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美不過探花郎(三)

眼見着一院子的歡聲笑語驟然停下,顧錦時心裏惱怒自己的唐突,拱手帶着歉意道:“我乃顧錦時,無意冒犯姑娘還請見諒。”

“顧錦時?任務目标!”白軟瞬間從秋千上下來,噠噠噠地跑過去站在院子的桃花樹下,擡起頭看他,“你就是顧家的大少爺麽?”

“正是,不知姑娘是何人。”顧錦時看着長得嬌小身高堪堪只到他胸口,仰着頭看他的白軟覺得有些可愛。

“我叫白軟,是李府的二小姐。”稚嫩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

“二小姐?可剛剛……”顧錦時暗自皺了一下眉,看着白軟雖然活潑可愛但是全身上下未着任何飾品,粉色的衣裙被洗的稍微有些泛白,左邊白嫩的臉頰上微微腫起,似是被手掌擊打過留下的傷痕。

顧錦時看着這處偏院,秋風院寓意并不好,而且只得一名小丫鬟服侍着,白軟眼神清澈單純,并不是阿妍表妹口中所說的孤僻內向的樣子。

白軟在李府,過得似乎并不如意。不過他人家中的事,自己也不好插手。

從腰間解下一個香囊遞給白軟,顧錦時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玩鬧中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長發,溫柔道:“你該叫我錦時表哥的。我第一次見表妹未曾準備禮物,這個香囊就送給你,以後我再尋些好玩的東西給你好麽?”

白軟接住了繡着竹葉的青色香囊,稍微摸索了一下感覺裏面裝着一個小瓶子的東西,瞬間揚起大大的笑容:“謝謝錦時表哥。”

“少爺,我們該回去了,晚了夫人該着急了。”随行的小厮輕聲提醒道。

“我得回去了,你的臉莫要吹那麽多風。”到底是有些擔心白軟,顧錦時細心地叮囑。

吃驚地捂住自己的臉,因為感受不到痛覺白軟一直沒想起來臉上尚還有些紅腫,聞言小聲道:“嗯。”

回了芳華院,顧夫人已經和李夫人交談完畢正準備着人去尋顧錦時,看見他進來顧夫人溫柔一笑:“錦時你來得正好,今兒時候也不早了,過來和你姨母道別我們便回去了。”

“姐姐好不容易來一趟匆匆忙忙就要回去了。”李夫人面帶不舍,好像下一句就要讓他們留下來一樣。

“府上無人,還要回去打理,日後還有的是機會呢。”顧夫人扶了一下李夫人頭上的發釵,發釵上鑲着的寶石熠熠生輝。

“姐姐說的有理,那我送你們回去吧。”李夫人咬着粉春,依依不舍地送顧家二人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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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的馬車早已經停在了李府門外,顧夫人讓人将李夫人回贈的禮物搬上馬車,輕聲道:“那我便回去了。”

“錦時表哥。”李妍一直跟在母親身邊沒找到機會和顧錦時搭話,眼看着顧家一行人就要走了有些着急的出聲。

“那姐姐一路走好,日後有機會我再去顧府做客。”李夫人捏了一下李妍的手,打斷她想說的話。

“自然。”顧夫人欣然接受之後便和顧錦時一同進了馬車,車轱辘轉動起來,慢慢地從衆人的視線裏消失。

“母親,你剛剛為何不讓我同錦時表哥說話。”李妍看着顧家的馬車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到看不見,有些生氣地跺了跺腳。

李夫人斂起了臉上的笑容,不喜不怒地看着她,聲音平靜:“你跟我過來。”

“哼。”看着李夫人撂下一句話便由丫鬟攙扶着回了芳華院,李妍攪着帕子心中一頓煩悶,卻還是迫于母親一向的嚴威跟了上去。

到了芳華院,李夫人接過丫鬟送上來的熱茶抿了一口,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女兒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李妍繼承了她的美貌卻半點頭腦也沒有,嬌蠻的很。

将茶杯重重地擱在桌上,李夫人聲音嚴肅:“你還不知道哪兒做錯了嗎?”

李妍揚着修剪精細的柳眉,嬌聲道:“女兒并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惹得母親如此生氣。”

李夫人深呼了口氣,揮手示意屋子裏的下人們都下去,看着李妍聲音冷漠:“你和顧家少爺在花園裏頭做什麽了真當我不知道麽?”

