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崔尚目光落在前方的身影上,男人拖着一襲紅衣,手中執着一柄玉骨折扇,正饒有興致地欣賞着前面的金漆屏風。

崔尚不禁皺了下眉頭,“鳳掌櫃深夜不寐,跑來老夫這做什麽?”他臉上依舊是睥睨的神色,但語氣卻不似以往待人那般那麽趾高氣昂,細聽之下,更是有股隐忍的無奈感。

鳳九聞言回過頭,唇微勾,臉上帶着散漫的笑意,“崔閣老不也是深夜不寐?”他一邊說一邊搖着折扇随意走到座位上落座,見他臉上露出不滿之色,鳳九也不和他賣關子了,笑道:“昨日是您的壽辰,晚輩竟忘了奉上壽禮,實在失禮之至,現在趕來補上,還請崔閣老原諒晚輩。”說罷從寬袖中拿出一掌心大的匣子,交給他的婢女,彬彬有禮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崔尚無語,沒想到他大半夜過來只為送上壽禮,隐忍半晌,和顏悅色道:“鳳掌櫃深夜送禮,這份心意實在令老夫感動,這禮老夫便收下了,不知鳳掌櫃還有其他事?老夫年紀大了,這身體有些熬不住了。”他客客氣氣地下了逐客令。

“崔閣老,別急。”鳳九唇角微微的彎起,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既然崔閣老這麽感動晚輩的心意,晚輩便厚着臉皮向您讨要一個人。”

崔尚臉色一變,他就說他深夜前來怎麽可能只為送禮,他不禁多打量了他幾眼,只見他一襲紅衣,衣服上的紋繡花花綠綠也看不出是什麽名堂,雖為男兒身,但五官隐有妖嬈态,一身脂粉氣息,心中不由十分厭惡,他常常聽聞他在外行事荒誕不羁,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忍着滿腹的不耐煩,他冷聲道:“鳳掌櫃想向老夫讨要何人?”

鳳九緩緩地道:“花間酒樓的掌櫃,紅袖姑娘。”

崔尚目光一沉,內心無比震驚,他竟然知曉那個女人在這裏,他視線不禁落在他的面旁上,企圖尋找些什麽,但他神色依舊懶懶散散,看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老夫不知道鳳掌櫃在說什麽?花間酒樓的掌櫃是何人?她怎麽會在老夫這了?”他大笑道。

鳳九眯了眯鳳眸,似笑非笑地道:“崔閣老德高望重,這般糊弄晚輩實在有損威望,若無十足的把握,晚輩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我可是聽她的丫鬟說紅袖姑娘就是被閣老您的人帶走的。”

崔尚見他說得如此直白,笑容意凝,冷下臉道:“紅袖姑娘是你的什麽人?”他今夜行為不得不讓他懷疑這次的事情他也參與了其中。

鳳九輕輕笑了起來,笑容頗有些玩世不恭,“崔閣老,您可知道晚輩為何将自己的酒樓取名為月下酒樓?”

崔尚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扯起不相幹的事情,有些惱,還是卻還是順着他的話問:“為何?”

“因為紅袖的姑娘的酒樓叫花間酒樓啊,花間月下,多麽相稱的名字,晚輩與她合該是天上的一對,閣老您若是把她弄壞了,晚輩和誰花間月下去?”

