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信

? 不過還容不得宋漁多想，陸遠就來了她辦公室，巡視了一圈：“草木香的那款産品是誰在負責？”

一時大家面面相觑，同時看向宋漁。

宋漁從電腦屏幕前擡頭：“是我。”

“來我辦公室一下。”陸遠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這多少還是讓宋漁原本慌亂的心稍微有些安定下來。

她拿着筆和本像是回到了讀書那會兒，乖順地跟在“老師”後頭。

陸遠坐定，手裏拿着之前的數據在看。看到宋漁進來，随手示意：“坐。”

宋漁關好門，走過來，坐下來後看着陸遠。待看到他漆黑的雙眸往她一望，宋漁覺得拿着砰砰砰心跳加速的感覺又回來了。

怕什麽，她和他現在只不過是上下級的關系，自己又沒有做錯事，有什麽好緊張的。宋漁自我安慰道，随即慢慢鎮定。

“草木香的産品怎麽在美聯沒有鋪貨？”陸遠手指指着報表上的一個産品，擡首詢問宋漁。

草木香的那個産品。宋漁想了想，之前是因為美聯的許可證沒下來，當時公司的生産基地産品貨源也不足，就沒有把那款産品委托美聯銷售了。

宋漁這樣一想，心緒淡定了下來，面色平靜地将緣由一一說給陸遠聽。宋漁彙報的時候又不自覺地站了起來，她看到陸遠好看的眉頭越聽越皺，有種不好的感覺。

果然，陸遠突然擡頭，看向宋漁，淡聲質問：“一兩個月前沒鋪貨我能理解，現在這麽久了，據我所知，公司生産也跟上了銷售，為什麽現在還是沒有鋪貨？”

“額……”宋漁一時語塞，這個不是她的問題了，底下的業務員和跟單員交接信息不及時，她只是企劃部的而已。

不過宋漁畢竟不是初入職場的菜鳥，傻兮兮地說“我沒負責這塊，管我什麽事”的話。好在陸遠也沒有繼續追問她。

從陸遠辦公室出來後。蘇清就在□□上敲她：“聽說你進副總辦公室了？”宋漁嚴重懷疑她在辦公室安裝了眼線，不然怎麽隔那麽遠，怎麽就知道她的動态。

“嗯。”宋漁回答，然後把事情始末敲給蘇清，蘇清回了句：“瘋了吧！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到快下班的時候，所有的業務經理和幾個部門主管都被陸遠召集着開會。蘇清一副羨慕的表情。宋漁表示很無語。

“感覺以後能準時下班的日子，是不能了，你還在那裏羨慕。”

“我羨慕他們能近距離接觸陸總啊！” 蘇清陶醉地說道。

宋漁哼了一聲對她的行為表示嗤之以鼻。

兩人有說有笑地出了東晟大廈，準備去坐車。宋漁一般坐地鐵上班，坐公交回去。只不過才送走蘇清，宋漁正慢吞吞地朝公交車站走，後面不疾不徐地跟着一輛黑色本田。車燈閃了閃，喇叭滴滴響，宋漁還以為自己擋住了別人的路，又向旁邊讓了讓。

車子無聲無息地跟上來，在她身邊停住。

“上車。”陸遠降下車窗，瞥了她一眼，說道。

宋漁還在猶豫，聽到他說“這裏不讓停車”，看了看前後沒有什麽人，才立馬乖順地上車。

陸遠被她的動作逗笑：“怎麽？怕別人說？”

“……”宋漁沒說話，一向是這樣，她都不知道怎麽跟陸遠說話。自小就怕他，每次見了他，都會躲得遠遠的。

“除了工作就真的沒話跟我說了？”陸遠看着前方，吐出這麽一句話。

宋漁還在想着他不是在開會嘛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就被他這麽一問，又被問住了。

停頓了一下，她才說道：“也不是。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陸遠聽到她的話，偏頭看了一眼，他似乎笑了下，在黑暗的車廂裏宋漁看得并不太真切。那個笑容有魔力，宋漁覺得自己又像喝酒了。

車內有些悶，她把圍在脖子上的圍巾拿開，才覺得舒服了點，一定是車裏的暖氣太足了。

“不久前。”陸遠模棱兩可的回答，“怎麽？對我感興趣了？”

他帶笑意的問題讓宋漁一驚，陸遠看她反應那麽大，才真是笑了一下：“逗你的。”

對你這樣的玩笑，我還真是不習慣。宋漁心裏說道。

抓了抓包包的帶子，幹脆不想再接茬。

一路暢通，陸遠将車子停在鳳翔閣的停車場，領着宋漁一起進去。

鳳翔閣是周市有名的菜館，位置難定也是出了名的，之前好幾次蘇清和她準備來嘗新菜式，但是奈何生意火爆，沒訂到位置，後來就一直都沒有合适的機會來了。

宋漁就知道還是避不了的，既然陸遠現在是她的上司，就算是出于上司和下屬之間，吃頓飯也正常。她并沒有很抗拒。

跟着侍應生直接到了包廂，宋漁沒有想到還有別人。

裏面的人一看到宋漁，就開心地上前來拉住她：“宋漁！沒想到是你啊！陸遠說還有人，我還在猜測是誰，沒想到是你。”

