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尖嘴利牙的人,這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着孩子,一臉的和順樣,意外的順眼乖巧了,他就坐着也不吭聲,看小兒子大咧咧的坐了下來,心裏只罵小畜生,只是真是自己生的沒辦法,也只能讓他嚣張。

“老頭子,你說句話啊,你看蓮花這沒精神的樣,她還站着呢。”

“坐下吃飯。”老葛只肯說這四個字,不過他只要說了,就算是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蓮花松了口氣,只要公公心裏放開了,以後就沒事了,自己在這個家裏生兒育女的紮下根了,就是有自己的家了,自己的床自己要睡一輩子!

“吃飯吃飯,我都要餓死了,娘啊,我的飯呢?”

“我給你盛來,你等下下,蓮花你也坐着,我給盛點飯來,你多少吃一些。”

“娘,我現在還不想吃,我先把這些衣服洗了,等下曬上就幹了。”

“哎呀你急什麽,放着放着,這點事情我來做,你精神不好就先歇着,好起來自然多的是活要你做,現在麽不要急,先來吃飯呢。”

“蓮花來吃飯先。”老三喊他老婆,他自己早坐在那端着自己娘送過來的飯在吃了,豆腐是他向來喜歡吃的,早夾了三塊吃下肚了。

蓮花是真沒什麽胃口,豆腐店回來後,她婆婆就要她吃半早上蒸好的糖水雞蛋,不過蓮花只吃了一口就覺得膩的慌,都叫她勸着叫她婆婆吃了。

“來吃。”老葛擡眼看了下小兒媳,确實臉色不好,老太婆叫他來的時候就睡在樓上,看着還是沒什麽精神,也不知道小兒子怎麽照顧這有了孩子的老婆的。

蓮花剛把衣服放到臉盆裏,就聽到公公也開口了,這無論如何是不能去洗衣服了,趕緊就擦幹了手過來,她剛要去竈頭上盛飯,她婆婆就端了飯過來,另一只手端着一碗鹹菜湯,對蓮花笑着說道:“也實在沒什麽東西能給你吃了,你先喝這個湯試試,等明天我去鎮子上看看有什麽能買的,酸的甜的辣的,我給你去買些吃的來。”

“娘,你也快吃,我不要緊的,不用花這個錢。”

“家裏又不缺錢,就是缺呢,賣幾塊銀洋就好了,你安心些,身體要緊不要管這些,讓老三去想辦法賺錢養家就是了。”

“是是是,娘你說的對,蓮花你多少也吃點下去,你老是吃不下去,我兒子要被你餓壞的!”

蓮花被自己男人逗的發笑,心裏松快胃口就有了,劃了幾口飯吃了,又喝了口湯。

“你魚湯要不要喝?”

“你抓魚了嗎?”

“沒呢,我今天問阿辭爸爸,他學着放炮呢,我問他難不難的,他說不難的,我聽村裏哪個人說過,炸-藥拿來炸魚很好的,一炸能炸一大片,我想去試試看。”

“這個東西是不是像炮仗一樣的?就是那天祭祀後,有人在中山放的?呯嗙聲音蠻大的?”

“是啊,娘你也聽見過?聲音是大,山都被炸開一個缺口了,響聲能不大啊?”

“這種東西,太危險了,炮仗都要彈傷人,你還是不要去碰。”

“爹啊,我跟你說,撈網撈魚我是撈不出什麽味道來了,撈到魚都不稀奇了,中山那邊的深潭裏,潭水那麽深,下面肯定有大魚,小的撈網又撈不出來的,咱們這邊又沒漁船打魚的,我心裏癢的厲害,想了多少次了,一個炸-藥下去,肯定大魚多的不得了。”

“你會放炮?”

“不會。”

“那你怎麽炸魚呢?”

