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元宵
步天和俊美青年面面相觑,前者面無表情,後者雙唇緊抿,面上線條緊繃。
此時步天只有一個想法——把門摔到這青年臉上。
但沒等他付諸實踐,俊美青年又再次開口:“今天4月24日,我到下個月23號就走。”頓了頓,又略帶緊張的确認,“你說過不會幹涉我的工作,所以我只要晚上來你這是吧?”
步天想送他一只奪命蠱,不,比起這個年輕人,他更想把“步天”找出來問明情況。
他不說話,就那麽冷冷的看着俊美青年,俊美青年本還能故作鎮定說話,但在他的注視下,有些慫了……
良久,步天才冷聲開口:“不需要,你走吧。”
俊美青年一怔,适時露出一個詫異表情,嘴唇微張,看着有些愚蠢。
眼看步天冷酷無情的将要關門,俊美青年終于回神,忙不疊伸手阻擋,臉上浮現出急切之色:“錢我已經用了!”
步天:“???”
他正欲發問,餘光瞄到對面住戶,這才發現,對面人家的入戶門是雙層門,此刻有人耳朵貼着紗門偷聽,不,光明正大的聽。
不是所有住高級公寓的人都是有素質的人。
步天的臉有些黑,他對面前青年道:“進來再說。”
俊美青年遲疑了兩秒,還是提着他的帆布包進了門,但也只是站到了門旁,玄關的地磚幹淨的能當鏡子照,他腳上穿的卻是一雙髒兮兮的球鞋,躊躇着是否該把鞋脫掉扔門口。
“鞋不用脫。”步天涼涼的聲音阻止了他的動作。
俊美青年:“……喔。”他應了一聲,又跟根木樁子似的杵在門邊,一瞬不瞬的看着步天,眼底難掩緊張。
步天問:“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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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青年心說你可真會裝,整的跟不認識我似的,虛僞。
心裏的想法他并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而是如實回道:“元宵。”
步天應了聲,又問:“上次見我什麽時候?”
俊美青年也就是元宵想了下,回道:“大概上個月吧,15號還是16號。”
“嗯。”步天記下這兩信息,指指換鞋凳,對他說:“你先坐,等我幾分鐘。”
元宵颔首:“好的。”
步天轉身去了書房,又從辦公桌抽屜裏翻出了那本黑色硬封的筆記本,想看看3月15、16日記中是否有內容,一翻卻翻到了最後,日記筆記本最後兩條記錄是分別是2022年3月1日和3月13日,前一個日期內容為:死也不做下面的,分手;後一個日期內容為:遇到一個有意思的小孩。
任是大腦再如何高速運轉,步天也沒法分析得出真相,但“分手”和“有意思的小孩”卻讓他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兀自在書房待了五分鐘,憋悶了五分鐘,步天終于還是吐出一口氣,走出了書房。
元宵還在門口站着,并未在換鞋凳上坐下。
步天醞釀了一下,才對元宵說:“我不用你……”“□□”兩個字他怎麽也憋不出來,“你回去吧。”
“我已經把錢用光了!”元宵一聽他的拒絕之詞,語氣急切道。
步天面上不顯,心裏卻有了個不妙的猜測:該不會,“他”喜歡男人,用錢包養這青年吧?
不是還用項目威脅滿家千金和他訂婚嗎?
念及此,他本就有些黑的臉頓時更黑,身上冷氣飕飕,元宵離他三米遠,能輕易感受到那股威勢和壓迫。
元宵以為步天是因為他花錢太多而生氣,頂着那雙給他極大壓迫感的眼睛解釋說:“我也沒想到高利貸利滾利滾到那麽高,十萬塊和我攢的錢都填了進去才剛好夠,我身上現在只有一百零二塊。”說着,他還往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兜裏掏,掏出幾張紙幣和幾個鋼镚。
步天額角浮現一根青筋,別看這小年輕長得人模人樣,竟還借高利貸,以及他提到十萬塊,難道十萬塊也是“他”給的???
