富,少主為何不要?”
“若得財物,少主才好號召大岳城的士兵。少主以為那位顧侯爺是如何在燕北起兵?又是如何能讓他的人迅速壯大?”
這一切的起步都是因為錢,有錢才能買兵買馬買糧,之後才是顧燕的名聲。
而且他查了四年才查到的,當年業火城那一場大火,也似乎是指向這位顧侯爺。
如此一切都解釋得通了,為什麽魔教不承認業火城的火是他們放的。
二人沒有再想多久,調轉方向向北走去。
九月末,這是顧燕在渡元嬰劫後第二次攻打香郡,此前他給在香郡自立的香王相拙派去了使臣。
結果使臣竟然被相拙的人給殺了。
顧燕本來是想若相拙能開出一條官道或者野道讓他的軍隊直通雪域,他便不會對香郡動手。
可香郡斬殺使臣的作為徹底激怒了他和他的麒麟部。
原本“顧燕”積累的功德也差不多了,只要飛升夠用就行了,他現在主要目的是殺了魔教教主蕭彥塵……
“給臉不要,敢殺我麒麟部的使臣,便拿香郡血嘗!”
麒麟部的人相互看了一會,有人說道:“主公,相拙早已被魔教控制了,殺人的可不是相拙,我們能否再等等,直接帶兵去打香郡,傷及的也是無辜百姓啊。”
麒麟部的大多數人還是更贊成繞道從南召走業火城進雪域,但也有人認為幹脆趁此機會滅了香王。
顧燕皺着眉,目光如炬,卻是冒着寒光。
殿前喘息未定,麒麟部的人卻沒有人再敢說話,自從流風将軍死後,主公的脾氣是越來越難琢磨了。
魔教停止攻打長安的計劃後,開始花全部心思解決顧燕。
從魔宮聖殿來的金護法将這半年發生的事整理了一遍,發現了幾處非常重大的疏漏。
金護法叫來伏帷:“你帶三百人去冰獄,搞清楚一件事。”
三日後,伏帷回來了。
“一切如護法所料……顧君亦死了。”
如果顧君亦沒有死一切都可以解釋,可顧君亦死了。
金護法赤金面具下,緊抿的薄唇微顫,忽然間他手中的金鞭飛了出去,大殿上一塊牌匾應聲落地,殿內站着的魔教弟子頓時跪地。
“如此大事,我不讓你們去查,是幾個月沒一個人想到是吧!”
金護法剛吼完,伏帷便俯首認罪:“……是屬下愚蠢。”
金護法擡起手,巨大的吸力将伏帷的身體吸了過來,他手指用力掐住伏帷的脖子:“給你一個将功折過的機會,前往聖殿将此事告知教主。”
雖然衆多人不服那個教主,但他始終是魔教教主,也沒有人敢真的反抗那位教主。
“是……伏帷領命。”伏帷喘息着回答道。
金護法将他扔了出去:“滾。”
他轉過身,陰骘的目光似乎是落在大殿的壁畫上,冷冷一笑。
表面上是顧君亦死了,實際上是那個人重獲自由了。
他們找了那個人二十年,直到找到顧君亦被關在冰獄這條線索,才想明白了一些事。
蕭彥塵,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打算開浮屠城嗎?
金護法仰起頭大笑起來。
殿前跪着的魔教弟子身體不受控制的輕顫起來。
“護法大人,顧燕率兵十萬越過秋池郡了……”
“護法大人,顧燕的人占領風雪城了!”
“護法大人,香川水路上出現顧燕的船隊!”
“……”
一連幾天幾次通報後,相拙在金殿上裝暈被擡走了,金護法看向一旁的夜冥。
“夜首領也不想一直頂着二十戰無一勝的戰績吧?”
“……”夜冥咬緊牙關,黑色鬥篷下的手指捏的咔咔作響。
“給你魔兵三萬,若此戰再敗,你給我滾出中原!去西邊吃黃沙去!”
魔教的流放之地在戈壁灘和沙海,沒完成任務的魔教弟子會被派往那裏。
伏帷回到聖殿将顧君亦已死的消息帶給了教主蕭彥塵。
在路上他便想明白了金護法為什麽會讓他來做這件事,他想教主會親手解決他吧。
只是,教主并沒有解決他。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連教主也殺不死他這不死身?他不敢深想,一些事一旦深想便不會再有活命的機會。
念驿曾經對他說過在魔教教主面前永遠不要抱有僥幸心,一旦産生僥幸心就是他們的死期。
幾大魔教首領之中,念驿是資質最老的,年紀也是最大的……他不敢不信念驿的話。
這些年伏小做低,都是為了讓上面的人覺得他審勢度時又好控制……這是他的生存之道。
伏惟跪在聖殿的水晶磚上,他低着頭不敢看一眼高座上的男人。
直到他聽到殿前傳來腳步聲,進來了三個人。
有水護法、木護法……第三個腳步聲是誰的?他沒有分辨出來。
水護法将手中一物放在魔教教主面前的水晶桌上:“教主,浮屠城已取來。”
蕭彥塵擡起如畫眉眼,淡淡一笑,這位魔教教主依然保持着十七八歲時的樣貌,他清秀俊雅,唇紅齒白,勝雪白肌之下卻是一顆黑透了的心,一副冷硬至極的心腸。
他常說世間至柔至美者,心最黑,血最冷,只有這樣的人才配統治魔宮,所以二十年前他在萬人擁護之下走上魔宮聖殿的寶座。
“伏帷,本主讓齡安給你開浮屠城,你切莫讓本主失望。”他說完此句,纖長的眉眼看向姜齡安。
姜岺似乎是一點猶豫也沒有走向水晶桌。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蕭彥塵仰頭大笑,“姜齡安,魔教的這些首領,沒有一個像你姜齡安這樣讓本主刮目相看的……哈哈哈。”
他欣賞将野心寫在臉上的人,也欣賞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天書不适合你,你若想飛升練一練九天純陽吧。”
蕭彥塵這句話說完水木兩大護法都互看對方一眼。
恍惚間兩人也突然明白為什麽會支開火護法了。
火護法一心想求的九天純陽……教主竟然給一個外人都不給火護法。
真是讓人心寒呢。
姜岺還不知道九天純陽是什麽意思,他原本一心想求天書練成不死身,如今他還以為蕭彥塵是拿什麽九天純陽來搪塞他。
開啓浮屠城,是為了助魔教弟子修煉。蕭彥塵都決定将天書教給萬千低階弟子來練,為什麽不教他?反而要他去練九天純陽?
他是陰陽混修,若要練純陽術法他還得廢除身上的陰修部分,蕭彥塵究竟在想什麽?正是因為他不懂,才心生不滿在開啓浮屠城的時候,他産生了一些想法。
若是無法修成不死身,他總得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吧。
作者有話說:
引用: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最早出《六韬引諺》,後因司馬遷《史記》而廣為流傳。)
片場外:
姜岺:見過背刺中的背刺?
蕭彥塵:本主從未見過如此不知好歹之人!
衆魔教弟子罵罵咧咧:九天純陽啊,九天純陽啊,真的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