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扇堯打聽到了術臨的案子, 皇上派了皇城司的人徹查,術雇現在還在長安。
她從風月城一路走來,皇城司的人盤查的很緊, 她也是在長安城外等了好幾日才得以進長安的。
夜半的鐘聲傳來,空無一人的長街, 葉府門口的白燈搖曳着, 府中大抵已人去樓空, 葉飛凰死後,護衛婢女們陸續散了, 還留在這裏的只有一個老管家和一個葉飛凰從戍邊帶回來的年紀不大的廚子。
老管家太老了,半年前犯了眼疾視物不清楚, 廚子便留下來照顧他起居。
扇堯翻牆進院, 走進葉府的宗祠。
她站在靈牌前看了有一會兒, 方走過去拿起桌上的香。
她趕來的時候已是三更天, 所以并未想過會撞上什麽人。
可她一轉身,一個拄着拐的老人出現在院子裏, 扇堯驚詫之中正想跑,卻發現老管家似乎并不能視物了。
他拄着拐摸索的走過來轉了一圈, 又轉身回去了。
在一陣驚惶中,扇堯翻牆離開了。
卻不知在她走後, 老人凝視院牆的方向許久。
他看到阿葉小姐了。
雖然染上了眼疾, 但他還能看到一個輪廓, 他不會認錯的,那個人影是阿葉小姐。
但他又在想那日牡大牡丹送回來的阿葉小姐的屍體不假……
又或者剛才只是阿葉小姐的魂魄回來看老爺了。
他嘆了一口氣,踉跄地回房去了。
從葉府出來, 扇堯連夜出城, 走霸陵方向繞道去旭澗原。
因突逢大雨, 她在霸陵的客棧歇了半宿。
窗外雨聲太大了,她睡了半個時辰便被吵醒了再未入眠,之後打坐聽雨直至天明。
天光隐隐,扇堯走下榻推開窗子,外面的雨小了一點,極目看去一片朦胧,路上應當是不好走的。
她嘆了一口氣正想着去找客棧買一把傘,卻陡然聽見隔壁房的窗戶口傳來隐隐的說話聲。
她剛打坐完,也是目力耳力最好的時候。
“前天派去旭澗原的人還沒有回來?”
“是的大人……還要安排人去嗎?”
“再去叫上十個人我親自去,你戴上聖火印找盟主複命。”
扇堯深吸一口涼氣,聖火盟的人去旭澗原也是為了明照太子陵墓?
她屏氣之間,看着幾個黑影從客棧二樓跳入煙雨之中。本來正愁找不到路,看來可以先跟上聖火盟的人……
她轉身提起床榻上的包袱,消失在客棧的窗戶前。
旭澗原南邊有雍朝守衛,聖火盟的人走的是西面。
擔心跟太緊了被察覺,待聖火盟的人進入旭澗原後,扇堯等了半個時辰再跟了進去。
原書中提及明照太子的陵寝在玄武結界內,但原書經陳老集奴之手後都有做改動,所以扇堯并不确定明照太子的陵寝還在不在玄武結界內。
只是可以肯定一點,既然聖火盟和魔教的人都來旭澗原尋找過明照太子的陵寝,那此地一定和明照的陵墓有些關聯。
扇堯拿出星盤,她想先探尋玄武結界的位置。
在旭澗原內走了許久,直到天黑扇堯也并未尋到當日陡然出現的玄武結界。
她停下來仔細思索一番,假設玄武結界創建的時間是三百年前,那明照太子要将他的陵墓放進結界可能是需要一些法器聖器寶器作為載體的。
如此一想,她有了新的方向,根據磁極來判斷周圍是否存在磁場巨大的法器來找到玄武結界的大概方位。
約莫是次日淩晨,扇堯有了新的線索。
星宿牛金牛,星宿位兇,簽兇。
一連兩個兇,扇堯皺了下眉,扔了幾塊石頭給自己蔔了一卦,卦象顯示平,她這才略微松了眉頭。
她穿過叢林,來到一個湖口邊,此時太陽緩緩從湖上升起,一群白鹿在湖邊飲水嬉戲,本以為她的突然闖入會吓壞這群小可愛,哪知它們只是看了她一眼飲水的繼續飲水,嬉戲的繼續嬉戲。
昨晚她挑了一個磁極有波動的方向一直走便走到了這裏。
她走到湖邊,陽光照在白鹿雪白的短毛上,泛起一層金色,她念着咒語将手裏的一張符咒抛高,符咒在一瞬間化為烏有。
竹宛教她的巫術,讓她确定了這裏是玄武結界。
如果玄武結界內的景象每年每月都會有些變幻,那只剩下承載明照太子陵墓的法器是不會變的。
她不知道會是什麽法器,直到她的目光落在從岸邊延伸至湖水中的一塊小陸地上,那一棵小樹讓她感受到一絲異樣。
她卻在這時她聽到了林子裏傳來的沙沙聲,她腳踝上的那個蛇一樣的銀器也輕“咬了”她一口,她正要邁開的腿猛地收回。
當風聲變得尖銳刺耳,她一個轉身九天純陽之力洞開,擋住了來人的攻勢。
她看到來人紅袍黑裙,手裏提着一把神龜為柱,蛇身為刃的劍,她沒有過多注意這人的臉,卻一直盯着他手裏的劍。
逐漸地睜大雙眸。
剎那間她低吼出聲:“你怎麽會有宿山派的玄武劍!”
