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別碰我,髒
牧雲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閃着霓虹招牌的餐館已經被警戒線圍起來
幾輛警車停在一旁,周邊站着許多圍觀群衆,對着餐館內指指點點。
“整天打着飯店的幌子幹些見不得人的事,這下遭報應喽!”
“別這麽說,好幾條人命呢!”
“要我說就是活該!讓她們整天勾搭些不三不四的人,這次惹上厲害的主兒了吧!”
“嘴上積點德吧,我可聽說這次的事情沒這麽簡單,她們的死法稀奇着咧……”
牧雲輕松穿過人群混進餐館,卻發現屋內早就清場了。
他七拐八拐找到了屏風後的一間暗門,推開後走進了一條巷子。
這條巷子很窄,最多只容得下兩人通過,兩面青磚砌的牆足足有三人多高,看架勢是要把一切都隔絕在外。
此時剛下過雨不久,腳下的磚路上積着一些水,空氣也十分潮濕。
牧雲走在濕噠噠的磚路上,盡量離牆面遠一些,否則很容易蹭髒衣服。
這裏每間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只嵌入牆體的燈,牧雲借着微光避開地上的水坑,沒走多遠就看到了一處小門。
上面挂着一把鎖,看樣子平時應該鎖得嚴嚴實實的,可是如今卻對外大敞着。
門內的屋檐下,沾着雨水的塑料燈籠散發出暧昧的紅光,院子裏的枯樹枝上也纏着一些彩燈,不過此時已經不亮了。
不遠處傳來喧鬧聲,牧雲順着聲音找過去,終于發現了衆人聚集的房間所在。
“行,想耗下去是吧?老子陪你們耗!”一個身穿警服的魁梧大漢抱着雙臂盯着吧臺前抱頭蹲着的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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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手下提醒有人來了後,身形高大的警察回過頭來,面露疑惑地看着牧雲:“你小子又是哪兒冒出來的?”
牧雲面不改色:“迷路了。”
那警察冷笑了一聲:“我看起來很傻嗎?給我過來蹲着!”
牧雲淡定加入了抱頭大軍。
“都給我老實點!”譚厲右手拿着警棍,一下一下拍打在自己左手手心。
他一遍一遍在這些人面前慢慢溜達,試圖給他們施加心理壓力。
“個個都說不知道,難道她們遇害的時候你們眼睛都瞎了?!”
有人一臉委屈:“警察叔叔,您怎麽就不相信我們呢?燈再亮起來的時候她們已經死在臺上了,前後不過十秒的時間!”
譚厲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來用警棍抵住他的腦門:“還跟我這兒忽悠是吧?你這套瞎話頂多也就騙騙小孩。”
牧雲從剛進屋時就發現了不對勁,這間屋子裏血腥味很重,陰氣也很重,而且說不出的雜亂。
這群人沒有說謊,他們沒辦法知道殺人犯是誰,因為那些根本就不是人。
譚厲顯然不相信這幫人的說辭,他站起身,臉也沉了下來。
“你們可想清楚了,進局子吃牢飯倒是小事,要是你們幹的龌龊事傳出去,臉還要不要了?”
這的确是這些人最擔心的問題,他們中不少人還有老婆孩子,要是這事傳出去,妻離子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可是警官,該說的我們都說了,總不能讓我們編瞎話吧!”
“是啊,這麽短的時間內,又要殺人又要挖眼珠子的,我們做得來嗎?”
前排蹲着的男人理直氣壯:“我們身上可是一滴血都沒沾!再說了,如果人是我們殺的,我們幹嘛要報警呢?!”
譚厲心情也很複雜,雖然他從業多年經驗豐富,但這樣的大案子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見從這些人嘴裏再也套不出有用的信息,譚厲面色嚴肅地深吸了一口氣,對周圍候着的警察道:“都帶回去!”
牧雲看着抱頭的二十幾個大冤種,施法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随後便淡然地看着那些警察把人一個個從屋裏往外帶。
把那些嫌犯帶上警車時,他們還細心地數了一遍人數,并沒有發現異常,仿佛所有人都忘了剛才還半路進來過一個人。
等警笛聲逐漸消失後,牧雲又掃了一眼狹小的空間,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先去看一眼屍體。
來到司法鑒定中心,他看到一個年輕警察将一沓A4紙遞交給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所有的資料都在這兒了,她們的死法很蹊跷,光聽現場人的描述根本沒什麽頭緒。”
男人點了點頭,接過資料卻只是大致翻看了一下便合上,依舊眉頭緊皺地看着那五具蓋着白布的屍體。
年輕警察順着法醫的目光看了一眼屍體,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們的屍體被擺放得整整齊齊,白布只蓋住了脖子一下的部分,而露出來的臉和脖子因為失血過多已經變成了慘白色。
最滲人的是她們眼窩處那兩個黑漆漆的洞!
真不明白兇手為什麽這麽殘忍!
見此慘狀,牧雲給閻老五發去了信息。
【負責濱湖區的鬼差是誰?】
很快,他的三界通就多了一個好友申請。
點了同意之後,對方立馬發來了消息。
【仙君您好,我是負責這一片區的3號鬼差。】
牧雲:【帶着你的兄弟們過來一下。】
由于鬼差不受形體的拘束,移動起來更為便捷,不到三分鐘,五個鬼差就出現在牧雲面前。
為首的就是加了牧雲微信的3號。
他顯得有些局促,說起話來也小心翼翼:“那個……仙君,這一塊是我們負責的沒錯,但事發突然,我們也沒反應過來,而且我們老大已經扣了我們半個月工錢了!”
