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卷木簡當頭砸下
啪。
納蘭煙合上最後一卷書籍,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卻閃耀着明亮的光芒,眉目間流露出一抹自信和張狂:“好一個有本事的地精族啊!”
一向毒舌的渾沌大師尊這次也沒有意外:“趕緊先滾去洗澡吃飯!”
大師尊不提還好,這一提吃飯倆字兒,納蘭煙的肚子就開始咕嚕嚕地抗議了。
“啊哈哈。”納蘭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意猶未盡地把書卷放回原來位置,轉眼看着四周滿當當的書架,暗暗決定這次地精的事兒解決後,非把這些書卷全來看完不可!
這三天她僅僅看完了關于地精族的十本書卷,裏面記載的東西齊全到事無巨細全部都描述的清清楚楚。
納蘭煙一步三回頭的依依不舍模樣,讓渾沌大師尊看得又是一翻訓斥:“你是想留在這裏臭死這些書卷嗎?”
納蘭煙額頭迸出一個井字,她該恭喜自家大師尊的毒舌程度又上一臺階了嗎?
不過她現在确實需要好好休整一下,三天不眠不休不動彈的,精神力已經有些嚴重透支了。
剛走出藏書閣大門,東方恰巧升起第一縷霞光,照耀在門外那抹高大俊美的身影上時,唯美的讓她舍不得移開眼睛。
“三爺啊。”
納蘭煙呢喃出三個字,身子已經落入那熟悉的懷抱中,耳邊響起低沉的兩個字:“回家。”
納蘭煙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總覺得自己這幾日感性了許多。
爺來帶你回家。
回家。
還有什麽能比這幾個字更加動聽的?
Advertisement
朝陽升起,照耀着兩人相攜離開的背影,坐在門外的老頭兒輕輕笑了起來,輕聲道出一句只有他懂的話:“看來,也不是無解啊……”
戰王府。
冷少烨擺出一臉冷酷的姿态,對自家狐貍的讨好視而不見,舀出一勺粥遞到她嘴邊:“乖,張嘴。”
“三爺,小的實在不想喝粥啊!”
納蘭煙抱着枕頭在床上打滾,臉都快皺成包子了。
“不行。”冷少烨把枕頭抽出來,“剛剛吐過的人沒有資格挑食。”
納蘭煙回到王府的時候,提前接到的消息的藍清就擺好了一桌子美食,然後洗完澡出來就大朵快頤的某人忘記自己換了個身體,三天沒吃飯又暴飲暴食的胃部徹底翻天了,吃了多少就吐了多少,看得冷少烨在一旁又急又怒的。
但盡管如此,也不代表她就願意喝白粥啊!
天知道,納蘭煙對一切粥類從來都是敬謝不敏的啊喂!
看着三爺油鹽不進的神态,納蘭煙又抱起被子一咕嚕翻到床角:“不吃!”
冷少烨目光變得幽暗:“不吃?”
納蘭煙瞪視:“不吃!”
別的能由着他,喝粥這事兒,沒得商量!
冷少烨二話不說,大手一撈把某只不聽話的狐貍按在懷裏,喝了一口粥低頭吻住她,在納蘭煙瞪圓的目光裏,舌尖卷着糯香白粥渡了過去。
納蘭煙咕咚一口咽下嘴裏的粥,面紅耳赤地推開某個一臉得意的男人:“冷少烨!不帶你這樣的啊!”
冷少烨端着粥碗,薄唇揚起一個帥到沒朋友的笑容:“狐貍,再來一口吧?”
“休想!”納蘭煙一把奪過他手上的白粥,握着勺子憤憤喝了起來,不就是一碗粥嗎,她堂堂血狐還能怕了不成!
心裏這麽想,可入口的糯香味道卻讓她直皺眉頭,那表情和三爺喝中藥時有得一拼了。
冷少烨笑意滿滿地看着自家狐貍喝粥,表情中還稍帶着一絲意猶未盡,摸了摸下巴,自家媳婦兒要是這麽逼他喝藥的話,每天喝十碗都不成問題啊!
