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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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沐出了醫院便去了公司,他一連幾天沒去公司,公司裏的事情肯定很多,顧唯一本想着讓他回家再休息一天,但想來也攔不住這個工作狂,便也沒阻止,只叮囑王助理要看着他多喝水。
顧唯一見邰子禹心情不好,心裏隐隐猜到了是因為什麽事情,不過邰子禹沒說,她也就沒問。
邰子禹說請她吃飯,開着他那輛快要報廢的二手車到了地方,顧唯一嫌棄的癟癟嘴,“我還以為你請我吃什麽呢,原來就是米線。”這家米線店的米線是她和尹萱萱最喜歡吃的,以前他們三個人經常來。
邰子禹沒說話,面色很沉靜,邰子禹這個人是個沉不住氣的人,有什麽事兒向來都顯現在臉上,這麽沉穩的他,顧唯一還從來沒見過呢。
點了兩碗米線,邰子禹用筷子撥弄了幾下,并沒有吃,悶聲,“言大哥這次一定對我很失望。”
顧唯一看着他,皺了皺鼻子,她跟邰子禹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是彼此也很了解,他倆雖然都怕言沐怕的要命,但是從心裏還是把言沐當成榜樣的,她還好,畢竟是個女孩子,仰慕多一些,可是邰子禹就不同了,可以說從小到大他都把言沐當成偶像的,期望能得到言沐的一個贊賞,這次項目的事兒言沐給予他肯定他一定很高興,但是到頭來卻搞砸了,言沐雖然沒說什麽,但是邰子禹心裏一定很難受。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這次是自作自受,機會放在眼前也不知道珍惜。”
“其實...”顧唯一斟酌着用詞。
“萱萱都跟我說明白了,我們不可能了。”邰子禹突然擡頭看着顧唯一。
顧唯一心裏‘咯噔’一聲,果然是因為這個,不然以邰子禹向來大大咧咧的個性,怎麽會如此頹廢,他一直以來都勵志不靠家裏能夠做出一番成就,所以言沐給他的這個機會他一定會很珍惜的,能夠讓他分心的也就只有尹萱萱了吧。
顧唯一攪着碗裏的米線,沒有說話,實在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說,安慰的話太不切實際了,她真不想浪費這個腦細胞。
“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對不對?”邰子禹看着她,倒是一臉的平靜,沒有她想象的那般痛苦或者激動,也許是過去了這幾天該激動的也都激動了。
顧唯一點點頭,“恩,她有跟我提過。”
邰子禹點點頭,低頭開始大口的吃米線。
顧唯一咬着唇看着他,小心翼翼,“你,沒事兒吧?”
邰子禹咽下口中的米線,嘴角揚了揚,反而露出一抹笑容,“有事兒,前兩天很難受,感覺心都被挖去了一塊兒,不過喝完酒,流完淚之後,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邰子禹扁扁嘴,露出一抹苦笑,“也許是因為從來就沒有在一起過,少了些刻骨銘心,所以也就釋懷的快一些?”
“因為你一直在追逐,追逐的成了一種習慣,直到習慣成了自然,所以你一直認為愛着萱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是這種自然而然的事情是需要雙方付出的,得不到萱萱的回應,你也會累的,等到累到極致,分開便是解脫了。”顧唯一溫和道。
“顧唯一,你都成情聖了?”邰子禹細細琢磨着顧唯一的話,卻仿佛一陣見血,直戳他心窩,什麽時候他跟在尹萱萱身邊成了一種習慣,而不是因為最初的愛慕。
顧唯一挑挑眉,“邰子禹,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的付出得到相同的回應時,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是嗎?”邰子禹苦笑,“我覺得我很累,總覺得這輩子都不想再去愛一個女人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邰子禹用勺子舀了一勺湯舉起來,“顧唯一,我要跟過去做一個告別,就在這個開始的地方結束吧。”
那年大一,尹萱萱的班裏排練一場話劇,晚上排練完餓極了,顧唯一陪她出來吃米線,在這裏碰到了邰子禹,因為天太晚,尹萱萱便沒有換衣服,直接穿着戲服出了來,她穿着一條民國樣式的白色碎花長裙,長發籠在耳後,清純的學生扮相,邰子禹驚為天人,三年多的愛慕,陪伴,付出,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只是他能夠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她就已經放心了。