“那有什麽難的呢?老二哥說了不難的,我活兒幹的差不多了我就去跟着看技術員放炮,真簡單的話,我多看幾次不就會了,依我看,真沒什麽難的,不就是雷-管炸-藥,點了引線扔出去就好了,我看看就會了。”

“牛皮不要吹這麽大,你多少斤兩我還不知道?”

“阿爹你看着,我一定炸了魚回來給你們吃。”

“先把飯吃了,眼面前的飯菜都不吃,你光說話能填飽肚子呢?快吃,蓮花也吃。”

午間的這一餐飯就熱熱鬧鬧的吃完了,老葛吃完就先回了自己家去,老三娘洗了碗筷,又一定要洗了兒子的衣服才肯走,蓮花實在掙不過,被自己男人拉着上了樓去睡午覺,她就是吃了個飯就又重新睡到了床上。

“我覺得我真成豬了,吃吃睡睡的。”

“像豬有什麽不好呢?吃吃睡睡多惬意。”

“豬睡豬圈裏的,你願意去睡啊?”

“我不願意的,我要和你這頭豬睡。”

“呸...你才是豬。”

“好好,我們都是豬,來年生頭有福氣的小豬你說好否好?”

☆、準備

蓮花害喜的症狀拖了很多天都沒好,她自己都厭煩起來,想吃點飯吃下去就吐了,想幹點活總提不起精神,心裏煩起來的時候她自己躲着哭,都不敢讓老三或者婆婆看見,怕她們覺得她嬌氣,也不知道別的大着肚子的女人們都是些什麽樣的,反正老三發現自己老婆背着自己偷偷在哭的時候,真的是哭笑不得。

他是真心把老婆放在心上了,自然不願意看她一個人在那難受,晚上在家時候,就好言好語的哄蓮花,幾句好話一說,人又精神起來,一點看不出愁眉苦臉的樣了,老三大晚上的出外轉轉,轉到爹娘家裏,碰到他娘的時候,忍不住問道:“這大了肚皮的女人家,怎麽會這麽難弄?”

“你以為她想這樣啊?都是肚皮裏的小東西作怪,做娘的才會這樣,現在是還好,咱們也能讓蓮花歇着,要是以前..”

“娘,誰問你以前,我是說現在有沒辦法讓蓮花高興點,我看她身體不舒服,心裏也不舒服,老這樣可怎麽好?你想想辦法啊?”

“噶有啥辦法?大了肚皮的女人都這樣過來的,只要熬過去了就好,這頭三個月最不安穩了,你好好的待蓮花,不要惹她生氣。”

“我待她還不夠好啊?真是對你們爹娘都沒這樣好的。”

老三娘伸手打了一下胡亂說話的小兒子,“爹娘要好好孝順,老婆要好好照顧,哪能是一樣的啦?”

“哎,以後我兒子生出來,我還得伺候他呢,做個男人不容易啊。”

老三娘又好氣又好笑,問她兒子:“那我伺候你的時候呢?做娘的才是最辛苦的,從小到大你這個臭東西脾氣是最不好了,我奶-水不足你吃個奶吃不飽都要哭的驚天動地的,好像我虐待你一樣,好不容易帶大了,你小子硬頭硬腦牛一樣的脾氣,我說東你偏偏要西,現在好了,有人來折磨你了,該!”

“你是我親娘吧?我兒子你孫子都還沒生下來呢,娘你就偏心了,看樣子以後這小子一定被娘你寵的沒邊了,我就不知道要站到那邊去了,說不定桌角都沒得站了。”

老三娘被小兒子裝出來的委屈樣逗的哈哈笑,揮揮手叫他快滾,老三麻利的滾出了爹娘屋裏,大晚上的他轉了圈就想回去陪老婆了,天好像稍微涼快了一些,睡曬場的人就少了大半,畢竟是自己家裏舒服,再說某些事還不方便,再有就是淩晨的露水降下來,對露天睡着的人也不好,容易生病,所以天一涼快了,村人大部分就睡在家裏了。

不過早晚雖然涼快了些,白天還是熱的,還老不下雨,老人們都擔心這天氣這樣曬下去,下半年的收成要少了,山上的番薯玉米地裏,有些葉子都被曬焦了,老三想着幸好他們新結婚,抓小豬的時候也錯過了,家裏就沒養豬,本來打算下半年抓一頭豬養着過年殺了吃肉,現在看看,這下半年家裏的出産還可能養不活一頭豬,畢竟一頭豬養着,吃的東西也多,自己老婆懷着孩子,難道還叫她上山去打豬草麽?

