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共乘一騎

聶青鸾攏着手站在窗前,望着東廂房裏忙得熱火朝天的那個匠人,只覺得頭痛的厲害。

偏偏枇杷還在旁邊歡樂的和青兒說着:“這下可好了,往後咱們小姐再也不用晚上偷偷摸摸的跑到大廚房裏做菜去了。要我說啊,還是王爺體貼細心,知道疼人。”

青兒是枇杷的應聲蟲,聞言忙不疊的就點頭應和着:“就是。枇杷姐你還記得昨晚王爺給小姐戴風帽的事嗎?哎呀,王爺當時望着小姐的眼神真的是太溫柔了,連我都感動了呢。”

聶青鸾想着,昨晚那會左翎的眼神明明就是冷冰冰的好不好,哪裏來的溫柔了?而且你們可以不要再提昨晚的事了嗎?提起來她就覺得心塞啊。

如果她沒看錯,昨晚她開口下逐客令的時候左翎是很不高興的好嗎?

換而言之,左翎他昨晚其實是想留下來的......

聶青鸾很是心塞的捏了捏眉心,想着,這日子特麽的過得,真是日了狗了。

左翎讓人找來的這個匠人想來是個老手,不到一天的功夫,一個竈臺就搭好了。

聶青鸾特地的去看了一下,這個竈臺和大廚房裏的竈臺相比要小一號,不過也可以放兩口鍋。這樣正好,往後燒菜的時候就可以左右開弓,節省時間了嘛。

她小時候是随着外婆在鄉下長大的,所以對于這種土竈臺一點都不陌生,反而還覺得很是熟悉。

別的不說,她就甚是懷念土竈臺燒出來的米飯。倒不是因着土竈臺燒出來的米飯特別的香,而是因着有鍋巴吃。

脆脆的鍋巴,咬在口中那叫一個香啊。要是用先前撈出來的米湯澆下去混合着一塊吃,那滋味,真是絕了。

所以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她每頓飯之後都會喝一碗鍋巴湯。

剛搭好的竈臺自然不能立即投入使用,不過這也并不妨礙聶青鸾的好心情。

接下來的兩天,她帶着枇杷和青兒,還有王順,一塊兒歡樂的出去置辦廚房裏的物件去了。

只是臨出門的時候,王順掏了一袋銀子出來,說是元帥讓他交給王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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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青鸾有些懵,就問着:“你家元帥拿銀子給我做什麽?”

王順回答着:“元帥說竈臺搭好了,王妃你肯定會出去買廚房裏需要的物件的。他讓我将這袋銀子交給你,說讓你別心疼,随便花。”

聶青鸾:......

話是好話,只是聽在耳朵裏怎麽就是那麽的別扭呢。

最後她還是心情複雜的接下了這袋銀子。

沉甸甸的袋子一接過來,她掂了掂,估摸着也得有個三四十斤重的吧。

這就是傳說中的傍土豪的感覺嗎?只是土豪,你能不能直接甩給我一張銀票呢?這樣幾十斤重的袋子我拿着嫌費力啊。

所以最後,聶青鸾還是将這袋銀子甩給了王順,讓他拿着。

然後一行人就很是歡樂的跑到城裏各種買東西去了。

反正花的是左土豪的銀子,大家也不心疼,所以看到什麽就買什麽了。

一上午半逛半買,臨了到飯點的時候,聶青鸾豪氣的一揮手,說是要請他們幾個人到最好的飯館裏下館子去。

挑的飯館還是上次的那家飯館。聶青鸾覺着這家的蔥爆羊肉做的真是業界良心啊,只不過上次因着半路出的那兩士兵的事,她才吃了幾筷子而已,真的是超級不滿意。

所以這次她剛在桌旁坐定,就很是豪爽的對着跑堂的說道:“蔥爆羊肉給我來三盤。”

枇杷、青兒,王順:......

卧槽王妃好闊綽。跟着王妃有羊肉吃,往後一定要緊抱王妃大腿。

而就在他們三個人對着三盤蔥爆羊肉大快朵頤的時候,左翎處理完了軍務,正拿着披風要出門。

趙小北也忙起身站了起來,想去拿衣架上搭着的披風,一面還說着:“元帥你要去城牆巡防嗎?我也去。”

左翎系着披風帶子的手頓了頓,說了一句:“你別跟着。”說罷轉身就走。

趙小北:......元帥這以往去城牆巡防的時候不都要帶着他一起的嗎?怎麽今天倒是一個人跑了?

