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打橫抱起楚子卿,一把扛在了背上,徑直地往外走,“子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別忘了我之前說的話!”四公主……聽着腳步聲走遠,陸修鼓足力氣喊了一聲。

重新安靜到可怕的屋子,他一個人蜷縮在一團。其實,當她三哥叫她子卿的時候,他就猜到了,這個和他同一屋子的人,正是他口裏的一月女皇。他想過,猶豫過,如果他跟着離開,他會活,會活很久很久。但是,卻沒法救他的弟弟容。

想着他即将要面對的,是前世他弟弟面臨的,總歸要一個人去面對,才能救下另一個。前世,是他逃走了,這世,就換他弟弟吧……但願容能安穩地過完這一生,不要把他說的‘天命’說出去……

“來人啊!這兒出事了!守衛的人都倒下了!”外邊兒的人發現了這裏不對,呼嚷聲驚起了人群。慢慢地,他聽到好多好多人都圍了過來。“這個孩子還在呢!快把他帶走吧,前邊兒要人呢!”

他笑了笑,容,他安全了吧……

***

回到宮中,楚子卿依舊在與他置氣,氣匆匆地躲進屋裏,便不出來了。

郁才人見他一直站在門前,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輕叩房門,怎麽勸,都沒法把子卿給勸出來。

楚越霖見她因為外人與他置氣,心裏雖不暢快,但在某一個角落,卻暗暗欣喜着,她,似乎,對他,不止是害怕了……

“讓她好生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郁才人颔首,“是。恭候殿下。”

制止了郁才人的下跪,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塵院。

聽得腳步聲漸遠,楚子卿這才打開了房門,一下子撲進了郁才人的懷裏,緊緊的,嗚咽出聲,“娘親,子卿好是害怕!”一路上的緊張,在此刻都化作了淚水。她嘤嘤噎噎地哭着,好是盡興。

“傻孩子,你怕什麽,你有娘親我呢!而且,我瞧着,三皇子和二皇子殿下都待你不錯。以後多走動走動,指不定今後能嫁個好人家,不至于受苦。”郁才人摸着她的長發,輕聲安慰。

她苦笑,她怕的就是她這三哥,還多走動走動,她是嫌命長了嗎?可原因,她又能說出來嗎?

“你這孩子別給我裝糊塗,這可關系着你今後的日子過得好不好,別讓娘親擔心好不好?”

知說不過,她只得轉移話題,揉揉眼睛,“娘親,子卿餓了。”

“哎喲,瞧我這記性,子卿你先坐着,我給你做幾個小菜去!今兒榕妃娘娘又給送了些新鮮蔬果來,桌上有蜜桃,你洗洗,先墊吧墊吧肚子,我馬上就炒好菜來。”郁才人撩起袖子,就往後屋走去。

楚子卿看着桌子上有些疤痕的蜜桃,卻是怎麽也下不了口。這生活條件,似乎該想辦法改善改善了,一直靠榕妃接濟,也不是個辦法。

***

這頓晚飯終究沒吃着。就在她拿着筷子準備吃的時候,德喜公公過來傳旨讓她趕緊去龍澤殿面聖。千叮萬囑不許知會其他人。

盡管疑惑,但聖旨不可違,楚子卿在娘親擔憂的目光下,安撫地回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轉身之間,那些笑容化作了緊張。楚昀帝不喜歡她,她一直都知道,此去,兇多吉少。

作者有話要說: T^T最後一章存稿,時速五百的渣,下一章更新是……我盡量準時-_-||

☆、局中局

德喜公公在前邊兒帶路,她一路緊随其後。本是有很多道路可以通往龍澤殿的,只是,他卻總會選人少僻靜的地兒走。楚子卿緊緊地攢着袖口,他不會是想把她帶到僻靜處直接滅口了吧……

可他受父皇的命令接她,塵院附近的小宮女們都是瞧着的。若是她突然沒了,他也是少不了幹系。這樣想着,安慰着自己,理智上雖認同了,但步伐依舊艱難。

所幸,她最終是平安地到了龍澤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知道,危險,這才剛剛開始罷了。

聽見傳召,她一步步走了進去,恭敬地跪伏在龍椅之下,“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一會兒,也沒聽見他喊起身。

