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貼近

在溫羽說出那句“腰力不錯”之後, 場館內寂靜了幾秒。

林預遠甚至可以腦補出一只烏鴉從他們頭頂飛過,然後留下一串省略號的畫面。

郁燼的太陽穴猛跳幾下,沒忍住握緊了拳頭, 手臂上的青筋盡露, 他暗啞着聲音,還帶着運動過後的喘息,

“你什麽意思?”

溫羽無辜地看着他:“字面意思啊,誇誇你排球打得好。”

郁燼一言不發地審視着她臉上的神情,忽然想通了一般,身體抱臂微微前傾, 如鷹隼般的目光纏着溫羽, 似乎想要看到她心裏去。

他定定地看了溫羽幾秒後,眼睫一垂,兀自笑了,再擡眼時臉上認真的審視已經切換成了放蕩的渾笑, 他眉眼疏散,語調慢慢,

“我接受你的誇獎。”

“我的腰力,确實好。”

他這麽一說,溫羽又下意識看向了他的腰。

近看比遠看還要帶感, 郁燼的胸膛随着他的喘息還在起伏着,簡直能清晰看到汗水流下的一路痕跡,在場館燈光的照射下還能反射出晶瑩的水光。

非禮勿視。

猛然意識到自己看得有點久了, 溫羽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一熱, 心裏暗道不好。

果然她一擡頭, 就直直撞進了郁燼深意滿滿的眼裏, 此時他的嘴角完全壓不下去, 得意洋洋地翹起,似乎在說她不知羞。

感受到來自他的壓迫和揶揄,溫羽臉上明顯一怔,又迅速努力在嘴角擠出一抹笑,不露怯,鼓勵道:

“嗯繼續加油,未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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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燼勾着唇角慢悠悠直起腰,眉梢盡是喜色,笑得又壞又得意,像個大獲全勝,志得意滿的少年将軍,

“你笑得比哭還難看。”

真是又菜又愛玩。

溫羽心裏不滿他轉眼間就扭轉了局勢,自己占了下風,心煩地撇撇嘴,開始轉移話題,态度聽起來很不好,

“我給你帶的飯,放哪?”

她說話的時候都是看着館內的設施,刻意不去看還沒穿上運動背心的郁燼,免得他又用眼神嘲笑她。

然而郁燼似乎并沒有她來了,他就要把衣服穿好的自覺,只是用手指向那邊的長椅,懶懶說道:

“放那長椅上吧。”仔細聽,聲音裏還帶着殘留不去的笑意。

“哦,”溫羽把飯盒放到他說的地方,就想着開溜,“那我走了啊。”

“等等!”見她已經走向門口,郁燼大聲叫住她,臉上是疑惑的表情,“你不是跟我一起去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和你一起去了?”溫羽從來沒說過這句話。

“你沒懂……”郁燼一時語塞,洩氣地舌尖頂了頂腮,垂眼睨着她,最後放棄。

原來她一點沒懂他的意思。

讓她來這,不就是想讓她等他一起去嗎?

笨啊。

郁燼直白地說:“那就現在,現在我讓你在這等等我。”

“我自己可以一個人去,幹嘛要在這裏等你,我不要。”溫羽不樂意。

郁燼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剛才眉梢的喜悅希望也被突如其來的一盆冷水澆滅,他的咬肌收緊,又蹦出幾個字,

“半個小時。”

溫羽:“太長了。”

“十五分鐘!我很快去洗個澡換衣服,吃幾口飯我們就走。”

又補充:“行不行?”

溫羽扭着頭還是不說話,應該是不答應。

郁燼無奈又說:“你起碼給我在這守着我的飯吧,被別人偷吃了,我出來吃什麽?”

溫羽這下才正眼看他,覺得他這完全是瞎擔心,

“誰會沒事偷吃你的飯啊?”

郁燼不以為意挑挑眉,指了指旁邊的林預遠,“這可說不準,沒準他一會就吃了。”

林預遠捶了他一拳,笑罵:“誰要吃你的飯啊,我回家吃的比你好。”

“那你就在這幫他看一會吧。”溫羽對林預遠說。

“不行,他回家很急。”郁燼厲聲拒絕了這個提議,意味深長地看向林預遠,眼神裏飽含暗示和威脅。

林預遠饒有興致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心裏忽然就明鏡似的了。

什麽打球打熱了要脫衣服,敢情是要露給一會兒過來的阿羽看啊,算盤都打到他發小身上了。

以前都是下午或者晚上約他打球,今天居然一大早找他來打球,他這幅身軀都還在沉睡呢。

行,難得一次,成全他。

林預遠一邊收拾自己的包,一邊回頭望着溫羽說:“我走了啊,實在餓得不行了,阿羽你就可憐可憐他,幫他看一會兒。”

溫羽:“……”

郁燼見她還在猶豫,又臭着臉和她保證:“我真的很快就出來。”

“好吧,最多等你十五分鐘啊。”溫羽終于松口。

郁燼抱怨道:“心真急。”

就等他一會兒都等不了。

溫羽反正不理他了,在長椅上找個位置坐下來,無所事事地四處張望,餘光就看到郁燼朝她逼近,還突然俯身貼下來了,要命的是他的腹肌離她越來越近了!

鼻息間漸漸被他身上強烈的味道占領,周遭都是他的氣息。

溫羽想都沒想迅速身體後仰貼在牆壁上,還伸出兩只手一齊擋住了郁燼朝她靠近的胸膛。

當然,兩只手都無可避免地摸上了郁燼的身體。

她緊閉眼睛大叫着:“不行!”