納蘭煙努力扒完最後一口粥,嫌棄的把碗遞過去:“喝完了。”
“媳婦兒真乖。”冷少烨将空碗放到床頭,拉着她的手順勢翻身上了床,把人往懷裏一摟,“先陪爺睡一會兒。”
納蘭煙嘴唇動了動,伸手輕輕撫平他微蹙的眉心,雙手環在他腰間,聽着耳邊有力的心跳,緩緩閉上了眼睛。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怎麽會只是她一個。
兩人只休息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被門外的喧鬧聲給吵醒了,納蘭煙隐隐約約聽到二缺的聲音,眼睛頓時睜開,清明到絲毫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二缺這小子……”
冷少烨咬着牙低低罵了句,他好不容易把人哄着睡一會兒,二缺這小子怎麽還是半點眼力勁兒都沒有呢!
“三爺,我去看看。那小子指不定把藥水研究出來了。”
納蘭煙抱着冷少烨的脖子交代道,“你再睡一會兒,沒一個時辰不準起。”
天大地大,都沒讓自家三爺睡覺來得大。
冷少烨到嘴邊的拒絕又咽了回去,只能無奈地笑了笑,聲音有些性感的沙啞:“好。”
“乖。”納蘭煙俯身在他嘴角親了下,披上外套翻身走出卧房。
冷少烨靠在床頭上,看着自家媳婦兒那筆直可靠的背影,突然升起一種媳婦兒真是攻氣十足的奇妙感覺……
納蘭煙推開門就瞧見被蒼攔住的青年正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什麽,蒼面無表情地擋在他面前,就是不讓青年前進半步。
“二缺。”
“親人啊!”二缺回頭就淚眼汪汪地望着她,指着蒼悲憤的控訴道,“他欺負我!”
蒼看二缺的眼神更冷漠了,納蘭煙三日來的辛苦他看在眼裏,他把人攔着不讓打擾她休息,誰知主子還是被吵醒了。
二缺摸了摸鼻子,不再耍寶了:“少爺我真的有急事啊。”
納蘭煙對蒼搖頭笑了笑,示意自己無礙,随後招手對二缺指了指側殿的方向:“跟我進來吧。”
二缺拉着納蘭煙的胳膊撒腿就往偏殿跑,關上大門滿臉興奮地拿起那瓶藥水跳到她面前:“老大,這病毒太他娘牛逼了!這一瓶下去咱就能親身體驗一發喪屍圍城的酸爽感了!”
納蘭煙腦門冒出三條黑線,擡手就是一個爆栗:“酸爽個毛線!研究出點兒名堂沒有?”
二缺捂着腦門淚眼汪汪地扁嘴道:“少爺我有點想法了,但現在沒有研究素材和小白鼠……”
二缺眼裏溢滿了興奮,他是出了名的研究狂,如今看着科幻大片裏的病毒出現在異世界,腦子裏的想法和靈感瞬間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擋都擋不住!
“需要什麽我來想——”納蘭煙話還沒說完,就被腦海裏大師尊的聲音給吓了個激靈,“大師尊你…你說什麽?!”
------題外話------
等我感冒好……等我感冒好……
跪求感冒好……跪求感冒好……
☆、058 暴揍納蘭臨海!
“本座讓你去捅了他們的老窩。”
渾沌大師尊好脾氣的重複了一遍,嗓音淡定的像是說明天吃什麽飯一樣。
納蘭煙眉心微斂,以她現在的實力就算把敵人了解個底朝天,獨闖敵營也是送死的節奏吧?
“怕了?”渾沌語含不屑,“誰告訴本座不喜歡生命被他人掌控的滋味的?”
“怕?”納蘭煙眉梢輕挑,眉目不經意中流露出一抹自信和傲然,“我納蘭煙還從未怕過什麽。”
渾沌大師尊聞言立刻一錘定音:“準備準備,明天出發!”
納蘭煙頓時垮下肩膀:“帝都這邊兒……”
渾沌大師尊打斷她的話:“你男人連這點兒麻煩都解決不了?”
