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哥
“對,一共十五個,一死十四傷,人質安全。”步天用無線通訊器和警方聯系,将房子裏的情況如實告訴對方。
對面并未輕信,步天知道他們是懷疑自己受桎和威脅,問了幾句後對面說長官親自跟他說。
“圓圓,是我。”通訊器裏傳來一個低沉平穩的聲音。
步天握着通訊器的手和睫毛皆輕輕一顫,嗓音微微帶點沙啞:“大哥?”
步天的大哥步名可以說是他從小到大的偶像,步名長他和二哥步揚八歲,是父親步錦程的第一任妻子所生,他和步揚小時候接觸最多的不是父母,也不是家裏的保姆,而是這個大他們八歲的大哥,聽管家說,小時候大哥還經常給他們換尿片。
他們三兄弟的感情很好,比他們小一些的另一個同父異母弟弟步忻則和他們不親。
他已經有七年沒見過家人,他穿越的前一年跟家裏其他人通過電話,唯獨步名一直在執行任務,那一年他們連一個電話也沒有。
步天心髒微微有些發熱。
“圓圓,你那邊什麽情況?”步名問的是同一個問題。
圓圓是步天的小名。
步天吐出一口氣,道:“大哥,十五個人都解決了。”他的嗓音帶着淺淺笑意,并不似受制于人。
步名那邊立刻問:“他們的武器呢?”
“都繳了,大哥,我扔出去?”步天道。
“行。”
謝力和幾個被綁成粽子的歹徒眼睜睜看着他将所有的槍都朝門外扔去,面色灰敗。
“圓圓,你還記得謝力嗎?”步名的聲音再次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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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步天淡淡掃了謝力一眼,謝力原本就不白的臉更是黑如鍋底,那雙眼窩極深的眼睛迸射出狠厲的光,要是眼神能殺人,步天早死八百次了。
步天道:“哥,謝力在十五人名單中,我先把他送出去,你讓人接應我。”
步名微愣,當即說:“十五點方向。”
步天單手握住謝力被反綁的手肘,他的手不算小,手指修長有力,但謝力塊頭在那,胳膊很粗,他也只能握住一半,“起來。”
謝力裝死,他就不信他坐着不動這小白臉還能把他提起來。
步天危險的眯了眯眼,将通訊器暫時放到一旁,手張開伸至謝力面前,做邀請狀。
謝力冷哼,心說這種小白臉花樣還挺多,可惜他也不是花癡女人,斷不會因為他這一舉動而給好臉色。
然而,步天張手,卻不是玩花樣,不,應該說,不是玩小白臉花樣,而是……要命的花樣。
他手腕上纏着靈蛇,一青一白,形似玉镯,因先前局面緊張歹徒們沒注意到這點,可眼下那青白“玉镯”竟然動了!
動了啊!
那不是玉镯,而是兩條活生生的蛇啊,尼瑪哪個蛇精病會把蛇當镯子戴啊???
謝力看着那兩條蛇順着步天的手心游到他的食指和中指,吐着信子,卻絲毫不敢有輕視之心。滇省什麽地方,毒蟲野物分分鐘要人命!
“起來。”步天再次丢出兩個字,像是兩塊千斤石,重重砸在了謝力的心髒上。
謝力已經成了鬥雞眼,全身肌肉緊繃,額上沁出汗珠,他吞了口口水,不敢點頭,只用壓到嗓子眼的細微聲音道:“起,我起,拿,拿開些……”
步天根本不予理會,能不用武力,自然是省些力氣。
謝力踉踉跄跄站起身,他小腿中彈,沒傷及血管,對行動有影響,但影響不算大。
整個過程中,靈蛇都在他的面前吐信子,偶爾還會湊上前,吓得他連呼吸都不敢,可偏偏又只是很乖巧的用尾巴纏着那兩根手指。
對待謝力這十惡不赦的兇徒,步天自不會生出憐香惜玉之心,押解的過程也比較粗暴,并不顧忌他有傷在身。
十五點方向,僅僅距離房子二十米的位置,便藏着一名特警,他的僞裝幾乎與灌木融為一體。
謝力一口血梗在喉頭,不敢相信這麽近的地方藏着人竟無一人發現。
“确認目标人物,是謝力。”特警通過內置藍牙設備彙報。
步天在将人帶到後就舉起雙手,以示無害。
特警聽着耳機裏的命令,目光卻未從步天身上移開,且他一眼認出了步天手腕上“玉镯”的真實身份,有一瞬間的愕然。
“圓圓。”步名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
順着聲音望過去,步天看到一身作戰服的大哥,還是七年前他熟悉的模樣,只是更顯穩重。
“大哥……”步天眼中閃過懷念。
接下來的一切似乎順理成章,還活着的四個人質迅速被特警帶走保護起來。人質安全他們的行動受限也小,然而,當他們進入這棟土匪窩時,看到的卻是一群無抵抗力的歹徒。
這些歹徒或是被打暈,或是被用專業手法綁的結結實實,基本每個人都受了傷,傷最重的一個并不是中了兩槍的倒三角眼,也不是中了風蜈毒的家夥,而是被謝力一拳打碎顴骨的倒黴蛋。
