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夢俱明滅6
浮光深處終遇你,夢俱明滅6
聽溪點點頭,想來的确是有事。ai悫鹉琻
江年錦挑眉,示意她說。
“安培培這件事情,現在幾乎算是已經過去了,我之前說過想要辭職,我覺得沒有比現在更适合的時機。”
“現在什麽時機?”江年錦瞳孔裏的顏色變深,深的無邊。他這樣的時候,通常都是他要發火的時候。
“現在所有人都在質疑你為了包庇我威脅了安培培,如果你趁着這個機會把我開除,很多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這是兩全……罘”
“蘇聽溪,我根本不需要犧牲您來解決這些問題。”江年錦打斷了她。
“可是我……”
“你沒有看安培培的記者招待會?”江年錦又打斷了她飓。
“我看了。”
“那是沒看懂?”
“什麽意思?”
“安培培的經紀人說了,她們保留對你追究責任的權利。也就是說,你暫時不能離開加安。如果你走了,很大程度上可以被理解為畏罪潛逃。”
江年錦頓了頓,目光掃過聽溪。
聽溪沉思着,江年錦的言下之意她清楚,如果事情真的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那麽她的離開對于Beauty的影響只會更大。所以她要真是為Beauty着想的話,就得留下來。
“可我沒有做過。”聽溪頓覺委屈。
“記者可不在乎你有沒有真的做過。”
“難道沒有一個可以說理的地方嗎?”她瞪着他。
“在這裏強大就是理。”
江年錦站起來,踱步走到聽溪的面前,他忽然伸手過來,小心翼翼的撥開了聽溪的劉海,那個結痂了的疤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格外突兀。
他的瞳孔一收,手指輕輕的摩挲着她的額頭,“蘇聽溪,與其像現在這樣誰都可以捏上一把,你為什麽不考慮我的建議,讓自己強大到別人望而生畏,再不敢來招惹你。”
他的指尖溫熱,像是在她額頭上種下了一團火。
他這樣溫柔循誘的語氣,讓聽溪無端的又想起那個吻,額頭上那團火瞬間以燎原之勢燒遍了她的整張臉,她側了側頭,躲開他的手。
“為什麽是我?”她的聲音在抖。
江年錦的目光鎖着她的容顏,一寸一寸的,像是要刻進心底。
“因為你,很特別。”他的聲音啞啞的。
聽溪原以為,她的問題江年錦又會避而不答,沒想到他竟會以這樣嚴肅沉穩的姿态回答她。
心湖的漣漪在一陣陣的擴大,手心裏有絨絨的細汗在冒出來……她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莫向遠說喜歡她。
有什麽失控了,她覺得害怕卻又隐約滿足。正被這兩種情緒拉扯的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江年錦,江年錦負手轉了身,給她空間也掩住自己的失态。窗外的陽光撲進來,他的背影也泛着光。
是靜竹,她在電、話那頭哭,哭聲太沉痛撕裂了聽溪的理智。靜竹愛笑,從來都是沒心沒肺沒煩惱的,她這樣反常,怎麽會叫人不慌神。
聽溪顧不上和江年錦說再見,就轉身想要往外跑。
“蘇聽溪!”江年錦喝住了她。
“我有點事情要馬上出去一下。”聽溪的眉目裏都是焦急。
她橫沖直撞的樣子,讓他無可奈何。她既不願意考慮他的建議,又不懂怎麽保護好自己。
江年錦嘆了口氣,“讓阿府送你。”
阿府把聽溪送到了醫院。
聽溪四處問着才找到了靜竹。
靜竹坐在走廊的排椅上,她直勾勾的望着那扇緊緊掩在一起的手術門。
清冷的走廊,火紅的術中大字,還有孤苦無依的側影……這畫面像是一把淩厲的封刀,刺破的是聽溪一直藏在心底不敢想起的回憶。
“靜竹。”她才喚了一聲,那廂的靜竹就蹿過來,撲進了她的懷裏。
能肆意笑的人總能肆意的哭,這樣便還好。
聽溪輕輕的拍打着靜竹的背,像是哄着嬰孩一樣。曾幾何時,她也希望孤立無援的時候可以得到這樣的溫柔的安撫。可是沒有。
靜竹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她說“聽溪,我們家要完了。”
房靜竹跟着父母住在加安,父親做着小本經營的生意,家境優渥,因為是獨女,從小養尊處優,也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那一級別的人物。
父母怕她吃苦,處處替她打點,會來Beauty工作,也只是因為自己喜歡設計。
本以為這一生都會這樣肆意的過去,沒想到災難來的這樣突然。
父親的公司忽然倒閉,父親留下她和母親舉債出逃。家門口每天都被要債的人包圍,她如履薄冰,過得戰戰兢兢。
終于,比她先不堪重負的人,是母親。靜竹今天發現她的時候,她的血已經染紅了整個浴缸……
聽溪光是想象着這個畫面,都覺得雙腿虛軟的根本站不住。
從天堂落到地獄的感覺,她懂的。
“聽溪,我現在身邊連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了。我爸在時我家門庭若市,我爸離開之後,所有人對我和我媽避之唯恐不及。我活了二十幾年沒有明白的道理這短短的幾天是全懂了,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有價值時人人溜須拍馬,你一無所有之後人人落井下石。那些虛僞的嘴臉,除了虛僞已對,我再沒有其他辦法,我真的是怕了……”