他聲音變得低柔溫潤,神色若有似無地帶着一絲纏綿情意,好似真鐘情及了那女子,言罷語氣忽然一變,陰恻恻的:“你們的事情我不管,也不知曉,我只是想過潇灑快活的日子,不過那女人是我的,誰也動不得她,要是壞了我風花雪月的心思,我也少不得要卷進來,将這事鬧得一塌糊塗。”

崔尚沉思着他的話,看他這樣子只是被女色迷了心智,并無意參與朝廷鬥争中去,至于紅袖那邊,那麽原本她就算死了也無所謂,但不成想她竟與鳳九有牽扯,這鳳九又是有備而來,他若與他作對,指不定日後做出什麽荒謬的事來,也罷,他對紅袖只是有所懷疑,并無證據,放了她也無妨,想至此,他笑道:“沒想到鳳掌櫃竟是個多情郎,這紅袖姑娘原是替老夫辦事的,但她犯了一些錯,老夫便小小懲罰了她,好令她引以為戒,既然鳳掌櫃鐘意她,那老夫便賣你一個面子,将她交給你。”

“啪”的一聲,鳳九收起折扇,站起身沖着他作了一揖,笑吟吟地道:“那就多謝崔閣老賣晚輩面子了。”

***

紅袖想不明白鳳九為何會出現在崔府,還能帶着她一路暢通無阻,優哉游哉地離開,但礙于這是別人的地盤,她什麽也沒敢問,直到上了一輛馬車,馬車緩緩行駛,紅袖才說了第一句話:“你想帶我去哪裏?”聲音有些發澀,指尖傳遞而來的疼痛令她無法舒展眉眼,她柳眉緊蹙着。

鳳九懶洋洋地靠在軟榻上,一手随意搭在幾上,鳳眸略向她紅腫的雙手,那原本是雙秀美的手,真是可惜,他搖了搖頭,老頭子就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紅袖姑娘,我想,我應該是救了你吧?你這副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蹂.躏你了。”他沒有回答紅袖的問話,而是戲谑道。

紅袖眉頭不禁蹙得更深,但轉念一想,人家的确是救了她,不管他有什麽目的,于是盡量讓自己面色平和,“多謝。”紅袖淡淡道,因他的戲谑,紅袖這多謝二字說得多少有些不情不願,“你為何知道我在這裏?”紅袖一邊說着,一邊不動聲色地做了個動作,随後将雙手掩藏于袖中。

紅袖內心很好奇這花孔雀的身份,明明只是一酒樓掌櫃,但楚雲容認識他,崔尚也認識他,楚雲容對他客氣有禮便算了,讓人不解的是,崔尚竟然會接見他,還讓他帶走了自己,她隐隐覺得他的身份不簡單,卻又猜不出來。

鳳九依舊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既然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該報答我?”

要不是他救了她,紅袖只怕忍不住拿出以往的态度對他,她壓住心頭那股躁動,笑臉相迎:“你要多少銀子?”

鳳九搖了搖頭,目光緊攫她略顯蒼白的面龐,笑道:“談錢……俗了。”

“不談錢難不成還能談情?”紅袖禁不住冷嘲熱諷了句,但一想到他能讓崔尚賣他面子,又有些後悔,她應該對他和顏悅色一些,再攀一下交情,這樣崔尚或許再也不會找她麻煩了,想通之後,她臉上的笑意愈發燦爛,“那你究竟想要什麽?”

鳳九鳳眸微眯,語氣暧昧:“或許我們真能談一下情呢。”

紅袖笑容微滞,不覺回了句:“你在說笑麽?”之前明明兩人如同仇敵一般,他怎麽突然間就要和她談情了,她心中不禁升起防備,懷疑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鳳九見她露出警惕的神色,不禁感到有些好笑,“紅袖姑娘覺得我像是在說笑?”他作出一副傷心的模樣,“若非情意,你說我大半夜不睡覺,跑來這裏又是給人送禮,又是給人作揖,為着什麽?”

紅袖也并不是那般糊弄的,順着他的話接道:“是啊,為何呢?”

“當然為了情啊。”鳳九微挑眉,又将話帶回了原點。

紅袖心中無語至極,說了那麽多話,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那麽鳳郎君是何時對我生了情呢?”紅袖很快調整了情緒,乜了他一眼,微笑道。

鳳九手輕抵着唇,做了個思考狀,片刻之後,道:“大概是昨夜你對我主動投懷送抱的時候吧。”

紅袖對上他深沉又隐含戲谑的鳳眸,想到昨夜自己被藥物控制,差點被這花孔雀占了便宜的事,頓時恨得貝齒緊咬,他分明是故意提起那夜之事下她臉面,又怎麽會動情呢?

