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世界一23

四目相對, 又靠得很近,這種距離甚至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着實有些“越界親密”了。

朱肖肖有些慌亂地後退一步:“哪......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陸決卻不想放過朱肖肖, 他跟着上前一步:“你一邊找我, 一邊給我打電話,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我......”

“之前的事, 是我強迫你, 我已經跟他們解釋過了,你為什麽還要追出來?”

朱肖肖抿了抿唇:“唔......”

“蔣青洛,其實你并不讨厭我,對嗎?”

陸決喉結輕微滑動了下,眼底透出某種光亮, 像是渴望, 又像是懇求:“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真心話?”

朱肖肖心髒快速跳動起來, 緊張又有些無措:“陸決,我......我不知道, 我......”

蔣榮兆的囑咐,陸芳如的強硬态度, 紛紛在腦海裏回響。

但阻礙他走向陸決的, 也不僅僅是這些因素,更多是朱肖肖自己不想脫離陸家......

他真的怕會讓陸芳如失望。

盡管這十幾年在陸芳如面前賣乖讨巧, 是有和陸決較勁兒的念頭, 但朱肖肖從未忘記過,他第一次踏入陸家的家門時, 是那個看似不近人情的女人, 第一次牽起他的手, 也是第一個開口讓他叫她媽媽。

這麽多年,朱肖肖是真的能從陸芳如那裏感受到溫暖。

陸芳如這樣一個強大敏銳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和陸決關系緊張,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的一些小心思。

但在他和陸決發生矛盾沖突的時候,陸芳如還是會選擇向着他——不管這是出于什麽原因,朱肖肖都得承認,陸芳如的這種寬待和優待,讓他沒辦法任性做出違背陸芳如意願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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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也害怕。

朱肖肖不禁有些退縮,又往後退了一步:“對不起,陸決,給我......”

給我點時間。

“你......你是青洛嗎?”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朱肖肖怔了一下,轉頭見一個相貌姣好的女人正看着自己,滿臉震驚和意外。

這張臉......

朱肖肖腦子嗡的一下,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但久遠的記憶仍是頑強破開束縛,強行闖入腦海。

他6歲被接到陸家,但在此之前,蔣榮兆已經和陸芳如結婚一年。

所以他一開始并不是跟着蔣榮兆,而是跟着他親生母親胡琳。

胡琳是個專業刺青師,而且是在業內非常有口碑的那種,她醉心刺青,也愛鑽研新的刺青技藝,經常為了工作廢寝忘食,她和蔣榮兆的婚姻就是這樣結束的,哪怕再美好的愛情,也抵不過一方冷漠的消磨。

兩人離婚後,孩子歸胡琳,然而胡琳在研發出新的刺青方法後,做了一件錯事。

——為了驗證綻青法的成效,她在自己年僅5歲的兒子身上動了手,不顧兒子的哭鬧,紋了整整一後背的紋身。

那麽小的孩子,身上才有多少皮膚。

不僅是後背,為了追求美感,柔嫩的腹部,大腿根,都沒逃過胡琳的試驗,盡管她沒有想要傷害兒子的意思。

但對于一個孩子而言,這無異于一場酷刑和折磨。

是不可磨滅的殘酷記憶,那種疼痛,每每想起時都仿佛還歷歷在目。

如果不是因為劇烈疼痛,導致發燒進了醫院,胡琳的所作所為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

被深埋的記憶再次狠狠紮進腦海,盡管早已變得模糊不清,但疼痛仍是實實在在的,讓朱肖肖呼吸都急促起來。

偏偏女人又走進了一步:“是青洛吧,你長得和小時候一樣......你還記得媽媽嗎?我......我是媽媽啊......”

“青洛,媽媽......”

“走......走開!”

朱肖肖不斷後退:“你別碰我......”

胡琳臉上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青洛,你是不是還在怪媽媽,媽媽好不容易見到你,你能和媽媽說會兒話嗎......”

一邊說着,胡琳一邊伸手想要去碰觸朱肖肖。

針紮一樣的疼痛瞬間劇烈起來。

朱肖肖猛地揮開胡琳的手,再也承受不住,也不想讓胡琳碰自己,轉身就想快速離開這個地方。

他有些慌不擇路,腦子也亂糟糟的,根本分不清什麽方向,甚至眼前的路都變得有些模糊。

“蔣青洛!小心!”

身後傳來陸決的聲音,随即朱肖肖被人從背後猛地推了一下。

等他跌倒在地的時候,身後刺耳的剎車聲也響了起來。

“砰”一聲,陸決被撞倒在地。

............

之後就是一片慌亂,等朱肖肖回過神的時候,陸決已經被送到了醫院,他右腿被撞斷了。

胡琳消失不見,因為朱肖肖強烈表示不想看見對方。

陸芳如和蔣榮兆幫陸決辦了住院手續,兩人神色都有些疲憊。

畢竟大過年的,出了車禍這種事,任誰也不會輕松起來,好在陸決被撞得不算嚴重,否則的話......