宋漁看了看面前這張俏麗的臉，還是幾年前那樣，生動，漂亮。

李欣然跟宋漁打完招呼，看到在宋漁後面進來的人，笑得更開心：“陸遠，你也太神秘了，不早點說是宋漁，害我猜半天。”

陸遠只是淡聲說：“入座吧！”

李欣然點頭，一副乖巧的模樣。

這頭宋漁選了位置坐下來，看向身邊早已入座的宋恒，聲音也滿是欣喜，跟陸遠相處完全不一樣：“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都沒告訴我？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虧得不久前她還去二叔家看望叔叔嬸嬸，他們也是一點也沒有透露說宋恒要回來的消息。

宋漁其實感覺這種四人同桌吃飯的感覺怪怪的，除了宋恒，她自認為跟其他兩人認識，但還是沒有特別熟。不過好在她話少，一晚上都在聽李欣然講，宋恒時不時插科打诨兩句，而陸遠也話少，只是被問到工作的事情，才會不鹹不淡地回一兩句。

等吃完了出來，宋漁原本想着自己坐車回去，結果被陸遠一句順路給堵住了。而她沒發現宋恒對着陸遠擠眉弄眼表示感謝的表情。宋恒送李欣然，陸遠送宋漁。

宋漁自坐上車以後就沒說話，陸遠目視前方，想了想，率先說道：“沒想到你在東晟，早上開會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我認錯了。”

“是嗎？”

“變化挺大。”陸遠想了想，想着合适的措辭，“變漂亮了。”

宋漁一笑，臉有些發熱：“怎麽會？還不是跟原來一樣。再說了，可能是太久沒見面了你才會有這種錯覺。”

人和人長時間沒見面，一般不是以“你瘦了”或“你變漂亮了”之類的話來寒暄嗎？宋漁手臂撐着車窗，嘴角露出嘲諷一笑。

“抱歉。”陸遠淡聲說道，宋漁偏頭，巴掌大的臉滿是疑惑：“？”

“在公司認出你的時候，那時候手頭忙，走不開，沒跟你打招呼。下午找你，又是忙公司的事情，沒來得及。”陸遠看了看旁邊的宋漁，坐在副駕上，雖說有刻意繃着身子，但在他看來卻像只小貓。

心突地一跳，這感覺很久沒有了。

他清咳一聲，以掩飾不自在的情緒。

“哦，沒事。”宋漁答道，她根本就沒有在意，一心被亂七八糟的事情占據。

宋漁不再開口，車廂又恢複安靜，只有車輪在地面摩擦的聲音，一路飛馳，很快停在宋漁家樓下。

宋漁解開安全帶，一邊感謝陸遠：“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禮貌又克制，這是最好的。

說完不帶一絲留戀地邁出步子。

宋漁頭也不回地家裏走，又被後面的聲音叫住：“宋漁……”

她聽到聲音，站定，回頭。

陸遠也下車，站着，長身玉立，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有種玉樹臨風的感覺，他的身影在陰影處，聲音不急不緩，在黑夜中醇厚地傳來：“叔叔阿姨他們好嗎？”

宋漁眨眨眼，歪着頭，笑了下：“嗯，挺好的，謝謝關心。”

默了默，又說道：“早點回去吧！伯父伯母他們該擔心了。”

宋漁不确定陸遠有沒有說好，只感覺他有點頭，距離太遠了，她不願走近。宋漁甩甩頭，圍好圍巾，走向家裏。

陸遠才回家，竟然發現父母還在客廳看電視，都沒有休息。打了招呼，他換上鞋子。

“回來了。”陸廷聽到門口的聲響，說道。

“小遠怎麽回來這麽晚？”許芹嗔怪道，“才上班就這麽辛苦加班啊？”

“沒有，跟宋漁吃了飯。”他換好鞋子，準備上樓，卻被孫芹拉住，“宋漁？是宋叔叔家的宋漁？”

陸遠說了嗯，準備走。孫芹拉着不放：“你們怎麽碰到的？她現在好不好？”

“她也在東晟。”陸遠不欲多講。

孫芹不依不撓：“那你們不是在一個公司了？”

不僅是在一個公司，還在一個樓層呢！不過陸遠沒說，他太了解他媽了，要是跟她講了，今天晚上都不用睡覺了。

“嗯嗯。”

“那你有沒有跟她說，讓她來家裏吃飯？”孫芹挽着陸遠的胳膊，奈何兒子人高馬大的，她還得擡頭看他。

“還沒找機會說。”陸遠說道，“媽，以後再說，我今天好累，想早點休息了。”

“好好好。”孫芹聽罷這才放手，看着兒子進房裏。

陸廷不滿哼哼：“我下班回來怎麽就沒見你這麽熱情？”

“……”孫芹老臉一紅，回頭瞪了他一眼。又去廚房端熬好的蓮子羹，陸廷看到孫芹上樓，不用想也知道去哪裏，嘴角歪了歪：“果然是上輩子的情人。

陸遠将整個身子投到大床上，說不出來的疲憊。回想在跟宋漁告別前，她歪頭的模樣，雙眼亮晶晶的，像是浸在水裏的黑色寶石那般，讓他心又突地一跳。

她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至少不是用那種怯怯地眼神看他，反而更自信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