“當然不可能!”納蘭煙立刻挺直脊梁,她家三爺縱橫國際刑警界時布下多少天羅地網,栽在他手上的亡命之徒多了去了。
“嗯。”渾沌大師尊懶洋洋應了一聲,“給你一天時間去道個別吧。”
二缺看着自家老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的模樣,滿臉驚悚地搖晃着她的肩膀:“老大啊!你沒病吧?不要吓我啊!”
“你才有病。”納蘭煙嫌棄地拍掉二缺的手,盯着二缺那張看起來就智商捉急的帥臉,笑眯眯道,“二缺啊,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掀了地精族的老巢?”
“這麽刺激?”二缺眼神瞬間亮起,拳頭微微一攥,“必須去啊!何況這一身實力也不能浪費到我手上啊。”
宮無缺覺醒的是萬中不見其一的金品靈根,彪悍的天賦再加上宮家幾位女強人的調教,一身實力直逼靈師巅峰!
但重生來的二缺此時卻連五分之一的實力都使不出來。
他本就有歷練的想法,現下納蘭煙的提議恰好正中下懷。
“行,去跟你家裏道個別,明天早上出發。”納蘭煙唇角輕勾,眸光潋滟,一拳碰上他的肩膀,“第一個任務?”
二缺挑眉,洋洋得意:“老大,麒麟妖孽他們會羨慕嫉妒恨死的吧?有機會一定得好好跟他們炫耀炫耀!”
“會有機會的。”
清脆的聲音擲地有聲,納蘭煙目光望向湛藍廣闊的天邊,眸光劃過一抹堅定!
“嗯,一定還有機會的!”二缺想表明一下自己的決心,聲音卻在喉嚨中哽住,別過頭掩去眼底的酸澀,道,“我回去準備。”
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想。不敢想麒麟他們的情況,不敢想他們得到自己和隊長已經……的消息。
王者傭兵團六個人相依為命了整整七年,七年,所有年少輕狂的最美好的時候。
納蘭煙閉了閉眼,斂去眸中情緒,走到書桌邊上取來紙筆将地精族的特性和弱點洋洋灑灑寫滿了兩大張紙,時不時皺眉沉思,将自己的見解和對敵方法标注在後面。
冷少烨到偏殿就看到納蘭煙認真專注的絕美側臉,心跳靜止了一拍,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邊,視線卻在觸及紙張上的字跡時微微一縮,皺起淩厲的劍眉。
“三爺?”
納蘭煙轉頭看到旁邊一身冷氣狂飙的男人,将最後幾筆落下,揉了揉發酸的手腕:“這三天的成果大致有這麽些有用的,都仔細看好了啊,指不定能用上的。”
冷少烨握住納蘭煙的右手輕輕按摩,聲音有些暗沉:“媳婦兒,你寫這些幹什麽?”
他家狐貍幾乎過目不忘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納蘭煙是絕不會把腦子裏的信息總結到紙張上的。
納蘭煙摸了摸鼻子:“三爺,我要出門一趟。”
“去哪兒?”冷少烨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緊,眉頭皺成一片,眼底湧出一抹危險的冷芒。
“地精族。”納蘭煙在冷少烨發怒之前,踮起腳尖堵住了他的嘴,雙手摟着他脖子,舌尖挑開他的唇舌趁機滑了進去,唇齒交融,情意綿綿。
三爺有怒發不出,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奪回主動權,他的媳婦兒總是知道怎麽戳他的軟肋。
三爺指尖摩挲着納蘭煙柔軟的頭發:“必須去?”
“地精族既然敢把主意打到烈焰的身上,咱們怎麽就不能把主意打到它們身上了?”納蘭煙眸中劃過一抹精芒,“你放心,打不過咱就跑呗~反正它們肯定是追不上的。”
地精族強勢的是他們的毒藥和研究能力,但論起實力和速度,一人甩它們十個不成問題。
何況毒這種玩意兒……納蘭煙唇邊漾出一抹饒有深意的弧度,不去見識見識豈不可惜?