兩腿酸軟,她悄悄擡眼,高位之上,那個被世人冠予‘她的父親’的人此時正以右手托着下巴,安詳地睡着。慈眉善目,怎麽看都是個溫和的父親,只是,她也知道,這個人為奪皇位,親手斬殺三個兄弟,這位子,是血淋淋的,而她,又将以血的代價從他的手上把這位子奪過來。在兇狠上來說,她們當真是父女。

她繼續垂下頭,把聲音提高了些,“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昀帝依舊沒醒,他的小手指頭微動,眼珠子轉了轉,卻始終不肯睜開眼來。

“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唔……”聞得她如同嚎一般的聲音,楚昀帝這才幽幽轉醒,“四兒你來了。夏日昏昏,朕一不留神就給睡過去了,哈哈哈……”他爽快地笑了起來。看着她跪在地上,也不讓她起身。

此時她的雙腿幾乎沒了知覺,但他不說,她也不敢貿然起身,“不知父皇找兒臣,所為何事?”

楚昀帝慢慢收了大笑,兩眼彎彎,曲動臉頰上的皺紋,很是和藹的模樣,“朕聽聞,霖兒與你甚是親密。”

“三哥為人和善,待所有人都是如此……”她未解釋完,便見楚昀帝有些不耐地敲起了扶手,只得慢慢消了聲音。

“霖兒是什麽樣的人,朕豈會不知。四兒,你別緊張,朕不過是想與你随意聊聊。”他以手托下巴的姿勢到是與三哥如出一轍,低眸間,像是剛發現她揉膝蓋的手,微訝,“朕疏忽了,竟是忘了讓四兒你起身。趕緊平身吧。”

“謝父皇。”楚子卿暗暗舒了一口氣,右手扶着地面,有些踉跄地站了起來。許是跪得太久,小腿至膝蓋處,如同萬針紮肉,着實難受。這腳一哆嗦,就往後退了一步。

楚昀帝關切道,“可是腿難受。”

“父皇見笑了。”

他擺擺手,“若是摔倒,朕也難安,看來……”楚子卿有些驚訝,莫非他要賜坐?

“看來只有委屈四兒繼續跪着了。”楚昀帝話裏雖擔憂,只是眸子裏的幽深,她卻看不懂。

楚子卿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看來,前世楚昀帝讨厭她,這世,絲毫不減。

“近些日子,南河漲水,毀了不少莊稼房屋,造成引南一帶,難民無家可歸,反叛之心漸起,四兒,你說,朕該如何做?”他的臉,好是苦惱,食指滑動着龍椅的扶手,眉頭緊鎖。

楚子卿脊背一顫,怯生道,“父……父皇,兒臣也想為父皇排憂解難,只是……只是娘親便教導孩兒,女子無才便是德,太傅也只是教導兒臣字、書、畫,并未教過此等問題,兒臣……兒臣有負父皇重望。”

“當真?”他顯然不信,“你與霖兒多次接觸,他沒有教上你一二?”

“回父皇,兒臣不敢有虛。三哥并未曾教過子卿。而且……”她仰面,很是委屈地撇嘴,“父皇,兒臣今年也不過七歲罷了,哪懂得那些。”

“七歲啊……”他口中念念,神思飄忽。

燭火搖曳,空蕩蕩的龍澤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楚昀帝高高坐在上位,探究地看着底下,一臉無辜,乖乖跪着的楚子卿。

許久,才聽他幽幽一嘆,“罷了罷了,你回去吧。”

楚子卿暗暗舒了一口氣,這是逃過一次了嗎?女子涉政,那是分分鐘腦袋落地的事啊。可就在她松氣兒的時候,只聽楚昀帝叫來了德喜公公。

“德喜,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德喜公公躬身,從他身後跟着的小太監手裏,接過了一個托盤,“回皇上,東西都準備妥當。”

“恩。”楚昀帝颔首,轉過頭來,看向有些呆滞的楚子卿,“四兒,此乃朕命人做的蜜釀五彩糕,你帶回去,和你娘親一起吃吧,記得……”他兩眼銳光一閃,“必須吃下去,一個不留,不能讓與他人,若是被朕知曉,你抗旨不尊,你和你娘親,都不必在宮中待了!”