顧唯一擡起勺子跟他碰,眼眸溫和,“好,就在這裏跟過去告別。”她希望邰子禹能遇到一個把他放在心裏的人,他的每一分付出那個人可以懂得,可以感動,可以回以他同樣的溫情,這是顧唯一希望邰子禹可以獲得的溫暖愛情。
顧唯一說要去超市,讓邰子禹幫忙去拎東西,邰子禹看着顧唯一往購物車裏放的各式各樣的蔬菜瓜果,還有肉類,嘆氣的搖搖頭,“言大哥真慘,這病剛好,還得給你做飯。”
顧唯一瞪他一眼,“邰子禹,別把我說的跟沒有人權的奴隸主似的,我告訴你,本小姐從今天起要開始學做飯,立志做一個‘進得廚房出得廳堂溫柔善良貌美如花’的賢妻良母。”她要努力學着做所有女孩子會做的事情,讓她哥開心,給他一個家,讓他忘掉所有不開心的事情。
邰子禹嘴角忍不住抽搐,看怪物一樣看着她,她這些也就只能‘立志’了,因為一旦用上‘立志’二字,一般這輩子都別指望能成真了。
不過他不傻,自然不會把腦子裏想的說出來,他又不是嫌命太長,怎麽會自己找死。
摸了摸鼻子,“顧唯一,你跟言大哥是不是...”邰子禹拉長了聲音,低頭看着還在挑挑選選的顧唯一,那日看到兩人親密的動作,雖然有些震驚,但後來一想也了然,這些年言大哥對顧唯一的照顧保護其實都有些過頭,只不過大家都沒往這方面想而已。
聽到這話,顧唯一的手明顯一擲,臉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紅雲,不過也沒有否認,小臉一揚,“是又怎麽樣?”又不是不能說。
邰子禹搖搖頭,感嘆,“唉,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顧唯一挑選洋蔥的手慢了下來,直到停了下來,眼睛眨了幾眨,緩緩看向邰子禹,眼睛眯了起來,帶着寒光,“邰-子-禹,你說誰是牛糞呢?”
邰子禹後退一步,退到安全距離,無辜道,“我又沒點名道姓。”
顧唯一咬牙切齒,還用他點明了?鮮花跟牛糞,就兩個選項,難不成她能是那朵鮮花?
買完東西,付款,邰子禹看向站在一旁事不關己的顧唯一,“付錢呀?”
顧唯一插手站在一旁,懶懶的掀了掀眼皮,“剛才我遭到了莫名的攻擊,受到一萬點傷害...”言外之意,你應該拿點兒精神損失費出來。
邰子禹嘴角抽了抽,認命的掏出錢包付錢。
将東西拎上車,邰子禹又做了免費的司機将她護送回家,幫大小姐把東西拎上樓,顧唯一跟在身後優哉游哉的拍拍手,“看在你今天這麽合本小姐心意的份上,本小姐決定幫你把項目拿回來。”
邰子禹一愣,看向她,“你要我走言大哥的後門?”
顧唯一嫌棄的瞥了他一眼,“你覺得我哥是那種會讓你走後門的人嗎?”她哥這麽高風亮節的人,怎麽會給他後門走?再者,她哥的後門只有她能走,旁人想也不要想好不好。
“我哥既然說了把項目交給安經理,自然是已經‘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了,所以我們要做的是攻克安經理這個難關。”
邰子禹嘴角動了幾動,才吶吶,“那個冷臉的老女人,她既然說了不會用我,絕對不會再用的。”
顧唯一一臉‘孺子不可教’的嫌棄表情,“你難道看不出來那安經理其實是個愛才的人,她不用你其實是因為你的企劃實在是太差勁了...”
說道這裏,顧唯一不耐煩的擺擺手,“算了,跟你說不明白,你就回去拿出你的實際水平重新做一份企劃,然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邰子禹,只要你保證你的企劃夠好,本小姐包你過得了安經理那關。”
邰子禹臉上又重新升起一抹希望,湊上前,“你打算怎麽做?”
顧唯一瞪他一眼,“都說跟你說不明白了,一言概之,就是四個字,‘死纏爛打’。”
顧唯一撫着下巴,眼睛亮閃閃,那麽悶騷的言沐她都搞的定,更何況一個安可茜了。
言沐一進家門,便聞到一股飯香,嘴角泛起一抹笑容,換下拖鞋,往廚房走去,還未到廚房,便看到餐桌上擺了一桌子的菜,笑容凝結在了臉上,額角忍不住跳了幾跳。
“言先生,你回來了?”顧唯一從廚房裏探出頭來。
她圍着一個天藍色的印着小熊的可愛圍裙,頭發松松的挽在腦後,臉頰處自然而然的飄落一縷發絲,小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難得的文靜柔婉,心裏微微跳了幾下。
但是她那句意味不明的‘言先生’,讓他連想到那日她在他懷裏對他‘不懷好意’的挑逗,又有些莫名的心悸。
但是轉而看到桌上一模一樣的七八盤子西紅柿炒雞蛋,他又開始感概自己心髒能力的強大。
一時間五味雜陳,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