自家狐貍的性格他比誰都清楚,冷少烨只能叮囑道:“小心行事,別逞強。”
“你也是。”納蘭煙替他理了理衣領,目光認真,“你這條命可是我的,不許出任何問題。”
“主子!”蒼突然在外面敲響了門,聲音有些焦急,“主子?”
納蘭煙聞言打開房門,看着蒼臉上的焦急神态,愣了下:“出什麽事了?”
發生什麽能讓一向不露情緒的蒼急成這個樣子?
蒼唇色有些蒼白,艱難咬出幾個字:“家主病危!”
“什麽?!”
“我去看看!”納蘭煙臉色頓時大變,回身對冷少烨丢下一句話,靈力運于足下幾個閃身便消失在戰王府中。
前些天老爺子還好好的,怎麽可能突然就病危了?!
納蘭煙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竹屋,然而卻在她要推門而入的時候,一道爆喝從裏面傳來:“納蘭臨海,你給老子滾出去!噗咳咳……”
納蘭煙一把推開竹屋門,入目就見納蘭臨海站在床邊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老頭兒,而老頭兒臉色發白一口口往外咳血,看到納蘭煙後渾濁的目光亮了亮,像是等到了最後的堅持,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納蘭煙沖過去撕開老爺子的衣服,唰唰唰數枚銀針刺入穴道,在确定老爺子的生命跡象暫時穩定後,回頭看着張了張嘴正準備說話的納蘭臨海,怒火噌的一下飙升,全身靈力彙聚在右臂上,大步上前拎住納蘭臨海的頭發猛地朝桌上撞去!
轟!
木質桌子瞬間碎了一地,直到頭破血流的疼痛感刺激到神經時納蘭臨海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納蘭——”
砰!
納蘭煙目光狠厲地将人按在地上,猛地一拳堵上了納蘭臨海的嘴:“你真當我前幾天沒出手是因為老娘怕了你嗎?!”
砰!
重如山岳般的拳頭一個接一個落在納蘭臨海身上,狐眸銳利如刀:“今兒我就直接代替爺爺打死你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畜生!”
納蘭臨海從一開始的怒罵掙紮到滿嘴吐血再到奄奄一息,最後躺在地上一張臉腫的堪比豬頭,滿嘴牙也被打碎了一半,此時凄慘的模樣落在納蘭家老爺子的眼裏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所謂打到連他親爹都不認識。
納蘭煙最後一拳落下的時候,納蘭臨海渾身冰涼,從未有如這一刻深切的感受到死亡這兩個字的含義。
納蘭臨海毫不懷疑,這一拳若是落在他頭上,絕對會瞬間爆了他的腦漿!
然而他卻躲不開,閃不掉……
“不要!不要殺我!”納蘭臨海閉着眼哭喊求饒,腿中間隐隐傳來一股難聞的味道……
納蘭煙的拳頭在距離他額頭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停下,在納蘭臨海以為自己終于獲救了的時候,耳邊傳來那清脆動聽卻如地獄使者般的聲音:“納蘭臨海,好好享受你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時辰吧。”
納蘭臨海睜開眼就撞進一雙陰冷幽深的瞳孔裏,腦海裏出現的是他身上的血肉被一寸寸割下來的恐怖場景,疼痛、麻木、絕望,瞳孔漸漸渙散,抱着腦袋大喊道:“魔鬼!魔鬼!啊——”
納蘭煙冷冷勾起嘴角:“好好享受這臨終前的盛宴吧,二叔。”
納蘭煙擦掉手上令人嫌惡的血漬,走到納蘭奉天身邊細細把脈,目光也随之越來越冷,咬牙罵道:“真他媽的畜生!”
老爺子并沒有中毒,而是一種慢性死亡的病,但若不是有心人刻意加害,以老爺子大靈師巅峰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身體根本不可能出問題。
慢性死亡的病在納蘭煙看來不算疑難雜症,只要每天按時服用她調配好的藥,半個月基本就好全了。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納蘭臨海會如此喪心病狂,竟給老爺子灌了毒藥,還是必死無疑的劇毒!