聽溪的心因着她下沉的語調一脹一縮的難受,可是除了這樣靜靜的陪着靜竹,她什麽都做不了。
搶救的過程很漫長,木然的看着每一秒時間在自己的面前流過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比淩遲還要難受。
手術室的門終于打來了,靜竹比聽溪幸運,她等來的不是噩耗。
因為搶救的及時,靜竹的母親并沒有什麽大礙。
兩個人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聽溪還想繼續留下來被靜竹拒絕了,她暈血的毛病靜竹知道,靜竹說謝謝她陪着走過剛才那一段煎熬,現在她母親沒事,她就什麽都不怕了。
勇敢就是苦難的禮物,沒有人會是誰永遠的依靠,每個人到頭來都只能靠自己。
有些傷痛,也注定只能靠自己走出來。
聽溪忽然覺得江年錦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強大就是理,于人于己,都是。
醫院大廳來來往往都是傷患,她盡量讓自己不去看着這些人。
因為要躲閃,這一路都走的費勁,好不容易要沖破這陰冷紮進陽光裏頭,就聽見有人在喊她。
“聽溪。”
這個城市會這樣喊她的人不多,一只手便可數過來。她猜到了來人,聽他這樣喊她,她不覺得暖,反倒覺得頓生寒意。
她轉了身。
莫向遠站在她的身後。
俊朗的眉目,簡短的發,他看起來有些憔悴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朗。
“你不舒服?”他打量着聽溪走過來。
“沒有。”聽溪一口否決。
“那是朋友住院了?”
“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情了,莫先生。”她的語調平整,聽不出怒意,卻可以聽出疏離。是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的疏離。
“聽溪。”他的聲音有濃濃的無奈,卻也只是無奈。
聽溪越過了他,想要走,莫向遠跨了一步擋在了她的前面。
“我們談談?”
“不用了。”她搖了搖頭。
她想要和他談一談的時候,怎麽都追不到他,後來眼見着他差點和別人訂婚卻連一句交代都沒有。她都看在眼裏的,他的生活,他的淡漠。那是怎樣的心死,無從言說。既然無從言說,那便不說了吧。
“你別這樣,我只是想知道,這一年你好嗎?”
聽溪想,若不是這醫院的廊壁上那麽大的“靜”字挂着,她可能就笑出聲來了。
她好麽?她好不好他還不知道麽?
“我很好。”即便不好,也不關他的事情。
莫向遠點了點頭,似乎她說好,他就信了。
“阿姨健康嗎?”
“她死了。”
莫向遠瞪大了眼睛。
她也在瞪着他。那又黑又大的瞳仁,盈了一層水,卻還是平靜無光的。
他看出聽溪在抖,心像是被誰狠狠一刺,他的手伸過去,還未握住她的胳膊,她就躲開了。
“問完了嗎?”聽溪冷漠的掃過他緊皺的眉心,“問完了是不是該輪到我問了?”
莫向遠沉默,她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卻遠的像是在天邊。總想抓住了她,揉進懷裏也許才能感覺到真實。
可是他不能,再不能了。
“聽溪,我……”
“你是誰!”她低吼着,這個問題早在她的腦海裏盤旋了很久卻一直沒有問出口。她總在試圖把他刻進自己的記憶裏,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卻連棱角都不與她愛過的那個莫向遠重合。
“你到底是誰?到底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莫向遠?”這樣聲嘶力竭的悲哀,幾乎讓她哭出聲來。
他不搖頭也不點頭,冷泠泠的目光凝了霜,他終于握到了她的手,她的手是冰冷的,他的,也不暖。
聽溪把手抽出來,他又握了回去……
他們就這樣,兩兩對峙了許久,直到身後有護士沖過來。
“莫先生,莫先生你快回去,安小姐找不到你人又在砸東西了!”
護士的語氣很無奈,聽着該不是第一回發生這事兒了。相比她的急切,莫向遠顯得有些無動于衷。他看着聽溪沒動,是聽溪先擺了擺手。
她說“你走吧。”
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竟會這樣雲淡風輕的對他說出這三個字。初來加安的時候她一遍一遍的想,只要能夠找到他,她就說什麽都不會放他走了。
可是現實總是這樣的出人意料。她不想放他走,卻再沒有留下他的立場。多荒涼。
華燈經過微小的修改,馬上可以重新上線,親們放心,輕輕只是改掉了一些微小的敏感詞彙,并沒有改動情節,不影響閱讀。
至于若愛,還得繼續等上線通知。
謝謝支持我的朋友,這樣的時候你們都在讓我覺得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