“大哥,伏俠還在地下室,我去接他。”步天和步名重逢欣喜有之,但理智尚在,他還記得暫留地下室的伏俠以及門鎖上的眠蠱,可別誤傷。
步名想說讓特警接人即可,考慮到伏俠和三弟關系好,這次兩人出門還是伏俠帶三弟散心,怕是也吃了些苦頭,遂也沒阻止。
特警在地下室門口抓到了第十六個歹徒,只是這名歹徒嗯……睡着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還挺多。
裝睡就不逮你了?裝死都得把你“屍體”給裹了帶走。
步天和特警們側身而過時手指“不經意”拂過歹徒的臉,手指帶出眠蠱,不留一絲痕跡。
他不知道這第十六名歹徒之前藏在哪裏,不過他一小時醒來後面對的将是牢獄之災。
“天哥!”伏俠看到步天,差點一激動跳到他身上,可惜被步天攔住了。
地下室被劈暈的歹徒已經醒了,并且将伏俠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又一遍,伏俠憂心步天,自然沒心思跟他對罵,只敲了他幾顆牙,因而這個歹徒被帶走的時候滿嘴血,門牙位置兩個大大的豁口,說話漏風。
“天哥,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是不是名哥來的及時,我名哥當年可是‘雷霆’第一人,他為你親自出馬,什麽牛鬼蛇神都得乖乖退讓……”伏俠心大,危機解除,頓時滿血複活,眼睛都笑彎成了月牙,言語間盡是小迷弟對步名的崇拜。
步天并沒解釋十六個歹徒其實都是他一人解決,有解釋的功夫,他寧願省點口水和步名多說幾句。
六年的時間,步名職位上升,已經無需執行一線任務,可太擔心步天,他親自來了。
用伏俠的話形容,步名絕對是當代絕世好哥哥。
步天和步名單獨一輛車,上車後,步名并沒立時開口,步天也沒說話,但嘴邊一直有一句話在轉——大哥,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媽和二哥過得好嗎?
“圓圓……”沉寂近五分鐘後,步名終于開口,只這單單的兩個字,卻像是帶着無限複雜情緒。
步天了解步名,步名從來不是和優柔寡斷的人,可現在他的臉上卻寫滿了欲言又止。
他“回來”之前,那個“步天”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哥,你有話就說吧。”步天道。
步名側首看了他一眼,張張嘴又閉上,仿佛嘴邊的話難以啓齒。
步天心情不由沉重了些,但仍保持冷靜,沒有催促。
又是兩分鐘,步名才重新說:“圓圓,繪姨很擔心你,上個月量血壓,她血壓有點高,這次你出事,我沒敢告訴她。”
繪姨全名唐繪,是步天父親的第二任妻子,也是他的……養母。
一個将他父親其他女人生的兒子報到膝下養着的養母,十五歲前他從沒懷疑過不是親生母親的養母,一個将他視如己出的養母。
“媽怎麽會血壓高,她飲食不是一直很健康營養嗎?”步天關注的重點是唐繪的身體,臉上浮現出急切。
見他如此,步名稍感欣慰,“和她老姐妹出國旅游時放飛自我了些,回來後家庭醫生給她檢查測出血壓稍微有點高,怕團團數落她,也怕你念叨,就不準我告訴你們,別擔心,沒事的。”
團團是步天二哥步揚的小名。
步天眉頭輕蹙,敷衍的點了下頭。
步名嘆了口氣,伸出手,本想在他頭上摸一把,但想到步天已經不是孩子,他今年已經二十六歲,有自己的驕傲和自尊,故改摸頭為拍肩。
“圓圓,父親犯下的錯不該由你來承擔,外面的風言風語難聽,可你依然是我們步家三少爺,你就是繪姨的親兒子。”步名放緩語速,說這話時也關注着步天的表情,稍有異樣即會立刻中止話題。
步天腦子快速運轉消化步名的話,為什麽大哥強調“步家三少爺”和“親兒子”?
“還有……”步名再次欲言又止。
步天忽然有點想拿把鐵鍬撬開他大哥的嘴裏,又或者,他是不是可以說自己腦部受了傷,失去了最近六年的記憶,讓大哥給講述講述?
等半天也沒等到接下來的話,步天無奈道:“大哥,你說吧,我都聽着呢。”
步名仍又遲疑了半分鐘才發自肺腑說:“強扭的瓜不甜,即使滿如風願意和你結婚,婚後你們也不會幸福,放手吧,圓圓。”
步天:“???”
誰和誰……結婚?
滿如風……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仙女們投喂的地雷和灌溉的營養液,鞠躬,集體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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