若是她再晚來半分鐘……
納蘭煙刀鋒般的視線落在瘋子一樣的納蘭臨海身上,眼前這躺在床上的老爺子是生他養他的親生父親!
怎麽能下如此狠手,他怎麽敢,怎麽敢!
真他媽的一群該千刀萬剮的畜生!
“蒼,你在這裏守着老爺子。”
納蘭煙深吸一口氣,彎腰拽着納蘭臨海的頭發将人拖出了竹屋,銀針過穴至少得穩定半個時辰,而這半個時辰就足夠她解決所有事情了!
一頭墨發随風狂舞,紅衣潋滟,一張絕美容顏冷如千年寒霜,淩厲狐眸劃過一抹犀利的狠絕!
既然他們如此迫不及待的找死,她不介意今天就送他們一家子全部到地府給逝去的五小姐陪葬!
------題外話------
今天最後兩針了……明天終于能放過我的小屁屁了!TAT,上個月連着打了好幾天,這個月又打,我也是吐血了……
眼睛酸疼酸疼的,求抱抱……
☆、059 什麽仇什麽怨!
“出什麽事兒了!”
聽到動靜闖進竹林的納蘭鵬登時傻在原地,瞪圓一雙銅鈴牛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被納蘭煙拖着頭發如一只死狗般的納蘭臨海:“我靠……納蘭煙你瘋了?”
“我瘋了?”納蘭煙眸光寒冷如劍,殺氣凜冽,“納蘭鵬,你可以好好問問你的二哥都幹了些什麽!”
納蘭鵬雖然頭腦簡單了點兒,但并不傻,聯想起二哥這些日子的不正常,臉色刷的一變,急急忙忙掠過納蘭煙沖進竹屋!
老爺子,可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納蘭煙目光暗了暗,還算有個有良知的!
拽着納蘭臨海的頭發大步走出竹林,毫不意外地看到一群虎視眈眈的侍衛正守在路口,卻一個個臉色蒼白的不敢上前一步。
納蘭煙往前走一步,侍衛戰戰兢兢地往後退一步。
“閃開。”
納蘭煙紅唇微啓,簡短的兩個字冷如寒冰利劍。
“五…五小姐,二爺他……”其中一個侍衛硬着頭皮走出來,無論怎麽說這走着的拖着的都是他們的主子,媽蛋,誰能懂這幾日來他們這些侍衛的苦逼!
“我再說一遍,都給我閃開!”
納蘭煙一把拽起納蘭臨海的頭發,“還是你們想我現在就擰斷他的腦袋?!”
侍衛們悄悄咽了咽口水,深深看了一眼眼神渙散的納蘭臨海,默默退開在一邊,不是他們不出手,而這家務事他們怎麽出手都難逃一個死吧!
納蘭煙拖着納蘭臨海一路走到二脈別院,轟隆一腳踹飛木質大門,就在這時,突然迎面襲來一道剛猛的勁風朝她攻來!
納蘭煙眼底驀地迸出冷冽寒芒,五指在虛空中握住劍柄,左手迅速掐出一個劍訣,俯身一劍劈下:“給我滾!”
轟!
火紅衣衫在空中劃過一抹狂傲的弧度,凜然霸道的劍氣瞬間掀飛門後的十幾個侍衛,寒氣逼人的劍鋒直直刺向面露驚駭之色的老者!
只見那老者急忙之下擡手就擋:“五小姐,別別別……啊!”
噗嗤一聲,鮮血四濺!
倒在地上的侍衛還沒搞清楚狀況,就看到迎面砸來一條血肉模糊的胳膊,看着那老者捂着斷臂處蜷縮在地上痛苦喊叫,侍衛們齊齊打了個寒顫。
視線不由自主地望向那握着染血長劍拖着死狗一般的納蘭臨海大步邁入別院的紅衣少女,筆直冷漠的背影,在血腥的襯托下,如同一尊嗜血殺神!