“三哥?你在幹嘛?走路都要撞牆了呢。”一個村裏叫雲昌的小青年喊老三。

“哦哦,我想點事,沒注意看路,夜了你還做啥去?”

“去玩去,那個誰家裏,好像說是在玩色子,現在滿村都找不出幾幅對胡牌,我們也就能玩玩色子了,我看看熱鬧去,三哥你去否去?”

“我不去了,家裏老婆在等呢。”

“三哥啊,你結個婚,還真是人都變了不少,以前要是喊你去玩,你還不是立刻跟着我們走了,現在喊你都不去了。”

“你不懂,我老婆懷着孩子呢,她膽子小,夜裏家裏剩她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嗷嗷,好肉麻!他娘的!我也要讨個老婆回來和她生孩子!”

“你啊,你再長高點,年紀再大點就行了,哪個村的大姑娘去騙個來當老婆就剛好了。”

“哪裏能騙人家姑娘呢,要哄!”旁邊路過的一個人聽到他們這麽說,忍不住插了句嘴。

“啊?哪個?哦,是大狗啊,你哪裏去?沒事體的話你過來我問你點事。”

“啥事體問我啊三哥?”大狗走了過來,他長的高高大大面目英武,不過不要看他現在長的體面,生下來的時候據說他娘早産,他從娘肚子裏生下來時候,像只紅毛老鼠一般大,家裏人都怕他養不大,他爺爺給取了個小名叫大狗,求的是賤名好養活,誰知道是不是真有用呢,反正這小子真的平平安安長到現在,還長的比別人都高大,要不是小時候和老三這批人一塊長大,一直被老三欺壓着,大狗他生的這樣高大,一般人都不敢喊他小名了。

“大狗,我記得你上次說過,你跟着你親戚出去做工的時候,跟別人去炸過魚對吧?”

“對,拿炸-藥炸魚麽,怎麽?三哥你也想試試?”

“對,中山深潭裏的魚,就算現在水淺了些,還是不容易抓,我在想是不是拿炸-藥去炸一下,說不定能炸個幾麻袋上來。”

“中山那邊啊?三哥你不就是在那邊幹活麽?”

“對啊,我看那個技術員放炮都看了幾次,好像沒什麽難的,只要點了火趕緊跑就是了。”

“三哥,難道你弄的出炸-藥麽?要是弄的出炸-藥來就好辦,拿去炸魚蠻簡單的,不過炸起魚來就厲害了,保證你吃不完的魚。”

“炸-藥好像是村裏會計管着的,我去想想辦法,要是我弄出來了,你跟着我一塊去炸魚。”

“好,只要你弄出來了,喊我一聲就行。”

“三哥我也要去。”

“你?好,到時候你跟着一起撿魚去,說好了啊,等我弄到炸-藥就來喊你們。”

“好。”

“那我先回去了。”

“三哥慢慢去。”

老三就抛下大狗和雲昌,自顧回家去了,到了家,蓮花正擔着心事,想老三怎麽還不回來,等聽到樓下有人開了門進了家門,蓮花就高聲喊了聲:“老三?”

