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質問

? 宋漁還在和宋恒聊着，就看到陸遠大踏步地從家門口進來，鐵青着臉色，嘴唇抿成一條線，宋漁視力極好，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裏一慌，似乎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将要發生一般。

宋恒也注意到了。

他站直了身子，有些詫異：“怎麽了？”

宋漁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兩人下樓來，迎面就看到陸遠大步走過來。

一句“怎麽了？”還沒問出口，陸遠就将手裏一張照片直接甩到他們的面前。

沉聲質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宋甜到底是誰的孩子！”

尤其是後面一句，幾乎是一字一句。

宋漁慘白着臉，站在客廳，不敢看陸遠帶着怒氣的臉。

宋恒微微護着她在身後，撿起地上那張照片。

年代有些久遠，但是還是能看清照片裏的人，幾乎和宋甜有着一模一樣的臉，還有鼻子，以及嘴巴。

不，宋甜除了眼睛長得像宋漁，幾乎和照片中那個幼兒一模一樣。

而宋恒不過才看了一眼照片的人，心裏暗道，看樣子是知道真相了。

“陸遠，有什麽話，好好說。”盡管是面對面前這個鐵青着臉，下巴繃緊，生氣的人，宋恒還是向前對他說道，以防他一下子就沖了過來。

陸遠沉了沉嘴角，發出一聲冷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麽？宋恒還無辜地擡眼看他，只是看到他篤定的眼神和表情，最終也只是放棄了勸的姿勢。

宋漁還是站在客廳中央，木木地接過宋恒遞過來的照片。神思一下子就像是僵住，完全無法做出什麽反應。她完全沒有想到，在她準備找個機會好好将這件事情告訴陸遠之時，他就已經知道。

主動告訴和隐瞞，宋漁不是不知道這中間的差異。

尤其她面對的還是陸遠。

一時之間，她張了張嘴，辯解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陸遠看着面前站着的女人，一件白色襯衫，搭配牛仔，簡單，幹淨，這也是一直以來她吸引他的原因，在他的認知裏，宋漁是一個簡單又什麽都藏不住的人，和她相處不用太久，就可以将她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沒什麽心機。

可早上兩人才甜甜蜜蜜地分別，陸遠想着最近一直都是當空中飛人，自己在外面的房子住得少，宋漁離開周市之前，他一直都厚着臉皮賴在她那裏，盡管她走後，他不是很情願的住到自己購置的房子裏，但也不是很願意住到家裏去，想了想，似乎很久沒有回父母家了。

于是駕車回家。

剛進門，就看到許芹拿着幾本厚厚的相冊在翻看。

看到他進門，才詫異地說道：“怎麽回來沒提前說一聲？吃飯了沒？要不要張媽給你煮點吃的？”

他拒絕，說自己吃過了。随後換了鞋，走近，才發現她在看自己從小到大的照片，陸遠還感到詫異，有些照片自己那裏幾乎都沒有，遂好奇地陪在許芹身邊，聽他講小時候的自己。

只是在她翻到一張自己六歲左右的照片，陸遠一下子将照片拿了出來，仔細看了一次，才問道：“媽，這是我小時候？”

許芹對兒子問這樣的問題很是詫異，不過似是想到什麽好玩的事情，她緩聲說道：“那時候你小小的，不喜歡吃青菜，被你太爺爺說是個小女生，”她拿過照片，沒注意到陸遠已經微變的表情，繼續說道：“還愛哭鼻子，去醫院打針，大家都以為你是女孩子。”

陸遠聽了驚了驚，眼前快速掃過一張幾乎差不多一樣的臉，而那張臉，他早上還見到過。他拿過照片，一下子站起來，讓許芹吓一跳：“怎麽了？”

陸遠穩住心裏那個猜測，在還沒确定下來之前，他不想讓許芹跟着一起心潮起伏，遂穩住聲音說道：“媽，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急需馬上處理。不回來吃飯了，你和爸自己吃。”