侍衛們齊齊打了個寒噤,趴在地上不敢動一下。
納蘭家……
要變天了。
“納蘭煙你想翻天了嗎!”
房門突然被推開,一身病态的黃月容拄着拐杖站在門口,臉色蒼白中夾雜着無盡的怒火和憤怒:“那是你二叔,你二叔!”
納蘭煙冷冷扯開嘴角,随手将納蘭臨海扔到地上,狐眸中醞釀着懾人的狂風驟雨:“你說這灘爛泥?”
黃月容拄着拐杖艱難走向納蘭臨海,怨毒的眼神卻一刻都不離納蘭煙,只聽她一字一字都帶着将納蘭煙抽筋扒皮的無盡恨意:“納、蘭、煙!”
“你不是問我你女兒是怎麽死的嗎?”
納蘭煙雙手随意環在胸前,看着已經撲到納蘭臨海身上的黃月容,嘴角勾起一抹惡劣殘忍的弧度:“她被我親手扭斷了脖子,哦,她臨死前還在說你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是你!”黃月容瘋了一樣的往納蘭煙撲去,卻在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狼狽地跌倒在地上,滿臉的絕望恨意,“納蘭煙,我和你什麽仇什麽怨!琳兒她還是個孩子,她還是個孩子啊!”
納蘭煙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她走上前一把拽起黃月容的衣領,表情不知是哭是笑:“納蘭琳是孩子,納蘭煙就不是孩子了嗎?!”
“你們欺她罵她拿鞭子抽她的時候怎麽沒想過她還是個孩子?!”
“你們在她大婚當天給她杯中下毒的時候怎麽沒想過她還是個孩子?!”
“黃月容,你憑什麽來跟我說她還是個孩子?!”
黃月容動了動嘴,突然一把推開納蘭煙,跌倒在地上指着她惡聲惡氣道:“憑什麽?!就憑我是她娘!就憑你是個連父母都沒有的小雜種!”
納蘭煙臉色倏地陰沉下來:“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個小雜種有本事你弄死我啊!”黃月容已經氣瘋了,女兒被眼前這個惡魔殺了,丈夫如今也半死不活成了瘋子,她自己已是半個殘廢,她還能怎麽辦,還能怎麽辦?!
“想死是吧?”納蘭煙一腳踩上黃月容的胸口,“好啊,我這就送你和你女兒團圓!”
血狐從不是什麽好人,既然送上門來找死,那她就成全啊!
“等等!”
門外突然竄進來一道身影,瘦弱可欺的白淨青年沖到納蘭煙身邊,滿臉焦急的紅着眼眶:“煙,小煙,不要這樣,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啊!”
納蘭煙看着眼前這個在山脈中有過一面之緣的納蘭雙,對跟在後面卻始終沒有出面的納蘭鵬喊道:“不想他死的話,就把人給我拖走!”
納蘭雙是個心地善良的死腦筋,眼神清澈幹淨到她連揍都下不去手,最煩應付這種人了!
一向咋咋呼呼的納蘭鵬這一刻卻沉默無比,什麽都沒說,走進別院捂住納蘭雙的嘴将人拖出了別院。
納蘭鵬腦子亂得一塌糊塗,一向被他視為天的老爺子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絲毫沒有了訓斥他時的威風霸氣,可不該是這樣的,他爹明明是個頂天立地的老爺子,明明是天塌下來都能為他遮風擋雨的父親。
可怎麽,怎麽突然就躺在那裏,身上紮滿了銀針,連氣息都弱到幾乎聽不到了呢……
蒼告訴他說,老爺子已經生病很久了,說老爺子今天早上在二哥去了之後,突然就病危了。
納蘭鵬紅着眼眶一拳砸在牆上,二哥他怎麽敢對父親下手,他怎麽能對父親下手,那是他們的父親,是小時候把他們扛在肩膀上的父親啊!
納蘭鵬好想沖到二哥身邊問他一句為什麽!
