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寶貝

祝昀萬萬沒有想到,季蘇谌所謂的治療他失眠的辦法,居然是玩游戲。而且玩的還是那種最古老最幼稚的單機游戲——推箱子,貪吃蛇,俄羅斯方塊。祝昀腦子裏本來還殘留幾只的瞌睡蟲頓時都跑光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季蘇谌:“……你逗我玩呢?”

“真的有用。”季蘇谌淺笑着把鼠标塞到祝昀的手裏:“我失眠的時候就玩這個,沒一會兒就困了。”

“你這不是侮辱我智商呢麽。”祝昀不屑的嘀咕:“這種老古董,誰還玩。”

怕是推箱子沒玩到第十關你就困了,季蘇谌默默的想着,一語不發的點擊了游戲開始,然後目不斜視的轉頭繼續寫自己的作業。學習好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一心二用,季蘇谌手中的鋼筆雖然刷刷刷的在紙上寫字,但耳朵卻也注意着祝昀那邊的動靜。只聽他不滿的絮絮叨叨的小聲說着什麽,鼠标鍵盤聲音不小的玩着,沒一會兒就安靜下來了。

在沒一會兒,身邊傳來沉穩輕柔的呼吸聲。季蘇谌的左肩傳來不輕不重的壓迫感,是祝昀迷迷糊糊在睡夢間把頭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還在逐漸的向下滑——

真是要命。季蘇谌微微嘆息了一聲,大手輕柔的将已經無意識的滑落在自己手臂上祝昀的腦袋托了起來,指尖碰到他柔軟的臉頰,立刻有一種觸電的感覺。祝昀的皮膚不像一般男人那般粗糙結實,這人活的精致,約莫會保養的很。季蘇谌沒有摸過女人的皮膚,自然也不知道書上寫的膚若凝脂,柔軟滑嫩是什麽樣的感覺,只是從祝昀這裏,大概能領略到一二。

“祝哥?”季蘇谌輕聲叫了他一聲,祝昀沒反應。

“呵。”他微微笑了一下,手下更大膽的在他臉頰唇角撫摸了幾下。這家夥還對于他的方法頗為不屑,結果沒堅持到半個小時就睡着了。老舊的單機游戲布局色調在長時間的注視之下都有讓人發困發暈的本領,他們學校計算機系的學生曾經研究過。

季蘇谌輕柔的托着祝昀的後頸,将他放在地毯上,順手還扯了一個沙發上的墊子枕在了他的頭底下。把他扶回房間肯定是要吵醒他的,到時候又免不了一頓折騰,還不如在這裏對付一下,反正有地毯。祝昀睡眠尚淺,被擺弄着依然有意識,頗為不滿的皺了皺眉嘟起嘴嘀咕了一聲,側過身子避開季蘇谌的大手,迷迷糊糊的蜷縮了起來。

大概世界上,也就只有自己會覺得他這個惡劣的男人‘可愛’了,季蘇谌盯着祝昀埋在柔軟的墊子裏的半張側臉,心頭略過一絲無奈。

“祝……祝昀。”季蘇谌似乎是有些艱難的叫出了他的全名,聲音又輕又沉,恍若壓抑着極為複雜的情緒。

他看着祝昀額前淩亂的黑發,放在地毯上的手指不自覺的微動,下一刻就收成了拳,壓抑着想要碰觸他的沖動。這個人敏感的很,萬一把他碰醒了怎麽辦?季蘇谌至今還記得幾年前,祝昀半夜睡不着帶着他一起偷溜跑到游泳的事。他差點被凍死,但卻依然覺得那是他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個夜晚。

那個時候,祝昀也是一個大學還未畢業的少年,比起現在要神采飛揚一些,同樣是半夜醒了睡不着,便作妖的搖醒身邊有人也睡不踏實的他——

“喂。”漂亮精致的男生一雙桃花眼裏閃着惡作劇的光:“要不要偷跑出去玩?”

那個時候季家和祝家在一起獨家,兩家家長都在樓下,季蘇谌理智上覺得半夜一點多鐘在陌生之地跑出去瘋狂又胡鬧,但還是忍不住被祝昀蠱惑了。接下來的事,他後悔又不後悔,大半夜去海邊下水游泳雖然很冷,但祝昀潔白清透的皮膚,輕盈精致的骨架讓他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并且忍不住時時回味。

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季蘇谌發現自己對女生無法産生感覺了,只有看到祝昀,或者和祝昀相似的人,他才會産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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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昀大抵是闖的禍事太多了,是鐵板釘釘的不會記得這件事情了,他甚至早就忘記了他這個人,忘記了自己曾經還會游泳這項運動。他的生活,只剩下了吃喝玩樂任意放肆而已。