宿山派的玄武劍已遺失近百年,至她師父圓寂之日都沒有找到,她振興宿山派之後一直在找這把劍,沒想到此物早已從恒先世界到了道法世界。
她猛地看向此人的臉,他還很年輕,臉上似乎還稍顯出幾分青稚感,他的樣貌很是尋常,只是一雙眼睛生得格外透亮。
對于她的質問,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舉劍再度攻來。
他們打了很久,三百回合後,少年略顯出疲态,扇堯微皺了一下眉,覺得是時候了,在她的金丹熱量蓄積至最高點時,她揮出一掌擊向這個聖火盟的少年。
少年的身體飛出去的那剎那,劍飛離他的手掌,扇堯一把接過劍,一個旋轉劍尖指向少年的脖子。
“這是我宿山派的劍,今日物歸原主。”她幾乎是要在送出這一劍的時候,盯着少年的眼眸陡然想起一雙眼眸,在她遲疑的這一瞬,紅衫少年閃身消失了。
扇堯凝眉看向遠處的山林,這個少年已是元嬰期,她一個金丹期單挑元嬰期大佬說來有些離譜,所以在将劍指向少年時,她多少有點擔心是少年的詐術。
還有剛才那個少年分明一張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臉龐,但他透亮的眼眸有那麽一瞬讓她想起了竹宛……
扇堯在少年消失的地方站了一會,又看向湖邊,因為剛才的打鬥那群白鹿已四散了,不見蹤影。
她的目光又停留在不遠處那一株小樹上,沒有再多想,她緩緩朝湖水裏走去。
這裏的湖水是溫涼的,浸在身體上溫溫涼涼,她紮進湖水裏,向着那棵小樹之下更深的地方游去。
她只是隐約還記得在她還是阿葉的時候受困于玄武結界內,見過這棵小樹,于是她認為這棵小樹便是玄武結界內的“定物”,應當與明朝太子的陵墓有關。
可整整一個白天她在這一片湖水裏游來游去,也沒找到所謂的陵墓入口。
傍晚她在湖邊燃起一堆篝火,疲意席卷了她,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時候,一股冷風襲來,她奮力擡手一擋。
是白天與她打鬥的少年去而複返了。
他們在篝火邊又鬥了四十多個回合,最終少年收了手,大抵是知道他收手她便會收手一樣。
扇堯愠怒的眸光落在少年身上,也在一瞬間收了劍。
少年不說話,坐在篝火旁将她之前埋在篝火旁的果子挖了出了,擦幹淨吃了起來。
看着他有些黝黑的手,扇堯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年輕人的手會這般“老态”。
“你不怕果子有毒啊?我烤了都沒敢吃。”她說着走到篝火旁坐下,夜晚的湖邊很冷,這裏的晝夜溫差極大,她穿得單薄有內修護體也有些受不了。
少年停了一下,沒有說話。
原來他不是聾子,白天她還以為他是聾子。因為白天她說話的時候,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但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回答她的話的,但很快他選擇了閉嘴。
扇堯将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她有些疑惑,他是不會說話嗎?
少年很尋常的一張臉放在人堆裏可能都認不出來,但他的眼睛透亮,偶爾盯着看一瞬,會讓她想起竹宛。
“……難吃。”他似乎是想了很久才說出這兩個,他不是不會說話。只是有些她說的他聽得懂,有些他聽不懂的便不想回答。
少年将咬了沒幾口的果子扔了,半躺在地上,想了想該怎麽說:“名字?”
果子被他扔了她的怒火還沒消,這人還敢問她的名字。
“你叫什麽?”扇堯反問他。
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卻不想他倒是很直接:“竹柏。”
“竹白???”扇堯坐直了身子看向他,“十六部竹部的竹白?”
他皺了一下眉頭,不承認也不否認。
扇堯想他如果真的是竹白本尊應該有二十好幾了,只是仍保留着少年模樣,個子也似少年。
竹柏抿着唇,白天她用竹部的咒語時,他就該明白那不是巧合的。
扇堯:“你為什麽成了聖火盟的人?”
竹柏:“我是聖火盟護法,為什麽不是聖火盟的人?”
