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主動一次又如何

被送回家,岳宜硬是在沙發上坐了很久才緩緩回神,她的意識很清醒,清楚知道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麽,又得到了怎樣的結果。

岳宜還記得他推開自己的力道,并不大,卻硬生生給了她一種永遠都無法靠近的感覺。

她苦笑。

是什麽時候開始她開始變了?以前就算有別的女人靠近他,她就算再不高興再吃醋,也不會做出任何失去分寸的事情。

可現在不同。

看到曲莘煙靠近他,她有鋪天蓋地淹沒她的危機感。看見兩人越走越近,她根本忍不住想要将兩人扯開的心,只為不讓兩人有任何一絲聯系。

“呵呵……”忽然大笑出聲,岳宜仰着脖子靠在沙發上,喉口的一股酒氣差些将她哽得背過氣去。她眯了眯眼睛,晃着身體又下了樓,在便利店裏買了一打的啤酒。

只有喝醉了她才不會那麽難受。

本身酒量也不是太好,她很快就有了天旋地轉的感覺,唇畔滾出咯咯的笑意,岳宜望着天花板上滿是他冷淡的臉,一時間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現實還是在夢裏。

酒越喝越多,茶幾上的空罐子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堆,眼前迷朦的場景讓她不适地瞪了瞪眼睛,強行想讓自己清醒幾分。

因為她想給他打電話。

手摸索了半天才摸到口袋裏的手機,岳宜用力眯眼但依舊看不清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手指不受控制地按下一個好像是“應息遲”的號碼,唇角揚着的大大笑意使她此刻的好心情昭然若揭。

沒錯,她要和應息遲告白。

喜歡他的這句話已經憋了太久,憋得她整個心髒都疼,無時不刻喧嚣着想要釋放。而今天就是最好的時機,借酒壯膽,搶在曲莘煙和他有下一步進展前,将所有都抹殺掉。

嘟嘟聲并沒有持續太久,電話那端很快就有人接起,她聽見那頭安靜的聲音,閉上眼壓下胸口四處翻滾的難受之感,迫不及待開口:

“息遲,我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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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給另一頭回答的機會,她兀自說着。

“這句話我想說很久了,你一定要聽我說完……”她打了個酒嗝,“其實你都知道的對不對?你知道我喜歡你的,是不是……”

“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我知道的,你肯定喜歡我的啊,我陪了你這麽久……”醉意朦胧,岳宜話從唇間溢出,腦子裏一團漿糊亂說一通,“你也喜歡我的,不然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你也喜歡我的……”

也不管自己的話對方是不是能夠逐字聽清,岳宜只管發洩憋了太久的情感,等到她反應過來對方一絲一毫反應都未時,通話時長已經過了十分鐘。

“你為什麽不說話……”捂着胸口又打了個酒嗝,岳宜越發難受,含在眼眶內的晶瑩泫然欲滴,“你快說啊,你也喜歡我的……”

然而除了細細的呼吸聲,她依舊聽不見任何反應。

心下開始奇怪,她睜開眼移開手機到面前,眯了好一會兒眼睛才将屏幕上的那三個字看清楚,目光就此怔了怔,手指已經下意識按下了挂斷鍵。

電話挂斷,岳宜錯愕,一時酒醒。

居然打錯了電話。

那是她之前偷偷存下的曲莘煙的號碼,第一次的聯系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幹澀喉間緩緩滾出笑意,連着烏黑眼瞳也是一片亮光,岳宜握緊了手機,越笑越大聲。

******

曲莘煙徹底失眠了。

卧室的窗戶還大開着,然而她卻沒有一點想要下床将它關掉的心,相反是側着身子一動不動躺在床上,任由深夜冰涼的冷風拂過面頰,鑽進溫暖被窩攜來刺骨涼意。

她睡不着,的确是因為岳宜打錯的那個電話。

她不知道岳宜是無意還是故意,但心裏确實是因為此事橫出一根刺,卡的她呼吸困難。

所以這樣完全失眠加吹了一晚上冷風的後果就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差點摔倒,頭暈眼花無法視物。

洗漱完後坐在沙發上連着灌了好幾杯熱水,曲莘煙才有了一點點暖意,她裹了裹身上披着的毯子,眸心望着掌心的玻璃杯發呆。

沉寂了一個夜晚,到現在依然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麽心情。

傷心也有,難過也有。

更多的是想要見他。

心跳的太快都要蹦出胸口,總覺必須要見他一面才能靜下心來,她霍地起身,也不管眼前一黑立刻就朝玄關走去。

沒注意外頭陰沉的天色,曲莘煙随手摸了一張紙幣就往樓下而去,打了車直接奔赴俱樂部,但是等她到的時候,卻發現整個偌大的俱樂部只有一個人在練習。

在門口僵住了身子,她眼睛暗了暗,踟蹰了幾秒輕聲進入。

“你好,請問應息遲在嗎?”

那隊友背對着她,聞言也是吓了一跳,在看清是曲莘煙之後,和善地笑了笑。

“他今天沒來俱樂部。”

曲莘煙心下失望,口上只輕輕哦了聲,“那他去哪兒了?”