李妍心裏一突,瞳孔晃動,“女兒,女兒并沒有和錦時表哥做什麽,只帶着他在花園裏賞了會兒花。”

挺直了背靠在椅子上,李夫人沉下了面色:“我只得你一個女兒,自出生起便日日為你打算。李府雖不是王公貴族,卻也是大戶人家,你生得美麗,就算做不了那枝頭的鳳凰娘也希望你榮華富貴,不要被一些凡夫俗子迷了眼。”

“女兒知道母親的良苦用心,只是顧家也是書香世家,顧家表哥怎麽就不行了?”李妍聽了自家母親的話,還是心有不服。

李夫人拿起茶杯,眼神莫測,“顧家始終還是落敗了,你看今日他們的穿着可似富貴人家的樣子?”停頓了一下,李夫人看向李妍道:“王尚書家的公子才華橫溢一表人才,我與王夫人私交不錯,下個月是王公子的生辰宴會,你且随我去看看。”

李妍咬着唇,想着溫文儒雅的顧家表哥卻不敢再多言,只好應下。

在芳華院被李夫人訓了一頓,李妍冷着臉回了潇湘院便砸了一堆茶杯花瓶等瓷器,院子裏人人自危,生怕自家小姐的火氣撒到自己身上。

李妍胸口起起伏伏,臉上滿臉怒氣,精致漂亮的妝容被破壞得十分醜陋。站在書桌前看着李夫人讓人送來要她抄寫五十遍的《女則》,李妍十指緊握,突然看向一旁不敢說話的寶棋,聲音輕柔:“寶棋,你說母親人在芳華院,怎麽會知道我在花園跟顧家表哥做了什麽?”

寶棋“撲通”一聲跪下,渾身顫抖,“奴婢不知道啊大小姐。”

“是麽?”李妍低下頭手将寶棋低下的頭擡起,修建得弧度美好的指甲一下一下劃過她的臉,猛然用力掐了進去,一絲絲血色從指甲上滲了出來,“你在撒謊啊寶棋。”

“我說我說,是夫人讓我一直盯着小姐,不許您和顧家少爺有什麽過密的行為。”寶棋慘叫一聲,哭泣哀聲求着李家姑娘放過她。

“好孩子,真聽話。”

潇湘院裏,輕柔的女聲配上一陣陣愉悅的嬌笑聲,還有女子斷斷續續的哭泣求饒聲不斷傳來,卻無人敢進去查看。

回去的馬車上,李夫人看着自家兒子問道:“錦時,今日一來你覺得李府如何?”

顧錦時面色沉靜,垂下眼輕聲道:“李夫人雖是母親的胞妹,今日設宴席款待我們,但兒子覺得李府上下并未對母親有何敬意。”

顧夫人微微一笑,“這可怎麽說呢?”

“李府一早派人在門口等待卻不是管事而是個地位低下的小厮,雖設宴席但是阿妍表妹匆匆才來言語并無自責之意。雖然姨母口口聲聲說多年未見母親很是思念但是未曾來過一封書信,而且今日姨母衣着華麗滿頭釵環,見母親衣裙簡單便有輕視之意,多次提到自己衣食無憂錦衣華裳,神情中隐隐有炫耀之色。兒子對李府不甚喜歡。”顧錦時俊秀的臉上難得染上了一絲生氣。

“我兒甚是聰慧。”顧夫人欣慰地笑了笑,道:“雖是一母同胞但漸思貪慕富貴不喜貧窮人家,我自年少時就一直避着她。顧家雖一直隐世但是比起李府卻是富貴許多,她既看不上顧家那日後我們也不必多有來往。”

“母親可是難過?”顧錦時看着自家母親,有些擔心。

“未曾,錦時無需擔心娘親。不過我給你繡的香囊怎麽不見了。”顧夫人眼尖,一眼看出顧錦時随身攜帶的青色香囊沒了。

“呃。”顧錦時卡了一些,組織好語言回道:“兒子在李府一偏院撞見了李家二小姐,見她面有傷痕似是被人掌掴而致,因此把裝有傷藥的香囊送給了她。”

“二小姐麽,之前夫君派人打探的消息倒是有說李府有一庶出的女兒,想必便是你今日碰見的了。”顧夫人皺了皺眉毛,“阿妍嬌蠻任性,你那姨母又是個寵溺孩子心思深沉的人,庶出的丫頭在李府怕是處境艱難。”

顧錦時看着窗外車水馬龍,心想:是啊,柔柔弱弱好像風一吹就倒了,平日裏肯定沒少被欺負。

被輪番念叨的人一連打了幾個噴嚏,翠兒擔心地不行:“姑娘是不是感冒了,我就說不能在院子外玩那麽久,您臉上的傷還未好呢。”

白軟揉了揉鼻子,擺擺手,“無事無事,翠兒你別擔心。”

“姑娘總是這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我去廚房讨一碗姜湯來。”翠兒無可奈何。

看着跑掉的丫鬟,白軟眨了眨眼将香囊拿出來打開,便看見一個精致的青花小瓶子躺在裏面。

将小瓶子拿了出來,白軟将塞子打開很好奇:“統統,這是什麽呀。”

“上好的傷藥,可以拿來擦你臉上的傷,會好的很快。”

傷藥麽?怕當面說出來自己會丢臉嗎?顧錦時真是個溫柔的人啊。白軟拿起香囊默默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白軟:顧錦時真是個大好人。

顧錦時:我不想要好人卡啊……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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