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宇智波帶土在做夢。

夢裏,他生活在木葉村,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有着一半千手血脈的孩子。

但這個孩子和村子格格不入,所有人都習以為常的事,在這個孩子看來,卻如噩夢般可怖。

“我們必須當忍者嗎?必須殺人嗎?”

“為什麽不能去都城過和平的生活?”

“……是啊,繼承了一半千手血脈的我,若是離開了村子,會立刻被擄走并死亡吧?”

“但這樣的世界就是正确的嗎?”

“人活着,必須要依靠殺死其他人才可以嗎?”

一個生活在木葉的孩子,用驚恐的眼神環視四周。

【他們都是殺人者。】

【我錯了嗎?不,我沒有錯。】

【這個世界是錯誤的。】

雖然夢境并不是連續的,但關于這個孩子的想法變化卻非常清晰,宇智波帶土夢到這裏時,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他想到野原琳死亡時,腦海裏遏制不住的念頭。

——這裏是地獄,他絕不承認這樣的世界。

但比起宇智波帶土擁有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夢境裏的孩子并沒有改變世界、拯救我所愛之人的力量。

【即便我生活在地獄,我也想要看到這個世界上美麗的、美好的、壯美的事物,否則我為什麽要努力活着呢?】

【可是啊,可是,我想要活下去。】

【因為生命是寶貴的,我不能放棄來之不易的生命。】

這個孩子的想法是矛盾的,他尊重熱愛生命,可現實卻是人命如草芥;他不認同這個世界的規則,可他無力改變眼前的一切。

甚至這殘酷的現實還一點點将他僅有的東西全都剝奪走,他接到了一個又一個的死亡訊息,直到他的隊友也死去了。

諷刺的是,他的隊友讓他先跑,哪怕他回頭了,懷揣着必死的決心試圖和敵人同歸于盡,可最終他再一次睜開了眼睛。

在隊友的寫輪眼幫助下,他掙紮着活了下來。

宇智波帶土猛地驚醒。

他睜開眼,發現這裏是一處山林之間,自己召喚出來的、名為阿杉的圓夢精靈坐在火堆旁,正百無聊賴地拿着樹枝戳火堆。

伊澤杉注意到宇智波帶土猛地坐起,不由得一愣。

“怎麽了?”

伊澤杉環視四周,他沒察覺到有敵人。

“……我做了個夢,你、你是姓伊澤嗎?”

“啊呀?你居然能夢到很早之前的事?”

伊澤杉先是驚愕,千手扉間說自己夢到了忍界聯合會的事,為什麽宇智波帶土就能看到他小時候的事?

但很快他想到夢境是梅林的領域,八成是這厮做了什麽。

伊澤杉在心裏記了梅林一筆,聳了聳肩,對宇智波帶土說:“你最好別這麽叫我,這個世界……按照正常的時間線,他們應該已經去世了,可終究是能被人查出來的,我不希望他們去世了都不安生。”

宇智波帶土沉默了一會:“所以你騙了我,你不是什麽未來的人。”

伊澤杉笑眯眯地說:“沒有哦,我沒騙你,我的确來自未來,否則我怎麽可能知道你的事?”

宇智波帶土怔了怔,他算了算時間,對哦,伊澤杉活躍的時代是木葉十五六年,他怎麽知道幾十年後的事?

宇智波帶土想到伊澤杉的技能面板上那一連串六道的術,再看看伊澤杉的寫輪眼……他試探着說:“是大蛇丸做了什麽嗎?”

怪不得伊澤杉想給大蛇丸一個可以選擇的未來,因為大蛇丸是他的制造者?

伊澤杉無語地看着宇智波帶土:“你這是什麽表情?總覺得你在想不好的事,別亂開腦洞了,我變成現在這樣是有很多原因的,但這些和你沒關系,我又不會像黑絕那樣背刺你,你探究這些沒意義。”

宇智波帶土張了張嘴,他不是擔心被伊澤杉背刺,事實上夢到了伊澤杉的過去後,他想問的是另一件事。

“……你怎麽做到的?”

伊澤杉:“什麽怎麽做到的?”

宇智波帶土盤腿坐起來,他看着伊澤杉:“你的隊友死亡後,你……你是怎麽想的?”

宇智波帶土親眼看着野原琳死在旗木卡卡西的雷切下,他整個人陷入了地獄,腦海裏除了殺就是憎恨,他憎恨整個世界。

世界何其殘酷,甚至不允許一個女孩活下來。

雖然後來他知道那都是宇智波斑的陰謀,可是……在野原琳死亡那一刻,他的情緒是真實的。

伊澤杉聽到宇智波帶土的問題,居然有一瞬間的茫然。

他是真的真的很久沒有回憶那一刻的心情了。

因為那些痛苦和悲傷、憎恨和懊惱已經被撫平,如今想到宇智波陽岳和奈良鹿紋,他只能想到陽岳暴跳如雷的樣子和鹿紋的促狹與毒舌。

一切都美好得像是盛放的花朵,沒有絲毫陰霾和灰暗。

“額,痛苦?難過?不太記得的了,當時整個人都空了,可還是要活下去啊。”

伊澤杉神色淡淡,“他們都死了,如果我也死了,還有誰會記得他們?”

宇智波帶土忍不住追問:“你沒想過為他們報仇,或者複活他們、改變這個人殺人的世界嗎?”

