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逢
“人的一生各自有月亮。
郁燼也不例外,他野蠻生長,沒能成為自己的月亮,卻有人住他心上,像月亮一樣盈盈發光。
曾經他的月亮也照耀着他,拂走他滿身塵埃,讓他一下子記了那麽多年。”
深秋的夜,溫羽一身風衣長裙低跟短靴的裝扮,獨自走在霖江路冷清的街道上,道路兩旁立着很多棵高大的懸鈴木,秋風掃落葉,飄飄零零,直鋪滿一條路,延伸到道路盡頭。
路邊停了一排汽車,車前蓋上也落滿了枯黃的樹葉。
偶有金黃的落葉飄落在她的肩頭,也不急着用手拂去,走得稍快一點就掉落了。
懸鈴木落葉的秋色也驚豔。
周末固定放假,她一如往常回來陪爸媽住兩天。剛才匆忙把車停好的時候還只是微風,這會就突然刮起了大風,卷得地上的落葉随風打着圈兒,溫羽不禁眯起了眼睛,合成一條縫兒,防止灰塵被吹入眼睛裏。
今天實驗室的工作實在太繁重了,她難耐地活動脖頸,腳上還穿着一雙低跟短靴,索性也就沒繞遠路回家,直接拐進了那個熟悉的漆黑巷道,準備從這裏抄近路回去。
幽深僻靜的巷道裏,只有空調外機運作的機械聲音和她的低跟短靴一聲聲清脆落地的腳步聲,雖然這條路以前走過很多次,也知道這裏現在的治安比以前好很多了,但每次走這條路,她的心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揪起來。
再安靜一點,甚至能聽到她不自覺加速的心跳。
自從那件事之後,每次她走這條路都會下意識地感到害怕,平時也都盡可能規避這條路,寧願繞遠路回去也絕對不走這邊。
風鳴巷,巷如其名。狹窄的巷子裏,穿過狹長巷道的秋風,比街道上的還要大,裹挾着煙火氣,往人身上撲,往衣服裏鑽。吹亂了溫羽的頭發,也吹開了她并未扣起來的風衣。
風裏似乎已經有了冬的味道。
溫羽今天的心情說不出的沉重,總感覺心裏惴惴不安,像是強烈的第六感在告訴她有什麽事要發生。
行至一個交叉巷口時,溫羽忽然聽到了巷道深處斷斷續續傳來幾個成年男性的取笑聲,說話也颠三倒四的,像是喝醉了。她腳下頓了頓,扭頭朝那邊看了一眼。可是這邊太暗了,只能借着月光依稀看見幾個黑漆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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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羽蹙着眉,忍着內心的不安,擡步繼續往前走,才走了兩步,那邊的對話聲又順着風溜進了她的耳朵裏——
“小子,你這是咋了啊?是跛腳嗎?”
“盛哥诶,你別取笑小孩子哈哈哈哈……”
“要不要哥哥們送你回家啊?”
“喝醉了就早點滾回去!”這最後一道聲音卻帶着少年人的青稚。
因為對聲音比較敏感,她極快地捕捉到對話裏那道熟悉的聲音,如果沒記錯剛剛那是她家樓下李奶奶的孫子段重航的聲音,他前幾天上學的時候還在電梯裏和她打招呼來着。
溫羽不禁眉頭擰得更緊了,雖然她心裏對那群黑壓壓的人影抵觸得不行,一點都不想沾邊,但那邊正在被為難的是認識的弟弟,她又不能坐視不管。
她絕不可能一個人只身過去,正在巷子交叉口糾結着要不要報警的時候,一場雨來得讓人措手不及,那些醉漢低罵了幾句,已經推推搡搡開始陸續離開了。
見此情形,溫羽心裏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開始小心翼翼地壓着步子冒雨朝那邊靠近。
借着微亮的月光,她看到了此時斜倚在牆角的少年,真的是樓下的那個弟弟。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錯亂地砸下來,他額上的黑發濕淋淋地貼在額頭上,睫毛也濕漉漉的一簇簇,雨水順着他的臉頰淌下來,衣服和褲子上也均有泥巴印,他絕望地靠在牆角,看起來狼狽極了。
溫羽看着他耷眉垂眼的樣子,心裏猛地一縮,明明看的是十七八歲的乖順少年,她卻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那個人高中時期混不吝的樣子。
他和記憶裏那個人無力頹然的歪倒姿勢,竟然神奇地重合了,不禁讓她想起來那個好像又已經半年沒回來的男人。
地上的少年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明顯地愣一下,又努力支起身子喊她:“溫羽姐?”