“……十萬塊,一個月?”步天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這幾個字,省略了“買你□□”四個字。
元宵有點不敢直視他的大黑臉,緊張揪着自己的褲縫上的線頭,強迫自己冷靜,他說:“我也覺得您給的太多,但這是步先生您自己說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別怪我頭上來。
步天覺得自己心肌梗塞即将發作。
元宵見他周身的冷意都要化為實質了,差點想抱住胳膊給自己一點溫暖。
“那個……”元宵繼續頂着步天的壓迫期期艾艾開口,“步先生,如果您反悔,我也沒意見,畢竟那什麽,我也不喜歡男人。”
步天:“……”你不喜歡男人難道我就喜歡男人嗎?教養良好的他差點沒忍住爆粗口。
元宵被他瞪視,心虛的吞了口口水,扯了下僵硬的嘴角,鼓足勇氣繼續道:“但是我真的沒有十萬塊,我願意給您寫借條,我工錢不高,最多一個月還您五千,如果您不介意我還的慢,我可以立刻寫借條摁手印。”到最後半句時已經帶着點期待了。
這讓步天對他稍微改觀,也只是一點點。
但對“他”的疑惑就更大了。
對上元宵分明期待但竭力克制的琥珀色雙眸,步天終于硬邦邦的說了兩個字:“可以。”
元宵眨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步天已經又回了書房,并在十秒後拿了兩張紙和筆來放在鞋櫃上,見元宵還杵着不動,提醒他:“過來寫吧。”
元宵這才反應過來似的,眼中迸射出欣喜的光芒,旋即兩步上前接筆,生怕步天又反悔似的,就要開寫。但拔了筆帽落筆前又犯了難,求助的看向步天道:“那個……借條要怎麽寫,我第一次寫。”
步天神情淡淡,修長的手指在紙上一點,“這裏寫‘借條’兩字,下面寫內容,包括問誰借,借多少錢,什麽時候還以及利息……”說到這個他頓了下,“利息就不用了,寫上借款人的名字和日期。”他從小到大也沒缺過錢,利息什麽的他不看重,他只想把這青年給送走。
“喔。”元宵應聲,按照他的話,先在中間寫上“借條”兩個字。
看到那兩個字,步天嘴角一抽,橫平豎直瞧着很端正,但組合起來簡直醜,小學生字都不如。
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字難看,元宵撓撓後腦,讷讷道:“我寫字不好看,不過我會盡量寫好看一點,步先生您別介意。”
步天移開視線,淡淡道:“去客廳坐下寫吧。”撅個腚趴着寫,姿勢很不雅。
元宵都不用往裏看就知道肯定非常幹淨整潔,拒絕說:“我剛從工地下來,衣褲都沒換,就不坐了。”
他一提,步天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确粘着泥土,從上身的襯衫到牛仔褲再到腳上一雙已經破了幾道口子的球鞋,無一不昭示着他不大好的生活條件。既然生活條件不好,又為什麽借高利貸?
步天雖疑問,但對不熟悉甚至稱得上是陌生的人,他也沒多嘴。
“步先生,您看看,這樣可以嗎?”元宵直起腰,讓他看借條。
步天視線落到筆記本上,第一眼只有三字評價:字好醜。
內容為:
借條
本人今借步天100000元整,每月24號還5000,兩年內還清。
元宵
2022年4月24日
“身份證帶了嗎?”步天問。
元宵颔首:“帶了。”說着就去他的破帆布包裏找身份證,找出後又慢吞吞說:“步先生,您可以拍照,但我不能把身份證押您這兒。”
步天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要你的身份證。”他只是拍個照,以防萬一罷了。當然,他更希望用不着。
“步先生您是擔心我跑路嗎?您放心,我這人說話算話,而且我還要工作呢,絕對不會跑路。”借條寫完,沒有“□□”危險,元宵整個人似乎都輕松了不少,語氣也輕快了幾分,但很快又有點不好意思,“那個……步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
步天眼皮一跳,将身份證還給他,直接回絕:“不情之請就別請了,再見!”
“別啊步先生……”元宵也是膽子大了,“步先生,我租的房子馬上要拆遷,身上統共只有一百零二塊,”說着,他又在破牛仔褲兜裏掏啊掏,再次把幾張紙幣和幾個鋼镚掏出來,“步先生,請您收留我一個月,我睡門口也行,下個月發了工錢我就搬走。”
步天:“……”當他這是收容所嗎?
“我會打掃衛生,會洗衣服,會做飯,只要我在,您家裏絕對一塵不染,您每天都能吃上最美味的早中晚餐……”元宵極力推銷自己。
步天面無表情:“不需要。”
“啪——”防盜門在俊美青年面前關上。
元宵:“……”
“咔噠……”門又開了。
元宵臉上剛綻放喜色,一只破帆布包被塞進了懷裏。
元宵:“……”
步天剛想把門關上,卻敏銳的捕捉到了對面門後按快門的聲音,那扇門後的人不單單在偷聽,還在偷拍。
作者有話要說: 鄭重說明:鹹魚是真的很想寫個愛情文,但嚴重懷疑最後又自打臉QAQ
PS:湯圓是我心中的小甜餅,有仙女可能不喜歡這種性格,去留随君,不過不要告訴我,拜托拜托。
=v=
感謝仙女們灌溉的營養液和投喂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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