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同床

夢結束了。

溫羽終于悠悠轉醒, 這一覺睡得太久,都進入了深度睡眠,睡得雙頰都有了熱意。她皺着小臉, 往旁邊翻了個身, 手臂也下意識在被子底下,自然而然地朝旁邊攬了過去。

嘴巴裏還因為睡飽了而發出“嗯嗯”舒服的輕哼, 她調整了下睡姿,左腿無意識地翹起來搭上去,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後,臉蛋也蹭蹭下面的布料, 準備繼續睡覺。

活像一個可愛的小挂件。

可是, 睡着睡着,她就慢慢覺察到了腰後不安分的手。

她心裏一惱,身體立刻又往前挪了挪,手裏抱得更緊了, 嘟着嘴表示不高興,試圖将腰遠離那只滾燙的手。

沒想到啊, 那只手像神出鬼沒的幽靈一樣,也不罷休,她越往前貼, 那只手在後面追得越歡。

她終于震怒了,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她為什麽在睡覺啊?

在哪裏睡覺呢?

在後面摟着她腰的是手吧?誰的手啊?

溫羽腦子裏的睡意一溜煙都跑沒了,她逐漸清醒過來, 但還是閉着眼睛假寐, 偷偷回憶發生的事情。

想起來了, 是她今早發現郁燼發燒了, 然後帶他來醫院了, 等他的兩瓶藥水挂完後,她就累得趴在床邊睡着了。

可是她現在明顯不是坐在椅子上,身下的觸感溫暖而柔軟,是床啊。

誰把她抱上床的自然也不用說了。

病號恢複得還挺快,早上還虛弱得擡不了手穿衣服,走不了路,這會都能把她人抱上/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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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有力氣摸她的腰,占她的便宜。

郁燼讨厭鬼。

不過溫羽這會兒睡得身子骨都軟了,也懶得和他計較那麽多。

只要他不再得寸進尺,她還是可以忍忍的……

心裏還沒想完呢,腰後又貼上來一只熾灼的手,緊緊地圈住了她柔軟的腰。

下一秒,額頭上也貼上來微燙綿軟的觸感。

她實在假寐不下去了!他太得寸進尺了!

原本攬着他腰的手很快抵着他胸膛,努力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捂着額頭,斜了他一眼,嗔怪道:“你幹嘛!”

郁燼聞聲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臉上也是睡得紅撲撲的,乍一看還以為燒沒退,他沖溫羽無辜地眨眨眼:

“啊怎麽了?我沒幹嘛啊。”

溫羽見他不承認,還裝作剛醒的樣子,不免氣急敗壞,但顧慮到病房裏還有其他病人,她只好壓低聲音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剛才……你親我額頭了。”

“有嗎?”郁燼擰眉,擺出一副思考的模樣,給出解釋,“那應該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溫羽在他懷裏翻了個白眼,逼問道:“那你的手怎麽解釋?你摸我腰了……”

“手啊,手是……無意識的。”

溫羽不想和厚臉皮的人講話,手放到腰上拍了拍他的手,“我信你個鬼!放手,我要下去!”

郁燼彎起身子,把臉埋進溫羽的頸窩,悶悶地說:“再躺會吧,我頭暈。”

“我又不暈,我躺在這裏你手不麻啊,快讓我下去。”

“不麻,你一點都不重,怎麽會麻啊,身上摸着都沒幾兩肉……”說着,郁燼還應景地又摸了兩把她的腰。

“哦哦哦,”溫羽像一只炸毛的兔子,指着郁燼的臉,揪住他話裏的漏洞不放,“你承認了!你剛才就是故意摸我了!”

郁燼頭也不擡,擺出一副老賴的姿态,承認着:“嗯,我摸了,怎麽樣?”

溫羽推他的臉,嘴裏小聲嘟囔着:“流氓!我要下去!”

她那點力道本來就不大,現在顧忌着郁燼還在生病,也不舍得用盡全力推他,這下更加方便了郁燼得寸進尺地往她脖頸間湊。

郁燼一臉意味不明的笑,生病時的聲音比平時更加沙啞磁性,靠在她耳邊暧昧地說:

“阿羽,你可能不知道,這種時候你越叫,流氓越不會放手哦……”

說完,手裏抱溫羽抱得更緊了,似在向她證實自己的話。

查房的護士忽然拉開了他們的簾子,本着非禮勿視的原則,匆匆看了一眼就給他們拉上了,熱着臉提醒道:“咳咳咳,最好不要兩個人都躺在上面啊。”

溫羽窘得恨不得當場表演遁地,臉上更加羞紅,板起臉對郁燼說:“聽見沒?松開啊,我我我上廁所去……”

怕他還不松手,她還加了個聽起來很正當的理由。

郁燼看出她的羞惱,想着自己便宜占得也夠大了,不能再把人欺負狠了,就順從地把手從她腰上拿下去。

手剛剛拿開,溫羽就掀開被子跑到床下了,速度快得像後面有豺狼虎豹在追她。

郁燼把她的動作看在眼裏,寵溺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剛從溫暖的被窩裏出來,難免覺得外面很冷,溫羽一邊站在床前整理衣服,一邊擡眼看他,問道:“你把我抱到床上的?”

郁燼把手拿出來搭在被子上,“嗯。”

“為什麽啊?我趴在床邊不是挺好的嗎?”

郁燼一臉坦然道:“心疼你呀,最近是不是實驗室太忙了,沒休息好?”

溫羽莫名就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工作情況,不自然地回道:“還好,不算忙。”

郁燼輕笑一聲,戳穿她:“黑眼圈都重了,還說不忙,晚上處理數據熬到多晚啊?”