“段重航?你怎麽樣?”聽到他的聲音,溫羽也從回憶裏掙紮出來,快步走到他身邊,蹲下來擔憂地問。
“嘶——”地上歪坐着的人只是微微動了動身體,就疼得直吸涼氣。
“剛才那些人怎麽回事,你身上傷得重不重?”溫羽見他疼成這樣,畢竟經驗不足,頓時有點慌了神。
“不重,就是腳崴了,沒什麽大事,”段重航忍着疼笑笑,“溫羽姐,你能扶我回家嗎?”
“你的腳現在真的不用去醫院看看嗎?萬一錯過……”
少年輕笑一聲搖搖頭,再次虛弱地請求:“溫羽姐,雨再下就越來越大了,我怕奶奶在家等着急了,我今晚回去抹點藥油就好了。”
溫羽湊近他的臉,借着遠處的燈光和自然的月光,仔細确定他臉上沒有傷口後,又問道:“他們沒打你?”
“沒有,這整條巷子裏都裝監控了,他們就是喝醉了也不敢随便打人。”
整條巷子的監控,是啊。
溫羽轉身擡頭看了下牆上一直閃着紅點的監控。
畢竟是他自己的事,想怎麽處理溫羽也無權幹涉太多,“好吧,依你。”
溫羽把剛才一直握在手裏的手機放回包裏,趕緊來攙扶他的手臂,給他借力,慢吞吞地扶着人起身,兩人才站穩,那少年似乎想把胳膊搭在她肩上又不好意思。
“沒事,你搭着我肩吧,我們趕緊回去,我沒帶傘。”秋雨加上秋風,涼到人骨子裏,溫羽光是站在這裏淋了些雨,就感覺身上的骨頭在隐隐作痛了。
段重航得她同意,回以一笑,擡起手就要攬上去,“好,謝謝姐姐。”
就在他的胳膊要落下去的時候,他們前方突然響起一道急切沉冽的聲音,
“阿羽!”
聞聲,溫羽渾身一僵,呆滞了幾秒,目光慢慢從旁邊的男生身上移開,愣愣地擡頭朝聲源望去,巷子那邊有一人正撐着一把黑傘闊步朝她奔來。
挺奇怪的,就算這裏再黑,就算她剛才看不清段重航臉上的神情,她現在卻好像能清楚地看見那人臉上的神情,算不上好,大概還是在忍着不滿與怒意。
和他們四年前分別時那次見面一樣,一樣的夜幕,一樣的大雨,連同手上都一樣撐着傘。
只不過這次,撐傘的人從她變成了他。
溫羽思緒飄遠,等回神的時候,那人已經到了她面前,并且将雨傘撐在了她的頭頂,任由他自己的大半邊身子落在雨傘外。
段重航的手在他大喝一聲後,也遲遲沒有再落在她的肩頭。
來人淩厲的眼神掃過溫羽身邊的少年,看了一眼他髒污的衣服,克制着把那人拽到旁邊去的沖動,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擰着眉不悅地盯着,
“阿羽,到我這邊來。”
他執拗地維持着手上的姿勢不動,如果溫羽不到他那邊去,他就繼續站在外面淋雨。
他在賭,賭溫羽會心疼他,然後松開那個人,走到他身邊來。
黑傘之下,握着傘柄骨節分明,青筋展露的手背卻暴露了他此刻的嫉妒和害怕。
可是溫羽并沒有理他,一句話都不想說,對他也沒什麽動作,神色自然地移開眼,扭頭平淡地對段重航說:“我們走,送你回去。”
“阿羽!”在他們經過那人的身邊時,那個男人還是急哄哄地叫住了溫羽,強硬地牽過她的右手,把傘柄塞到她冰涼的手中,又無聲擠進他們中間,把那少年的胳膊從溫羽手中搶過來,近乎妥協道,
“我來扶他,你不能淋雨知道嗎?明天身上疼了怎麽辦?”
說完,就強行拉着那少年的胳膊,讓他徹底離開溫羽的身邊。
段重航看着突然靠近的這個陌生男人,更加不自在,憋出一句:“謝謝……”
郁燼再沒看他一眼,只是拉着他往前走,冷聲問道:“家住哪?”
“呃溫羽姐姐家樓下,麻煩你了。”
溫羽低頭看着空了的左手,和右手中握着的傘柄,剛才那個心跳加快的感覺又回來了,好似比耳邊聽到雨點砸在傘面發出的聲音還要響,頻率還要快。她直直望向前面走在雨裏的兩個人,讷讷地盯着左邊那個背影看了很久。
這一刻,她才真切地感知到,原來他真的又回來了,不是幻覺,也不是想象,是真的。
在她看着郁燼的背影出神的時候,走在前面的郁燼似有感應,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過來,他頭發上的雨水随着他的動作被甩出去,兩人的目光在雨中無聲相接,溫羽聽到他在喊:
“阿羽,跟上!”