見紅袖不答話,他注視着她的目光越具侵略性,“紅袖姑娘要考慮一下和我談情麽?”他聲音低沉,若有似無地透着一絲引誘。

紅袖眉眼間浮起撩人的媚色,嬌笑道:“我都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怎麽與你談情?你別與我說你只是月下酒樓的掌櫃,若僅僅如此,崔閣老肯讓你帶走我?”

鳳九面色發愁道:“你一定要知曉我的身份才肯與我談情?”

紅袖一心想得知他的身份,聞言向他抛了個媚眼,嬌聲道:“要談情,首先得坦誠以對啊。”

鳳九定定地看了她片刻,遺憾地嘆了聲,而後整個人沒骨頭似的靠向身後,鳳眸微眯着,“那太可惜了,這情談不了了。”

紅袖神色一冷,這花孔雀怎麽回事?自己說要與她談情,結果她不過問一下他的真實身份,他就放棄了,他的身份有這麽見不得人?紅袖內心越發懷疑他救自己的真實目的,她這麽接近他,會不會又掉進另一個陷阱中?紅袖突然沒了和他攀交情的欲望,“不肯說便算了,好稀罕不成。”紅袖冷哼一聲,閉上美眸不再搭理他。

鳳九視線落在她的冷漠疏離的臉上,唇角不覺微微揚起,他就說這女人很有意思,這一趟不算白來。

董燕兒和小鳳仙從轎夫那裏得知了紅袖被人帶走的事,兩人擔心得睡不着覺,正在廳堂裏焦急地等候着,銅錢兒匆匆跑過來告知紅袖歸來的消息,兩人心中一喜,匆忙趕了出去,卻見紅袖與一男子一同回來。

董燕兒看到鳳九,眉頭不覺皺了下,心中有有些奇怪,紅袖姐怎麽會和這花孔雀在一起?

小鳳仙沒見過鳳九,一眼看過去,卻見他那張臉驚為天人,色如春花,面如秋月,那雙鳳眸斜斜看過來時,有着說不盡的風流。

小鳳仙不由得看呆了,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對上他的目光後,臉瞬間有些紅,她不好意思地別開臉。

對于小鳳仙癡癡的目光,鳳九置若罔聞,她這種春心蕩漾的目光他見得多了,他那酒樓裏的小丫鬟哪個見了他都是這副神色,不知怎的,他就招這種幼稚的小丫頭喜歡,而他最不喜歡小丫頭。

“紅袖姐,你沒事吧?”董燕兒不理會鳳九,關切地問道。

聽到董燕兒的聲音,小鳳仙大感慚愧,紅袖姐還不知曉是什麽情況,她卻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她連忙補救道:“紅袖姐,你一直沒回來,我們擔心死你了。”

紅袖對上兩人關切的目光,心中着實有些過意不去,這幾日盡叫她們擔心了,她微笑安撫道:“沒事,你們不必擔心。”

小鳳仙上上下下看了眼紅袖,沒有看到她受傷的手,放心下來後,一顆心又蠢蠢欲動,她色眯眯地看向鳳九,問紅袖:“紅袖姐,這位郎君是誰啊?你怎麽與他一同回來了?”

