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探尋

十次, 百次。

都無法從這裏逃脫。

你注視着自己的指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你現在沒辦法做到離開,只能嘗試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弄懂你到底是什麽樣的物種。

首先, 這個人形的形态是可以使用的, 你可以用手撿起附近掉落的楓葉,也可以撿起斷裂的枝桠。在別人的眼中, 你就是個飄着的吉祥物。

旅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派蒙始終沒有蘇醒。

你想離開這裏卻不知從何處開始入手, 只能終日眺望遠處的海面。

可笑的是,你甚至不知道哪個方位才是你的心之所向。

……連這裏是哪裏都不知道。

你變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這比上次的轉生更加煎熬難耐。

三天之後,你就開始思考那個讓你轉生的人到底有什麽目的。

她說的話不能全信, 但她說是為了贖罪。

向誰贖罪?對誰犯下了無法原諒的過錯?

你是她計劃之中的一環, 否則她沒必要欺騙你轉生到這個異世界。

【不要去探尋真相】。這是歸終曾經的遺言,也是對你的忠告。

……違背死者的臨終遺言令你感到難過, 卻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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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開始注視流轉的星空。

這次沒有了限制,你以仙靈的身體,竟能毫無阻礙的看向天空。你注視着蒼穹之中浮動的蒼白月亮, 不知為何, 這裏的月色總是若隐若現、時有時無。

不同于你當夜叉時能看見的滿月、半圓與彎月, 三種變化, 即便沒有雲霧的遮擋,即是是在萬裏無雲的狀态下, 你依舊看不見月色。

偶爾,你有些恍惚。

把那蒼白的,散發着的滿月,看成一個白色的身影。她的臉是銀白的月華, 她的身體是流轉的星辰。

讓你想起剛遇見沒多久就沉睡的派蒙。

她與月亮之間,或許存在某種聯系。

你沉思着把目前所有的訊息都整理起來,卻發現附近再次聚集起了金光。

派蒙從耀眼的光芒之中現身,一看見你就歡快的來到你身邊,圍繞着你轉圈。

“織生~又見面啦!我現在休息好了哦,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呀!”派蒙親昵的在你周圍轉啊轉,流動着星辰的披風也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搖曳。

這樣看起來,派蒙更像是一個意識體,而不是真實的存在。

“那可以先告訴我,什麽叫做仙靈嗎?”你試探性的詢問。

“呀!那這個你就問對人了!”派蒙雙手抱臂,一臉神氣,“仙靈是傳說中的種族哦,她們會幫助路過的、迷途的旅人,也是你的種族哦!”

“但是真奇怪啊……其他的仙靈都是一整團的,像織生的眼睛一樣,油光水滑的!”派蒙嘿嘿一笑,“我覺得你最好看啦,仙靈裏面最好看的!”

“派蒙好厲害。”雖然你不覺得油光水滑這個奇怪的成語用得很好,但她似乎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知識,你毫不吝啬的誇獎了派蒙,原本想伸手摸摸她,派蒙見你伸手,就主動飛上來,用兩只嬌小的手抱住了你的手掌。

“多誇誇多誇誇,派蒙可是無所不知的哦!當然也無所不能!哼哼~”她愉快得上下飄啊飄。

“那派蒙可以幫一下忙嗎?我想找些樹枝回來生火。”你拜托派蒙,指向一個路人經常去往的方向,“那裏可能有柴火,我不能離開這裏,就只能麻煩你啦。”

“什麽……!織生是在使喚我跑腿嗎?!我不幹!”派蒙歪頭,看起來有些生氣,“我是智慧的向導,才不要幹這種事情呢!”

你露出難過的表情,“……可我不能離開……假如派蒙不幫我的話,我就永遠生不起火了。”

“……”派蒙睜着右眼看你,見你有些難過,甚至沒想過你是僞裝表情的可能性,急急忙忙的哄你,“你別難過呀!我、我去就是了嘛。但要是我做不好了,你也不許嫌棄我!”

“沒有柴火的話,回來告訴我就好。不要太累了。”你對派蒙叮囑。

過了許久,派蒙才抱着兩三個樹枝回來。

她累得氣喘籲籲,委屈的說,“都給你拿回來啦!累死我了……剛剛攢起來的力量都用光啦,走得好累!”

“……派蒙不是會飛嗎?”

“飛起來也是很累的!”派蒙把樹枝都放到地上,“你看看,這些夠不夠?不夠的話,我也沒法再去拿了……”

“嗯,夠了。謝謝派蒙。”你直率的朝她道謝。

剛才,你其實是為了看派蒙能不能離開限制的區域,才拜托她幫忙的。

看來她不受範圍區域的控制,能夠去往你無法離開的地方,“派蒙,路上有遇到什麽人嗎?”