伊澤杉無奈道:“……帶土,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有萬花筒嗎?我只是個吊車尾。”

“三人小組裏,我是最菜的,我沒能力複活他們,甚至被陽岳的寫輪眼帶到了異世界。”

“我也不想再回去,那樣可怕的人吃人的世界,為什麽要回去呢?我不愛那裏,那裏吞噬了我所在意的一切,我……是的,在當時,我是憎恨着村子,憎恨着那個世界的。”

只不過那樣的憎恨在忍界聯合會時也被撫平了,因為那一次他親手改變并開創了全新的世界。

聯合會的教課書上寫,是初代會長帶給了忍者新的希望,結束了長達百年的亂世,可實際上對伊澤杉來說,被拯救、救贖的人是他自己。

看着那些灰暗的、被仇恨和殺戮浸滿的人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伊澤杉徹底與過去和解,還收獲了一大堆雖然很可靠、但打人也很疼的長輩。

他終于承認,他憎恨着那個世界,也愛着那裏的人。

“現在想想,當時的我真是又蠢又天真,中二還偏激,軟弱得一塌糊塗,卻自以為是,覺得只有我才是正确的……”

伊澤杉回想自己年輕時的中二黑歷史,一臉慘不忍睹,恨不得穿越回去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好在我又有了新的夥伴和家人,并以此為後盾,鼓起勇氣去面對過去的悲傷和痛苦,雖然被斑揍得很慘,還被迫成了十尾人柱力,但我終究走了出來……”

宇智波帶土靜靜聽着,他想,多麽相似的人生啊。

他自嘲地說:“你能走出來,也很厲害了,琳死的時候,我的人生就停留在了那一刻,再也沒有向前過。”

“因為我太弱小無能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我想活着,但太過害怕和膽怯,恰好老師對我伸出了手,問我能不能去幫他。”

伊澤杉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對我說,你要拿起苦無,你要殺死敵人,但老師說,你的力量可以拯救他人,為他人帶來幸福……”

“那之後過去很多很多年了,我甚至不記得具體時間了,但是啊……”

那個華麗的人對他伸出手時的樣子,他依舊記憶猶新。

宇智波帶土:“……對我伸出手的人是宇智波斑。”

伊澤杉嘴角抽了抽,帶入一下宇智波斑那張目下無塵、寫滿你們都是垃圾的臉,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算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別計較那些了。”

宇智波帶土吐出胸中的郁氣,他好奇地問:“為什麽我會夢到你小時候的事?”

伊澤杉解釋道:“因為我們現在力量相連,如果相性好的話,召喚者和從者之間是有一定概率互相夢到對方的事的。”

宇智波帶土突兀笑了一下:“團藏肯定沒夢到過吧?”

伊澤杉聳肩:“需要有相似的情感産生共鳴才可能夢到,團藏……除非他被宇智波斑削了一頓,才可能夢到我被斑暴揍那一幕吧。”

至于其他方面,伊澤杉不覺得自己和團藏能達成情感共鳴。

“你呢?我的經歷有哪裏和你相似嗎?”

宇智波帶土語氣平平:“現實是地獄,這個世界是錯誤的。”

伊澤杉面色大變:“……啊。”

伊澤杉擡手捂臉,過去的中二黑歷史居然和宇智波帶土産生共鳴了,太尴尬了,尴尬得恨不得腳趾摳出四室一廳。

“請務必忘記那些事。”

“謝謝。”

“……為什麽突然謝我?”

宇智波帶土哈哈笑,神色中多了點逗比的氣質:“因為我不是一個人啊,還曾有一個吊車尾,和我有着同樣的想法。”

伊澤杉卻道:“別這麽說,鳴人也是吊車尾。”

宇智波帶土:“鳴人和我們不同,他從最初就一無所有。”

伊澤杉想了想:“也對,他隊友佐助怼天怼地怼空氣,哪怕所有人都死了,但只要佐助還在,鳴人就能重拾信心。”

先不說這倆人的夥伴情,單說佐助會輪回天生術,又有輪回眼,完全可以原地将死人奶活。

說到這裏,伊澤杉奇怪地看着帶土:“不對啊,你的隊友也沒死光,卡卡西不是好好的?波風水門也好好的,卻被你幹掉了,鳴人的一無所有是你造成的,你後來失去一切,是你自作自受、自讨苦吃啊!”

宇智波帶土的表情一僵,他梗着脖子說:“從木葉到邊境救援琳,一天左右時間足夠水門老師抵達現場了,結果我都從草之國橫跨一個火之國抵達邊境,水門老師依舊沒趕到,他永遠趕不到!永遠慢一步!我怎麽能不憎恨他?”

“甚至在九尾之夜當晚,他居然真的将我認成宇智波斑了!他不認得我!”

伊澤杉啞然,他對這件事沒什麽了解,基本都是聽別人提的,所以對此不做評價。

“……沒事,宇智波斑當老師很合格,你化成灰,他都能認得你。”

宇智波帶土惱了:“你就不能別提他嗎?”

“可是馬上到山岳墓場了,咱們倆總要面對他。”

伊澤杉嘟囔着,緊接着他又一臉期待之色,“希望宇智波斑不在家,希望黑絕還沒出現在斑身邊,希望木葉這次真的能将千手柱間召喚出來……”

“你覺得木葉還會用穢土轉生?”

“以我對千手扉間的了解,有好用的術為什麽不用?”

宇智波帶土陡然精神了。

“哦,之前就想說了,你這卑鄙無恥又莫名有原則的樣子,真的和千手扉間很像,原來他是你二舅……”

伊澤杉惱了:“你就不能別提他嗎?”

宇智波帶土嘲笑:“是你先提的。”

“宇智波斑。”

“千手扉間。”

“哼!”

“哼!”

作者有話要說:  加深一下了解才好搞事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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