季蘇谌承認,他在歷經了高中沉重又繁忙的那個階段後在關注祝昀,一度對于他的變化很是失望……但還是忍不住被他吸引。然後就是長達好幾年的觀察,蟄伏期。如果不是祝時峰這場陰差陽錯的生日宴會,他依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勇氣走到祝昀面前去。

“你把我變成了一個變态。”季蘇谌目光幽深,自言自語似的說着:“我本來是想報複你的。”

青春期的他發現自己竟然因為一個男人而變的性取向不對勁的時候,是真的實實在在的恨過祝昀一陣子的,他雖然是各種意義上的早熟冷靜,但對于這種事情,除非是天生粗神經的神人,不然都會感覺到躁動不安。季蘇谌從‘幼稚’的絕望到接受現實的這個過程中,腦子裏閃過最多次的就是祝昀細瘦勾魂的半裸身軀。

那段時間,也是他人生中成績的最低谷……雖然依舊是年級第一名罷了。

他喜歡祝昀,也讨厭他。讨厭他對自己的惡劣又徹底的忘記,也讨厭他一塌糊塗的生活,各種淩亂的夜生活和男女關系,剛開始,季蘇谌的确是想‘報複’他一下的。可是現在……他看着祝昀睡夢中稚嫩了不少的臉蛋,發現計劃之所以是計劃,就在于它随時會因為某些人某些事而改變。

對于祝昀的那種悸動和占有欲,大概他如何壓制也不會改變的了。

……

祝昀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睜眼前還以為自己是在家裏那張大床上躺着呢,肆意妄為的伸懶腰蹬腿兒□□着:“唔……”

結果胳膊腿好像都遇到了什麽交通障礙一般,蹬到一般就好像撞到了什麽硬邦邦的東西上。嗯?祝昀揉了揉眼睛費力的睜開,入眼就是季蘇谌近在咫尺正睡着的俊顏,少年的臉因為離的近好像放大了不少,白皙的眼睑下長長的睫毛都根根分明,戀人一般的距離假如要是個女的恐怕會怦然心動。但祝昀只是結結實實的愣了一下,下一秒就利落的坐直了身子——

他這是給哪兒誰着呢?怎麽季蘇谌這小家夥還跟他一起躺着?從十歲以後除非特殊情況,否則鮮少跟人住在一起的祝昀都沒想明白有個大活人在旁邊自己怎麽會睡的這麽熟。

結果他發現自己睡在地板上的地毯上。

次奧,這安排也太敷衍了吧。祝昀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薄薄的毯子,伸手大大咧咧的推了旁邊‘睡的正香’的季蘇谌一把。

“……嗯?”季蘇谌順勢也就醒了不在裝睡,半支起身子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祝哥,你醒啦。”

“季蘇谌。”祝昀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怎麽就把我扔地板上啊,多硌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裏暗示的原因,祝昀現在就感覺他渾身酸疼。

“唔,我怕扶回去把你弄醒了。”季蘇谌頓了一下,忽然沖他笑笑:“怎麽樣,那小游戲很好使吧?”

“……”這個問題對于昨天才信誓旦旦鄙視過那些游戲的祝昀有點打臉的嫌疑,他眼角微微抽了一下,避而不答,生硬的轉移了話題:“幾點了?你別忘了咱倆還是上班的人。”

季蘇谌低頭看了眼手表:“八點多了。”

都八點多了?祝昀詫異的挑了挑眉,沉思了片刻才緩緩的問:“公司……幾點上班來着?”

季蘇谌:“……”

哪個公司敢讓祝昀當管事兒的,或者是雇了他這麽個員工,恐怕都是奔着倒閉這個目标去的。尤其是在他聽完季蘇谌回答的‘九點’之後的這個答案,居然還波瀾不驚的躺了下來,靠着沙發後背懶洋洋的說:“還沒洗漱吃飯,肯定得遲到了,索性下午再去吧。”

他這麽‘随性’的人簡直是時間罕有,季蘇谌無語的說:“我還沒向公司請假。”

“寶貝,老板就在這兒呢好不好?”祝昀忍俊不禁,眼角上翹着挑逗他:“乖,去給哥做點飯,就放你一天假。”

他大概是全世界最好說話的‘老板’了,但季蘇谌卻并沒有什麽喜悅,相反臉色不可抑制的還微微有些陰沉——祝昀這張嘴時而張嘴就能把人埋汰夠嗆,時而甜的像蜜,看起來就是慣常會哄人的,不知道在那些燈紅酒綠的聲樂場所是如何練出來的,輕而易舉的就能撩撥心弦。

但季蘇谌只要一想想他對着別人叫‘寶貝’兩個字,哪怕他明明知道祝昀嘴裏的寶貝就像放屁一樣,他也依舊嫉妒的不可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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