“兒臣遵旨。”

***

回去依舊是來時的路,蟲鳴聲聲,伴着幾人的腳步,局促,慌亂。

前面的小太監掌着燈,燈籠挑得很低,都能瞧清露出的藍底粉色桃花刺繡的鞋尖。楚子卿走在中間,後面是端着托盤的德喜。

送東西這種小事,本來随便一個小太監都能代勞。只是,楚昀帝親口吩咐,德喜要親眼看着她和娘親吃完那蜜釀五彩糕,才能回去複命。這其中,就微妙了許多。而且,那句一個不留地吃下去,實在是讓她很在意。雖然不了解,這糕點裏有什麽,但十之八/九不會是好的,有毒的可能很大。她,吃不得。

可她不吃,明顯的抗旨不遵,也是沒有活路。到底,該如何做?哎,怎麽這個時候二哥不在呢!

“四公主小心腳下,這段路不好走。”前面掌燈的小太監溫聲提醒。

她晃了晃神,這才發現,她們正走在一條很窄的小路上,就在小路一旁,是一條百來級的階梯,一直延伸都下面的綠地。月光幽幽,很是凄清。

腦子裏閃過千百種想法,在這一刻,只化作腳上一滑,小身板便像滾元宵一樣滾了下去,末了,一聲慘叫,驚得臺階上的兩人匆匆跑了下來。她知道,她的目的達到了,眼前一黑,便忍受不住全身的疼痛昏了過去。

***

“真的摔下去了嗎?”龍澤殿裏,楚昀帝嘴角勾起一絲嘲諷,伸手從德喜端着的托盤裏,夾起一塊蜜釀五彩糕放進嘴裏咀嚼。

“是。當小喜子按照皇上的吩咐說了那句話後,四公主就摔了。”德喜公公躬身站在一旁,手裏端着的正是之前送走的那盤糕點。

“哼!小小黃毛丫頭,也敢在朕的面前耍花招。”楚昀帝憤怒地放下了筷子,狠狠地拍了拍案幾,“本來念着是朕的骨血,想給她留一條活路,如今看來,是留不得了!”

“皇上,有一事兒……不知當不當說……”

“說,你何時也如此吞吐了?”

見楚昀帝應許,德喜繼續說道,“臺階之下亂石紛雜,四公主似是撞了腦袋,之前太醫看治說,怕是要有什麽後症。只是如今四公主還未醒來,并不知會有什麽影響。”

“哦?”楚昀帝挑眉,指尖三叩,聲聲綿長,“若是她就這麽睡過去了,也省的朕麻煩。”

“皇上,奴才還有一事兒……”德喜欲言又止。

“快說。”

“剛把四公主送回塵院不久,三殿下就趕來了。看殿下面色,八分悲痛兩分怒,在得知奴才與小喜子是和四公主同路的,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就拔劍殺了小喜子,若不是看奴才得皇上您的恩寵,怕是奴才也見不着皇上了。”德喜想起那場血殺,心裏還是瘆的慌。雖說為皇上辦事,看了不少的死亡,也創造了許多死亡,只是,那三殿下的殺法,卻是他見過的最殘忍的一種。

眨眼之前,小喜子還是好好的一個人,眨眼之後,便是一副血淋漓的骨架,以及地上層層的血沫,片肉不留。在場的郁才人,直接就給昏了過去。就連見慣了各種傷口的太醫,也是忍不住嘔吐。怕是好些人會食欲不振了。

“霖兒他……哎,随他去吧。”楚昀帝嘆氣,“德喜,你時刻注意着四兒的情況,若有什麽事,早作禀報。”

“奴才遵旨。”

***

兩日後,宮中人皆傳着一個事兒。四公主,醒了,但,也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私事,不确定明天會不會更新(>﹏<)今天更新晚了,抱歉。不過應該沒什麽人看吧,謝謝瑤瑤支持呀!

☆、不一樣的三哥

自子卿摔倒後,郁才人的眼淚就沒斷過。天天看着太醫進進出出,可子卿就是那麽乖乖巧巧地躺着,絲毫不動彈。夜裏給子卿擦拭身子,瞧着那滿身的淤青以及貼着的膏藥,如同一把刀狠狠滴戳/進她的胸口。她們娘倆過得雖清苦,可子卿這麽小,何曾受過這樣的傷。

這日本想去找榕妃娘娘哭訴一番,卻得知榕妃娘娘感染了風寒,還在歇息。她挎着籃子便回了塵院。此時太醫們回醫署研究藥方去了,只留了兩個小童看候着。此時天還早,倆小童一個趴在桌上,一個靠着椅背,迷迷糊糊地都睡着了。

她嘆嘆氣,這兩日着實辛苦他們了。從櫃子裏,取出兩件被單,小心地給他們蓋上,這才向床榻走去。

摸着子卿安靜的臉,還有額頭上那纏着的一圈白紗布,她忍不住又嘤嘤地哭了起來。

子卿啊子卿,為何還不醒來?

