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輩子只做一次的事
兩個本子的顏色都很低調，其中一本再認識不過，戶口本她家也有，另外一本……
手指翻開戶口本夾着的這一頁，她的視線落在了偌大紙面上僅有的一句話，只覺呼吸都漸漸停止。
想要讓她的名字寫在戶口本上。
所以……她睜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翻了翻前面，這才确定下來。
是他的日記本。
不過這人寫日記的方式不太一樣，不是每天循規蹈矩的發生了什麽事，他每天的日記就只有一句話。
每一句，都是關于……
心髒跳的太快，都覺要蹦出胸口來，她又往前面翻了幾頁，眼中的驚詫和……欣喜，怎麽都掩飾不住。
所有的一句話，都關于領證結婚。
曲莘煙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的照片事件，那話裏隐藏的意思，她聽懂了卻沒做任何回應。
因為她一直以為，他所說的結婚，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說不定還沒有思考好，說不定沉澱幾天就不會再提。
但她沒想到，這事早已列入他的生活範圍內，幾乎每天都要寫一遍，她以為的只是想到才說，其實已經想了很久。
擡指摸了摸臉頰。
那熱度讓她禁不住收了手，她不用看鏡子也知道此刻的臉會紅成什麽樣子。
将戶口本夾着日記本的最新一頁放好，曲莘煙正好一眼瞥見他的出生年月日，手停頓了一下。
後天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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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裏水聲停住，放置鍋碗瓢盆的聲音清晰入耳，她趕忙拉回自己思緒，将兩個本子按照原位放好，溜出了他的卧室。
“好像又要下雨了。”
他擦淨了手走出來，腰間圍着的圍裙順勢解下挂好，見她坐在沙發上捧着一杯溫水在小口喝着，就走了過去靠着她坐下。
“天色不太好，可能等會兒又會下雨，”好不容易保持了一整天的好天氣終于還是在夜晚之時破功，那陰沉的顏色，隐隐的雷聲，都在提醒着路上行駛，包括家裏呆着的衆人，很快就要下雨了，“送你回家？”
兩人住的地方相差不算遠，但說近也不近，最好能趕在下雨之前送她到家。
她正低着頭，聞言只輕輕地嗯了一聲，因他說話時嗓音低沉太過溫柔，她又沒從剛才的驚訝中走出來，所以沒敢看他。
“怎麽臉這麽紅？”
他這才發現她的異樣，湊近些握着她的手腕就拉開了些，觸目她燒紅的臉頰有愈來愈擴大的趨勢，不讓他亂看害羞的模樣讓他忍俊不禁。
逗了她幾句，就被她捂住嘴，他垂着眼故意在她掌心輕輕吻了一下，看見她觸電一般縮回了手，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在外頭雷聲變得更大之前，牽住她起身。
“好了，送你回家。”
她哦了聲，垂着頭乖乖跟上。
的确是要下雨了，一到樓下就感覺到迎面而來的風，吹得她眼睛都快睜不開，再看天色，黑雲壓城一般，暗的仿佛随時都會砸下雨滴。
給她扣好安全帶，他順手開了暖氣，才放下手剎。
行駛到大馬路上，這樣的感覺就更為明顯，路人的行色匆匆，車子的急躁，平白讓曲莘煙心裏也添了一絲煩躁。
心口就像堵了一塊棉花似的，在悶悶的車廂裏越發喘不過氣來，她怕被他看見，裝着去看窗外的風景，小口小口呼吸。
還是在下雨之前将她送到了家，應息遲握了握她的手指，眸裏微笑。
“早點洗個澡休息，今天也累了。”
她心中亂，胡亂點了個頭，就拉開安全帶下車。
目送她進了電梯，他鎖了車門，掉頭離開。
曲莘煙一回到家就先沖進浴室洗了個澡，當她吹幹頭發的時候，外頭的雨聲已經響了好久。
推算時間，應該是在他到家之後才開始下的雨，她舒了口氣，倒在床上閉了閉眼。
其實剛才臨下車的時候，她是想問的，只是……
覺得這樣的話題好像怎麽也問不出口，加上白天岳宜給她添得堵，就更加不想說話。
黎音的電話正巧此時打來，随着一個不大不小的雷聲，她翻了個身子平視天花板，接了起來。
“怎麽樣了？”
黎音是在兩人離開之前就走了的，現下對岳宜那事還好奇着。
曲莘煙沉默了一瞬：“沒事，你走後我們也走了。”
到底是閨蜜，黎音一下就聽出了她聲音裏的不對勁，在舔了舔唇後，踟蹰問道：“你怎麽了啊？不開心嗎？”
她搖頭，想起黎音看不見，才說：“沒有不開心，只是在想一些事。”
“怎麽了？”
曲莘煙将在他家看見的告訴了黎音，當然，沒有細說日記本上具體寫了些什麽，這種*的東西，即使是好閨蜜也是不可以共享的。
