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中毒
元宵現在的狀态真稱不上好,饒是如此, 他還是想把步天往外推。
“別動!”步天低喝一聲。
元宵吐完一波, 沖水, 漱口,眼睛都紅了。
步天已經摸了他的脈,擰眉問:“中午吃了什麽?”
元宵虛弱地倚在洗臉臺上, 力不從心道:“米飯、白菜、土豆……”說完又覺胃中翻湧, 推開步天又往馬桶沖去。
步天轉身出了衛生間。
而元宵此時也無暇去關心步天離開是否是嫌棄他,他胃裏已經沒東西可吐, 要再這麽吐酸水下去,絕對會提前去見他父母。
片刻後, 步天又回來了,給元宵拍背順氣,待他這一輪吐差不多後, 又給他遞了杯水漱口。
“我可能……得去趟醫院……”元宵說着,生理淚水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步天神色鄭重, 但他卻不是說送他去醫院, 而是道:“你中了毒, 我先給你解毒。”
元宵折騰得狠了, 反應慢了兩秒, 等反應過來,腦門上冒出兩個問號時, 步天已經撩起了他衣服下擺, 将下擺往他嘴邊一遞:“咬着。”
元宵下意識張嘴叼住, 下一秒,他就看到步天将一根長針刺進了他的上腹,那根長針大概有十公分左右,就那麽……刺進去了???
他一驚,嘴直接張開,衣服下擺落下,被步天接個正着。
“咬住。”步天又一擡手,往他嘴邊遞去。
元宵:“??????”
步天沒解釋,而是專注的繼續給他紮針。苗族人的用針方式和傳統中醫并不完全相似,首先針的材料就不一致,苗族人的針更多其實是鐵針,而且并非細針,像步天此時第一針用的針便是鐵針,只是屬于細針。除鐵針外,他也有銀針,銀針是拔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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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須臾,步天就在元宵身上紮了十幾針,虎口、手臂以及下巴都被紮了針,元宵從鏡子裏看到自己身上的“慘狀”,驚得頭發都豎了起來。
可步天的針紮完,惡心和腹痛的感覺立竿見影的消失了。
“去客廳沙發上躺着,我去煮藥。”步天嘴上說着,卻還是扶着他往客廳去。
元宵有一肚子問題想問,奈何他不敢亂動,生怕針因為他的動作錯位,因而嘴裏依然叼着衣擺,說不出話來。
步天把他送到客廳,并小心的保持着長短針的穩定讓他躺下,将他手放平,又在他腳上兩個穴位上紮上兩針,才道:“下巴上有針,不要松口,知道嗎?”
元宵艱難的點頭。
步天沒再多叮囑,轉而去了書房。
書房的藥材經他陸陸續續的添置已經有不少,量雖不多,但煮一碗解毒湯還是綽綽有餘。
十五分鐘後,步天将煮好的藥端去客廳,元宵還直挺挺躺着,維持先前的動作一動不敢動,看到步天猶如看到了天使,眼睛都冒出了光。
“唔唔……”他用眼神詢問步天能不能将針拔掉。
步天将藥擱在茶幾上,道:“針還得留一會兒,不過你現在咬着衣服不方便喝藥,我需要剪了你衣服。”
元宵給他一個“你說了算”的眼神。
步天也不猶豫,從茶幾下的抽屜裏拿出剪刀,避開他身上的針,幹脆利落的将衣服剪開拿走。
“呼……”腮幫子隐隐有些發酸的元宵吐出一口氣,卻是沒敢大幅度活動,“步天你怎麽知道我是中毒,我也沒亂吃東西啊,怎麽會中毒?”