“幹嘛?”郁燼好笑地盯着她緊閉的雙眼,揮了揮手裏拿的東西,“我拿毛巾。”

溫羽在他散漫的聲音中,一點點睜開眼睛,還真看到一條橫在她眼前的白毛巾。

她松了口氣,氣急敗壞把郁燼拿着毛巾的手推遠了。

“你剛才,在想什麽?”郁燼促狹地問。

“十五分鐘!”溫羽不回答他,只忿忿提醒他時間。

“哼。”郁燼愉悅地哼笑一聲,溫羽不擡頭看,都知道他臉上大概是什麽表情。

得意的,嚣張的,張揚的,恣意的,賤賤的。

拿個毛巾為什麽偏要從她這邊拿啊,明明毛巾放的位置離她還有一小段距離。

胳膊長也不是這麽用的啊。

郁燼兀自笑了笑,拿着衣服什麽的去洗澡。

在他離開的十幾分鐘裏,溫羽一直臉紅地坐在長椅上,其實也不是一直臉紅。

但是好不容易降下來了,只要一想到剛才的那畫面,就又會立刻重新臉紅。

最後她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丢臉死了。

看着溫羽結結實實打了自己兩下,倚在門口觀察了她一會的郁燼終于走進來,

“打自己幹什麽?”

溫羽被他忽然出現吓了一跳,胡謅:“額頭癢。”

“對自己下手挺狠啊你。”

“你才知道啊。”

溫羽這時認真看向郁燼,發現他今天洗完澡完全換了一個樣子,前面的頭發吹完後柔順地落在額前,臉上還泛着被蒸出的紅。

最讓他原本拽痞氣質發生變化的,應該是他居然破天荒地穿了一件白色的衛衣,是她沒見過的衣服。

褲子是灰色的休閑褲,腳上也是一款白色的潮牌球鞋。

整個人看上去很幹淨,很有少年感。

當然,如果他不說話,清冷高嶺之花的濾鏡就不會碎。

郁燼注意到了她的失神,忽然一臉壞笑地發問:

“爺今天穿的行不行?”

那一刻,溫羽好像聽到了濾鏡碎一地的聲音,同時也覺得離他更近了,沉默了幾秒沒立即回複他。

郁燼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又覺得這身不行,皺着眉,聲音冷厲了幾分,

“說話啊,看呆了?”

溫羽開口:“行啊,沒說你穿的不行。”

郁燼淡淡掃了她幾眼,“那前幾天說我的那個是誰?”

“……你當真了啊,我随口一說而已。”

郁燼心頭憋了一口氣,他沒有告訴她,你的随口一說,讓我這幾天挖空心思。

“快去吃吧,雯雯該等着急了。”溫羽指了指他的飯盒。

郁燼順從地坐到她旁邊,打開了她幫他買的飯,看見蛋炒飯裏青豆和胡蘿蔔的那一刻,他就不想吃了。

看着盒子裏的飯,他遲遲不下筷子。

溫羽一開始光顧着聞他身上不知是沐浴露還是洗衣液的味道,實在分辨不出來才注意到他不吃,以為那麽巧一次就撞上了他的忌口,忍不住問他:

“你怎麽不吃啊?有你忌口的嗎?”

“吃。”郁燼說完,就利落地掰開一次性筷子,叉了一大口飯往嘴裏送。

她送來的,不想吃也得吃啊。

郁燼吃着,忽然把他腿邊的挎包放到她腿上,下巴微擡,示意她拿包,語氣強勢,聲音清冽,

“錢包在裏面,錢自己拿,要多少拿多少。”

“……”她要多少就拿多少?

溫羽看着被他放到懷裏的黑色挎包,忽覺有些燙手,不确定地問:“你讓我自己拿啊?”

“嗯,自己拿啊,錢包在裏面,黑的。”郁燼以為她沒聽清,又說了一遍。

溫羽猶豫着拉開了他挎包的拉鏈,包裏私人的東西瞬間就暴露在她的眼前。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平時每天戴在手上的那只黑色腕表。

也是那天晚上,郁燼緊急情況下強塞到她手裏的那只。

時間過得真快,八月到十月。

快兩個月了,和郁燼認識已經快兩個月了。

溫羽的手伸進去摸索,摸到了一個皮質的東西,她把它拿出來,果然是一只皮夾。

這麽私人的東西,她真的可以自己拿嗎?

思索後,溫羽還是把錢包遞到郁燼面前,和他說:“我買了十塊,你給我十塊錢就好。”

郁燼微微擡眼看了眼她遞來的錢包,又故作淡定地垂下眼,

“說了你自己拿。”

“哦。”既然和他又确認過了,溫羽終于把錢包打開,在裏面找到了一張十塊錢。

“拿好了,給你還放包裏去。”溫羽晃了晃手裏的十塊錢。

郁燼轉過來看她,她白淨秀氣的臉上居然一點驚訝都沒有,他蹙眉,放下手裏的筷子,一臉凝重不解地盯着她,

“你沒看見什麽東西嗎?”

溫羽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忐忑地問:“什麽啊?”

“你什麽也沒看到?”

“錢嗎?在裏面啊。”還很多。

郁燼徹底無話可說,也百思不得其解,左手直接伸到她懷裏,把挎包一下奪了過來,火急火燎抽出了裏面的錢包,猛地打開一看。

全部的全部似乎都僵住了,郁燼手上的動作頓了好久。

溫羽不知道為什麽他在看了錢包裏面之後,臉上風雨欲來。

郁燼只知道他現在已經要氣炸了。

他現在恨不得把已經逃之夭夭的林預遠揪回來,誰讓林預遠用好銀行卡之後,不好好放回原位,反而還把他小時候的照片用銀行卡擋住的啊!

他人沒了。

作者有話說:

浴巾哥:我好不容易做的決定,你給我整這出???晚上就去暗鯊芋圓小子

羽羽一頭霧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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