董燕兒看着小鳳仙那發光的眼神,不禁替她尴尬,這蠢丫頭惦記人也惦記得太明顯了。

鳳九沖着小鳳仙微微欠身,笑得溫文爾雅,“我是你紅袖姐的救命恩人。”

月光灑下,映着他那絕豔的五官,多了幾分柔和,看人便好似柔情脈脈一般。

小鳳仙頓時被他迷得颠倒,不知道說什麽話了。

紅袖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我可沒有讓你帶我走,就算你沒來,我也不會如何,你別想以救命恩人自居。”誰知道他皆是會不會以此作為要挾,讓她去替他辦些什麽事情。

鳳九揚了揚眉,并沒有反駁,臉上含着笑容,那笑有些高深莫測,“夜深了,我便不打擾你們歇息了。”言罷目光落在她被衣袖遮擋的手上,一臉疼惜地說道:“紅袖姑娘,你這手記得塗藥,我可不希望這麽美麗的手留下傷痕。”言罷折扇一啓輕搖慢擺,邁着閑雅的步伐,揚長而去。

小鳳仙依依不舍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

“紅袖姐,你的手受傷了?這怎麽回事?”董燕兒聽了鳳九的話,連忙握住紅袖的手腕,輕輕扯開衣袖一看,只覺得觸目驚心。

小鳳仙聞言瞬間将那美色抛至了腦後回轉頭,看到紅袖那紅腫的手,不覺哎呀一聲,皺緊眉頭,“紅袖姐,你這傷怎麽弄的?”

董燕兒瞪了她一眼,才看向紅袖,追問:“紅袖姐,難道崔閣老識破了咱們的計劃?”

紅袖眸中掠過抹冷色,“應該沒有,先回屋再說吧。”一邊走着,一邊笑問,“小鳳仙,你可知方才那男子是誰?”

小鳳仙正愁不知道那位郎君是誰,聽紅袖問起,瞬間有些高興起來,“那位郎君是誰啊?從未見過。”末了又忍不住說了句,“他長得真好看,比女人還要好看。”

紅袖笑着看了董燕兒一眼,董燕兒正擔心她的傷勢,見她眼神示意,便勉強一笑,替她回答:“他便是你好奇的那只花孔雀。”

小鳳仙頓時瞠目結舌,不敢相信,“他就是那只花孔雀?”

紅袖接着道:“不是覺得那種男人最惡心了麽,我看你方才兩只眼睛就差沒長在人身上了,臉疼不疼?”

小鳳仙抿着嘴不說話了,內心開始有些憂愁,他是她們花間酒樓的死對頭,紅袖姐和董燕兒也不喜歡她,要是她喜歡他會不會像是叛徒?

紅袖見她一臉糾結的模樣,不由失笑,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夜色,微眯了眼眸,她始終不明白這鳳九為何會出現在崔府?又為什麽會救她?

對她生了情?看着并不像。

***

紅袖連着兩日都待在了寓所,因為手傷的緣故,做什麽都不方便,加上小郎也沒從書院下學回來,紅袖就不想去楚府。

這一日,紅袖嫌屋裏悶得慌,讓人将西施榻搬到花蔭下,便倚在榻上看雲舒雲卷,落花似雨,獨坐片刻後,覺得無趣至極,想找本話本子看,又想到手傷根本拿不動東西,心下更加煩躁,這兩日吃飯沐浴都是金子伺候她的,她宛如一個廢人。

紅袖正望着那亂紛紛的花雨長籲短嘆,香桃突然興沖沖地跑過來,興奮地道:“紅袖姐,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紅袖看到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心情不由得轉好,“什麽好消息?”她其實沒什麽興趣,現在什麽好消息都不及她這雙手趕快好轉。

香桃笑道:“聽說孫大人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朝野上下都知道了,他馬上就要被革職了。”

這倒也是個讓人開懷的好消息,不過她也沒有多驚訝,畢竟楚雲容早已說過她會得到她想要的,紅袖驚訝的是別的事,“香桃,你是怎麽知曉這件事的?”

香桃嘻嘻一笑,“我方才去給姐姐抓藥的時候,碰到鶴飛了,他和我說的。”

紅袖瞥了她手中的藥,眸中掠過抹疑慮,而後微笑道:“這還真是巧,你看到楚相公了麽?”