“沒有哦!一個人都沒有,我撿樹枝的時候也沒有遇到什麽人。”派蒙回答,眼睛變成了蚊香眼,冒着圈圈,“好奇怪,我覺得我好累啊……”

“我好像是肚子餓了……”派蒙摸摸自己的肚子,“應該是肚子餓了沒錯!”

“……”沒遇到人,不能确認派蒙在他人的眼中是否存在,看來只能下次再試了。

她似乎是第一次體驗餓的感覺,從她的語氣之中能聽出她對【肚子餓】這件事濃濃的好奇。

你環顧四周,發現附近的樹上生長着一種紫色的東西,紫色的瓜果看起來很像茄子,“你等等,我試試看能不能給派蒙做點東西吃哦。”

你試着用草元素的力量,雖然能調用,但不太多。

纖細的藤蔓從地中升起,向上攀爬後蜷曲前端,卷住瓜果,令它掉落在地面上。

好歹是把瓜成功的弄下來了,生火又成了你的一項難題。

你把幹枯的樹枝都拿起來搭建好一個簡易的火堆,讓水分比較多的樹枝搭在最上方變成一個烤架。

……接下來,要上演野人鑽木取火的戲碼嗎?

派蒙漂浮在你的身邊,一副很累的樣子,眼皮子耷拉下來,強撐着注視你的一舉一動。

你安撫性的朝派蒙笑了笑。

要是能有火就好了……

在你這麽想的同時,你奇跡般的調動了元素力,柴堆竟然無火自燃。你把剛剛摘下來的瓜放在架上烤,簡單的料理只傳出食材本身的香味。

“……”你無聲的默念,并且渴望着【風】的存在。

風便吹拂過你的臉頰。

派蒙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差點被突如其來的風吹走。

“嗚嗚……哪來的風,吓我一我一跳……!”派蒙完全被吓清醒了,先是躲到你的身後,看見冒着火的火堆,被食材的香味吸引,“好香的味道!”

“再等等吧,把水分稍微烤幹一點。”你讓派蒙等等,可惜沒有調味料。

見不到同胞的寂寞被派蒙所撫平,這個靈動又可愛的小家夥宛如孩童,你便忍不住對她多多照顧。

“可能會有點燙,不要着急。”待料理完畢之後,你又這樣叮囑派蒙。

“吃起來沒什麽味道,但感覺吃下去之後肚子就不餓了,好神奇!”派蒙捧着烤堇瓜大快朵頤,吃得嘴角都沾上食物的碎屑。

“派蒙還想吃更多好吃的,下次餓的話,織生可不可以還給我做飯呀?”派蒙吃完後殷勤的貼着你,“你不能離開,我就去幫你拿東西,好不好?”

“好哦,但我為什麽不能離開呢,派蒙知道原因嗎?”你留個了心眼,期盼能在派蒙的口中得到回答。

派蒙指向你降生時倚靠的柱子,“因為織生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所呀,就是仙靈之庭。”

你的一切推斷都沒錯。

是你不能離開降生的地方,并且以圓柱為中心有範圍的限制,能出去的只有派蒙。

旅人聽不到你講的話,也看不見你的真面目。

但在派蒙以及自己的眼中,你是白發綠眼,仍舊維持着夜叉時期形象的少女。

“對不起哦……我好像又累了……明明肚子都吃飽了,但還是沒力氣……”派蒙又像上次一樣逐漸化為光點。

“別擔心。我會等你的。”你朝金色的光點揮手,派蒙在濃郁的金光之中閉上了眼睛。

揮別了派蒙之後,你對派蒙的疑心存在于【向導】二字。

你無法離開這裏,派蒙卻自稱是向導……

……

腦袋好亂。

沒辦法根據現有的信息來整理,因為都是瑣碎的、鏈接不上的。

那便努力的多收集線索吧。

也不知道派蒙什麽時候能夠醒來。

一個月過去。

你的本能裏存在着【幫助他人】的潛意識,根據他們醒來時以及人們路過時的對話,你大概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此處名為【稻妻】。在他們口中是被雷光所眷顧的土地,似乎還有神祇管轄着這個國度。