“是我,我回來了,你別下來了。”

老三在樓下抹黑洗了把臉,就上了樓去,蓮花趕緊拂開蚊帳點了床邊放好的蠟燭,再探頭去看,見老三的頭在樓梯口先露了出來,然後整個人就一步步上了樓來,蓮花就問道:“老公你怎麽才回來呢?我都等你了很久了。”

“去娘那裏說了下話,我真的對你沒辦法了,去問問娘到底該怎麽伺候你呢。”

蓮花聽的他這麽說,又喜又愧,臉都紅了起來,看老三在床頭坐下來,就幫着他脫了襯衫,看他甩了褲子一口氣吹滅了蠟燭,然後躺了下來,蓮花就靠過去依偎在老三身邊,夫妻兩個靜靜躺了會,蓮花擡頭去看自己男人,月光從窗口照進來,淺淡夜色裏,能看到他睜着眼睛,就湊過去親了一口,老三抱着老婆就親了回去,兩個纏綿了一番,等蓮花自覺受不住了,就拍拍老三的臉,老三正在情熱之際,看身上的老婆粉臉嬌美細細喘息,月光下比白日裏更見可愛,忍不住又湊上去在她小嘴上親了一口,這才放開了蓮花,任她湊到自己胳膊上躺着。

“好受些了吧?老公?”

“哎,我現在就要讓着你肚子裏這個小東西了,等他生出來了,我娘還不知道要把我兒子放哪裏才心疼的過來呢。”

“娘心疼我們孩子,那當然是好的了。”

“哼哼,就怕是只心疼孫子,都忘記兒子了,現在就有點這樣了。”

“我心疼你就好了呀。”

“你當然要先心疼我,你第一是我老婆,第二才是我孩子他娘。”

“好好,當然你最重要。”

“這還差不多,你是不知道,娘說要我好好伺候你呢。”

“娘對我真好。”

“娘還叫我問你,你鹽腌過的苋菜梗要不要吃?藠頭要吃麽?”

“藠頭啊?要吃啊!這個最好吃了,我怎麽沒想起來,以前在家時候吃過這個,但是我爹娘家裏不種,是別人送了一點給我娘,我才吃過幾次,夏天裏吃這個酸津津的味道蠻好的。”

“我爹娘也不種這個,苋菜梗是有的,藠頭是隔壁的那個阿嬸家種了腌好了,她聽說你吃不下飯老吐了,酸鹹菜也對付不了了,就想起她家有這個,問我娘要不要拿點給你吃吃看,既然你喜歡,明天一早我就去給你拿了來。”

“我現在就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要是能拿來,苋菜梗也要吧,家裏也沒別的菜存着,這個鹹一點能下飯。”

“做戶人家不容易哦,樣樣都要有,咱們家裏現在底子薄啊,我還覺得有了銀洋就有了錢,什麽都好辦了,結果咱們辦點東西就要不少錢,馬上就要你坐月子我養你們兩個,還有下半年的日子要過,還有正月裏的事,哎,自己不當家,真不知道當家人的苦啊。”

蓮花聽老三在那嘆氣,就伸手摟緊了男人說道:“等我身子好了,我有的是力氣幫你幹活,下地下田,我都跟你去,只要咱們兩個人好好的帶着孩子過,什麽都會有,什麽都會好的。”

☆、到手

大狗這天晚上和老三碰到,被他這麽一說,也勾起了炸魚的興趣,想着正月出外做工那些天,跟着叔伯在外面做馬路工程的時候,那邊的地方水多湖多,山上偏遠點的地方,也有水潭或者湖泊,都沒什麽人看着,他們逢山開路必定是要用上炸-藥的,這個當時管理的一點都不嚴格,住在一起做工的人,每天都能看到那個放炮的人背着個箱子,箱子裏放着炸-藥雷-管,他也和幹活的人住一塊,上邊管的人不嚴格,這箱子就放在那,第一次去炸魚,還是這個爆破員自己幹的,那次炸了很多魚回來,燒飯婆炖了一大鍋魚湯,又煎炸了不少大魚,大家夥大吃了一頓,後來麽,炸魚的甜頭嘗到了,時不時的大家就偷偷的去一次,只是去的多了,炸-藥的消耗自然就大了,上面就有些發覺了,來人警告了一番,又加了人手看管,這才沒繼續炸下去,不然那山上湖裏的魚怕是要被他們炸絕了。

大狗哼着歌兒回了家,他爹娘早睡在樓上前半間的床上了,樓上後半間他床上還睡着他小弟,這時候還沒睡着,聽得他上樓來,就打開了手電筒,看他哥哥回來了,又是一臉高興的樣,就好奇問道:“暧,哥你怎麽這麽高興?”