牧雲:“不用緊張,我找你們來不是問罪的。”
3號有些疑惑:“那您是……”
牧雲對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蹲在地上,幾個陰差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
“聞到了什麽?”
陰差3號嗅覺頗為敏感,他道:“紅酒的味道。”
“還有呢?”
另一個陰差瞪大了眼睛:“我好像聞到了香水的味道,還不止一種!”
牧雲知道喊他們來對了。
陰差的鼻子,比警犬都要靈。
牧雲确定了目标,對他們道:“把附近的酒吧都搜一遍。”
他們互相看了看,一齊對牧雲道:“收到!”
陰差的辦事效率的确很快,不到半個小時,3號就率先回來了。
“找到了,西城區的星夜酒吧。”
牧雲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讓警察參與進來比較好。
發生了這麽大的命案,最後卻查不出兇手姓甚名誰,必然會引起社會的恐慌。
而對社會的□□也是算在福報值裏的。
警局裏,接線員喊住了一個行色匆匆的警察,激動道:“有熱心市民打電話,說知道兇手在哪兒!”
剛把一群嫌疑犯壓回來的譚厲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又不舍得放過任何一個線索。
“地址?”
“那人說是在西城區星夜酒吧!”
譚厲只猶豫了幾秒,交待所裏出來接應的人把這些嫌犯先關押起來,随後對身後的幾名警察道:“走!”
一行人坐着警車來到了西城區,根據導航七拐八拐進了一個老街區,這裏不像是會開酒吧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裏面是在做非法的營生。
下了車,譚厲發現酒吧門口站着一個瘦高的年輕人,于是上前問道:“你就是那個報警的人?”
牧雲對身後的鬼差交待道:“你們先在這兒等着,有情況喊你們。”
說完,他便和譚厲一起走進了酒吧。
入眼是一片燈紅酒綠,舞池中皆是醉醺醺的年輕人,他們扭動着腰肢,臉上的笑容暧昧至極。
嘈雜的音樂聲讓譚厲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他抓住一個路過的酒保,大聲問道:“你們老板呢?!”
看着譚厲身上的制服,酒保不敢怠慢,領着幾人來到了一處安靜些的房間。
屋子裏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正在擦拭着酒杯,見幾人進來,他臉上絲毫不慌。
“幾位有什麽事嗎?”
譚厲并沒有回答,而是走到了他的身邊,拿過了他手中的杯子。
男人只是稍愣了片刻,随即推了推眼鏡,露出了一個标準的微笑:“警官,我們做的可都是正經生意。”
譚厲冷哼了一聲,繞過他背後的沙發走到一處酒櫃前。
男人的目光随着他的動作移動,臉上的表情也逐漸僵硬起來,直到譚厲的手碰到一個酒瓶時,他的臉色徹底垮了下來。
他意識到了什麽,想要把酒瓶拿下來,可手中的瓶子卻借着他的力旋轉了180度。
同時,他右手邊的一處暗門也被打開了。
男人臉色陰沉,按下了桌子一側的按鈕,警報聲瞬時響起。
很快,幾個彪形大漢就沖了進來。
他們本來是進來抓人的,可一看幾人身上的警服都愣了愣,雖然老板給的錢是不少,但襲警可是重罪。
猶豫了片刻,他們将目光放在了牧雲身上。
把這家夥趕出去也算是他們沒有吃白飯吧?
幾人不約而同地朝着牧雲走來,面露兇惡,看起來像是能把人給捏碎。
牧雲懶得看他們,但這麽多人看着,他又不能表現得太過随意。
于是當幾人想要架住他的胳膊往外拖時,他懶懶地比劃了兩下太極拳,那些大漢就莫名其妙全都摔倒在地。
這下不僅是酒吧老板,就連譚厲都愣在了當場。
“你小子,還會功夫?”
牧雲解釋道:“學過一點。”
幾個大漢沒想到竟然被這個弱雞這麽輕易就給制服了,為了向老板證明他們的錢沒白拿,幾人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怒吼着再次朝牧雲重來。
剛才的一幕再次上演。
看着鼻青臉腫的保镖,老板的臉都氣青了。
譚厲呵呵一笑:“好家夥,省得我們出手了。”
他說着就要走近那個密室,可還沒踏進去,全身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纏住一樣,完全動彈不得了。
老板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警官,我都說了我們是正經行當,您怎麽就是不信呢?”
一旁的警察看自己的老大動彈不得,着急地想要上前幫忙,可還沒邁出步子就摔倒在地,渾身僵硬得如同雕塑一般。
看着自己的手下全都中了招,譚厲額頭上滲出了細汗,這一切好像真的不在他理解範圍內了。
老板用帕子擦了擦手,嘆了口氣:“本來可以相安無事,你們非得趟這趟渾水,何必呢。”
說着,他把目光轉向了牧雲。
“你功夫确實不錯,可是又有什麽用呢?”
畢竟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變成一具毫無生氣的死屍,被挖掉眼珠後扔到排放污水的河裏,讓這件可怕案子更加撲朔迷離。
他一步步靠近牧雲,将手帕塞進了他上衣的口袋裏,臉上露出了猖狂的笑容。
牧雲“啧”了一聲,嫌棄地将手帕捏了出來,順勢仍在了他的臉上。
“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