香桃搖了搖頭,“沒有,只有鶴飛一個人。”

紅袖撇了撇紅唇,冷笑,“他不是一直像跟屁蟲一樣跟着他家大人麽?怎麽一個人跑出來被你撞見了。”

香桃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這句話,她總覺得紅袖姐說起鶴飛的神情和鶴飛說起她的神情簡直如出一轍,好像都有些嫌棄似的,她有些想問她,她們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麽龃龉,但又覺得這事難以開口。

紅袖得知孫鑄的消息之後,決定去楚府一趟,她特地選在日落時分過去,但到了府中才知曉,楚雲容今日休沐,一直在府中。

不過就算休沐,他也依舊待在書房裏,紅袖覺得他很忙,不過忙也正常,他如今是百官之首,自然是日理萬機。

聽聞動靜,楚雲容擡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是柔潤的笑意,“先坐吧,我很快便忙完了。”

紅袖聽着他親切中略含抱歉的話語,唇角不覺微微揚起,他這副口吻倒像是和友人說話,看來以後她沒事就可以過來看小郎了。

紅袖看到屋內有張竹榻,便走過去坐下,手肘靠在一旁的幾上,手下意識地就要托着香腮,卻碰到手指上的傷,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怕吵到楚雲容,她咬牙忍下了那股劇痛,緩了片刻後,她痛苦的神色才和緩,她目光落在楚雲容身上,欣賞着他專注做事的認真模樣,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酒樓,托他的“福”,她的酒樓歇業,她現在很清閑,每日的銀錢如流水只出不進,還得被自家兒子打劫,再這麽下去她只怕要坐吃山空。

他們父子兩人還真是她的劫難,這麽一想,紅袖立刻覺得那張俊美無俦的臉并沒有那麽順眼了,她撇了撇紅唇,收回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幾竿修竹,映着霞光,碎金點點,竹影經風搖曳,拂進來些許清氣,紅袖看着這景象有些昏昏欲睡。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般閑下去,得想個掙錢的法子,不過這些日子她一直忙于應付他們這些權貴,哪裏有閑暇去考慮做別的生意……

紅袖收回目光,凝望着書案旁那道白色的重影,眼皮耷拉下,不知不覺間睡沉了。

再次醒來,是因為眼睛被屋內突如其來的光亮刺激了下,她睜開眼,看到楚雲容長身立于燈架旁用銀簽撥動着燭火,不由晃了下神。

聽到身後的聲響,楚雲容回眸看了眼,微笑道:“你醒了。”

紅袖坐起了身,發現身上蓋着他的外衣,随着她起身動作,一股熟悉的屬于他身上的淡雅香氣萦繞而來。手有些清涼,很舒服,垂眸一看,發現上面塗了一些藥膏,應該是她睡着時,楚雲容親手給她塗抹上的,她竟然一點都不曾感覺到,她睡得也太沉了吧?

見他往她這邊走來,紅袖欲起身,卻因為動作過急,頭忽然一陣暈,身子不禁搖晃了下,一只溫柔的手及時伸過來扶住她的腰肢。

溫潤如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小心,不舒服麽?”

紅袖身子微顫,沒由來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沒事,只是起身有些急了。”

楚雲容微笑着收回了手,“那便好。”

一縷青絲黏在紅袖的唇畔,弄得她有些癢,想要伸手去,卻因為手疼無力,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楚雲容見狀,極其自然地伸手過去,動作輕柔地幫她将那縷青絲挽至耳後,紅袖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他面色如常,不涉狎昵,明明情人之間才會做出的舉動,他竟然如此的坦蕩大方,讓人根本沒辦法想歪。

“你的手好些了?”楚雲容忽然問。

“嗯。”紅袖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忽然靈光一閃,從始至終,他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她受了傷,她遲疑了片刻,問:“那只花孔雀是不是你叫他去的?”

若是如此的話,一切便通了。

作者有話說:

提前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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