郁才人撲在榻上,怕哭聲吵醒他人,牙齒緊緊地咬着下唇,眼淚一滴一滴地暈濕了被單。

突然,她驚覺手中握着的小手輕微地動了動,來不及擦眼角的淚水,蹭地坐直了身子,看着之前還毫無生氣地躺着的小子卿,此時正坐在榻上,瞪着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她。

“子卿!”噴湧而出的喜悅讓她迫不及待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這一聲驚呼,還來不及把一旁睡着的小童驚醒,卻是眨眼間,門扉驟開,把另一個如同鬼魅的人給呼了過來。

楚越霖一把将子卿擁進了懷裏,那麽用力,像是要把她深深地掐進胸腔裏去。

“三……三殿下?”看着驀地出現的楚越霖,郁才人想起那日的血腥場面,有些怯怯地,想把子卿給搶回來。

他完全沒把周圍的人看在眼裏,只如同失而複得般,輕輕地松開了她,不舍地摸着她的臉頰,“子卿,為何你一脫離我的視線,就敢這麽糟踐自己的性命?莫不是真要我廢了你四肢,把你綁在身邊,你才肯好好地留在我的身邊?”

“三殿下!求您不要傷害子卿!若是您生氣,盡管把妾身的性命拿去!”郁才人腿腳一軟,重重地就跪在了他的跟前,以頭叩地,聲聲铿锵。

楚越霖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此時才想起,周圍還有些閑雜人等。

“你起來吧,你的命,我瞧不上。”

“三殿下,子卿還小,求您饒過她!”郁才人并沒有起身,哀戚卑微地乞求着,“殿下瞧不上妾身的命,妾身做牛做馬也行。”

楚越霖冷笑,回過頭來,看好戲般瞧着楚子卿,“子卿,看到你珍惜的娘親如此,你依舊這般淡漠?良心可還過得去?”

本想挑起她的情緒,誰想,楚子卿如同一個初生嬰兒般,瞪着雙大眼睛,看看地上跪着的郁才人,又看看近在眼前的楚越霖,忽而留着哈喇子,對着他裂開嘴笑了起來,呆呆傻傻的模樣,讓旁邊的兩人都愣住了。

似乎,她有些不對勁兒……

她兩只爪子死死地抓住他摸着她臉頰的手,在他驚訝的目光下,揪着他的食指就放進嘴裏,緊緊地吮吸。

小舌頭碰着他的指腹,滑膩膩,暖呼呼的。小嘴唇掐住他的指節,有着不一樣的觸感。

一向處事不驚的楚越霖,一時間如同被雷劈了一樣,僵直着身子,動彈不得,他的臉頰驚詫——茫然——無措——坦然,到最後,原本白皙的臉頰竟是鋪上了一層薄粉。

如果子卿此時正常,怕也是會驚得下巴脫臼,這樣的楚越霖,誰都沒見過。

之前在楚子卿醒來就去報信的小童領着太醫趕了過來。

“臣叩見三殿下,不知三殿下可否讓讓,臣需得給四公主殿下把把脈。”老太醫長着一大把胡子,滿臉的皺紋年歲不小,只一雙眼睛卻是依舊精明。

“恩,你,過來吧。”楚越霖看着她依舊茫然的大眼睛,有些不舍地掰開她的手,抽/出了自己的手指頭,空出地兒給老太醫。

瞧着楚越霖走開,楚子卿嘤嘤地哼着,發洩着自己的不滿,兩只眼睛依舊死死地盯着他。雙手渴望地向他伸着,“餓……餓……”

“四公主,請把手伸給老夫。”

楚子卿不理他,依舊對着楚越霖渴望地喊着餓。

太醫不得已,一把抓住了她手腕,可誰想,還沒抓緊,楚子卿就怒了,兩只爪子死死地揪住他的胡須,使勁兒地扯着。

“哎喲!四公主!請放手!哎喲!四公主!放手放手!”太醫疼得直掉眼淚。

一旁的小童趕緊過來幫忙,可子卿就是不放手。

楚越霖嘆了嘆氣,走過來,輕輕地在她的肩上一點,搗亂的手腳便給定住了。她滴溜溜地轉動着眼珠子,很是委屈地瞅着他。

太醫捋捋胡須,心疼這大把的胡子被揪了好多根。右手食指中指輕輕地搭在她的腕上,暗暗咂舌。

“大人,子卿她如何?”跪在一旁的郁才人忍不住詢問。

“啧啧,身體并無大礙,只是,四公主腦中有少許淤血,雖不致命,但卻影響心智。待老夫開兩服藥散散她的淤血,相信不久便會恢複。”