“我也不太知道啊……”隊友抓抓頭發,有些尴尬。

抿緊唇角,她垂着頭思考了會兒,試探着問了應息遲家的地址,在得到回複後,曲莘煙謝過,轉身離開。

然而他家也空無人煙。

她失望地離開,想着再回俱樂部看看,驚喜發現裏面有不少人在,她眼睛一亮走了過去,尚未進門視線環視一圈沒有他的身影。

他還是不在。

高高提起的心仿佛在一瞬間跌落在谷底,碎的一點不剩,她眼下黯淡無光,轉身想走卻看見岳宜從裏走出。

“莘煙?”岳宜一眼就看見她,親切地走過來挽住她的手臂,“你怎麽過來了?”

問完不等曲莘煙回答,兀自明白一笑,眼裏盛滿了然,“來找息遲的?”

她用力抿唇,沒點頭也沒搖頭,手臂卻不動聲色地推了推,掙開岳宜的束縛。

“他今天不會來俱樂部的,”岳宜假裝沒感覺到,繼續微笑,“你不知道他今天去了臨市嗎?他辦完事大概就直接回家了,你來俱樂部是碰不見他的。”

“他去辦點事,大概下午會回來吧,你有急事找他嗎?要不我幫你打電話吧……”

剩餘的字曲莘煙一概都聽不太清,只感覺自己茫然地搖頭拒絕,轉身就走。她發着呆,一路上不知撞到了多少行人,當她漸漸回了神時,臉上早已布滿雨水。

後知後覺發現天空黑雲壓境,密集的雨珠打在臉上有些輕微的疼,順勢流進微微敞開的衣服領口裏全都是徹骨冰涼。

身後正好是一個公園,曲莘煙抹了一把臉,垂着眼睛找了張長椅坐下,雙腿蜷起緊緊環抱住自己,以一個極沒有安全感的姿勢坐着。

突然覺得岳宜比自己更了解應息遲。

比如岳宜知道應息遲喜歡什麽,知道他今天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回來,知道他會做些什麽,不會做些什麽。

而她除了喜歡他,別無他處。

就如現在,岳宜清楚知道他的動向,而她卻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找,最終卻還是從岳宜口中知道他去哪裏。

她不喜歡這樣。

腦海裏不可控制地想起了昨晚那個撥錯的電話,那一聲聲的喜歡,至今還深刻印着。她猶記得岳宜對他的深情表白,猶記得那一句句的你也喜歡我的是不是……

忽然心中就沒了底。

她惶恐,她害怕。

如果……他真的喜歡岳宜,怎麽辦?

把這個設想當做事實,曲莘煙竟發現自己無路可走,她猛地将臉埋進了膝彎內,緊緊閉上眼。

她又想起了之前黎音說過的話。

如果真的那麽喜歡,真的主動一次又怎樣?

哪怕最後沒有一個好的結果,最起碼她努力過了,而不是現在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只會一個人躲在角落裏舔/舐傷口。

不想怯弱,不想眼睜睜看着他和岳宜在一起。

重新擡頭的時候,頰邊的發絲黏成一團粘在耳邊,曲莘煙将它撥開,抹掉滿面的雨水,也不管起身的時候頭重腳輕,扶着長椅站穩後就走去。

剛才岳宜不是說他下午辦完事大概會直接回家,那她在他家樓下等,一定會等到!

******

身上錢不夠,曲莘煙是走路去的他家,走到腳腕又開始疼的時候,終于坐在了他家樓下。

眼睛已經被大雨淋得睜不開,她索性閉着靠在牆上,衣物的濕透讓她一下冷一下熱,頭腦暈暈沉沉什麽都想不清楚。

只想在這裏等到他就好了。

******

應息遲去了臨市,參加一個關于極限運動的會議。

待他回來時s市正下着磅礴大雨,他開了車一路回到家中,正下車卻發現樓道口有個熟悉的身影靠坐着。

瞳孔驟然一縮,他疾步過去,果然是她。

“莘煙?”她全身都在滴水,面色的雪白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手指才剛剛觸到額頭,就被燙的縮了回來。

這一碰倒是讓她醒了過來,睜着迷朦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一聲不響,卻堅定拒絕去醫院。

于是應息遲只能攔腰抱了她回到家中,用被子給她全身裹住,又趕忙拿了毛巾擦拭她的頭發。

的确是燒的一塌糊塗,連他給她擦頭發時都有些哼哼唧唧不太配合,應息遲費了好大的勁才給她頭發弄半幹。

“怎麽過來了?”他低聲說着,微涼聲線裏夾雜着顯而易見的關心和埋怨,手中給她裹好散開的被子,“燒成這樣……”

迷糊中曲莘煙能聽見他不停在說,冰涼的心口緩緩升起的溫暖讓她遲疑一秒後緊緊抓住,她張大了雙眼盯了他很久,耳邊充斥着他低柔的言語,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眶小聲抽泣。

應息遲愣住。

“應息遲,你幹嘛對我這麽好?”成顆成顆的淚珠從眼角滑落,沒入到柔軟的枕頭中,她扁了嘴眼睛通紅,手指卻順着他的手臂摸索而上,幹脆地抓住了他的領口不放,“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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