“你個小屁孩問什麽問。”

“我不就問下,幹嘛就說我?哥你碰到什麽好事了這麽高興呢?”

“沒啥事,等過幾天哥炸大魚給你吃。”

“哪裏來的大魚?咱們河裏小魚倒是多,不過娘說煎小魚費油,都不樂意收拾了給咱們吃。”

“你就等着吧,看我給你弄回大魚來。”

“你們吵什麽!還不困覺?”前面睡不着的他們爹發話了。

“阿爹你還沒睡着呢?我哥說過幾天抓大魚給我們吃呢。”小弟搶着報告。

“我聽見了,什麽抓魚?現在河水淺了,小魚雖然多,但是那麽小有什麽肉好吃,抓回來還要費油去燒。”

“爹你聽錯了,我說的是炸魚,不是抓魚,就是用炸-藥炸魚。”

“啥東西?炸-藥?”

“就是和炮仗差不多的,喏,就是中山放炮炸山的東西,上半年我跟二伯他們出去做馬路,那邊人用的更多,炸起山來,轟的一下,麽老老的石頭會掉下來。”

“噶厲害?那這樣的東西哪能好拿去炸魚呢?”大狗娘也被吵醒了,他們父子三個說的鬧熱,吵的她也睡不好。

“我在外面的時候,那邊管的也不嚴,就是爆破員自己都拿了炸-藥去炸魚,那邊山上的湖裏魚都快被我們炸完了,後來是炸-藥少的太多了,上面的人來查了,我們才不炸了。”

“管的還不嚴?”

“一開始是不嚴的,後來偷出來用的太多,上面就發現了。”

“那能炸多少魚呢?”

“娘我跟你說,這炸藥一扔下去,轟一聲,整片的魚都會翻了肚皮浮上來,就是不炸死都會炸暈了,多的撿不完,咱們中山那邊的深潭,水那麽深,咱們這邊又少有人抓魚賣的,買都沒人買,你想想看那下面能有多少魚呢?”

“魚是肯定多的,不過你哪裏來的炸-藥呢?你爹去給村長幫你說好了,叫你明天去中山幹活去,你明天就在中山幹活了,但是那邊也就是跟着挑石頭打下手,想拿也拿不到啊,再講炸這許多魚來做啥呢?我們一家吃又吃不了,別人買又沒幾個人買的起的。”

“我也麽得說我去拿炸-藥,老葛家老三會去弄來的,娘你就是死腦筋,炸了魚我們吃不了別人買不起的,你不會叫他們拿東西來換啊?就是換米也好呢,咱們家又不嫌棄糧食多。”

“哎,這個好,我怎麽沒想起來呢?咱們鄉下人別的沒有,米壺裏自己種的米總是有的,咱們家你們三個吃的這麽多,年年我都怕新糧接不上,要真是炸了魚來,這還真可以換米呢。”

“咳咳,又不是大狗自己一個弄,你沒聽他說炸-藥老三去弄來麽?現在就有兩個人了,要是老三再喊幾個人去,大家都搶一樣撿了魚,你以為有多少咱們的份呢?再講,以前不都是還說不能亂賣東西麽?投機倒把要坐牢的呢。”

“哎呀,那不要去了,又危險又沒好處的,去幹嘛呢?”

