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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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已經七點了,顧唯一先跑到浴室拿了一條大毛巾出來給言沐擦拭頭發和身上的雨水,然後又找出醫藥箱,從裏面找出一個創可貼小心翼翼的給言沐貼上,待到顧唯一擡頭時,言沐突然抱住她,低頭吻了上去。

他的吻很淺,只輕輕的蹭着她的唇,緩緩的,小心翼翼的摩擦着,帶着萬般的憐惜與珍重,仿佛怕一用力她就會不見了。

顧唯一手擲了擲,然後輕輕往上環住了他精壯的腰身,細雨打在窗戶上形成一串一串仿若透明的珍珠,在燈光的映襯下,五光十色,流光溢彩,兩個人就這樣抱着,唇貼着唇,感受着彼此的呼吸與心跳。

直到顧唯一輕輕推開他,輕輕道,“你淋了雨,去洗個熱水澡,我給你熬點兒姜湯,千萬別感冒了。”

言沐深深的看她,眼中帶着顧唯一從來沒見過的深情,低頭啄了一下她的唇瓣,言沐摸了摸她的頭,“你先洗,我去熬姜湯。”

顧唯一搖搖頭,語氣中帶着堅決,“不,你先洗。”言沐的傘都遮在她身上,雨又不大,她根本一點兒都沒淋着。

顧唯一推着言沐進浴室,找出睡衣放在門口,然後進了廚房給他熬姜湯,顧唯一将姜放到鍋裏,用勺子無意識的攪着,眼睛卻是瞥着言沐卧室的方向,她知道她哥有心事,只是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事情讓他如此情緒外露。

顧唯一的姜湯熬出來,言沐也正好洗完澡出來,盯着他喝完了姜湯,顧唯一又進廚房做晚飯,言沐倚在廚房的門上看着她,調侃,“估計今晚上我怕是吃不上晚飯了。”

顧唯一白他一眼,打腫臉充胖子,“千萬不要小看我,省的被打臉。”

言沐挑眉,“拭目以待。”一副早就料到的樣子。

最後,顧唯一看着鍋內糊成一坨黑乎乎的東西,尴尬的笑了笑,“言哥哥,其實我好像比較适合吃...”

言沐譏笑,頭抻過去,“顧唯一,你親我一下,我就給你做飯。”

顧唯一臉微紅,怎麽感覺這人突然就變得這麽不要臉起來了,雖然她心裏是很喜歡的,但是女孩子還是要矜持的,頭一揚,“本小姐是有骨氣的,怎麽會為了一頓嗟來之食就放棄尊嚴呢。”

轉而又笑,“不過,古語有雲,民以食為天...”‘啪嗒’一聲親在言沐唇上,“所以,言先生,你可以做飯了。”矜持值幾個錢,能多吃點兒豆腐就多吃點兒吧,孟子都說了,食色性也。

言沐被她逗笑了,摸摸她的頭,“去洗澡,洗完澡出來吃飯。”

顧唯一走出廚房,又回頭看了一眼言沐,她從小跟在他身邊長大,他情緒的變化她太了解了,他似乎是在強顏歡笑。

洗完澡,言沐做好了飯,兩人吃了飯,顧唯一洗好碗,就已經九點多了,顧唯一打算回客房睡覺,她可沒臉皮厚到跟言沐睡一個房間。

言沐從書房裏走出來,從身後抱住她,輕輕道,“一起睡好不好。”

顧唯一渾身一僵,言沐許是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大手撫上她細嫩的耳垂,在她耳邊輕輕笑,“只是一起睡,別想多了。”

顧唯一臉騰地一下紅了,既然‘只是一起睡’,還撩撥她,掙開他的胳膊,顧唯一不屑一顧,“誰要跟你一起睡,名不正言不順的,我才不跟你睡呢。”

言沐一把拉住她,一把将她攔腰抱了起來,然後往自己房間走去,“顧唯一,你倒是說說哪裏名不正言不順了?”他的身上都快被她撓成馬蜂窩了,這還不夠名正言順?

