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險惡居心

“什麽？淩貴人病了？這早晩，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時候一病不起，也真是巧呀！”坤寧宮辰時請安的時候，宮女雪芊前來回話，告知方皇後淩思誠病重，這話音剛落，下坐的吳貴人便輕佻地冷笑起來。

“吳貴人，這是在皇後的坤寧宮，少在這裏失态！”周妃怒視吳貴人，厲聲斥責道。

“周妃娘娘，您又何必回護這種狐媚子，偏偏巧的很，一個身受刀傷，一個卧床不起裝可憐，偏偏王淑妃又告發是淩貴人暗中派人刺殺了鄭貴人，你說好笑不好笑？”一臉輕蔑的季妃突然嬉皮笑臉的站起來。

“好了，你們本宮的坤寧宮是什麽地方，這麽夾槍帶棒的，都坐下。”方皇後鳳目微啓，輕啓丹唇教訓道。

“小主，今個兒辰時到皇後宮中請安，淩小主也沒去，說是得了心痛病。”梅香閣，背部傷口還是火辣不已的鄭梅掙紮着起來詢問複命回來的梅香，梅香把臉一沉，小聲告知道。

“怎麽會這樣？是不是有人暗算思誠？前些日子，我好像聽說，有宮女太監在四下诽謗攻擊思誠，莫非他們敢動手害人？”鄭梅神色凝重，表情緊張地問道。

“小主，現在也不好說，但是吳貴人那些人，都在皇後面前一個勁兒地诋毀淩小主，說淩小主是賊膽心虛，故意躲避。”梅香喃喃道。

“哼！真是賊喊捉賊，這幫人當初如何诋毀我和思誠，難道她們都忘了，現在反倒尋我們的不是，梅香，不用搭理她們，什麽給皇後請安，以後我們也不用去了！”鄭梅一臉怒火地一把蓋上被子蒙住頭。

水龍書人殿，皇帝保恩端坐龍椅，一臉霧霾地掃視着群臣，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怒火：“衆位愛卿，真是沒想到，眼下雖然是太平盛世，但朕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會出現如此醜惡之事！王道出列！”

兵部尚書王道是王淑妃的生父，此時早已知道宮中發生的禍事，吓得汗流浃背，戰戰兢兢地跪在保恩的腳下，高舉朝笏道：“啓禀皇上，都怪臣教女無方，才會導致小女在宮中犯下滔天大罪，請皇上恕罪！”

“王道，你應該跟首輔鄭大人當面道歉，你們都是朝廷重臣，女兒又是朕的至親，怎麽可以互相诋毀，暗中陷害？”保恩捋須緊盯着魂不守舍的王道，沒好氣地質問道。

“啓禀皇上，老臣萬萬沒有想到，淑妃娘娘竟然會從宮外找刺客，行那悖逆之事，此事雖然與老臣無關，不過，老臣還是願意向鄭大人謝罪！”王道說罷，趕緊向着臉繃得緊緊的鄭家聲規規矩矩地鞠了三個躬。

“衆位都看到了吧，後宮發生刺殺妃嫔之事，只是後宮恩怨所致，跟朝政并無關聯，不過日後你們也要自警自省，不要因為身為親貴，就執法犯法！”保恩冷冷地掃視了一下群臣，把目光忽然聚焦在前列的太師方德身上。

朝鐘鳴奏，群臣散朝，郁郁寡歡的鄭家聲正在前面走着，忽然刑部尚書吳凱顧突然緊跟幾步上前，向着鄭家聲拱手道：“首輔大人，我聽說在宮裏，您的一個親生女兒和一個外甥女，似乎有些不合，希望大人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鄭家聲從容地微笑道：“吳大人差矣，我的女兒和外甥女，我心裏最清楚，她們在家的時候，關系好得不得了，怎麽可能有芥蒂？老夫雖然年老，但是不癡不聾，早就聽說宮中別有用心的人在四處散播流言蜚語，诋毀兩位貴人的名聲，希望大人也不要被騙。”

吳凱顧讨個沒趣，不由得尴尬地拱手笑道：“但是老大人別忘了，您的外甥女和女兒，當今的兩位貴人是如何入宮的。”說罷，揚長而去。

鄭府，夫人吉氏正在榮慧堂焦急地等待着鄭家聲的到來，一看到鄭家聲悶悶不樂地步進來，便一把拉住了鄭家聲的長袖哭泣道：“老爺，這才幾天，咱們一個親生女兒，一個外甥女便都搭了進去，又是病又是傷的，宮中的那些娘娘那麽厲害，日後她們可怎麽過呀！”

“夫人，你就寬心吧，思誠和梅兒不會有事的。”鄭家聲趕緊安慰吉氏道。

“可是話又說回來，當初的确是我們虧欠了思誠，若是思誠在宮中記恨下來，與梅兒反目，那該如何是好？”吉氏轉念一下，又聲音嗚咽道。

“夫人，你又來了，思誠的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她們姐妹是不會像傳說中一樣，心存芥蒂的。”鄭家聲嘆氣道。