朱肖肖坐在醫院病房外面的長椅上,手緊抓着衣擺,臉色很是慘白。

陸決倒在地上的畫面一直在他腦海裏回放,現在想起來也不禁後怕。

——還有懊惱。

如果不是因為他,陸決也不會被車撞。

現在陸決已經從手術室出來,朱肖肖卻不敢進病房去看陸決,更不敢面對陸芳如。

正想着,就見陸芳如和蔣榮兆一起走過來,看來是已經處理好了車禍的事情。

沒要對方賠償,畢竟是朱肖肖先闖到那輛車前面去的。

朱肖肖站直身體,幹巴巴哦了一聲,随即低下頭,不知道又該說些什麽。

陸芳如嘆了口氣:“先進去看陸決吧。”

單人病房裏,陸決已經醒了過來,見三人進來,目光只轉向朱肖肖:“我還以為你要在病房外面坐到天荒地老。”

朱肖肖頓時露出尴尬神色,看了一眼陸決,垂頭道歉:“對不起......”

“這只是場意外,誰也不想發生這種事。”

陸芳如拍拍朱肖肖肩膀,随即看向陸決道:“你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這期間內我給你請個護工......”

“不用請護工,就讓蔣青洛來照顧我吧。”

朱肖肖啊了一聲。

陸芳如瞬間皺起眉:“陸決。”

“難道不應該嗎?”

陸決看向自己吊起來的腿:“我是因為蔣青洛受的傷,讓他來照顧我是天經地義的吧?”

“你......”

“只是在醫院照顧我,有什麽問題嗎?”

陸決嗤笑道:“還是你們覺得我們兩個會在醫院裏發生什麽?”

陸芳如臉色不好。

“該發生的你們也阻止不了,我說過了,能左右我想法的,只有一個人。”

陸決看向朱肖肖:“如果對方不願意,我也不會做些什麽。”

朱肖肖抿唇避開陸決的視線,手指摳着衣擺,不發表任何意見。

陸芳如深吸一口氣,還想說點什麽,卻被蔣榮兆握住了手制止。

“讓青洛來照顧陸決吧,因為他的緣故讓陸決腿傷成這樣,也應該擔起責任。”

蔣榮兆嘆了口氣,看了蔣青洛一眼:“而且我看青洛心裏也不好受,總得讓他幫陸決做點什麽。”

朱肖肖聞言,下意識看向蔣榮兆,心底不禁有些詫異。

陸芳如和蔣榮兆感情好,願意聽蔣榮兆的,雖然臉色仍是有些難看,但不知道想了些什麽,最後竟也同意了。

陸決看了看蔣榮兆,突然開口道:“叔叔,我能單獨和你聊一會兒嗎?”

蔣榮兆愣了下,随即說了聲好。

等陸芳如和朱肖肖離開病房後,陸決直接開口道:“蔣青洛見到他媽媽了。”

蔣榮兆沉悶嗯了一聲:“送你來醫院的時候碰見了。”

雖然彼此十幾年沒見過了,但見到胡琳那一瞬間,蔣榮兆還是認了出來。

“蔣青洛的媽媽......她到底對蔣青洛做了什麽?”

陸決皺起眉:“如果不是因為對方突然出現,蔣青洛也不會受刺激跑走。”

“這......”

“不能告訴我嗎?”

陸決平靜道:“叔叔你看到之前蔣青洛的臉色嗎?他很害怕他媽媽,我記得蔣青洛和他媽媽也有十幾年沒見了吧,怎麽一見面還是怕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給他帶來這麽大的創傷,到現在也還會受到刺激?”

“比起我,作為蔣青洛的父親,您應該更了解他才對,怎麽這麽些年,您也沒發現他受到的傷害并未得到平複?”

蔣榮兆面露羞愧:“是我忽略了青洛......”

“您有機會彌補他。”陸決頓了頓,才又繼續道:“不過我覺得這件事由我來解決會比較好,畢竟胡琳是您以前的妻子,您應該不想我媽也摻和進來吧......”

............

陸決和蔣榮兆在病房裏交談,朱肖肖跟着陸芳如離開病房。

兩人站在走廊處,朱肖肖竟覺得有些尴尬。

“媽......”

“洛洛,你給媽個準話。”

陸芳如沉聲開口道:“你不會和陸決發生什麽對吧?陸決說之前的事是他強迫你,這我信,這是他能做出來的事,但既然現在你們兩個已經分開,我看這幾個月你們也沒聯系,應該是你不想和陸決繼續下去,對不對?”

朱肖肖有些沉默,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陸決是陸家唯一的繼承人,他不能和一個男的在一起,更何況你也是我兒子。”

陸芳如深深嘆了口氣:“你是個好孩子,不要被陸決帶壞,應該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陸決:斷一條腿,留下我老婆,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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