納蘭鵬想到總是笑着将他護在身後的大哥,想到看似兇巴巴卻會給他做好吃的大嫂,想到大哥大嫂去世後二哥和三哥對他說的那些話,想到自己對大哥唯一的孩子納蘭煙的态度,想到這些年來二哥三哥的不正常,想到——
什麽事都發生了他才想到這些早就不再正常的細節,可這時候想到這些又有什麽用!
納蘭鵬虎背熊腰的背影這一刻蕭索茫然,雙手抱着腦袋跌坐在牆角嗚咽出聲,怎麽變成這樣了呢,小時候那個好好的家怎麽變成這樣了呢!
納蘭雙被兩個侍衛壓着不能動彈,此時渾身僵硬地看着那個一向沒心沒肺的四叔抱着頭痛哭,心裏被狠狠震了下,到底發生什麽了……
別院內,納蘭煙攥起拳頭一拳廢了納蘭臨海的丹田,又旋身一腳踢斷了黃月容的肩胛骨,看着地上的兩攤爛泥,深吸一口氣壓下眸中的暴虐,冷厲的視線掃向侍衛:“把這兩個欺家滅祖的畜生給我綁了,帶去竹林跪着!”
侍衛們被那刀鋒一般的視線鎖定着,一時竟愣在原地,反應不及。
納蘭煙狐眸一挑:“還要我請你們嗎?!”
侍衛瞬間齊刷刷的沖進來三兩下把納蘭臨海和黃月容綁了起來,對納蘭煙恭敬地深深行了個禮,拖着兩個曾經的主子走出別院,手下粗魯的動作竟沒有絲毫留情的地方。
納蘭煙走出別院就看到被侍衛壓在一旁的納蘭雙,還有抱頭坐在牆腳滿身頹廢的納蘭鵬。
步伐沒有絲毫停頓,納蘭煙直直朝着三脈別院的方向走去。
納蘭雙看着納蘭煙滿身煞氣的背影,剛張開嘴想要喊出來,卻瞬間被旁邊的侍衛給捂住了嘴,清澈的眼神第一次被怒氣掩蓋,狠狠瞪着那年輕侍衛。
侍衛有苦說不出,他這也是在救他好嗎!五小姐現在的殺氣和怒氣哪裏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沒看見方才敢出手阻攔的黃伯胳膊都被砍掉了嗎!
侍衛別開眼,只能默默承受這個一向溫和老好人的旁系大少爺的怒視。
納蘭家三脈別院。
納蘭煙一腳踹飛大門的時候,恰好看到正半個身爬在牆頭上的納蘭晴。
納蘭晴看到飛到院子裏瞬間支離破碎的大門,吓地尖叫一聲,噗通一下從牆頭上掉了下來,重重摔在地上:“啊——”
三脈的納蘭臨濤如今還半死不活的躺在戰王府暗室裏,三脈主母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病逝,如今諾大的一個別院只剩下了納蘭晴一人,甚至連個侍衛都沒有。
納蘭煙步伐不緊不慢地走向納蘭晴,看着她滿臉驚恐地往後退,看着她捂着嘴目光越來越絕望,納蘭煙禁不住想,一個個都這麽怕死,可為什麽就不能放五小姐一條活路呢?
沒有父母,沒有智力,沒有一切可以防身的東西,為什麽這些人就那麽容不下已經什麽都沒有了的五小姐?
哦不對,五小姐有老爺子的關愛。
納蘭煙扯開嘴角嘲諷地笑了,蹲在納蘭晴身邊,食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這麽漂亮的一張臉,這麽好強的一顆狠心,可惜為什麽偏就容不下納蘭煙呢?”
------題外話------
什麽仇什麽怨!哦吼吼~明天要萬更,一定要萬更!俺去碎覺啦……大家晚安啦麽麽噠!
☆、060 即刻起,逐出納蘭家族!
“瘋子……”
納蘭晴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着,眼神不由自主地被吸進那雙深不見底的懾人寒眸中,瘋子,眼前的納蘭煙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嗜血狠辣的瘋子!