你偶爾能從路過的平民口中聽見神明的訊息,她是個溫柔的人。不僅關愛平民、也有欣賞茶藝的雅興,戰力超群、決策溫和。是個愛民的、善良的神。

【永恒之國土】。

他們的口中默念着這一詞彙,這些訊息都被你聽在耳中,記錄起來。

你附近的住房,暫且稱為【華館】吧。由于它修建在大地深處,幾乎無人來訪。直至現在,你都沒有見過能發現此方大門的人。

時間又過去三月,被你幫助的旅人日益增多,在稻妻的國土之上也開始流傳踏鞴砂附近有個小仙靈異常活躍,總在幫助他人的故事。

甚至有人專門跑到你的家(仙靈之庭)附近,令你頗為苦惱。

而你,會讓風帶你去附近的高點,每日雷打不動的眺望着遠方。

這裏四面環海,你偶爾朝南、偶爾朝北。就連自己也弄不清方向,只是一味的朝遠方看、朝遠處望。

有些時候,你會看見海面上出現伐難的臉、出現同胞的臉,但那不過是你的幻覺。

在你感到累了、休息的時候也會做夢。

或許是因為上次轉生,夢之魔神分享了夢境權柄予你,你做夢做得異常頻繁。你的夢境不再是一味的噩夢,而是和兄弟姐妹在一起,與同胞在一起的幸福記憶。

……可每次醒來,身邊都空無一物。

你的身邊依舊只有仙靈之庭與空蕩蕩的華館。沒有人在你的身邊,醒來唯有無盡的空洞與不變的景色。

結束了一日的眺望,你回到仙靈之庭進入沉眠。

但這次的夢境有所不同,你來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

周圍被綠植所包裹,像個巨大的熱帶叢林。你在夢中逡巡,甚至在流淌的河中看見了鱷魚。

鱷魚見到軟弱可欺的來者,張開了血盆大口要把你吞進肚子裏,但眨眼間,鱷魚便消失不見。

“……你好?”一道溫和的、困惑的聲音傳來,你下意識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她赤足行走于大地,踩在柔軟的草地之上,生有一頭銀白色的長發、擁有一雙綠意盎然的眼眸,融入了冰雪消融的春意。

她和你的長相十分相似,而她身形宛若孩童,你則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只論相貌,她像是幼年時的你。

“你好……?”你回應了她,“你……”

“我們的容貌很相近呢。”她微微一笑,“你是怎麽來到我的夢中來的呢……讓我想想。”

她明明是個孩子,語氣卻成熟得像是久居于世的智者,“我們的波長十分吻合,所以你誤入了我的夢境。”

“無需拘謹,你和我之間也算是有緣吧?就像是紅線的這端與另一端,你與我牽着紅線,而紅線聯系着你和我。”

這樣的形容未免太過暧氵昧。你聽得一愣一愣的。

“我是塔蕾莎,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她猶豫了一會兒,“或許,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你應該知道。”

“大慈樹王。”

你此時還沒有對【大慈樹王】這個名字有概念,但比起【塔蕾莎】這個名字,大慈樹王很明顯是個代號。

你尚不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貨真價實的神明。

她來自稻妻之外的、名為須彌的國度。因夢境與你連接,你破例見到了這位神。

“我叫織生,我可以叫你塔蕾莎嗎?大慈樹王、聽起來更像是代號。”你将自己的疑問訴之于口。

“名字與代號都是一樣的。稱呼随你喜歡就好,名字不就是用來讓人記住、訴說的嗎?只是用這個稱呼叫我,讓我有些懷念呢。”大慈樹王露出溫和的笑意,“要和我在夢境之中逛一逛嗎?”

她向你抛出橄榄枝,你自然而然的答應下來。

自從轉生成仙靈,再也無人聽見你的聲音,與你交談。

除了派蒙,所有人都聽不見你的聲音,看不見你的樣子。盡管你與大慈樹王的相遇是在夢中,但彼此的相遇已足夠令你欣喜。

“這是你的夢嗎?”你與大慈樹王一同行走在夢境之中,鼻尖暈染濕漉漉的雨林氣味。比起夢境,這裏更像是現實。

“不是哦,是須彌的居民們的夢。”她左顧右盼,“我也尚未見到夢境的主人呢。”

你的直覺告訴你這個說法不對,“按照你的說法,我是波長相近才會被吸引過來……那和我有緣分的,到底是子民還是你呢?”

“嗯……既然你這麽好奇,那下次,你要是能再遇見我,我就回答你的所有問題好不好?織生。”她喊你的名字時有種獨特的親昵,可你與她是初次見面,印象裏也從未與她有過聯系。

搜遍你往昔的記憶,都沒能找到大慈樹王、須彌、塔蕾莎這些名字的蹤跡。

她對你很友好,你難得的想更得寸進尺一些,便問,“不可以現在就告訴我嗎?”