“撿些魚自家吃也好,大狗你記得落手要快。”

“這個我當然曉得。”

“好了不要說了,趕緊睡覺。”

“要是真能抓好多魚來,就算不能賣也不能換東西,就是自己吃了或者腌起來也好呢,挑擔佬挑來賣的鹹魚幹不曉得多少貴呢。”

“叽叽喳喳不要再說了,等魚抓回來了再說,睡覺。”

第二天的清晨,老三不緊不慢的出了門去中山那邊,路上碰到從巷子口剛出門的大狗,大狗看見他了,趕緊跑了幾步過來問道:“三哥我今天也去中山幹活了,我們什麽時候去炸魚呢?”

“你也去中山了?那剛好,我們一塊兒走,我得先去問問丁阿叔,他管着這個呢,他那邊松口的話,拿東西就簡單了。”

“我們在外面的時候,這個剛開始管的真不嚴的,差不多不管一樣,後來是用的太多了,上頭才注意到的。”

“嗯,咱們也不要太多,先去試試看,簡單好玩,咱們就再多拿點來去炸魚。”

“就這麽辦。”

這兩人就結伴去了中山上工,半早上的時候,老丁晃晃悠悠的進了洞中來,這時候中山的洞已經打進去了一些,中山前後都在打洞,老三在前邊幹活,山洞中左右兩邊挖了小洞放蠟燭,所以洞裏倒不黑,幹活也能看見,就是天氣熱呢,也是這裏面比外面舒服,洞裏溫度低,即使外面熱的要死人,這裏面還是很陰涼的,老丁是去中山後邊看了下,從後山繞道前山,一個圈繞過來,人是熱的滿身出汗,到了這邊就趕緊進洞來,老三看到了,看活也不忙,于是趕緊湊過去,先喊了聲:“阿叔你來了。”

“哎,熱死我了,還是這裏面舒服。”

“阿叔你先坐會。”

“怎麽你有時間來和我客氣,你不幹活啊?”

“不忙我歇一歇,阿叔我有事情問你。”

“啥事體?”

老三看了下前後左右,拉着老丁往外走,裏面都是幹活的人,外面反而沒什麽人,到了洞口,老三看左右沒人了,就輕聲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下,說到拿炸-藥炸魚,老丁眼睛都瞪大了,問道:“大狗他們真在外面拿這個炸魚?炸的多麽?”

“阿叔我騙你做什麽?真的炸了很多魚,你看看這山上的石頭都能炸下來,魚怎麽就炸不死呢?我也不要多,你少少給我拿點,我炸了魚分你啊。”

老丁就眼裏露出些貪婪來,家裏是多少天沒碰過葷腥了,肉是很久才買一次的,河裏的小魚一般大人都不大去弄,這中山的深潭裏,也曾經有人抓到過大魚,只是水太深了,很少有人來這裏抓魚,鄉下人一般又少有空閑時候來釣魚,雖然知道這裏魚多又大,但是下手的卻不多,村裏吃魚差不多都是每年到過年了,村裏的那口水塘裏才會去撈魚然後大家分一分,平常吃大魚的時候真的是很少。

“這些炸-藥-□□拿出來用了,都是随便放的,每天放來放去,就是技術員都不一定曉得到底用了多少,我看他也不像是個精明人,阿叔你就答應了吧。”老三是真的覺得這些東西帶到中山這邊來,根本沒人仔細看管,就是自己偷偷下手都未必有人知道,不過就是白天拿了怕人看見,還不如和老丁阿叔說說,夜裏去拿點來,神不知鬼不覺的好。

“村裏有些幹活用的東西都是放在一間屋子裏的,那些東西也是,晚上你來我家玩吧。”

“好,阿叔就是厲害,夜裏我一定來。”

兩個人看周圍沒什麽人,就前後又進去了,這一天對老三來說,好像過的特別慢,就是回了家吃了晚飯,他又急急忙忙的出了門,到了老丁家裏,進去一看,老丁的大兒子還在吃飯,他自己卻不在,看他去了,老丁大兒子問道:“找我爹啊?是來借東西的吧?我爹說了鑰匙放在這裏了,你拿去吧。”

老三一聽,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拿了鑰匙說了幾句就走了,到了大隊裏放東西的房子,拿鑰匙開了門進去,果然被他拿了些炸-藥雷-管來,他也不敢多拿,拿衣服包了一點就走了,去老丁家還了鑰匙,這阿叔還是不在家,老三急忙回家,到家之後坐下來,心都有點跳,手裏這東西是到手了,但是怎麽覺得有點心慌呢?

