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貶第一天
“上上上，打野你倒是上啊！”
“艹，你他媽行不行啊！”
周圍聲音嘈雜，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聞的煙味，其中還夾雜着酸菜泡面的味道。
牧雲覺得胳膊有些發麻，他把沉重的腦袋艱難地從胳膊上擡了起來，眼前的事物也逐漸清晰。
一張張油光滿面的臉映入眼簾。
他們神色萎靡，但眼神中卻冒着精光，手中的鼠标和鍵盤被敲擊得劈啪作響，嘴裏還不停地罵着隊友。
趴在牧雲身邊的哥們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他頭發亂糟糟的，口水都快流到了盒飯的包裝袋裏。
牧雲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摸了一把自己的頭發，雖然濃密，但比一旁這哥們還亂。
至于臉，他從黑屏電腦屏幕裏也看了個大概。
眉眼的确和自己一樣，只是那副精神不振的樣子，讓他看起來随時都能猝死。
他再也忍受不了這裏令人作嘔的氣味了，于是起身從一個個座椅後面擠了出去。
剛走出網吧，一陣寒氣便将他包圍，即使穿着羽絨服也抵擋不住刺骨的寒冷。
他吸了一口清晨五點鐘的新鮮空氣，清澈淩冽。
這時，神聊發出一陣提示音，提醒他有未讀消息。
牧雲伸手在眼前的空氣中點了一下，幾十條未讀消息彈了出來，其中還有不少未接通的語音通話。
其中就數紀南發來的最多，他随手便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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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張張用他自己的臉制成的哭泣表情包，牧雲有些嫌棄地直接往上翻，在二十幾條語音中點開了第一條。
“老大！你怎麽一聲不吭就走了？！”
“說讓貶就貶，管理處的那幫人真是畜生！”
……
“老大你也是的，怎麽就不和帝君說清楚呢？很明顯是蚩江那貨污蔑你！”
“他就是觊觎你升職的那個位置，你前腳剛走，他就去上神殿辦了入職手續。”
牧雲心情不太好，他關掉了和紀南的對話框，擡頭看了看露出魚肚白的天空。
他這次被貶，是誰搞的鬼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又只能心照不宣。
如果像紀南所說，和帝君解釋清楚就能免去罪責，他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而就在這時，他看到神友圈更新了內容。
随手點開，卻發現是蚩江發的。
【第一天在偶像身邊工作，我會努力的，淩祉上神我愛你！】
整個仙界都知道他是淩祉上神的小迷弟，具體是什麽性質的迷戀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不過看着他神友圈的配圖，牧雲确實還是被淩祉上神的臉給驚豔到了。
這還只是一張死亡角度的偷拍，但即使這樣也能看出他五官英挺又精致，氣質也是仙中上品。
怪不得他被稱為仙界頂流，就這張臉，被稱為在三界內都是能打的！
之前想着到淩祉上神手底下工作後，能整天看着這張臉也挺養眼的，而且聽說他對下屬也很好，在老板中屬于事少錢多能力強那一挂。
只是可惜這麽好的老板被蚩江給占了。
牧雲覺得這比女朋友被搶都難受，畢竟自己沒女朋友，但卻差一點就擁有這個老板了！
只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他現在需要的是了解一下自己這個替身的過往經歷。
替身，是神仙們以防萬一自己被貶，每一世都會養在人間的東西。
替身選的好，哪怕被貶了在人間也會過得比較舒适。
一些非富即貴的替身，比如商業大佬和當紅明星之類的，名額都分給了那些仙階較高的。
除此之外，像是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匙的富二代也是不少人的選擇。
牧雲回頭看了一眼招牌都爛掉的破舊網吧，掏出兜裏一千多塊錢的碎屏手機，又實在地嘆了一口氣。
要說他還是對自己太有自信，從沒想過自己會被貶，所以就沒考慮過要養替身。
可是當時和自己一同飛升的蚩江卻異常熱心，每一世申請替身時都要順帶着幫他申請一個，牧雲也就随他去了。
如今看來，對方的花花腸子從幾百年前就開始繞了。
事已至此，大不了從頭開始。
牧雲讓紀南幫自己查一下福報值，這可是飛升的關鍵。
很快，一張截圖就甩了過來，是飛升辦的查詢結果。
負兩千零七。
很好，從零開始的願望也落空了。
“老大別擔心，我問了飛升辦的，他們說積攢福報值的方法很多，你多做點好事，最多一兩百年就可以再次飛升的！”
牧雲：我大概活不到那個時候。
得找一種更快的方法才行。
好在他和一般被貶的人不一樣，或許是出于良心，帝君瞞着諸多見證人，偷偷保留了他在仙界的一切能力。
又看了一眼神聊的界面，未讀消息中還有一些人關心地詢問他的現狀，其中還有一條是蚩江的。
【雲上，早上剛醒就聽說你被貶了，怎麽回事啊？】
