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 “臭娘們,還挺猛。”

男人給程潇拷上手铐,把一串鑰匙奪過來塞進口袋,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番,抹了下鼻子咧着嘴□□的笑着,“要不是因為二小姐,老子cao死你。”

說着手上前挑了下她的下巴,程潇仰着臉漠然的看着他,一巴掌甩了過去。

男人一時沒反應過來,表情愣愣的,捂着臉一臉驚悚的看着她。

“我操。”揚着手就要打過來,及時停住了,他掰過程潇的臉,掐着她的下巴,兇神惡煞的,“你給我等着。”

程潇繃着身體,冷冷的看着他,不言語。

男人松開她,哼笑一聲,走了出去。

鐵皮門咣當一聲被甩上,她洩了口氣,身子軟塌了下來,她把腳放到床上,抱膝而坐。

臉輕靠在膝蓋上,眼皮耷拉着,臉色仍是蒼白的,整個人看上去一點生氣都沒有,目光落在牆邊某一處,像是在看什麽,又不像。

輕緩的呼吸着,她更緊的抱住了小腿。

安鈴去了許邵東的房間,那時,他坐在床上,腿也放在床上,被子蓋住大半個身子,阿鈴走了過去,朝他笑了笑,然後坐到了他的旁邊,她背對着他,低着臉,剛要說話,手腕被許邵東給拉住了。

“她身上為什麽有海/洛/因的味道?”

她瞪圓了眼回過頭看他,說:“你聽我說。”

許邵東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床上,他一身戾氣,她一臉驚訝。

“安鈴!”他怒吼。

她看到了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感覺自己渾身的血管也要跟着炸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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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太過分了!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你還死性不改!”許邵東的手并沒有用力,安鈴平穩的呼吸,小聲的說:“Shao,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夠了!”

他看着她的臉,眉頭緊皺着,聲音很低,很小,“我以為你還有救,可事到如今,你為什麽還是這副模樣,你為什麽……”他哽咽了,“你總說你愛我,可你為什麽總去傷害我愛的人,你怎麽那麽狠心,”一滴眼淚落到她的臉上,阿鈴震驚了,這還是第一次,她看到他落淚,“她懷着孩子,我的孩子。”

那一刻,她的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流進被褥裏,浸透了。

想說對不起,話到了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

“Shao,我。”

他掐着她的手稍稍的用力了。

阿鈴嘴唇顫抖着,也不掙紮。

“對不起。”

目光流轉間,她忽然注意到許邵東的手腕上沒了手铐,她突然睜大了眼看着他,剛想要掙脫,許邵東使了點勁,更緊的壓制住她,安鈴兩手去拽他的手,“Shao!”

她開始掙紮,用腳踢他,用手掐他,用嘴咬他的脖子。

她翻騰着滾下床,許邵東拽着她的肩,和她一起滾了下去,兩人厮打了起來 ,阿鈴多少練過一點,沒普通人那麽好對付,許邵東眼睛看不見,處于劣勢,被她踹了好幾腳。

許邵東把她擰了起來,剛扣上她的雙肩,胳膊就被她反擰過去,繞過了脖子,他一躲,順着她的動作一繞,另一手用力直接把她摔到地上。

倒下的那一刻,他托住了她的後腦勺,手着地,與幹燥堅硬的水泥地面摩擦,劃破了皮。

安鈴愣住了。

而在此時,許邵東從被子裏拽出程潇之前帶來的椅腿,帶着血的棍尖抵着她纖細的脖子,她不動了。

她枕頭着他的手,躺在冰冷的地上,兩人就保持着這個姿勢。

安鈴輕笑了笑,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她擡手雙手,覆上他的臉,聲音輕柔,“你要殺我?”

許邵東喘着粗氣,從她腰間拿下槍,扔了木樁,用槍抵着她的腦袋。

“邵東,我不信你會殺我。”安鈴溫和的看着他,“三年前,你也沒舍得,不是嗎?況且,剛才你托住了我的頭,你不想讓我受傷,不想讓我死。”

“放她們走。”

她苦笑了一聲,“你就不怕我再抓她們回來?”

“放她們走!”

阿鈴別過臉去,輕輕的應了一聲,“好呀。”

他把她的雙手給拷住,外頭吵吵嚷嚷的,聽到動靜都過來了。

許邵東把她給擰了起來,抱着她的脖子,槍仍抵着她的腦袋,小弟們見狀,不敢上前。

“二小姐——”

“邵東!你敢!”

“別過來。”

安鈴淡淡的看着不遠的兄弟們,哼笑了一聲,“都讓開。”

“二小姐。”

安玲吼了,“讓開!”

他們頻頻退後。

許邵東挾持着她,緩緩走出門。

“讓他們把她們兩放出來。”

安鈴跟着他重複,“把她們放出來。”

“備好車。”

“備好車。”

他看不見周圍,分不清東西,貼着牆不動彈。

程潇和顧寧被帶了過來。

“哥——”

“寧寧,程潇你們過來。”

程潇看着他用槍指着顧寧,一時有些震驚,顧寧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許邵東面前。

她與阿鈴對視,接着目光移到他的臉上,“許邵東,你幹什麽。”

他緊繃着的神經似乎終于松開了,聲音輕輕的,對她說:“過來,到我身後。”

程潇蹙着眉,“你不用挾持她,她會放我們走的。”

“到我身後程潇。”他沒有理會她的話。

程潇不說話了。

阿鈴一直凝視着她的臉,表情似笑非笑的。

“程潇你現在能開車嗎?”