但其實左翎不是要去城牆巡防,而是想去找聶青鸾,所以自然是不能帶着趙小北了。

趙小北這個人吧,嘴賤是其次,關鍵是他跟了去就破壞二人世界了嘛。

對于今日的事,其實左翎昨晚就計劃好了。

他知道竈臺搭好了,聶青鸾肯定就會出門去買廚房裏需要的一應之物,所以他早早的就讓王順提着銀袋子在大門口等着了。

之所以不是左翎自己提着銀袋子在大門口等着,那是因為他曉得,若是等在大門口的人是他,聶青鸾肯定會找各種理由不出門。

而等到他們一行人出去之後,等到差不到的時候,他再出門和聶青鸾‘偶遇’一把,到時再找個理由甩開王順枇杷他們,那他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聶青鸾二人世界了嘛。

懷揣着這樣美好的憧憬,左翎面上冰冷,內心火熱的出發了。

隴城雖說不小,但這些年來經過他的一番規劃,各個片區用作什麽用途都是規定好了的,所以做買賣的店鋪全都集中在一塊。

左翎當下毫不遲疑的,打馬就朝着那邊疾馳而去了。

至于聶青鸾他們這邊,剛剛在飯館裏酒飽飯足一番之後,各人都是覺得滿足極了,便是連空中又開始飄起了雪花都覺得是有那麽幾絲詩情畫意在裏面。

雖然這一下雪就意味着往後幾日會很冷。

下雪不冷化雪冷嘛。自打來到了這隴城,聶青鸾算是真的明白了冷到骨髓裏是什麽滋味了。

身後有噠噠的馬蹄聲傳來。

聶青鸾也不曉得自己腦子裏是哪根弦搭錯了,口中還叼着一根牙簽呢,忽然的就想起了鄭愁予的一首小詞。

關鍵是想就想到了吧,她還作死的念了出來。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裏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的心是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足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噠噠的馬蹄聲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王順、枇杷、青兒一起鼓掌,高聲贊嘆着:“王妃真是吟的一首好詩啊。”

聶青鸾做謙虛狀:“過獎,過獎。”

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道沉沉的聲音:“我不是過客。”

所以言下之意就是他是個歸人啰?

聶青鸾一聽這聲音就僵在了當地。

卧槽這不是煞神的聲音嗎?怎麽在這裏碰到他了?

身旁的王順已經是啪的一聲站直了身子,端正的行了個禮,叫道:“元帥。”

枇杷和青兒也是都行了個禮,叫了一聲:“王爺。”

啧,這幾個人行禮行的實在是太積極了,搞的她就是想裝作沒有看見都不行啊。

她只好轉過了身來,面上笑容可掬的和身後的人打着招呼:“你好啊元帥大人。這麽巧你也出來逛街啊?”

其實一點都不巧,我是特地的來找你的。

左翎深深的望着聶青鸾,直到後者面上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這才收回了目光。

聶青鸾暗暗的籲了一口氣,還好這煞神的目光轉走了,不然他再盯着我看我這臉上的笑都快要裝不下去了。

左翎這當會看向了王順。

王順身後背了個大竹筐,這一上午買的東西全都裝在了這大竹筐裏。

話說自打王順這娃被左翎遣到了聶青鸾的身邊之後,已經完美的從一個保镖的角色過渡到了勞工的角色了。

“王順,”左翎開口,聽不出聲音喜怒,“送兩位姑娘回府。”

嗳?

王順有點懵。這明明就有三位姑娘吶,元帥怎麽說是送兩位姑娘回府?

不過下一刻他就知道原因了。

因着左翎在馬上彎腰傾身,向聶青鸾伸出了右手:“上來。”

聶青鸾:......卧槽這是什麽畫風?元帥你跑錯片場了好嗎?咱倆壓根就沒這麽熟的好吧。

她正想開口拒絕,但左翎已經是在馬上探下身來,一把攬住了她的腰,直接将她給抱到了馬背上,然後雙腿一夾馬腹,身下黑馬如離弦之箭,瞬間疾馳了出去。

出于慣性,聶青鸾的上半身狠狠的撞到了左翎緊實的胸膛上。而左翎這時正好雙臂繞了過來,将她緊緊的抱在了自己懷中。

聶青鸾:卧槽這算是光天化日強搶民女嗎?這煞神是打算幹什麽?

而在他們身後,枇杷尖叫:“卧槽王爺真是太帥了。帥的我一臉血啊啊啊。”

王順虛心的求教:“卧槽是什麽意思啊?”

枇杷和青兒一起鄙視的看着他。那目光裏的意思很明顯,卧槽看這傻逼,哪個犄角疙瘩裏蹦出來的?連卧槽是什麽意思都不懂?

枇杷下巴揚起,一臉的冷豔高貴:“卧槽就是表達一種驚訝和欽佩的意思。你看王爺剛剛彎腰探身将我們家小姐抱上馬背的動作多帥,所以必須得驚訝加欽佩啊。”

王順點頭表示受教了。而後他便紅着臉對枇杷說道:“卧槽枇杷,其實我也很欽佩你的。”

正在馬背上,縮在某人懷裏的聶青鸾:卧槽她身邊這都是一群什麽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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