“……”扇堯無語,他還真是直白的可怕。
“當今皇上要對付聖火盟,可別因為你累及十六部。”
竹柏坐起來:“聶符石要打誰殺誰和我又有什麽幹系?”
扇堯看向他:“可聖火盟的人在殘害天下修士,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知道,但弱肉強食,我也是這麽過來的,說不定哪一天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的人是我。”他說這段話時和他說果子難吃時沒什麽兩樣。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眸閃過一道光,微偏頭看向她:“對了,西海現在出了個怪物,拿着一把大刀,他殺了好多人,如今此事也應該傳至中原了,我看到有幫派在集結天下修士讨伐他呢,是個金丹期哦,若是他死了,不知道便宜多少人呢!”
扇堯睜大眼睛,似乎只是聽到他說拿着一把大刀殺了好多人,她便想到了聚月。
他們一直找不到的聚月是跑去了西海?那裏是聶符石的老家,若是驚動了聶符石……
想到這裏,扇堯坐不住了,她得先去解決聚月的事。
她剛起身,卻被竹柏一把摁住了,她是這個時候才感受到男人身上強大的內修,她雙眸浮現幾許血絲。
敢情這人之前一直是裝的?
“何不再等等,明照墓快打開了。”他說。
扇堯推開他的手,又看向他:“你怎麽得到宿山劍派的玄武劍的?”
竹柏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劍上:“這把劍你若不要可以還我。”
“你和我打了四百多回合,不會是趕着送劍吧?”
“你既贏了,劍拿着就好。”竹柏解釋道,“劍是我和一個老道打架贏來的,他臨死前說我不用劍劍跟着我可惜,既然如此,不如給個打贏了我的劍修。”
若不是因為昨晚闖明照太子墓被墓穴內的“羅剎天”打到重傷剛剛才有所恢複,不然白天也不會讓她略贏半局。
“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
“嗯,這把玄武劍就當是我給你們的随禮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又瞥了一眼她腳踝上的鎖魂鈴。
很顯然扇堯沒懂他的意思,想問清楚也來不及了,因為竹柏一把抓起她的肩膀飛出數丈之後,又飛快的從高空中俯沖進湖水裏——
水花飛濺開來,扇堯的腦瓜子嗡嗡作響,甚至有一瞬的閉氣覺得自己能“撞死”在湖面上……
扇堯頭一次遇到這麽“耿直”的人……若不是這是湖水,她想骨頭都能給摔斷。
問題是他自己這麽來就罷了,還硬拉着她一起。
等落進湖水的時候,一瞬的窒息感将她包裹,那人還像個二傻子似的死拽着她的肩膀不松手,沒給她半點喘息的機會。
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和這個竹柏合作第二次了。
奮力擡起一腳踹向竹柏,将他踹遠了,才将自己從他的鉗制裏解救出來,在露出水面後她大口大口地吸着外面的空氣。
湖裏的竹柏在用靈識傳話給她:“快點,時間不早了。”
她這才再度紮進湖水裏。
那是一個水底的結界,竹柏将符咒貼滿那個結界口,結界外圍泛起金光。
須臾,結界開了。
扇堯向結界游過去。
進入結界後那股在水中的窒息感消失了,這一剎那,她也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巍峨的陵墓入口。
少頃,她認出了入口處碎成幾段的石像,若是這個石像沒有碎應當有數丈之高。
見她盯着石像看,竹柏走過來:“就是它昨天将我打成重傷。”
是雕刻成羅剎天樣子的巨型石像,也是明照太子墓前唯一的“守陵人”。
墓口開了,扇堯卻遲疑地看向竹柏:“你真的要進去嗎?”
眨眼之間哪裏還有竹柏的身影。
扇堯一咬牙,看了一眼四下,似乎是沒有退路了,她跟了進去。
她暫不知道竹柏來此的目的是什麽,但她是為了找尋明照生前記憶。
當然如今她進來還有一個理由,她不想竹柏破壞明照的陵寝。
原本以為墓裏面會如森嚴詭異的羅剎天石像一樣,要麽是可怖的,要麽是金銀鑲嵌的,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番景象。
墓穴之內,一路走去是各類的花朵,桃花、杏花、梨花、李花,昙花牡丹百合海棠……
竹柏略顯疑惑:“搞不清楚的還以為這是哪個公主的墓穴呢……”
扇堯被這句話逗笑了,可是這些花只要看着就能讓人覺得幸福愉悅啊,大抵明照太子生前也是這麽想的。
除去這些花朵,墓穴的牆壁上繪滿了壁畫。
一面是神佛,另一面是太子征戰沙場時的場景,還有關于他生平的記載。比起她所知道的墓穴,這個太子的墓穴确實質樸的有些寒酸。
扇堯匆匆看完牆壁上的文字,他一生在修道與征戰中度過,終生未娶卻又死于非命,就連他的陵墓裏也未曾留下他的具體死因,只留下這滿地的繁花。
這一條墓道一直通向的地方可想應該是這位太子的陵寝,正當竹柏要飛過去的時候,扇堯攔住了他。
“你什麽意思?”竹柏看向她。
扇堯拔劍:“我不想任何人破壞他的陵寝,我想看的已經看到了可以出去了。”
竹柏是藏不住心思的人,此刻滿臉愠怒:“我來此是為了尋找羅剎王經書,可不是為了看什麽花花草草!”