“我不告訴你,”溫羽從包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居然都睡到十二點多了,“都十二點二十了,我下去買午飯了,你要吃什麽?”

“買你愛吃的就行了,我和你一樣。”

“……行。”溫羽收拾好包,“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待在這裏啊,有事叫護士。”

床上躺着的人乖順地點點頭,“嗯,放心去吧。”

溫羽下意識反駁他:“我才沒有不放心你呢……”

“好,你沒有,是我不放心你,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

“……”溫羽被他坦然直球的話語搞得措手不及了,幾乎同手同腳地走出了病房。

郁燼在後面眷戀地看着她纖瘦的背影,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看到許多通未接電話,他随意地翻看了一下,無非是來自施俞和郁暮聞,還有幾通林預遠打來的。

他先回撥了林預遠的,嘟了幾聲後那邊就接通了。

那頭洋洋灑灑的聲音傳來,“呦,大忙人,終于輪到我有幸和你通話了是吧。”

郁燼不理會他的調侃,簡短地問:“什麽事?”

“這次回來真不走了?”

“嗯,那邊都結束了。”

林預遠:“行啊,那改天兄弟幾個聚聚給你接風啊。”

郁燼想也沒想就說:“過段時間吧,這幾天要和阿羽在一起,還要忙對接的事,暫時沒空找你們。”

林預遠揶揄道:“哎,果然是有了老婆,忘了兄弟,哦對了,不好意思說錯了,阿羽還不是你老婆呢。”

郁燼沒好氣地嗤笑一聲,“林預遠,少給我在那兒酸啊,你自己孤家寡人當然不能理解我的快樂了。”

林預遠:“呦呦呦,搞得你不是孤家寡人一樣?怎麽?阿羽難道同意你複合了?”

林預遠又自問自答:“不能吧,要是真複合了,以你那個狗德行,你不得滿世界炫耀啊,我還能不知道?”

郁燼沉默了幾秒,堅定地說:“……我沒答應她分手,我們現在還是在熱戀。”

林預遠來勁兒,“我去,熱戀啊?這話你敢到她面前說不?”

“我敢說啊。”

林預遠故意翻舊賬,拉長聲音道:“原來你敢啊——那幾年前阿羽手術出來後依舊不承認你,晚上偷摸哭鼻子的人是誰啊?”

果然電話那頭傳來忿然作色的罵聲:“滾——”

林預遠:“惱羞成怒了你哈哈哈哈……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說正事啊,你回來的事家裏知道嗎?”

郁燼沒什麽情緒波動地說:“他們早不管我的事了,當年未經我同意就把我送出國念書,說好了國外學好金融回來後就放任我自己幹了,只要郁暮聞老了能接管他的公司就行,現在也到他們遵守承諾的時候了。”

林預遠感慨:“行,你說說你六年多的量被你壓縮到四年多,真吃得消啊你,有什麽事就找我啊。”

“嗯,挂了,阿羽應該要回來了。”郁燼看着窗外的天空。

“行行行,不打擾你們小兩口。”

郁燼哼笑,眉梢因為這句話而染上笑意,“說了這麽多,就最後一句話中聽。”

“……挂、了。”林預遠果斷地挂了電話,不願再吃硬塞的狗糧。

挂了電話後,郁燼就一直倚在床上等溫羽回來。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郁燼無數次看向門口,終于等來了溫羽。

溫羽手上拎了一碗清粥和一碗盒飯,她走過來之後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郁燼注意到他們吃的是不一樣的,雖然知道原因,但還是想聽溫羽親口說,就故意問道:

“怎麽沒有和你買一樣的?”

溫羽忙着把筷子和勺子拿出來,就下意識回應:“你發燒了,還是喝粥比較好。”

郁燼心滿意足地笑了,直勾勾看着細心的溫羽,真心地說:“阿羽對我可真好。”

溫羽手上動作一頓。

“你少來。”

郁燼是右手輸的液,這會左手接過碗放在被子上,忽然詫異地喊道:“哎呀,輸液的手這會兒好像有點腫了,拿不起來勺子……”

溫羽一眼就看穿他這些小把戲,沒好氣地問:“那你怎麽有力氣把我抱床上去的啊?”

郁燼眼底蘊着淺笑,不顧臉皮,“……那是愛的力量,阿羽。”

“別來這套,我不會喂你的。”溫羽把臉偏過去,不看他。

“啊?那我只能直接捧着碗,往嘴裏倒了,不知道會不會被燙到啊。”

溫羽:“你什麽時候……”

變得這麽茶啊。

郁燼見她看過來,搖了搖頭,滿眼真誠地說:“你自己吃吧,阿羽,不用管我。”

時隔多年,郁燼故技重施,讓她不禁想到他去安通找自己道歉的那個寒假,他發燒在醫院挂水求投喂時,似乎也是這樣的幾個步驟。

瞄了好幾眼他呈現出來的遺憾委屈神情後,溫羽終究是把他手上的粥搶過來,嘴裏絮叨着:

“我欠你的是不是,拿來,我喂你。”

郁燼見計謀得逞,沒忍住嘴角高高上揚,壓低聲音,缱绻地說:“我就知道,世上阿羽對我最好,最愛我。”

溫羽把粥攪了攪,無情點評:“花言巧語。”

可惜,郁燼不怒反問:“阿羽難道不愛聽嗎?”

“不愛。”

“那我下次換着話說。”

“那麽多話,總有你愛聽的。”

作者有話說:

浴巾哥:學得優秀“茶技”傍身,走遍天下無敵手,歐耶!

大學期間番外會補寫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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