說完，也不管許芹在身後哎哎哎的聲音，換了鞋，疾步走出去，上了車，又将手裏的照片看了看。

心髒不受控制地跳得飛快。

宋漁這個女人！

陸遠稍稍回想，也只有大學畢業那年那次了。沒想到，就是那個時候懷上的。

宋漁大二休學，是不是也和這個有關？

車子的速度快了起來。

後視鏡顯示開車的人，表情複雜。

這個傻女人！

什麽都不說，到底是把他當成了什麽！陸遠心裏堵堵的。

難怪他研一期間，怎麽也聯系不上她；難怪後來她再也不聯系他；難怪他在宋恒面前提起她，他都是含糊其辭，轉移話題。

所有的這些，似乎終于因為一條線，而串聯了起來。

正對峙着，原本和許芹在外面的宋甜跑了進來，看到陸遠，她顧不上自己滿頭大汗，一下子沖進來，抱着他的大腿，聲音都是驚喜：“陸遠你怎麽來了？”

早上她才答應宋恒，乖乖和他一起來奶奶家，雖然心裏有點舍不得陸遠，但早上出門之前，她還乖乖地說：“我會想你的。”

此刻，陸遠蹲下身子，伸手将宋甜額頭上的汗珠抹去，看着這張帶着稚氣的臉，心一下軟了下來，難怪一向不喜歡小孩子的自己，會對這個孩子，有着難以解釋的耐心，看到她笑嘻嘻的小臉蛋，嘴角也會不經意間帶着弧度。

血濃于水，才能解釋這其中緣由。

宋甜小臉紅紅的，陸遠的大手摸上去，還能感受到她散發的熱氣，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是他的。

他今天才知道，原來在江市，自己還有一個這麽大的孩子。

難怪宋父宋母那時候急着要回江市，其實是因為這個孩子，才要回去的吧！

宋漁注意到陸遠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奇怪地看着她，她不是很明白大人為什麽表情嚴肅，連一向嘻嘻哈哈的宋恒也是，不知怎的，似是感受到空氣中的氛圍，她一下子哭了出來。

她的哭聲讓宋漁一下子驚醒，她走過來，拉着她的小手，又将她抱起來，摸到她汗濕的衣服，擔心會感冒，只是溫柔地對她說：“甜甜，我帶你去洗澡，換個衣服好不好，你別哭了。”

宋甜乖巧地摟着她的脖子，宋漁将她抱起來，宋甜一直看着還保持着姿勢沒動的陸遠，他正好還是面對着這個方向，宋甜不明白陸遠為什麽會那樣。

直到宋漁給她洗澡換衣服，她自己手裏拿着毛巾，在浴缸裏玩起了水：“宋漁，陸遠他幹嘛那樣看我啊？”

宋漁正給她抹沐浴露，聞言怔了怔，動作不停，只是還沒有回答。宋甜又說道：“是不是因為今天一天沒見到我，想我了呀？”

“嗯。”宋漁笑了笑，維持着微笑，“陸遠很喜歡甜甜，媽——宋漁也很喜歡甜甜。”

“還有宋恒，還有蘇阿姨，”宋甜開心地說道，完全忘記了前幾分鐘自己哭泣的事情，“還有蔣嵊！”

脆生生的樣子，讓宋漁一下子也笑了起來，專心給她洗澡，将身上的汗水仔細洗幹淨。

客廳裏。

宋恒已經坐到了沙發上，而陸遠坐在一張單人沙發裏，自從宋漁抱着宋甜上樓後，他一直也沒再開口。

兩人都沉默。

只有院子裏的樹梢偶爾傳來一兩聲鳥聲。

又過了半晌，宋恒主動開口：“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諒宋漁了。”

見陸遠沉默，他一下子又站起來，氣勢洶洶，俊臉帶着惱怒：“這個世上，你可以對不起任何人，可以恨任何人，就是不能恨她。”

“陸遠，宋漁為了生下宋甜，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你知不知道！”

一句話，震得陸遠擡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