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宣懷視角)
季未和顏九從小就是同學,但他卻一直不知道顏九還有個哥哥。
“我哥生下來身體就不好,一直被家裏人安置在這兒靜養,”偷偷拉着小夥伴跑到宣懷修養地抄作業的顏九邊抄書邊跟季未說話,“平時都沒什麽人陪他,所以我哥性子是有些孤僻,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多擔待些吧。”
“……好。”季未坐在一旁,無精打采的趴在翻開的書上,不時打上一個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等顏九抄完筆記,伸了個懶腰,扭頭看時才發現季未已經睡着了。
顏九于是也趴在桌上,與季未對面而卧。
視線繞着沉睡中的面孔打轉,不經意的被季未呼吸時自然扇動的鼻翼引誘着,停在那雙微抿起的嘴唇上。
看起來軟軟的,跟女孩子的有什麽區別嗎……顏九有些出神,等他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麽的時候,他吓得直接從位子上跳起來,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
“顏九?”聲音從後面傳出來,顏九一回頭就看到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杵在那裏的宣懷,莫名的窘迫逼紅了一張臉,火急火燎的推開站在門邊的哥哥逃走了。
他到底還年輕,年輕到還不懂自己方才心裏一閃而過的悸動究竟是什麽,年輕到很快地就把剛才的事忘了個幹淨。
可旁觀的人看的分明。
宣懷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被留下的季未,瞧着這個經常聽顏九放在嘴邊念叨的人,心裏也慢慢有了自己的盤算。
季未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張陌生的床上。本來應該跟他在一起的人不知去了哪裏,倒是素未謀面的宣懷推開了門,提醒他吃飯。
飯桌上只有他和宣懷,而顏九吃完飯就一頭紮進了客廳的游戲機裏。
對面坐着一個陌生人,卻擁有一張自己無比熟悉的面孔,而這張臉的主人投來的視線又包含着那麽幾分說不出的怪異感,以上種種讓季未這頓飯吃的倍加局促,好不容易挨到起身告辭,回家時卻也是宣懷披着外衣送他出門。
“我讓你覺得不舒服了嗎?”身邊的人冷不丁的冒出來這麽一句,季未下意識的搖頭,回答說:“沒有,怎麽會。”
“那就好,我都……沒有朋友,”宣懷微笑着說起溫柔的話,“難得有人來,我一直擔心自己哪裏做的不好會把你吓跑。”這話裏透着絲落寞的情緒,再加上那張與顏九一模一樣的臉,瞬間擊垮了季未心裏那點不自在。
這個地方離他住的地方有段距離,不過離學校卻不算太遠。季未跟宣懷約好了一有時間就來這裏陪他。
目送着季未上車,走遠,宣懷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冷淡。
季未遵守承諾,時常放了學就溜到別墅這裏。他時常帶着些做工精致的小點心或是別的什麽小玩意兒,盡自己的能力幫宣懷接觸到更多的外面的世界。
只是他不知道,他帶來的這些東西,最後都一個不落的被宣懷充作垃圾扔掉。
有天,季未帶來顆籃球。
打籃球是顏九最喜歡的運動之一,每次比賽總有一大波女生圍在球場邊上喊他的名字。于是季未想,作為雙胞胎,說不定宣懷也喜歡。
別墅不遠處有個很小型的籃球場,是某天季未回家時不經意間發現的。宣懷一臉不情願的被他拉出來,站在原處看着季未在他面前熟稔的運球,然後投籃。
球被抛到他面前,為了不被打到鼻梁,宣懷只好手忙腳亂的将球接住。
對面季未露出皮一下的壞笑,“今天你能投進一個球我就親自動手給你做大餐!”
宣懷面露輕蔑,原地瞄準籃筐,一擡手留把球丢了出去。球沿着他計算好的軌道飛向籃筐,将入未入之際卻被季未給推了出去。
季未抱着球沖他做了個鬼臉,又将球丢還給他。
如此重複幾次。
宣懷:“……”他對自己說別那麽幼稚別那麽幼稚,但最終抗不過心裏那點火苗,抱着球跑過去要砸季未的頭。
最後季未被摁在籃筐邊上抱着高了半頭的宣懷投了三十多個籃才罷休。
晚上季未願賭服輸,圍着圍裙給他做約定好的大餐,卻因為手藝太潮整出了一堆砸破了次元壁的黑暗料理。
宣懷在邊上毫不留情的嘲笑他,然後接過季未手裏洗幹淨的碗,用手裏的抹布擦幹擺好。
“哦對了,接下來幾天我都來不了了,”季未脫下圍裙背上書包,“快考試了,如果我不盯着顏九看書他肯定又不乖乖看書。”
宣懷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剎那,不過并未被季未看到。
臨走時季未還說:“平時自己多出門鍛煉鍛煉身體,身體好了就能跟我們一起去上學了。”
宣懷勉強的彎了彎嘴角,他像往常一樣送季未出了門,可這次卻在原地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