☆、依靠

這天晚上老三出去是為了什麽事,蓮花是不知道的,她好不容易精神了點,就在家裏收拾了下,等她覺得有點累了,剛在前門凳子上坐下來,就看到老三用衣服包着什麽從後門回來了,回家來了又一臉緊張的樣,這倒是少見,兩個人從認識到結婚,她還沒看到過老三這個樣子呢,蓮花就站起來往裏面走,看老三已經坐了下來,就問道:“你拿着什麽呢?”

“啊?老婆你吓我幹嘛!”老三正心裏緊張,蓮花從背後走過來都沒注意,被她吓得差點跳起來。

“你怎麽了?你回家來我就看見你一臉緊張的樣?我還想問你怎麽了呢?”

“你看那是什麽?我把炸-藥拿回來了,老丁阿叔給的鑰匙我自己去拿的。”

“你還真拿回來了呢?這個東西不是很危險啊?”

“我看簡單的,我這幾天再去看看他們放炮怎麽放的,看的差不多了我就去炸魚。”

“我又不想吃魚,要不你別去了。”

“你不想吃,我兒子還想吃呢,聽別人說吃魚能讓人聰明,咱們孩子在肚子裏就得讓他比人家聰明呢。”

“你還真是,你聽誰說的?咱們這邊雖然水多魚也有,但是天天吃魚的人可沒有,要是自己不去抓魚吃,賣魚的都少,過年才有賣的呢,哪裏能看得出吃魚的人聰明了?”

“你別不信啊,我跟你說,咱們豬肉吃的也不多,魚肉都是好東西,肉是要錢買的,咱們就那麽點底,先攢點錢不花,這肉就吃的少了,這魚卻是河裏有的,只要想辦法抓了給你吃,就能給你補補身體,小魚抓的多了也沒什麽肉,這大魚可不容易抓,中山深潭裏看下去,都看不到底的,咱們這邊又沒什麽抓魚佬,都是玩玩的,大狗說他們上半年在外面,用了這個炸了木佬佬的魚,你等着吧,我也去炸一炸,保證帶條大魚回來給你吃。”

“就為抓個魚,你就去偷..這個炸-藥啊?這樣不好啊。”

“哪裏不好了?我又不多拿,這也是大隊裏的東西,我也是大隊裏的人,拿點來用用怎麽了?再說了,魚炸的多了,我拿些去給村長和丁阿叔不就完了?”

“我說不過你,不過我總覺得不好。”

“我是為了你哦,為了咱們兒子呢,你別管了,等着我炸魚回來給你吃。”

蓮花見勸不了也就不說了,夫妻兩個本來就是洗過澡了,蓮花這就收拾了上樓睡覺,老三是把炸-藥藏好了才上了樓的,不過他在樓下摸索了許久,也不知道是在幹啥,等的蓮花都納悶起來了,在樓上問道:“老公你幹嘛呢?怎麽還不上來困覺了?”

“來了。”老三大步走上樓梯來,樓上燭光搖曳,蓮花正站在窗前收屋檐下挂着的衣服,聽他上來了,轉臉來看他,看老三手裏似乎拿着包什麽東西,就問道:“你拿着什麽呢?”

“等你收好衣服告訴你,好東西哦。”

蓮花聽的就笑道:“你又拿什麽東西哄我呢?”