郁才人聞此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太醫如躲瘟神般匆匆地走到一邊,離子卿遠遠的。

楚越霖解開她的穴道,子卿一撲棱就縮進他的懷裏,死死地揪着他胸口的衣衫,不肯松手。

“若是她不吃藥,便會一直如此?”

“十之八/九。”

“不傷性命?”

“癡傻之外,并無其他。”

“好。”楚越霖滿意地笑了起來,看着子卿又抓着他的食指吮吸,單手就把她抱了起來。

“藥方,不必寫了。我覺得,子卿如此,挺好。”這話是對太醫說的。

“三殿下!你要把子卿帶到哪裏去?”看他要走,郁才人慌了,他的殘忍,前些日子剛剛目睹。

他并沒有回頭,“子卿只喜歡我。自然是帶回去,由我來照料。”此話說得好是得意。連眉梢,都翹起了暖意。

“三殿下!子卿還小,莫要傷她!”

已經走至門口的楚越霖頓住腳步,看着懷裏滿眼依賴的子卿,他幽幽地說了句,“子卿她是我的命。”又何來傷害一說?

只是,別人興許懂,可子卿,從來都不知……

***

回了子虛殿,他依舊舍不得撒手,瞧着子卿一直吮吸着他的食指,時不時地說一聲‘餓’。他吩咐宮人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

香噴噴的飯菜一端上來,楚越霖在她的眼裏立馬沒了地位。

她撲棱棱地想掙開他,直接撲到桌子上去,可他哪舍得放手。

一手緊緊地摟着她的腰肢,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一手小心地給她喂菜。那溫柔體貼的模樣,讓子虛殿當值的宮女太監生生有種沒睡醒的感覺。

“來,子卿,張嘴。”念着她兩天沒進食,怕她的胃承受不住,他首先給她舀了一碗稀粥。

可子卿餓了兩天,見了大桌子的美食,哪肯被一碗清淡的稀粥打發。偏着頭就是不肯吃,兩只爪子盡力地往桌子伸去,兩腿兒還不老實地使勁兒蹬,嘴裏嘟囔着,“肉……肉……”哈喇子從嘴角一個勁兒地滴落。

“乖,先喝粥。”楚越霖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特別是看着她的哈喇子滴在他的袖口上,暈開了一大團。

“肉……肉……”子卿還是不妥協。

“喝粥!”楚越霖臉上瞬間沒了笑容,狠狠滴瞪她。

子卿也怒了,回瞪,“肉!”

兩兩相瞪許久,都不肯退讓。

楚越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是落敗,放下勺子,在她興奮的眼神下,啪的一聲點了她的穴道,狠狠地灌了她三碗稀粥。

跟他鬥,誰都不許勝!

當解開她的穴道,本想以勝利的姿勢在她面前炫耀炫耀。結果楚子卿小朋友暗淡了雙眼,默默地蹲在牆角,只留個小背影給他。她要用行動告訴他——

楚子卿小朋友,抑郁了……

作者有話要說: 鑒于楚子卿小朋友癡傻,所以最近幾章相對比較輕快。

看到突然出現的新面孔留言,真的好高興啊!不玩單機的感覺真好!設置新文專欄按鈕的時候,突然發現專欄多了收藏,謝謝收藏的天使呀!~(≧▽≦)/~

☆、又見莫九

“子卿,過來。”楚越霖穩穩地坐在椅子上,有些無奈地看着蹲在牆角,甩他一個小背影的楚子卿,不就灌了她三大碗稀粥嗎,居然還與他置氣了?!

楚子卿不動。

唉~他深深地嘆了嘆氣,引誘道,“子卿,你過來,我給你肉吃。”

她依舊不動。

‘啪’的一聲擰斷了旁邊的筷子,“子卿!給我過來!”