“所以他想和你結婚，對嗎？”黎音總結，啧了一聲，“曲莘煙我覺得你最近怎麽這麽矯情，這種事有什麽好想的，直接答應就好了！”
“……”
“你們又不是剛認識，也不是說沒有感情，都認識好幾年了，好吧就算中間都沒見過，但那感情和別人能比？”黎音嘆氣，“你們互相喜歡就夠了，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黎音一向是個果斷的主，很快就替她做好了決定。
“或者你扪心自問一下，假如現在他跪在你面前像你求婚，你會答應還是拒絕？”
求婚？
這個問題……
曲莘煙下意識就抓緊了身下床單，弄得皺皺的也沒有停手，如果是真的話……她想，她肯定會答應的。
“會答應……”她小聲回答。
黎音無語：“那你猶豫什麽？他戶口本都準備好了，不就差你的了嗎？我記得你們家戶口本在你這兒啊，剛好你剛才說他後天生日，直接把自己送給他得了，簡直巨大的surprise！”
“……”
黎音越說越興奮：“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剛褪去的熱度又重新回了來，曲莘煙設想了一下……把自己送給他的那個畫面，沒敢往下細想。
卻在此時黎音正經起來，認認真真地說：“曲莘煙，你都喜歡他三年了，難道不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嗎？當初表白都主動了，領證再主動一次又能怎樣？況且也不算你主動。”
“我……”
“而且你忘了岳宜嗎？你不是讨厭她？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變成你老公，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你的。”
所有人都知道兩人相愛而結婚，再也沒有插足的餘地！
電話挂斷。
她的視線還停留在天花板上，久久沒有移動。窗外大雨似乎小了一些，玻璃窗上水霧朦胧，看不清外面世界。
她從抽屜裏拿出了戶口本，翻到自己那一頁，摩挲不動。
******
應息遲的确是考慮在兩天之後向她求婚。
一遍遍翻看戶口本，直到上面照片都模糊了起來，他才停住，在日記本上又寫下了一句話。
合上，放在一邊，他看了看時間，給她發了條晚安的短信，而後熄燈。
他的願望會實現的。
******
兩天後。
這樣的心思藏匿着簡直就是煎熬，昨天見面的時候曲莘煙還特意注意過他，面上絲毫不顯山漏水，依舊該怎樣還是怎樣，她閉了嘴，索性也當不知道。
但是今天還要和他一起出去。
從來沒有給男生過過生日，唯一的印象也就是小時候給爸爸過，但那記憶已經模糊不清。
禮物，她沒有準備，就是把戶口本放進了随身帶的包裏，還順便寫了張便利貼貼在上面，猶豫半晌還是沒撕下來，心一橫就下樓了。
沒事，她就是帶着玩玩……
應息遲開車來她家接她，兩人去了一家新開的餐廳吃午飯。面對而坐，她看見他專注看着菜單的模樣，不時問問她想要吃些什麽，很快決定好後遞給侍應生。
那一腔隐藏心底的勇氣突然消滅。
直接拿戶口本什麽的……好像不太好。
還好她放在包裏，他看不見。
吃飯時兩人靜默無聲，曲莘煙因為緊張，飯前喝了好幾杯水，現下就想去洗手間，她放了筷子，起身離開。
默默停住等待，應息遲望着她離開的方向，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
他準備好了一切，雖然不急于今天就讓她答應，但總要先含蓄地提一下。
可能直接說出會吓到她。
視線緩緩收回，他放了筷子，正想看看時間，卻有人經過，不小心将曲莘煙挂在椅子上的包撞了下來。
這側擁擠，一下人多難免會有些意外，應息遲面對那人不住的道歉，搖搖頭示意無事，蹲下來給她撿起包裏的東西。
只是被壓在紙巾下的一個本子，為何那麽熟悉。
長指下意識已經不受控制伸了過去。
尚未翻開，他已經看見上頭明晃晃的戶口本三個大字，以及貼在上面的一張粉色便利貼，他之前看過她寫的字，因此一下就認了出來。
生日快樂，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黑眸睜大，那驚詫明顯流露，應息遲頓了好久，明白過她的意思後，實在忍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唇角彎起。
正巧她已經過來，見他蹲在地上手中拿着她的……戶口本一臉春意蕩漾，石化在原地。
這這這……
他卻已經起身過來。
因為洗過手，她的手指還是濕的，卻被他毫不避諱地握住，他低着頭，漆黑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薄唇溢出的話語誘哄而溫柔。
“敢不敢陪我做一件大膽的事，一輩子只做這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