溫羽及時斂起所有的情緒,追了上去,在他們身後跟着,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還把傘往他們頭上撐。
感受到淋到身上的雨陡然變小,郁燼稍一擡頭,就注意到了頭頂的傘,一個側身就把傘推了回去,讓她重新被完全罩在傘下,對她說的話不容置喙,
“把傘收回去,自己撐好。”
說完,腳下的步伐還更快了,被他拖着的段重航那叫一個有苦說不出,跟得踉踉跄跄。
溫羽沉默不語地在他們後面走着,看夠了後腦勺,眼睛往前面那人腳下随意一瞥,他穿的黑色西裝褲腳此時已經被地上濺起的泥點子弄髒,褲腳那塊斑斑點點的,很突兀。
寬肩窄腰長腿,身上一襲黑色大衣搭配黑色西褲。他還是喜歡穿暗色系的衣服。就算淋着雨很狼狽,他頂着風雨前行的背影也足以攝人心魂,連溫羽都下意識想用清隽成熟來形容他。
這次回來,他好像又變了。
這四年裏,他每次回來,身上的氣質都會發生變化,溫羽眼看着他漸漸沉澱穩重了下來,不似出國前那般恣意懶散,也更加懂得僞裝。
郁燼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慢慢變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在溫羽看來,這一路他走得飛快。
她害怕,走在後面的她跟不上前面他前進的步伐,他們之間只會越來越遠。
溫羽正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郁燼颀長清瘦的背影,他毫無預兆地轉過身,目光灼灼地在雨裏望着她,
“阿羽,你走前面。”
作者有話說:
“野蠻生長,沒能成為自己的月亮”該句源自星塵×海伊原創曲Talking to the Rain
栩栩開新文啦~~~蕪湖!這次還是破鏡重圓的故事,郁燼和溫羽陪大家一起過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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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得理不饒人小作精x詭計多端總裁前任
1.
林歲初看着每天支付寶跳出來的消息,心裏想不通啊,怎麽會有人三百六十五天如一日,每天都去她的農場裏偷她的小雞崽初初去打工啊!
但是一想到這事是她那該死的前任幹的,心裏頭也就莫名想通了不少。
誰讓他是沈遇征呢?
2.
回國之前,林歲初遭遇了一場車禍。
昏迷了一天一夜,醒過來的林歲初始終不能接受她所在的世界居然是一本女主替身上位的小說!
書裏的她很衰,還是男主那個作妖的白月光前任!
書中她那個便宜前任沈遇征在她離開後,找了個和她相似的女人做替身,玩了幾年替身梗,在她不斷作妖的催化下,反而助攻成了真愛。
沈遇征還會玩替身梗?她拉攏不了沈遇征?
回憶了一下沈遇征和她談戀愛時那個尾巴搖搖的忠犬模樣,她還就不信邪了!
3.
林歲初回國了。
明明是聯系好了表哥來接她,在地下車庫找到表哥那輛招搖的邁巴赫後,她平靜地坐上車,扣好安全帶後才發現——
怎麽來接她的人是她前男友啊?!!
怎麽沒人通知她一下?
不知道前任見面會尴尬嗎?
“聽說你交女朋友了?你來接我她不會生氣吧。”
“聽誰說的?”
“我哥說的啊。”
“怎麽不直接來問我?”
4.
事實證明,她果然是一個資深作妖的前任。
飯店裏,替身女主打電話說家裏被小偷進來了,請求沈遇征去幫幫她。
林歲初當場就裝醉摔進他的懷裏,扯着他深藍斜紋的領帶,酡紅臉蛋往他懷裏蹭,嘟囔着頭暈要回家,沈遇征沒有猶豫直接打橫抱起她,直接回家了!
還是他的家。
——作妖成功!
慶功宴上,有人故意挑撥離間,試圖cpu她。
林歲初離開時立刻換上泫然欲泣的表情,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要離開。
沈遇征追出去,拉扯了一會才成功把哭着的人兒摟在懷裏輕哄,
“跑什麽啊?你跑了,一會結束我和誰求婚啊?”
故意哭得梨花帶雨的林歲初也愣住了,“求婚?”
沈遇征在她唇角落下輕柔珍視的一吻,“嗯,不然你一生氣又逃走了,我一個人怎麽辦?”
——成功!成功!全部成功!
沈遇征:“老婆嘛,她想贏,就讓她贏啦。”
林歲初:“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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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心裏只有女主,替身是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