“能。。”

安鈴不動聲色,任他擺布,小弟們離他們幾米遠,也都不敢上前。

“你們敢跟亂來,我就殺了她。”

安鈴苦笑了一下,也不說話。

“邵東!你要是敢動二小姐一下,老子滅了你全家。”

安鈴:“你們不許跟來。”

F:“二小姐!”

安鈴:“聽我的話。”

動靜大了,吵吵嚷嚷,張冉站在一個大箱子上,向外頭看去。

好精彩的景致。

她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從箱子上跳了下來。

身邊是幾百個桶,裝滿了化工廢料。

她走了出去,鎖上了大門,出去了。

外頭很黑,很冷,也不知道這會是幾點了,出了工廠,周圍到處是樹,只有一條狹窄的泥道,坑窪不平的,不遠,還有個湖,這裏的天很黑,想來,是個偏僻的地方。

外面停了輛車。

深夜,河邊拂過來的風很涼,吹得人骨頭都酥了,河上頭像是飄着一層薄薄的霧氣。

月亮很圓,星星很亮,都映在了河裏。風輕輕搖着漣漪,霧漸漸籠着河水,沒有蟲蟬,沒有鳥鳴,卻注定不安靜。

他們走到車的另一邊。

“程潇?”

“我在這。”

“你上車。”他的語氣決絕而輕緩,“你聽我說,你和顧寧先走。”

“那你呢?”

“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許邵東。”

“程潇。”他打斷她的話,“程潇,你先走。”

她沉默了。

“程潇,聽我的話。”

一陣風拂了過來,她一陣顫栗,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打了個寒顫,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

“我聽你的話。”

程潇揭開羽絨服,從毛衣上取下一個胸針,她把它放進他的口袋。

“這是什麽?”

“沒什麽。”

她擡臉看着他。

“許邵東,你能抱抱我嗎?”

安鈴哼笑了一聲,“能不能別那麽酸。”

他摟着安鈴的脖子。

沒有動作。

程潇低了下頭,她看到一顆草被自己踩在腳下,露出半截來,她移開了腳,擡頭看向他。

“許邵東,你不能殺她。”

安玲笑意濃濃的望着她。

“為了我,為了你的媽媽,為了你的一生,你不能殺人,聽到了麽?”

他點頭。

程潇轉身,坐上了駕駛座。

“程潇。”

她側臉,看他。

“小心開車。”

“我會的。”

“你等我,我一定會回去找你的。”

她看着他漆黑的雙目,微笑了笑。

“如果……”

她捂住他的嘴,“許邵東,我會等你的。”

她放下手,“你不回來,我就去找你。”

他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安玲靠在他肩上,沒什麽表情,有意無意的冷笑一聲,側臉,蹭了下他的脖子。

突然,程潇跳下車,擰住她的衣領,把她從許邵東的懷裏拽了出來,接着,一巴掌揮了下去。

“這是為我朋友。”

許邵東怔了,“程,”他放下擡起的手,算了,任她去吧。

安玲手被铐着,一個沒站穩,跌了下去,冷不丁被甩了一個大耳光,幾秒鐘都是懵的。

啪—

“這是為我。”

啪—

“這是為…”

為我的孩子。

話說一半,打住了。

“如果

程潇站直了,看了一眼顧寧,“寧寧,我們走。”

“哥他……”

“安全帶系好了。”

“可是…”

程潇沒理她,關上了車門。

車子開走了。

他拽起安玲,心裏竟然無端樂的慌,他退後了幾步。

忽然,車子停了下來。

女人跳下車,跑到了男人的身邊。

男人聽到了聲音。

他看不見,

但他聽到了聲音。

女人捂住他的臉,輕輕的靠上他的嘴唇,男人松開了安玲,摟住她的腰。

短短三秒,女人松開男人,男人心裏,頓時空了。

女人跑回車裏,什麽話也沒說。

吻別,

吻別了。

程潇開着車,拐了彎。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回頭。

車聲漸遠,

渾身的氣被抽走了。

他緊繃的身體軟了下來,松了下來,垮了下來。

安玲并沒有生氣,她神色黯淡,默默的看着他。

“這三巴掌,是我欠她的。”

“我本意就想放了他們的,不管你信不信。”

許邵東沒說話。

“你放心,我不會再去追了。”

半分多鐘。

小弟們從廠子裏跑了出來,圍着他倆。

“你為什麽不走。”

“我前面走,你後面追。”

安玲苦笑,“你倒有自知之明。”

“而且,我還想賭一次。”

安玲凝望着他,“賭什麽?”

“賭你。”

“最恐怖的不是眼盲,而是心盲。”

他臉上很平靜,聲音低沉,松開了她,放下了槍。

“阿玲,我帶你找回頭的路。”

安鈴側目,沒有說話。

男人們把他扣下了。

安玲看着他漆黑的雙眸,擡了眼,往廠子裏走。

臉上見了紅,火辣辣的疼啊。

車窗沒關,

冷風迎着臉吹,刺骨的疼痛感,摻着由內而發的顫抖,勁一松就過去了。

半個多小時,開進了一個小鎮。

顧寧扶着她下了車。

程潇看着遠處的公安局,身體裏僅剩的最後一口氣,接着被抽走了。

她的眼淚鼻涕流了下來。

身體搖搖欲墜。

顧寧扶住了她,“程潇姐,你怎麽了?”

她用袖子揩了把臉,踉踉跄跄的走。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臉色蒼白,毫無生氣,顧寧吓得快哭了。

冷風灌進口中,流遍了全身,她忍不住的發抖。

腿一軟。

栽倒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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