在外面的傳言裏,明照太子因為得到羅剎經書才修成半神之身,他一生征戰無敗績,時人稱他“羅剎鬼王”。
旁人似乎是認為他所有的功績都與這本“羅剎王經書”有關。
“竹柏,我是不會讓你進他的陵寝的。”扇堯平靜地說完,将劍指向他。
兩人又打了一百來個回合,顯然二人都已疲憊不堪,竹柏也不想再打了,他想快點結束這場戰鬥,靈識之力在他手中聚集。
扇堯看出來了他想用演化術,在他打出演化術的那一刻,扇堯奮力避開。
而此時她身後的陵寝大門轟然倒塌,扇堯猛地回頭看去,而竹柏也在這一刻雙眸似迸射出精光欣喜之間閃身入室。
可叫他失望了,這個明照太子長眠的地方,空空如也。
擺在陵寝正中的只有一套太子朝服,他的冠他的履。
誰能想象當年那個愛民如子的明照太子,他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竹柏在大罵,而扇堯卻站立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竹柏認為這裏是假的明照太子墓,那些王公的墓不可能這麽寒碜,一定是用假墓來掩藏真墓,這是那些造陵墓的慣用的伎倆。
扇堯卻篤信這裏是明照的陵墓。
墓室在震顫,晃動的越來越劇烈,竹柏對她吼道:“時間到了,墓穴要關了,我走了你想死便留在這裏。”
竹柏帶着怒意離開了,扇堯最後看了一眼這裏的繁花,飛出了墓穴。
游出湖底結界後,她看到那座墓室在下沉,結界的金光變得黯淡,直到它們完全消失于湖底,湖又恢複了平靜。
等她游出湖面,才看到緩緩升起的紅日。
湖邊又有白鹿在此飲水嬉鬧……
天地靜谧而祥和。
這時一陣風襲來,她才感受到透骨的涼意。
仿佛在湖底的一切都随着風、随着這一陣涼意消散了。
竹柏已經走了,什麽話都沒有留下。
扇堯不知道昨晚在她被竹柏抓着肩膀跳進湖裏的那一刻,姜涅也感知到了她的危險。
他與鎖魂鈴之間有血契,在扇堯離開那日姜涅便感知到鎖魂鈴從無量天回來了。
他那時想鎖魂鈴選擇跟着扇堯也好,至少他能知道她的安危。
她離開這麽久一直很平靜,直到昨晚。
于是昨晚姜涅收拾好東西,他将毛驢交給了醫館小夥計并給了小夥計一筆代管費用後離開了燕南。
陳斐儒從燕南回來方得知姜涅離開了。
“他說他還要回來的,讓我先代為照看毛驢。”小夥計說着看向陳大夫,也不知陳大夫神情這麽凝重又是什麽意思。
從旭澗原出來後,扇堯要趕往西海。
兩日後她在一個小鎮市集裏打聽哪裏能買馬,她沒有去過西海起初并不知道西海離長安這麽遠……
去集市買馬的地方,她坐在茶館裏和馬販議價的時候,茶館裏進來了幾個人。
那幾人坐下後便一直在說西海持刀怪物的事。
“那怪物殺人掠奪無惡不作,聽說好多人都死在了他手裏,現在都在想辦法招人去弄死他呢。”
“真想那怪物快點死,現在都沒人敢去西海了,西海的人逃的逃散的散……”
扇堯聽得窩火,手重重地拍着桌子上,她仍舊不敢相信聚月會做這些事。
扇堯未在小鎮久留,繼續趕路。
可當她趕往西海,看到的并不是什麽持刀的怪物,她看到的是廢棄的城池裏,數以百計的修士被關在地牢裏,等待着被審判。
這裏是聶符石的父親的封地,在西海被魔教踏平後聶符石沒有再回過這裏,西海舊城的百姓也在她之前買馬的城鎮裏安定下來。
而聖火盟的人在此地建了這麽多的地牢,關押的卻是修士。
扇堯是僞裝成聖火盟的人混進這裏的,她還在打聽“持刀怪物”的事。
竹柏告訴她的,不一定是假的,竹柏不認得聚月,也該認得血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