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争執

“你詛咒我死?”張秀紅氣瘋了,搬出陸老太來壓陣,“不服氣,不跪我是吧?家裏最大的長輩在這裏,我還不信連奶奶都治不了你,還不給奶奶跪下!”

夏茗眉梢微揚,說:“我說了,我只跪去世的祖先,你讓我跪奶奶,是嫌奶奶活太久了,咒她死嗎?”

陸老太臉色難看至極,喝道:“放肆!”

張秀紅面色也變了。

她性情潑辣,早就不服陸老太的一言堂了,但陸老太還沒死,現在還是陸家的掌權人,她縱然心中不服,但明面上也沒敢忤逆陸老太,否則不會有好果子吃。

“小賤人,你詛咒奶奶死,還誣賴到我頭上?”張秀連忙撇清關系。

她指着夏茗額頭上的磕傷,尖叫道:“是不是暈頭過一次,你腦子就不清醒了,敢詛咒奶奶死?這是要造反嗎!”

“奶奶你看她,偷藏東西,半夜偷吃東西,還敢詛咒媽和奶奶早死!這種不孝女,還留在家裏做什麽?浪費糧食,還給自己氣受!”陸知晴趕緊附和,幫親媽說話。

她眼神歹毒地盯着夏茗,添油加醋地說:“我看這賤人,說不定心裏早就恨着奶奶了,盼着奶奶早死呢!今天敢詛咒奶奶死,說不定明天就敢做出什麽什麽事情來!她爸敢殺人,她有什麽不敢的?到時候別說奶奶,全家人都得栽在她手裏!”

“都閉嘴!”陸老太大喝一聲。

陸知晴縮了縮脖子,有點不服氣,看見陸老太陰沉到了極點的臉色,她就幸災樂禍了,等着看陸老太收拾夏茗。

陸老太臉色難看至極,陰森森地蹬着夏茗,喝道:“小賤人,沒爸媽教養,越來越放肆了,不服管還敢咒我早死!這個家已經容不下你,滾出去!”

“滾出去!”陸知晴母女連忙幫腔。

陸家其他人也醒來了,站在陸老太身後看熱鬧,看夏茗的眼神譴責而冷漠,很明顯都跟陸老太一個陣營,支持趕走夏茗。

燈光昏暗,照得陸家人一個比一個嘴臉醜惡,看得夏茗心裏直犯惡心。

這種家庭,不呆也罷。

目光從每一個陸家人身上掃過,夏茗下定了決心,說:“也好,你們姓陸,我姓夏,本就不是一家人,不必再進一家門。”

夏茗昂首挺胸,朝門口走去,背影決絕到沒有任何留戀。

陸家人面面相觑,都震驚了。

以前罵這小賤人,沒少趕她走,可她厚臉皮,攆都攆不走,今天這是怎麽了?

大晚上的,她能去哪裏?小賤人瘋了?

陸老太爬滿了皺紋的臉,完全扭曲了。

她是陸家的太皇太後,拿捏着陸家的每一個人,可今天的夏茗,太反骨太叛逆了,讓她覺得脫離掌控。

現在就敢這麽嚣張,以後還得了?豈不是要爬到她頭上去作威作福!

陸老太面色猙獰,鐵了心要給夏茗一個狠狠的教訓,“你個賠錢貨,沒資格姓陸!今天要是敢踏出家門,就再也別回來!下次即使你跪着回來磕頭,也休想讓我再認你這個逆女,你是死是活,和陸家再沒有任何關系!”

夏茗腳步一頓。

陸老太以為夏茗遲疑,冷笑不已。

離家出走就是個幌子,唬誰呢!也不掂量清楚自己自己幾斤幾兩,離了陸家,她根本什麽都不是,誰養她?喝西北風都沒地兒喝去,不到三天準得餓死,哭着跪着回來求饒!

還想在她面前拿喬?看吧!一吓唬她,她就慫了!

小賤人就是賤骨頭!

夏茗緩緩轉過身來。

她的臉上,沒有陸老太預想中的慌張,反而很平靜,嘴角甚至帶着一絲輕蔑的笑意。

“這是你說的,從今往後,我與陸家所有人,再沒有任何關系,各不相欠,互不相幹!”夏茗微微一笑,決然轉身,關門而去。

夏茗的剛烈與決絕,讓陸家人全懵了。

陸老太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她掌權這麽多年,還沒有哪個人敢這麽忤逆她!

“賤人!賠錢貨!逆女!走了就別想回來,死在外頭也休想讓我給你收屍!”陸老太氣得跳腳,破口大罵。

陸知晴扭着腰肢回房間,高興得想要放鞭炮慶祝。

因為夏茗一走,那個房間就是她一個人的了,她再也不用跟夏茗同一個屋,同一張床睡覺了。

張秀紅在一旁,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突然變了,湊到陸老太耳邊小聲嘀咕:“媽,你真要把小賤人趕走?要是她媽夏柔知道她不在家,每個月不給她寄錢回來,可就糟了……”

陸家三代都是貧農,地裏的收成都喂不飽家裏幾口人的肚子,卻供着一個在京都念大學的大學生陸知曼,錢從哪裏來的?

供陸知曼念書的錢,除了家裏緊巴巴省出來的,大部分都是夏茗她媽夏柔,每個月寄回來的!

當年夏柔跑了,卻每個月往陸家寄錢給夏茗,供夏茗生活和念書,這麽多年從沒有斷過,但這些錢沒有一分用在夏茗身上,全都被陸老太扣留了。

夏茗之前念書都是舅舅替她交的學費,冷得沒衣服穿,沒被子蓋,也都是舅舅接濟的,陸家人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她甚至不知道有這筆錢的存在。

每個月寄的錢,全捏在陸老太手裏,捂得死死的,沒幾個人知道。

直到陸知曼考上大學,家裏實在湊不出錢供她去京都念大學了,陸老太才掏出了這筆錢,悄悄塞給陸知曼,張秀紅才知道這筆錢的存在。

陸老太冷笑一聲,毫不擔心地說:“瞎操心什麽?這麽多年夏柔除了寄錢,就沒回來看過小賤人,小賤人是死是活,你以為夏柔關心?死了喂狗,夏柔都不會知道。”

夏茗的名聲爛到了泥地裏,人人見了都要踩一腳,夏柔也沒回來看過她;

夏茗去年和陸知曼一起高考卻落榜,之後就沒再念書繼續考大學了,可夏柔還是雷打不動地寄學費和生活費。

可見,夏柔跟了野男人發達了,根本沒心思管這個女兒的死活,每個月寄點錢打發她而已,沒打算管她的死活。

夏柔要是真有心關心夏茗,早就把夏茗接走去享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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