不動……

長久的僵持,消耗了他的耐性,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站起身來,就要往她走去,就在這時候,一個黑影晃了過來,跪在他的腳下,正是一直聽命于他的十七。

“十七,可是有事?”楚越霖頓住腳步,目光輕輕地往她身上瞥了一眼,便落回了十七身上。

“主人,上次你讓調查的人,有消息了。”

“哦?”他的眉頭驀地蹙了起來,念着此處還有外人,他招招手,“十七,随我進去說。”說罷,自己先走進了內室去。

***

進了內室,他斥退了一旁人等,坐下,自己給自己斟滿了一杯茶,“十七,說吧,那人到底是誰?”

“是。”十七恭敬地站在一旁,将他所知的娓娓道來,“根據主人的畫像和地址,那人名叫蘇三,據說十三年前曾經是德王府的一個侍從,在德王府傾滅之前就被趕了出來,但一直在德王府附近徘徊,後來德王府遭受滅頂之災,蘇三就逃到了林州隐溪。目前在香溢樓做一挑夫為生。”

“德王府……”楚越霖沉思,他的身世怎麽與德王又牽扯了起來?先皇在世之時,楚昀帝乃四子寧王,在他之前還有德王,賢王,安王。莫非,還會牽扯到以前的皇權之争?

那日和子卿在香溢樓,他也是無意間瞧見了蘇三,覺得眼熟,便追了去想詢問兩句,途中卻意外從他人口中得知子卿被人給誤抓了。便只有放棄繼續追人,後回到宮中,他便差十七替他查一查這蘇三到底是什麽人。

前世,他只知道他并不是楚昀帝的骨肉,至于他的生生父親是誰,還來不及去調查,便被打發到了邊疆。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情,讓他顧不得自己的身世,從被驅逐到與子卿同死,都似乎有什麽人在故意操縱着,讓他很是被動。而今世,他必須要打破那個死局。子卿,他要,這天下,他也要。

而這線索,目前所知只有蘇三這個人。他曾在宮裏見過此人,因知是子卿召進去的,便沒有多加阻攔。卻不想,這蘇三見的人不是子卿,而是他的娘親。之後,便傳出了他不是楚昀帝骨肉一事。

“十七,你即刻去隐溪,保護蘇三的安全,還有……”他想起那日和子卿一起綁在一起的那個小童,當時他一時糊塗,并沒有注意到端倪,現在越想越是覺得那個小童有些奇怪,什麽該死不該死的,莫非,他知道些什麽?

“主人?”

“還有,你仔細調查調查香溢樓到底是誰的産業,盡量去裏面找找一個四五歲左右,眼睛有疾的男童。如同找到了,立即送到宮裏來,記着,此時不宜聲張。”

“是,遵命!”

“你下去吧。”揮揮手,看他一溜煙不見了,楚越霖端起手裏的茶,一口飲盡。愣神許久,食指蜷了蜷,才想起,外邊兒那個喜歡吮吸他食指的家夥,還在跟他鬧脾氣呢。

無奈地搖搖頭,起身就走了出去。卻不想,那個牆角,已經沒了那個蹲着的小矮子。

***

在楚越霖和十七進內室一會兒後,楚子卿突然往後翻了一滾。其實,在楚越霖說給她肉吃的時候,她就想起身過去了,只是,她腿麻了,動彈不得……

而現在,她連原本的姿勢都保持不住,直接給翻了個四腳朝天,可她又懶得動,就一直保持着那個姿勢躺在地上,逗得子虛殿裏的宮女們暗暗捂嘴輕笑。

“呵!這是誰家的蝦子曬在這兒啊?”門口,傳來調笑的聲音。

楚子卿蹬了蹬腿兒,沒起得來,蜷起四肢,又不動彈了。

可這休息沒多久,她就覺得脖子一緊,竟是被人從後領給提了起來。她撲棱撲棱雙腿,完全夠不着地面。這才擡起頭,看向眼前的人。

盯着盯着,她嘴又開始流哈喇子,伸着爪子直要去摸他的臉,“好……好看。”

“呵呵……”莫九輕笑出聲,“當初誰說那日的初遇不好,希望重新來一個的,如今,你這般癡傻,與爺的‘初遇’,到是趣味十足。”

“好……好看……”

“爺貌若潘安,爺自己也知曉,你不必時刻提醒爺。”莫九放下了她,好是得意,“既然我們是‘初遇’,爺便再說一次,爺姓莫名瑾瑜,也喚莫九。”

子卿兩手死死地摟住他的腰肢,不肯撒手,“九……九……”