大慈樹王:“不行哦,答案是需要自己去尋找的。要有探尋真相的執着,以及敢于踏上路途的勇氣,以心作為出發點,去尋找,理解,才是【智慧】。”

“塔蕾莎所說的話都好有哲理……”兩百年都是打打殺殺的你絞盡腦汁都是為了怎麽活下去、或者殺死對方。

計謀固然重要,但也要有與之匹配的實力相稱。你不是個聰明的孩子,從來不是。

在殺伐征戰之中打磨出來的【勇氣】與【意志】,在求生時爆發的【智慧】,你羞于出口。

“怎麽了?你似乎有些難過。”大慈樹王不解,但耐心的解釋給你,“所有人都擁有智慧,而知識便是在智慧之中誕生的産物,不需要為自己有無智慧這件事感到擔憂。”

“你的每次思考和選擇都有意義。”

你搖搖頭,“我一直都是愚笨的人,但你說得對。或許我也有點小聰明在。”才能在夢之魔神的手中脫身。

最後的話語你沒有說出口,只是朝大慈樹王眨眨眼。

她心領神會的一笑,“你能理解就好。”

夢境的邊緣開始崩落,你問大慈樹王,“夢境要消失了,主人要醒來了,對嗎?”

“沒錯。”她輕聲說,“織生,下次一定會見面的。”

“嗯,再見、塔蕾莎。”你告別了大慈樹王,重新回到現實。

你無法抵抗仙靈的本能,依舊在做好人好事。你從未見過同胞,或許是存在的,但區域與你不同。你不能離開仙靈之庭,她們或許也一樣。

派蒙依舊沒醒,你只能從路過的行人獲得有關這個世界的信息。

而最近幾天,路人們正對某件事侃侃而談。

“聽說了嗎?須彌那邊的人要過來考察。”

“對,聽說是論文什麽的呢。”

“須彌不是一直都這樣麽?和我們的往來很頻繁,不,倒不如說在哪個國度都一樣。”

“是啊,經常能聽見他們叨叨絮絮論文的事情,論文是什麽?我看他們都要被逼瘋了。”

“是對某項事物的研究以及推論吧,附近居住的人都要被問個遍了,從腦殼問到腳,什麽都沒放過,得到了回答就喃喃自語,甚至哈哈大笑,噫……”

“……噫……這也太可怕了。”

行人漸漸遠去,你跟了他們一路,聽了很多有關于須彌的消息。

須彌是一個國度,和稻妻一樣,他們會周游各國尋找論文的素材,并且經常折磨路人。你提取出這些信息,你情不自禁的想起和你一起漫步在夢境中的那位女孩。

……

大慈樹王、塔蕾莎。

她該不會是個非常厲害的人吧?

沒過多久,你就遇到了傳說中的須彌人。

但他看起來不像是能寫論文的樣子,因為這孩子還太小了。

他躺倒在草地之上,你便湊過去看他。

他有着天青色的發絲,年紀尚小。但從裝束來說,他和稻妻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顏色也不同。

綠色,真是環保的色彩。你想起夢中的熱帶叢林,或許須彌是個很愛護環境的地方?

你沒有胡思亂想多久,小男孩就睜開了雙眼。殷紅的色彩如同凝固的鮮血,在看見你的瞬間睜大了雙眼。

……

他伸手要來抓你,你下意識的躲開,一路回到了仙靈之庭,成為照亮旅人的一盞明燈。

只留下茫然的男孩左顧右盼,随後握住了拳頭,眼中是顯而易見的興奮。

倘若你知道他的名字,肯定會後悔吧。

名為贊迪克之人,目前只是【熱情】【好學】的孩童,但在那之後他會因為人體實氵驗、接觸禁忌的知識而被趕出教令院。

即便是現在的他,也接觸了名為【禁忌】的知識。

對于贊迪克來說,每一天都是重複的千篇一律、無趣。

于是他開始尋求刺激。他似乎天生就沒有憐憫、恻隐之心這種情緒。當蝴蝶被撕扯羽翼,在他的心中只有冰冷的記錄與實驗。

他跟着父母來到了稻妻,父母在踏鞴砂着手地脈的實驗,他便離開了那個過分安全的地方。

……

當他睜開雙眼,有一瞬間。

他所看見的并非是綠色的仙靈,而是少女的身影。

她俯下身來看他,純白的發絲随風搖曳,少女的身姿逆着光,一雙嫩綠色的雙眼成為最顯眼的風景線。

可僅僅是一瞬間。

假如用時間來判斷,那就是剎那。

甚至不需要眨眼,甚至只出現了一瞬間。

少女便消失在他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仙靈的身影。

像一個晶瑩剔透的綠色果凍,他伸出手要抓住這個仙靈,卻發現自己的手透過了仙靈的軀殼,而仙靈悠哉悠哉的離開了他的視野。

他絕不可能看錯。

……那到底是什麽?

一種奇妙的異樣感席卷了全身,仿佛是對未知生物的好奇。

她在哪裏?

—— 要是能抓住她,來實驗。

一定能得到非常好的數據吧。

可孩童的父母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們四處叫着贊迪克的名字,實驗已經結束,是時候該回去了。

于是,他的心中種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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