步天将碗端回手裏,邊道:“土豆發芽。”
元宵:“……”
他有點蛋疼,食用發芽的土豆會引氣中毒,情況嚴重還會致死,可偏偏他平時吃的快餐裏土豆都是削了皮切成塊或絲的樣子,發沒發芽還真看不出來。
要不是步天回來的及時,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會死在衛生間裏,上吐下瀉,他腿都軟了,即使想去醫院挂號,恐怕都去不成。
不過話說回來,步天給他紮針後,他雖也有兩次有點犯惡心和腹痛,卻并不強烈。
“天哥,你是我的福星……”元宵感動得望向步天,恨不能紮進他懷裏蹭蹭。
步天見他唇色都白了也有些心疼,心疼之餘也稍稍松了口氣,好在他沒大礙。
“喝藥吧。”現在他暫時穩住了毒素,不過要把毒素去除還是得用藥。
“嗯嗯。”元宵特別聽話。
可當他喝第一口藥時,頓時給苦得整張臉都扭曲變形,這也不是正兒八經的熬中藥,氣味也淡得很,怎麽能苦到這程度上?
步天該不會在裏面放了三斤黃連吧?
黃連步天是沒放的,他讓蝶衣蠱去裏面游了一圈,其實讓蝶衣蠱直接鑽進元宵身體裏更方便,但一來他手裏碧蝶鱗粉太少,不夠蝶衣蠱這個需要好處賄賂的大胃王,二來給元宵種蝶衣蠱,他擔心元宵會有心理陰影,所以退而求其次,讓蝶衣蠱去泡了個澡,苦味就這麽來的。
元宵險些被苦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藥喝到一半怎麽也不肯再喝,于是步天便用了經典的喂藥之法——嘴對嘴,将半碗藥含進嘴裏,直接給元宵渡了過去。
本來是一件浪漫的事,可喂藥,還那麽苦的藥,真大丈夫?
元宵整張臉都擰成了一團,“你讓我以後還怎麽親你,求我的心理陰影面積。”
步天:“你也可以不親。”
元宵:“……”日常想甩男朋友!
見他一臉幽怨,步天抽了張紙替他擦拭嘴角的藥漬,語氣罕見的溫柔道:“我去拿水給你漱口。”
元宵聽着他的語氣瞬間熨帖無比,等漱完口,嘴裏終于沒有讓他懷疑人生的苦味,他又有些昏昏欲睡。步天煮的藥有安神的成分。
“步天,這針什麽時候能拔?”他擔心自己一會兒不小心睡着了會翻身,針在身上會移位。
“困了?”步天一眼看出他的睡意,“你睡吧,我看着你。”
聞言元宵頓時感動,別看步天平常一副和別人家男朋友截然不同的形象,可他覺得步天只是不善表達,畢竟高冷人設還是得立起來,這不,他一病,步天所表現出的關切和溫柔還是很別人家男朋友,不,他家男朋友的!
“謝謝。”他有些不好意思。
步天唇角帶着一抹淺笑,“睡吧。”
元宵閉上眼,沒兩分鐘就睡着了。
而望着他入睡的步天神色卻冷了下來,元宵中毒,無論是無意中中毒還是有人刻意下毒,他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他給秋子打了電話,讓秋子去替他查一查真相。秋子這次給他的回饋非常快,不到十分鐘就給了他一個鏈接,他進去後就看到新聞內容是“XX工地工人食物中毒”,“XX”工地恰是元宵搬磚的工地,因為工地是市區施工,政府部門監管,因而工人食物中毒很快就被披露。
新聞報導很詳細,記者采訪了受害者,受害者稱工地夥食是交給了工地負責人的親戚承包,味道比外面的快餐差很多,相對的價格也會低廉很多。