牧雲覺得有些可笑，手指向左一劃，直接把他的對話框删除了。
正要關掉神聊時，一個好友申請突然彈了出來，牧雲點開，發現對方的頭像是一簇淺紫色的無盡夏。
淩祉上神？
他怎麽會加自己？
對方一直深居淺出，在群裏也極少說話，聽說仙界有他好友的人沒幾個。
牧雲連忙點了同意，又發去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卻遲遲沒有等到對方回複。
算了，畢竟自己平時和蚩江走得近，他認錯了也說不定。
關掉神聊，牧雲坐在網吧前的臺階上，準備通過翻看手機的方式了解一下原主的過往。
春節剛過不久，前幾天下了一場雪，如今還沒有完全融化。
牧雲把手縮進羽絨服的袖口，用露出來的幾根手指來劃拉着手機。
一邊劃一邊感慨，蚩江為了給他挑個這樣的替身真是費勁了心思。
原主，男，二十歲，剛出生不久就被父母抛棄，靠着一位老人的收養活到了現在。
勉強考上了一所大學，卻整天虛度光陰，不是去網吧就是在宿舍睡大覺，課能逃就逃，挂科更是家常便飯。
而且原主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已經混成這樣了卻偏偏又喜歡作妖，生生把自己變成了萬人嫌。
喜歡開黃腔，甚至開到了班級群裏，還自诩那是幽默；
愛好網戀奔現，可經常因為要求AA和妹子當場鬧掰；
和兄弟吃飯從沒買過單，沒錢還喜歡裝富二代；
占小便宜，夜裏在宿舍打電話，抽煙喝酒還以為很酷……
反正所有惹人厭的點他都沾了個遍。
關掉手機，牧雲他走出巷子來到一處公交站臺前，二十分鐘後等來了清晨第一班公交車。
原主的學校離網吧就兩站路，不一會兒就到了。
從各種記錄中得知，四號樓2棟304是他的寝室。
早上六點多的校園，路上能見到的人都是行色匆匆，不是去食堂就是去圖書館的。
只有牧雲頂着黑眼圈以及泛着油光的臉，和他們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來到304宿舍前，他想要推門進去，卻發現裏面鎖上了。
此時室友們應該在睡覺。
他找遍口袋也沒發現鑰匙，只得選擇敲門。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
屋裏的男生穿着睡衣，睡眼惺忪，開門後甚至都沒看一眼牧雲就又轉身爬上了床。
牧雲輕手輕腳地關上門，發現另外三位室友床鋪上的簾子都緊閉着，只有一個沒挂床簾的位子應該就是自己的了。
怎麽說呢……
是真的髒。
幾雙襪子被他扔在了桌子底下，應該是攢了好幾天了，桌子上應該是他泡面濺上去的汁水，沒有及時擦掉就幹在了上面，一旁的垃圾桶已經滿了卻沒有收拾，還有一些煙頭掉在了外面。
走到床邊時，牧雲隐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伸出手指捏住了被子的一角仔細聞了聞，果然聞到了一股酸臭味。
想睡個覺都這麽難。
他走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沖了一把臉。
鏡子裏是一張底子很好的臉，五官精致，皮膚也白，只不過長期生活不規律讓他看起來憔悴至極。
如今臉上的油污被洗掉，還是能看出他的外貌是屬于清秀那一挂的，淡紫色的瞳孔更襯得他與衆不同。
準備擦臉時，牧雲發現毛巾架上挂着四條毛巾，三條幹淨的，一條黢黑的。
無奈之下，他只得先用紙巾把臉擦幹。
為了不打擾室友睡覺，牧雲打算等他們醒了之後再收拾床鋪。
他坐在椅子上，無聊之下再次打開了神聊。
仙界沒有将他移出群，可平日裏熱鬧非凡的讨論組這兩天卻異常安靜。
只有寥寥幾條恭喜蚩江晉升的，而蚩江也回了個“多謝”的表情包，并且發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退出讨論組的聊天界面，牧雲一個個點開關心或者好奇他被貶的對話框，挑了幾個回了過去。
而翻到下面時他才發現，帝君的頭像上也亮着一個紅點。
消息是昨晚發的，沒有文字，只有一張紙，上面寫着一個銀行卡號和密碼。
不用說他也知道，這是作為貶他下凡的補償。
他正好需要購置一些新東西，于是在微信裏綁定了這個銀行卡。
點擊查詢，有五十萬的餘額，足夠他撐到畢業找個工作養活自己了。
就在這時，他隔壁床的鬧鐘響了起來，沒響幾秒就被關掉了。
不一會兒，另外一個床鋪的鬧鐘也響了。
現在是七點半，他們早上應該有課。
床簾被拉開，兩個室友從梯子上爬了下來，他們直接無視坐在桌前的牧雲，徑直朝洗手間走去。
牧雲看了一眼貼在桌子一旁的課表，他今天上午沒課，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時間打掃一下衛生。
而就在這時，神聊又出現了一條提示。
打開一看，竟然是淩祉上神發來的消息。
【在嗎？】
牧雲連忙回複了一個“在”字。
還沒問他有什麽事，一個銀行卡號就發了過來。
【密碼是你飛升的日期。】
牧雲有些驚訝。
【這是？】
【誤工補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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