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婚禮的事不用蘇小可操心,但她得參與,拍結婚照,婚禮現場走位,一個多星期忙的暈暈呼呼的,沒有停歇過。

離婚禮還有五天時間,關于她要參加的事項都準備妥當了。餘下的細節都是蘇父與沈之文去處理。

難得松了口氣,蘇小可一個人在家,做完家務便和以前一樣去菜市場買菜。

菜市場離家近,走走路也就十多分鐘,蘇小可提着環保袋,悠搭,悠搭的往菜市場方向去。

她出來的晚,路上遇到幾個小區的大爺大媽們買菜回來。

“小可,買菜啦~今天的油麥菜又便宜又好。下個月要結婚啦~到時候可要漂漂亮亮的哦。”

“小可,下個月結婚啦。”

“小夥子,我見過長得不錯”

“…………”

唯一的女兒結婚,蘇父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除了請了以前的同事親朋好友外,小區裏同一幢的都發了請貼。

去的時候不必出禮金,聽說定在B城最豪華的酒店,出手壕,整個小區裏都傳遍了蘇小可要結婚的消息。

蘇小可從家到菜市場走了一路,就聽了一路的祝福。進了菜市場還沒停歇,經常買菜的幾家攤位,都來道賀,不停的往她的環保袋裏塞菜。

走了一圈就得了一袋子菜,還沒花出一毛錢。

蘇小可心想着以後天天這樣倒是省錢。

蘇小可提着菜往回走,回去的時候和她打招呼的人少了,走上兩三百米才會遇上一個。她邊走邊看,菜場裏的人給她塞了些什麽菜,想着中午做些什麽菜好。

“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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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可擡頭,只見秦朗坐在輪椅上沖着她笑。頭上的紗布還沒拆去,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身上披着條羊毛毯,在這初秋的清晨顯得寒冷。

蘇小可愣愣的看着他,一時說不上話來。

過了會她道:“怎麽出來了?”口氣像老朋友般熟絡。

“想你了。”秦朗脫口而出,半刻後才覺輕浮,他低下頭道:“來看看你。”

“哦。”蘇小可輕輕應了聲。

兩人好似出事的那晚,把所有話都說完了似的,再無話可說。

過了好一會蘇小可道:“這邊冷,我推你去那邊的咖啡廳。”她指了指街對面。

咖啡廳剛開門,服務員在屋外打掃衛生,冷冷清清的沒一個人。

蘇小可推着秦朗進咖啡廳,選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路上行人匆匆,再往遠處看,停着一輛黑色的房車,副駕駛室的人穿着白大褂正伸出頭向這邊張望。

“你冷不冷?”蘇小可突然問。

秦朗回道:“不冷。”

“哦。”過了會蘇小可接着道:“出來時間長,對身體不好。我……”她停頓了下又道:“我送你回去。”

蘇小可未等秦朗應下,就推着他出了咖啡廳,徑直往黑色房車方向去。離車還有七八米時,車門打開從裏走出四五個醫護人員,接過蘇小可手上的輪椅,擡秦朗上車,鹽水,氧氣瓶一并接上。

蘇小可站在車外,看着忙碌的醫護人員,沒有踏前一步。等他們安頓好秦朗後,她向秦朗招了招手。

“再見,好好養傷。”

秦朗耳朵裏嗡嗡作響,聽不清她說什麽,只見她沒有上車,心中悲切,用盡全力問道:“你不是說,送我回去嗎?”

他聲音極低,傳到蘇小可耳朵裏,聽起來像是細細的嘆息。

擾得人心亂。

自已不送他去,他還是會回去的。

蘇小可狠下心不往前一步,站在那不動,給了他一個微笑。

一如她以往的微笑,燦爛炫目。

不曾有的憤恨湧上心頭,秦朗扯掉手上的細管,拿着帶血的針頭向她擺了擺手。

壞笑的看着她,頑劣似孩子般任性。眼底的落寂卻是出賣了他的不自信,從未低過頭的男子,這時卻是用自殘的方式,留住自己喜歡的人。

蘇小可一陣心疼,她走進車內,站在秦朗身前道:“你別這麽任性。”

秦朗擡手想拉她的手,手到半截又落下,拍了一下床檐:“坐啊。”

醫戶人員又是一陣忙碌,重新接上秦朗手上的鹽水,關上車門,車緩緩向醫院方向駛去。

蘇小可放下手中的環保袋,坐在了醫護人員端來的凳子上。她覺得自己有話跟秦朗說,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說些什麽好,只好坐在這看着他。

他的鼻梁很高,側着看像個小山峰,眉毛不粗也不細,劍眉入鬓好看的像是畫上去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不同于以往的張揚,這會安靜的像是個男孩。

秦朗這時候累得睜不開眼,頭向着蘇小可的方向扭着,過了十幾分鐘他慢慢睜開眼。見蘇小可專注的看着他,也不知那來的力氣,猛地下抓住蘇小可的手,緊緊不放。

那只手冰涼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蘇小可沒由的想起那晚他把自己護在身下說的話。再也舍不開松開他的手。

她的另一只手搭在他手背上,輕輕的搓摸,想把他的手搓熱,可任她怎麽搓,他的手都是涼的,像是被施了魔法定住了溫度。

蘇小可一陣心悸,一絲絕望湧上心尖,在她心口徘徊。順着呼吸鑽進她的血液裏,她只覺得四肢僵硬。唯有那眼淚感覺到她的悲傷,順着她的臉頰滴落在他手背上。

滾燙,滾燙的,灼的人心口疼。

“別哭,我不好好的?”他嘴唇輕啓安慰她。

“你的手真涼,怎麽都捂不熱的。”她低下頭不敢看他。

“不過是放在外面時間長了。”他動了動手,又停下,想把手放回被子裏,可放回了,她的手就抓不到了又怎麽辦?

終究是舍不得這點點的相處。

生命的價值不再于長短,而是在于你做過什麽,和什麽人在一起做的。

有些人一眼就是百年,有些人百年也抵不過那一瞬。

秦朗算是明白了,那些文人悲傷懷秋的靡靡之詞從何而來,不過是求不得,望不穿,悟不透的那一點點寄托。

☆、成了米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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