他們這些在工地打工的外來工大多不舍得花雙倍的價錢在外吃飯,大多直接在負責人親戚那裏買飯,飯菜口味并不好,飯會摻着沙子,菜也只是放一鍋裏水煮,擱點鹽,有時候半生不熟,有時候煮過頭爛成一團,有時候當天賣不出去的會留到第二天繼續賣,天熱後飯菜還會馊。
這一次進醫院的人以為是吃了馊了的飯菜導致不适,檢查後才知道,是黑心的親戚用發芽的土豆做菜,這才導致他們集體食物中毒。
目前工地負責人的親戚已經抓起來,負責人也接受調查,中毒工人的善後問題還要工地另外的負責人處理賠償。
步天倒不在意賠償的不賠償,他讓秋子跟進這樁中毒事件,确保元宵中毒的确只是“意外”。
半小時後,步天才放輕動作将元宵身上的鐵針和銀針取下,如果此時元宵還醒着,定能看到十幾根銀針的末端都已經成了黑色,而他紮了針的地方則有暗黑色的血沁出。
步天将他身上的毒血都清理幹淨,又找了一條毯子替他蓋上,繼而沖了些葡萄糖,用棉簽沾着給他潤了潤嘴唇,并趁機給他喂了一些。
等做完這些後,步天才又重新檢查一遍,确定元宵是真的沒事,才将心放回心底,将他抱回了房間。
元宵睡得很熟,他将人放在床上并給他蓋好被子,元宵也沒醒。
離開次卧,步天将客廳和廚房簡單收拾後,酒店服務生正好送飯菜過來,只是他今天沒什麽胃口,只随便吃了幾口。
元宵晚上沒吃飯,中午吃的又吐又洩也差不多消耗光了,晚些時候應該會醒,他想弄點好消化的吃食給元宵。
自從元宵進駐廚房後,飯菜沒做幾天,廚房裏的材料倒是一應俱全,五谷雜糧小米薏仁等等齊全,他在網上搜了搜,最後決定熬個小米粥。
小米下鍋後步天就不用再費心,他又去了次卧,然後他就發現元宵睡覺并不老實,原本給他蓋得妥帖的被子已全被他蹬了,整個人趴在床上,頭埋在枕頭裏。
……他不會呼吸困難嗎?
步天只能任勞任怨把他翻過來,重新給他将被子蓋上。
十五分鐘後,步天再過來看時,元宵又恢複了他和被子各在一邊,臉埋枕頭裏的姿态。
步天:“……”
他是不是該慶幸他家的枕頭床套都是抑菌乳膠款?
半小時後,洗漱後的步天第三次過來,結果同上兩次,看到的還是面朝枕頭想悶死自己的一幕。他把元宵翻過來時猶豫着是不是該給他一只眠蠱,讓他安安分分老老實實睡,而不是這種奇葩睡姿。
這一次,步天将元宵翻身時元宵醒了,迷迷糊糊的把他的一扯,他以為元宵今天一通折騰身體應該虛了,結果小怪獸還是小怪獸,力量是一點不打折扣的,他猝不及防被扯了一把,跌到床上。
下一秒,小怪獸整個人埋進了他懷裏,一只手還抱住了他的腰。
步天:“……”
他懷疑小怪獸裝睡,但是沒有證據。
步天維持着被抱住的姿勢足足十分鐘,元宵的呼吸自始至終沒有變化,基本排除他裝睡的可能性。
而當他想将元宵拉開時,元宵又醒了,還非常蠻橫霸道的化身八爪魚使勁扒着他不放,嘴裏還含糊不清的咕哝:“天哥,困,睡。”
步天:“……”
步天好笑又無奈,雖然他不贊成這麽快兩人就同床共枕,可元宵所表現出的對他的依賴卻讓他心裏很暖,介于他一有抽身想法元宵就抱的更緊,他還是“勉為其難”躺着吧。
在步天看不到的地方,埋在他懷裏的某人唇角勾起一抹稱得上是狡猾的弧度。
半夜。
“砰——”
“唔——”
重物落地和悶哼聲響起,房間的燈也亮了起來。
元宵眯着眼适應了光線,才揉着摔疼的腦袋坐起來茫然四顧,不經意間,他對上了步天的視線,步天比他高了半米,因為步天坐在床上,而他……
為什麽會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