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美不過探花郎(九)

馬車搖搖晃晃,駛過盛安的街邊小攤。已經日近黃昏了,夕陽的餘晖不舍得拉長了線條,灑落在高高的屋頂、樹梢、桌角和孩童的臉上。

顧錦時看着車外玩鬧的孩童不知想到了什麽唇角微微彎起,又看了一眼乖乖巧巧坐在角落裏的白軟笑道:“表妹今日可有被吓到?”

知道他是在說王家的那場風波,白軟搖了搖頭,“未曾。”

“王家的事情尚未過去,表妹回去之後要多加小心,謹言慎行。”顧錦時暗暗提醒。王家畢竟是現在盛安的新興世家,今日王家公子做出這等事情,必定是要娶那周家姑娘進府了。

只是局外人旁觀此事卻有些頗有些奇怪,王家公子豐神俊秀家世不凡,自然有不少世家小姐想要攀上王家的高枝。但是王公子二十未娶想必也是想要擇一良妻,才會借着生辰宴将盛安衆多貴女邀來。

而那周家姑娘雖容貌清麗但在今日的女眷中只稱得上是清秀,更別提她只是一個四品官員的女兒,家世一般。此事怎麽看怎麽透着詭異。

話雖如此,周家姑娘攀上王家的家門是鐵定的事兒了。王家家風清白,做不出辱沒女子清白又不負責任的事。只是他們這些旁觀的人,還是少提起今日的事的好。

不知不覺,李府就在前頭了。

顧錦時讓人将馬車停在李府門口,下了馬車将白軟扶下來,輕聲道:“表妹,我送你進去。”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白軟擡起頭,有點傻傻地回他。

看着這個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都顯得有些不機靈的表妹,顧錦時頗有些擔心自家妹妹會被人欺負的感覺,不容置疑道:“不行,我送你進去。”

夕陽的餘晖打在男人的側臉,顯得十分溫暖又閃爍着耀眼的光芒。白軟又一次沉迷顧錦時的容顏,愣愣地帶着走。

讓小厮上前敲了敲了門,一會兒李府的下人便将大門打開一條縫隙,眼神警惕:“你們是何人。”

顧錦時颔首,平靜道:“我是顧家少爺。”

下人細細打量,恍然大悟:“原來是顧家表少爺,不知您現在前來所為何事?”

将一旁的白軟牽了出來,“白軟表妹在王家宴席上迷路了,我特意将她送回來。”顧錦時并沒有說是李夫人等人忘記了白軟,李家上下心機頗深,不宜讓白軟被人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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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看了白軟幾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二小姐,夫人同大小姐早就回來了,奴才還以為二小姐也在呢。”

“既然你到家了那我便回去了,”顧錦時溫柔地笑了笑,日後有機會你再教我玩打水漂。

“好啊。”白軟眼睛閃爍,目送顧錦時上了馬車往顧府去了。

“二小姐,我們也回去吧,天已經黑了。”一旁的翠兒輕聲提醒。

主仆二人進了大門,匆匆往秋風院走去。

“統統,你說周家那個姑娘怎麽會跑到男子的更衣室裏去。”沐浴完躺在床上的白軟還是想不明白。

明明宴席上周蘭溪好像也沒喝多少酒,怎麽就能醉得走錯了更衣室還和王家公子滾作一團,白軟百思不得其解。

系統:“她沒有醉,是故意走錯的。”

“诶。”白軟吃驚,“為什麽呀。”

系統:“大概是因為王家有錢吧。”

“呃,好吧。”白軟在床上打了個滾,抱着被子默默陷入夢中。他人的選擇容不得別人幹涉,周蘭溪自己選的路想必自己也不會後悔。

春日陽光好,湛藍的天空,雲卷雲舒,白軟這幾日都閑得無聊正和翠兒在院子裏種花。

秋風院裏着實是太荒涼了,除了院子前的兩株桃樹,一眼望去都是荒蕪。翠兒厚着臉皮去和伺候花園的老師傅讨了些花兒的種子,一主一仆興致勃勃地開始種花。

挽起袖子,拿起小鏟子挖一個坑坑,再把兩三粒種子撒下去,把土埋上,過段時間就能看見小嫩芽了。白軟“啪啪”幾下将土蓋上,伸了伸懶腰,“翠兒咱吃飯去。”

将小鏟子小水壺等工具收起來,翠兒洗幹淨手之後端來一盆清水讓白軟擦了擦臉,突然道:“二小姐,奴婢剛剛看見周家姑娘了,好像是來找大小姐的呢。”

白軟擦了擦臉,又把雙手擦了一下,将軟布放在水盆旁邊,有些疑惑:“她來做什麽?”