“此處甚是無聊,不如我們便去外面兒轉轉。”莫九彎腰,抱起她就往外走。

“公子!請留步,殿下并未同意四公主離開此處。”一旁的宮女趕緊上前勸阻。

莫九輕笑,“爺帶她只是附近轉轉,不礙事的。三殿下也沒有說過四公主不可以出去啊。你們莫要擔心,一切後果,爺自己承擔。”說完,抱着子卿就走了出去。

***

淺草濃花,幽徑驚蝶,一派欣榮。

楚子卿趴在草地上,把玩着他腰間的玉佩。

莫九見她的目光全在玉佩之上,索性解了玉佩,放進她手心裏,任她玩耍。子卿樂得在草地上直打滾。

“子卿,來,張嘴。”他從懷裏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粒深紅色的丸子。

子卿得了玉佩,樂呵着配合,一口就含住了丸子,甜甜的,很好吃。她丢了玉佩,伸着爪子要去搶瓶子。

“別搶別搶,全是你的。”莫九将瓶子小心地放進她的手心,就在她笑呵呵要握緊的時候,他驀地收了回來,“不過,你要答應爺一個條件。”

“甜……甜……”

“你吃的時候不許有其他人,不然她們會把這個搶走,不給你吃,知道嗎?千萬不可以被其他人看見。還有,若是不小心被人發現了,他們要是問你是誰給你的,你就說是……說是你娘親。可記住了!不然,爺再也不要理你了。”說完,他又把瓶子放進了她的手心。

子卿用力地點頭,倒出一顆丸子含進嘴裏,就把瓶子藏進了衣服裏。

***

“子卿!”他的聲音有些不悅。

楚子卿回過頭,看見楚越霖站在花叢以外,妖冶的容顏讓所有的花朵都成了陪襯,他就那麽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和莫九。

“三殿下……”莫九正準備下跪,卻被楚越霖一把提了起來。

“你明天開始不必來了。”冰冷的聲音,就像他的臉一樣。

看不清他怎麽來的,也看不清他怎麽走的,只聽見花枝輕顫的摩擦聲,待風止,他和楚子卿都不見了。

都說三殿下功夫了得,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

回到子虛殿,楚越霖一把将她丢在了床榻,轉過身,就不理她了。

看着他的臉,楚子卿怕怕的,他此時的模樣,她很不喜歡。

“餓……餓……”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誰,但最初見他時,她叫餓了,他便會理她,而那時候他的眼睛,能倒映出她的模樣,她很喜歡。

楚越霖依舊不理她,從書櫃裏取出了一卷書,攤開在桌子上,細細地看了起來。

她有些難受,她不喜歡他不理她。摸摸懷裏的瓶子,剛想拿瓶子的丸子給他吃,讓他開心。可又想起之前莫九所說,便收回了手。

蹭蹭地怕下床榻,怯生生地向着他靠近。看他沒反應,踩着凳子就縮進了他的懷裏,小腦袋從他兩手之間鑽了出來,看看書卷,又看看他的臉,還是黑的……

“餓……餓……”她伸出爪子摟着他的脖子,把臉使勁兒地往他的臉上蹭。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楚越霖輕輕地揚起了一個笑容,只是,每當她用那雙大眼睛瞅他的時候,他又故意虎着臉,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嗚嗚……”楚子卿委屈地癟嘴,蹭蹭地爬上了書桌,眨巴眨巴眼睛,揪着他的右手食指就含進了嘴裏。

熟悉的吮吸感,以及她那小心翼翼的表情,他再也裝不下去,噗嗤一聲就給笑出了聲。

其實,子卿這癡傻的模樣,他真的很喜歡,因為,她的眼裏,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 傻不了多少了。多事的家夥又要出來了╮(╯▽╰)╭

☆、出局(上)

夜裏子卿總是睡得不安穩,前半夜還好,安安靜靜地睡着;到了後半夜,總會陷入夢境裏,伸腿舞爪的事沒少發生。因而,每晚睡之前,楚越霖都會抱着她,箍得緊緊的,不讓她半夜自己傷了自己。

這夜,楚越霖抱着她睡得正熟,突然感覺懷中人猛地動了一下,知她又開始了。慵懶地睜開雙眼,卻發現她正睜着一雙大眼目不轉睛地盯着他。那迷蒙的黑瞳裏,為何會有一絲恐懼?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