老三随手把東西放在枕頭邊上,又脫了衣服褲子上了床,對着蓮花喊道:“老婆快來讓我抱抱。”

“傻子一樣喊什麽呢!別讓人聽見了。”

“怕啥,我抱自己老婆呢,天經地義的事體,再說咱們這房子又不是和人家的老房子一樣是木板壁,咱們的土牆厚着呢,沒人聽見的。”

“沒人聽見你就能不要臉啦?”

“啥東西?哪個不要臉了?我還沒不要臉給你看呢,你個花姑娘快過來讓我不要臉下,快來。”老三側躺在床上,燭光裏看去,笑的竟是一臉溫柔。

蓮花收進來了衣服,在窗邊的桌子上疊衣服呢,就看老公在勾引自己,忍不住就紅了臉,面紅耳赤的低着頭不想理他。

“老婆~~~”老三拖長了聲音喊蓮花,惹得蓮花粉面飛紅,老三又加了句:“快來,我有寶器給你。”

“什麽呀?我先把衣服放好去。”

“有寶器給你你都不來啊?哎,看來我是沒人要了,帶着寶器老婆都不要我哇。”

蓮花去自己嫁過來時候帶來的一對木箱子那裏放好衣服,這才過來床邊,老三等她坐下來了,一口氣吹滅了蠟燭,這才輕輕摟住她,十分小心的沒碰到她的肚子,把她抱上了床來,,蓮花也不掙紮,依偎在自己男人身上,夫妻兩個擁抱着躺在了床上,老三摸摸蓮花的臉蛋,笑着問她:“臉怎麽這麽熱?”

“還不都是你,你又鬧我。”

“好好好,都是我,都是我的錯,我們蓮花才沒有錯呢~”

蓮花在黑暗裏也覺得自己臉上簡直是熱的血紅了,嗔道:“你傻了吧唧的鬧什麽呢,剛說什麽寶器要給我啊?”

老三把她小心的護着讓她躺下來,黑暗裏摸索着拿了包什麽東西,然後塞進了蓮花的手裏,蓮花手裏忽然就一沉,驚呼道::“什麽東西呀?怎麽這麽沉呢?”

“嘿嘿,這是我給你的銀洋呢。”老三在黑暗裏得意的笑。

“銀洋钿!?你怎麽...突然就給我啊?”蓮花心裏感慨萬千的,剛結婚的時候那些争吵和冷遇,似乎都還在眼前,那些回娘家之後的遭遇,雖然自己娘待自己還是很好的,當時也并沒有說什麽,還是自己壞脾氣的發作了一番就走了,可是之後呢?因為自己沒能拿到銀洋給爹去賣,家裏就是知道了她懷孕之後,在她送了信去叫娘來看她,娘家都沒有任何人來過,這實在傷了蓮花的心,她本來還想自己再去下娘家,這樣一來,就是老三都不願意她去了,實在太氣人了。

“我拿些出來給你看看,安安你的心,咱們家還有九十個銀洋呢,我本來全部藏在米壺下面的,我把一個小陶罐蓋實了,拿油紙包了,在米壺下面挖了個洞,就藏在那裏,今天也是我忽然想起來,想拿幾個給你放着,你數數,我拿了二十個來的。”

“給我做什麽..都給咱們兒子留着!”蓮花滿心歡喜的說道:“咱們兩個現在辛苦點熬熬沒什麽,這東西現在就值二十五塊一個,将來之會更值錢的,咱們給兒子留着,将來給他造個大房子,還要給他娶媳婦,還要打家具...”

“哎哎,我給你的,你想什麽呢?我是看你這些天也實在想你爹娘,肚皮裏有了這孩子之後,他們也總不來看你,你心裏記着這個,老也不高興,要不你就帶着這二十個銀洋,回你娘家看看他們去吧,你爹要是還想着拿這銀洋去賣,那你給他賣,反正他就是賣了抽錢了,該給你的還是要給你的。”

“這,你這是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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