言沐将顧唯一放在床上,不待顧唯一起身,便也上了床,長臂一伸将她緊緊抱在了懷裏,在她耳邊低聲道,“別動,老實睡覺。”然後拉過被子給兩人蓋上,關了燈,真的就開始睡覺。

黑暗中,顧唯一睜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耳邊是言沐悠長的呼吸,顧唯一翻了個白眼,還真是單純的睡覺呢。

仿佛知道顧唯一心中所思所想,言沐的唇貼在她的發上,輕輕吻了一下,聲音裏帶着笑意,“顧唯一,千萬別想多了。”

顧唯一剛閉上的眼睛倏地睜開,被子裏的膝蓋往上頂去,被一只大手抓住,一個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警告,“顧唯一,你這一下上去,你後半生的性福就沒有了。”

顧唯一有些咬牙切齒,憤憤的哼了一聲,破罐子破摔,雙手穿過他精壯的腰身,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這一次兩個人都沒有再鬧,不一會兒卧室內便安靜了下來,厚厚的窗簾露了一條細微的縫隙,可以看得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似是瓢潑,沒有絲毫停的趨勢。

黑暗中,言沐的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的睡意,已經很多年不曾記起的事情一件件的在眼前浮現,像是放電影似的,歷歷在目,那個在街頭顧盼流離的男孩仿佛與他對視着,他提醒着他,他是被媽媽抛棄的沒人要的孩子,幽暗的黑眸中帶上了越來越掩飾不了的冷漠與疏離。

一只柔軟的小手自被中輕輕握住了他的大手,顧唯一窩在他懷裏輕聲道,“手還疼嗎?”

突然而來的聲音讓言沐有些怔愣,仿佛還沒有從那段沉重的回憶裏走出來,顧唯一的手沿着他的手指撫上他的傷口,黑夜的嗓音帶着些綿軟與靜雅,“以後不要這麽不小心了,我會心疼的。”

她的手很溫暖,話語也很溫暖,讓他冰冷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漸漸回暖,用力将她往懷裏攬了攬,輕輕道,“好。”

睡到後半夜,顧唯一被熱醒了,感覺自己跟抱了個火爐似的,似醒非醒的伸手推了推言沐,太熱了,離她遠點兒。

推了一把沒推動,顧唯一睜開迷糊的眼睛,“言哥哥,言哥哥...”

沒有回音,顧唯一有些清醒了,坐起來,打開了床頭燈,只見言沐臉色有些不對勁,顧唯一伸手摸了摸言沐的額頭,滾燙滾燙的,又用臉貼着他的額頭試了試,顧唯一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是發燒了。

顧唯一忙搖他,“言哥哥,言哥哥...”

言沐□□一聲,眉頭皺了皺,卻是沒醒,顧唯一見他不醒,忙下床去找了藥箱,拿出體溫計給他量了個體溫,三十八度五,這麽高的體溫,難怪會這麽燙了。

這麽高的體溫,人怕是都燒糊塗了,必須得去醫院,去醫院之前,顧唯一先找出個退燒藥給他喂下,給他喂藥的空檔,言沐被他折騰的醒了過來,“怎麽了,一一?”

“你發燒了...”顧唯一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三十八度五,你先吃了退燒藥,我們去醫院。”

言沐坐起身來,拍拍她的臉,安撫的笑笑,“不過發個燒,吃了退燒藥,天亮再去醫院。”

說着接過顧唯一手中的藥放入了嘴中,顧唯一忙把水遞給他,言沐喝完水,揉了揉有些混沌的腦袋,摟過顧唯一,“好了,睡覺吧,不用擔心。”

顧唯一推開他,将他按倒在床上,“你先睡,我擰條毛巾給你降降溫。”

言沐覺得頭疼腦熱,也沒精力說話了,點了點頭便昏睡過去。

顧唯一擰了毛巾給他蓋在額頭上,又用另一條毛巾擦着他身上給他降溫,卻覺得沒有什麽變化,言沐的臉反而越來越紅了,顧唯一又給他測了幾次體溫,一次三十八度七,一次三十九度二,顧唯一急得要命,已經淩晨四點了,不能再這樣燒下去了,一定要去醫院了。

顧唯一這次叫他,怎麽也叫不醒,沒辦法,顧唯一給王助理打了電話,王助理住的離這裏不遠,十幾分鐘的車程,大晚上的也不堵車,很快就能過來。

等王助理過來的空檔,顧唯一找出衣服給言沐穿上,言沐卻在這個時候不住的打冷顫,喊着冷,顧唯一又拿過一床被子給他裹上。

言沐嘴裏開始說胡話,“爸爸,爸爸...”

“言哥哥,言哥哥,你醒醒,我們去醫院好不好?”顧唯一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爸爸,爸爸...”言沐不停的呓語着,眼角還不停的流眼淚,雙手胡亂的揮舞,仿佛在找着什麽。

顧唯一忙跑到自己屋裏将那大哈士奇的玩偶拿了過來塞到他懷裏,這樣的情況以前也有過,言沐初中時發燒也是燒的厲害,在夢裏不住的找東西,原來是在找這個玩偶。

果然,言沐抱住那玩偶便不再鬧騰,似醒非醒的睜了睜眼,嘴角噙上了一抹笑容,更是用力的将那玩偶抱緊,“爸爸...”

那是顧唯一見過言沐最純真的笑容,恍然間刺疼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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