“奴婢不知,聽說好像周家姑娘拿了許多禮物過來要和大小姐賠禮道歉呢。”翠兒拿出一套新的衣裳讓白軟換上,一邊給白軟梳理頭發一邊回話。

“唔,真奇怪。”

潇湘院裏,昔日親密宛如親姐妹一般的兩人分開坐在桌子旁,氣氛冰凍到了極點。

周蘭溪示意丫鬟将禮物打開,柔聲道:“阿妍,我知你生氣。可是當日的事情我也是受害者,今日特來給你賠禮道歉。”

李妍瞥了一眼面前無辜清純的女人,雨後新竹的容貌,自幼便和自己玩在一起,沒想到斷人姻緣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冷哼一聲,李妍不輕不淡地道:“不必了,你只管去做你的王家夫人,裝模作樣的話還是少說的好。”

周蘭霞臉色難看,随即笑了笑垂下眼眸:“王家公子一表人才,我只不過是撞了大運才有此機遇。阿妍你怎麽說話這般難聽呢。”

“你敢說你不是裝醉故意跑到更衣室去的。”李妍柳眉一挑,語氣尖利。

周蘭溪避開她的目光,柔柔弱弱地低咳了幾下:“阿妍我與你多年相識,你怎麽這般不信我。”

兩人不歡而散。

“賤人。”周蘭溪走後,李妍站在屋子裏一臉怒氣,胸口悶得有些生疼。

看着鏡中嬌豔如花的自己,又想到剛剛周蘭溪故意炫耀的言語,李妍攥緊了手,看向一旁的寶棋眯了眯眼,“拿上我新繡的荷包,去芳華院。”

寶棋戰戰兢兢,連忙找了荷包出來跟在李妍後面朝李夫人的院子走去。

到了院子前,李夫人的貼身丫鬟便迎了上來:“大小姐來了,夫人已經候了許久了。”

李妍嬌媚一笑,捏緊了手裏的荷包揮退衆人,自己走了進去。

“母親。”擡手掀開了內室的珍珠簾子,李妍看着坐在鏡子前等着自己的李夫人心中有些緊張,擡腳慢慢走了過去。

窈窕的身段,嬌媚的容貌,李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兒頗有些胸有成竹,揮手道:“阿妍來了,到娘這兒來。”

順勢坐在一旁歪在李夫人的懷裏,李妍蹙着眉頭,臉上帶着委屈,粉色的唇向下彎了下去:“母親,今日周蘭溪來奚落我。”

摸了摸懷裏人的黑發,李夫人不怒反笑:“阿妍你可是不甘心了?不甘心讓她做那高高在上的王家夫人,從此壓你一頭。”

李妍咬住嘴唇,埋在李夫人胸前,聲音低沉:“女兒不願被他人壓上一頭。”

“可是王家公子和周家姑娘的婚期就定在下個月十五了,你要怎麽辦呢阿妍。”

“我,”李妍擡起頭,絕美的臉上帶上一絲陰森,祈求道:“母親幫幫我吧,阿妍什麽都聽您的。”

“你且附耳過來。”李夫人眼中精光閃過,輕聲地在耳邊說了什麽。

母女二人在芳華院裏談了什麽旁人也不知道。只是過了許久李妍雙手空空地走了出來,笑容甜美便回了潇湘院。

第二日,白軟的秋風院裏便迎來了不速之客。

一大早白軟就被不請自來的李妍吓了一跳,看着站在院子裏笑的一臉溫柔的人回不過神,暗暗和系統說悄悄話:“統統,她怎麽來了!”

系統:宿主莫慌,她要是再打你我還給你屏蔽痛覺。

白軟:“那行。”

“二妹妹才起呢,想必是沒有吃早飯吧。寶棋你趕緊去廚房拿兩份早飯過來。”李妍關切地望着剛起床,一臉驚訝的白軟,吩咐寶棋去廚房拿早飯。

說完就走上前扶着白軟坐在了鏡子前,皺着眉頭有些責備:“早上露重,二妹妹怎麽光着腳就站在地上了,還穿着如此單薄。”

“呃,你別動我。”看着反常的李妍,白軟渾身不适應。這個人怎麽了,難道是被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附身了,突然變得好奇怪。

李妍讪讪地收回手,臉上笑意不改:“姐姐只是關心你罷了。往日裏是我做的不對,今日我已經是變了,二妹妹你莫怕。”看着白軟和翠兒防備的神情,繼續道:“桌上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都是現在盛安流行的衣裳和首飾,二妹妹看看可喜歡。”

無事獻殷勤,必是有古怪。白軟使勁搖了搖頭:“我不要,你拿回去吧我不缺衣裳。”

“二妹妹必是還在生我的氣,我知往日是我孩子心性惹惱了妹妹,如今我已經知道錯了,二妹妹就不能原諒我麽?”李妍一臉難過,眼中泛起水霧,似是要落下淚來。

“呃,你別哭。一起吃個早飯吧。”白軟一臉驚悚,聽着她滿嘴姐姐妹妹的感覺瘆得慌,連忙打斷她繼續說下去的勢頭。

作者有話要說:

白軟: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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