“可是，從宮裏面傳出消息，說是宮裏的王淑妃親口招認，是思誠暗中聯合淑妃刺殺梅兒的，這個消息到處傳的沸沸揚揚，真是讓人寒心呀！”吉氏老淚縱橫道。

“唉，真是冤孽，說起來，我怎麽對得起我的妹妹玉兒和妹夫！”鄭家聲不由得痛心疾首道。

蒹葭宮，每日依舊有行蹤詭秘的人在宮外散布流言，暗害诽謗無所不用其極，淩思誠終日颦着眉，很少說話，倒是把雪芊吓得一愣一愣的。

“小主，您不舒服嗎？那面那些風言風語，您可千萬不要放在心裏，我們沒有協助王淑妃暗害鄭貴人，鄭貴人也不會相信你們親表姐妹會如此行事，小主，有什麽你便說出來吧，窩在心裏多不好！”雪芊一面替思誠捶了捶背，一面耐心地開導道。

“唉，雪芊，我倒不是怕表姐誤解我們，我只是害怕，我們已經不可避免的宮中權力争鬥，以後恐怕不得安寧了！”淩思誠雙眉緊蹙道。

“小主，宮裏誰跟誰有權力鬥争呀？”雪芊詫異地注視着淩思誠。

“雪芊，這你還看不出，一邊是周妃，一邊是方皇後，她們時時刻刻劍拔弩張，這個宮裏，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以後不會安生了！”淩思誠繪聲繪色地講道。

“那怎麽辦？小主，我們總不能在這裏躲一輩子吧。”雪芊嘟着小嘴犯愁道。

“所以我們要聯合表姐，以及童妹妹，三姐妹同心同德，共同進退，只要咱們能互相扶持，那也許可以躲過明槍暗箭！”思誠沖着雪芊莞爾一笑道。

養性殿，禦香缥缈，精力旺盛的皇帝保恩與瑞王榮程連續對弈了好幾個鐘頭，感到身心憔悴，決定到後宮歇息。

“皇兄，今個兒是好日子，何不留宿在後妃的宮中？”榮程收了收棋子，不由得滿臉堆笑道。

“唉，榮程呀，你也不是沒有看到，這後宮超過二十名大小妃嫔，日日都鬧得天翻地覆，不是刺殺就是诽謗，朕哪裏還有心思想後宮？”保恩凝視着榮程，不由得苦笑道。

“皇兄不是挺喜歡鄭貴人和淩貴人的嗎？為什麽不招幸她們？”榮程疑問道。

“正不巧，她們姐妹一個重傷一個病，思誠還搭上了刺殺案的嫌疑，不過說起來，也就她們三姐妹的性格挺真，朕十分喜歡。”保恩不由得從嘴角透出一絲笑意。

“那皇兄打不打算到皇後和周妃那裏去？”榮程打趣道。

“榮程，你饒了我吧！”保恩頓時連連搖起頭來。

“啓禀皇上，今晚由哪位小主侍寝？”這時，捧着一堆綠牌子的禦前太監小如子，恭恭敬敬地跪上前來。

保恩仔細一瞄綠牌子，忽然松了口氣：“就到童貴人的晉華宮吧！”

“小主，大喜了，皇上正往晉華宮而來！”晉華宮，童素芝正對着銅鏡顧影自憐，忽然喜氣洋洋的吉祥團着手步了進來，向着童素芝欠身激動地禀報道。

“真的？吉祥，趕快替我打扮吧！”童素芝頓時如同久旱盼來甘霖，樂不可支地趕緊跳了起來。

“好，小主！”滿面春風的吉祥立即照着銅鏡，精心給面頰緋紅的童素芝梳了一個雙喜雲鬓。

此時，保恩已經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映入眼簾的，是打扮嬌媚，如同梨花帶雨般的童貴人和吉祥，躬身向着自己行了大禮。

“快起來，童貴人，今日怎麽沒去梅香閣？”保恩趕緊接住童素芝的芊芊玉指，柔聲問道。

“回皇上的話，我們小主下午剛剛回來。”吉祥恭順地代答道。

“不錯，這個宮裏，也就你這丫頭懂事，又是一名孝女，甚合朕意！”保恩不由得眉目欣喜道。、

晉華宮的大紅宮燈，在一陣風的功夫，便全部熄滅了。

“喂，你聽沒聽說，晉華宮的童貴人終于讓皇上給招幸了！”

“她可真是幸運！”

“幸運什麽，不過是趁着結義姐妹都病着躺着的，趁虛而入，真是個狐媚子！”

“你們都在說什麽？”辰時，一臉平和的方皇後，戴着鳳冠剛剛步入坤寧宮正殿，便聽到在場的妃嫔們議論紛紛，交頭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