“多謝誇獎。”納蘭煙挑眉輕笑,拍了拍她慘白的臉蛋,“納蘭晴,爺爺的病你也有參一腳吧?”
納蘭晴臉色再度慘白,動動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呵,真有你們的啊。”納蘭煙一巴掌甩上她的臉,對身後遠遠跟在別院外的侍衛道,“綁去竹林跪着!”
侍衛不敢有絲毫耽擱,反手扭住納蘭晴的胳膊,一路拖拽着将人拉出別院。
納蘭煙斂了斂眸,攤開的手掌漸漸握成拳頭,絕豔精致的臉上劃過一抹冷色:“來人!把所有嫡系旁系子弟全部帶到竹林!”
“是,五小姐。”
冷風呼嘯,冰寒刺骨。
納蘭家族人心惶惶,年輕一輩接連被帶到竹林外,看到被綁着跪在最前面的納蘭臨海、黃月容和納蘭晴,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納蘭家族嫡系四兄弟當中,老大英年早逝,老二和老三膝下分別只有一女,老四至今未婚。年輕一輩的嫡系唯有三個女孩,所以老爺子當初毅然從旁系中挑選出四個優秀子弟養在本家,所有修煉資源全部按照嫡系标準分配。
其中包括大少爺納蘭雙,三小姐納蘭諾,六少爺納蘭羽,七少爺納蘭寂。
納蘭諾三人轉眼又看到被侍衛壓制在一旁的納蘭雙,對視一眼,眉頭輕輕蹙起,顯然眼前的場景讓衆人有些不知所措。
且不提竹林外的一幹人怎麽想,納蘭煙此時正在竹屋中大筆一揮寫下七種藥材遞給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的納蘭鵬:“去抓藥,有多少抓多少。盡快趕回來!”
納蘭鵬手心在衣服上蹭了蹭,接過藥單沖門而出,再在竹屋裏待下去親眼看着父親的呼吸越來越弱,他可能就要瘋了。
納蘭煙揚手取下老爺子身上的銀針,一邊對蒼道:“蒼,吩咐侍衛燒熱水,準備木桶。”
蒼應了一聲,立刻出門。
納蘭煙擡手将老爺子翻了個身,讓他背靠着自己盤膝坐下,指間一枚銀針直接刺入他後心穴位,眨眼間後穴位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一團青黑之色,納蘭煙修長的手指帶着淡淡的靈力光圈在青黑處打了個幾個圈,順着脊椎骨朝上緩緩移動,只見那團青黑之色也随之朝上輕移。
納蘭煙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畢露,每移動一厘米都要耗費無數心血和精神力,額頭漸漸泛出一層細密的冷汗,直到那團青黑之色移動到後頸處,納蘭煙倏地将一枚銀針刺入青黑中心,靈力運在掌心,一掌拍向老爺子的後心處!
“噗……”
一口黑血從老爺子口中吐出,後頸處的青黑色也剎那間消失不見,老爺子蒼白發青的臉色漸漸恢複紅潤,呼吸也順暢了不少。
納蘭煙收了銀針,翻身将老爺子平放床上,看着他嘴唇已經褪去青紫,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對外問道:“藥買回來沒有?”
“來了來了!”
房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納蘭鵬抱着一大堆藥材擠了進來,原本精神氣十足的濃眉大眼此時盡是疲憊、擔憂和惶恐,連聲音都壓着嗓門不敢大聲說話。
納蘭煙接過藥材仔細檢查一遍,确認無誤後,才對納蘭鵬說道:“在這兒守着爺爺,我去配藥。”
納蘭鵬點了點頭,看着老爺子恢複正常的面色大大松了口氣,卻又在看向轉身就走的納蘭煙時皺起了眉頭,伸了伸手,小聲道:“小煙,你要不歇一會兒吧……”
納蘭鵬注意到了納蘭煙不正常的臉色和有些顫抖的手指,心裏一時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想狠狠抽自己兩巴掌的同時,又有好多複雜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