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挑唆

方芙娘疼惜女兒,本就難過,豈料司馬铎竟又提起司馬茹與王爺婚事,如何能受得了?她眼圈一紅,忙争辯道:“相爺,此事也不急在一時……”

司馬铎也知道方芙娘心中定不适意,因此也略賠了笑臉,低聲勸說道:“蓮兒雖好,可茹兒也是我的女兒。這府中傳言你可聽見?王爺并未看中蓮兒,若強讓蓮兒嫁去,豈不是會遭王爺冷待?到時候夫妻不諧,難道你這個做娘親的能安心不成?依我看,不如讓茹兒嫁去。茹兒乖巧,或許能讨王爺的喜歡。”

方芙娘将司馬铎雖句句聽着都似為司馬蓮着想,但到底還是為了司馬茹,心底頓時浮上一絲怒意。她想起上次司馬茹曾說過寧願低嫁了去,便冷冷說道:“你何不問問茹兒願不願?”

“王爺這般的人品才貌,茹兒為何不願?”司馬铎撚着胡須,想着這次趕得正巧,此事說不準能成,心中喜悅,臉上便帶了幾絲笑模樣。

這副模樣看在方芙娘眼中,別提多令她難受,為司馬蓮不值。方芙娘又忍不住說道:“那蓮兒你打算如何?”

“蓮兒?她也不小了。”司馬铎想了想說,“我上次已說過,日後為她尋一個才貌出衆的,也算對得起她。”

你只一心惦記着那個庶女,就這樣冷待自己的嫡女?方芙娘很想與司馬铎争辯,但低頭想了想,卻也忍了。

方芙娘心裏難過,将這樁事放在心上,又不敢讓司馬蓮知曉,這幾日來便面無喜色。司馬茹每日前去請安,越發察覺嫡母待她不如從前親近,不禁暗暗心驚。

前些日子大哥提醒已讓她覺察出一絲不對,如今嫡母這般态度,怕不是出了事?若是旁的,司馬茹還不擔心。她擔心的是,攤上這種事,那柳姨娘與司馬萍定不安分。

可巧,這還真被她猜中了。且此事比司馬茹所采猜測的更加不堪,這傳言,便是司馬萍着人傳開的。

此事司馬萍如何知曉?原來司馬萍早把司馬蓮身邊大丫鬟寶兒買通,若司馬蓮那邊有個風吹草動,都讓寶兒報與她知道。這寶兒雖自幼長在司馬蓮身邊,司馬蓮亦無心換掉她,但她心思深沉,不得司馬蓮喜歡,早就無什麽忠心可言,與司馬萍勾搭上後,得了不少好處,也就把那主仆之情抛在了腦後。

壽宴後司馬蓮心裏難過,難免在屋內自怨自艾一番,被寶兒聽去,便加油添醋說與司馬萍。司馬萍一聽,也不問此事是真是假,便将傳言傳開。為的,就是想要司馬蓮與司馬茹姐妹反目,她好坐收漁翁之利。

那後來正如她所料,司馬铎果然又打起了司馬茹婚事的主意,司馬萍讓柳姨娘小心伺候着方芙娘,又是旁敲側擊,又是百般安慰讨好,果然從方芙娘口中聽到了實情。

柳姨娘旁的不行,挑唆生事卻是拿手,不消司馬萍提醒,便眼珠兒一轉,湊在方芙娘耳邊說道:“這府中傳言傳得蹊跷,如今看來,是不是二小姐……”

方芙娘聞言,自己也吃了一驚!她忙拉住柳姨娘說道:“你說得可是真的?”

“奴婢只是胡亂一說,并無實證,夫人莫要放在心上……”柳姨娘雖這樣說着,卻又開口道,“夫人您想,這大小姐傷心難過,老爺聽了這傳言,便想讓二小姐嫁給王爺。此事得益的,可不就是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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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芙娘一聽,的确是這個道理。若在府中傳開謠言的是司馬茹,那一切便都說得通。如此一想,她心裏便信了幾分。

“夫人,奴婢只是心疼大小姐。”柳姨娘湊到方芙娘身邊,跪下替她捶着腿說,“大小姐仰慕王爺多年,如今傷了心,看着着實可憐。偏偏那些個小丫頭又是嘴碎的,上次懲治了她們一番還不夠,這次又說起這等閑話來。這若是二小姐嫁了王爺,大小姐還不知會怎生難過呢!”

方芙娘聽了這話,想起司馬蓮近來消瘦模樣,心裏疼得緊,不由得狠狠罵道:“二丫頭平日裏一副乖巧模樣,心思竟這等歹毒!蓮兒待她猶如嫡親姐妹,二丫頭也竟敢如此傷她!”

“哎呀夫人,莫要動怒,小心傷了身子。”柳姨娘從一旁遞了一碗茶水與方芙娘,低聲說道,“二小姐那樣身份,如何與大小姐相比?若是知道相爺打算将庶女嫁與他,豈不會惹怒了王爺?想必王爺也是不知道的。夫人,您可要好好勸勸相爺啊!”

“我若勸得動,豈不早就勸了?”方芙娘想起司馬铎态度,心裏愈加難過,眼圈不禁微紅。

柳姨娘見狀,曉得挑唆的目的已達到,一邊替方芙娘順着氣,一邊略略轉頭看向司馬萍。

司馬萍自進來,便一直低眉順眼在一旁站着,她見柳姨娘看她,便沖柳姨娘使了個眼色。

柳姨娘意會,曉得時機成熟,便按着司馬萍原先教她的說道:“夫人,您是嫡母,二小姐不過是一介庶女。若您要教訓她,還不容易?”

“說得簡單,可相爺護着她,我又能待她怎樣?”方芙娘心裏滿心想着司馬蓮,又是一嘆道,“可憐我的蓮兒貴為嫡女,竟全不被相爺放在心裏!”

柳姨娘搖頭說:“夫人,您無需和二小姐硬碰硬,只消讓人知道二小姐失禮于您便可。二小姐得寵,越矩之事甚多。就看她身旁那兩個大丫鬟,又豈是區區庶女當得起的?您只消挑個小錯兒,她若争辯,您便委屈退讓,将二小姐頂撞嫡母之事令衆人知曉。這誰家願意娶一個不孝的庶女呢?”

方芙娘雖然傷心,但也不全然是傻的,聽到此處不由得一愣,皺眉道:“此計未免太過惡毒,若是如此,日後還想讓她嫁人不成?”

“夫人真是心善,此時還為二小姐着想。”柳姨娘微微一嘆,便又壓低聲音說道,“夫人心慈,總不過待大小姐與王爺成了親,便善待二小姐,再與她尋一門好親事罷了。大小姐這邊若是再任由她如此下去,恐怕……”

方芙娘想起司馬蓮,到底還是愛女之心占了上風,便點了點頭說:“好罷。”

一旁司馬萍一直低頭垂眸看不清表情,唯在聽方芙娘說出“好”字來,這才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此時司芳華苑中,司馬茹不知怎的,總覺得心緒不寧,坐立不安起來。

桂蘭是個心細的,見司馬茹這般模樣,忙上前問道:“小姐可是有哪裏不适?”

司馬茹聞言搖頭道:“只是覺得近來有些蹊跷。這大姐姐的傳言,怎的就能傳開?我還記得上次,夫人身旁大丫鬟素娥剛剛懲治了幾個嘴碎的丫鬟。如何她們竟不怕罰不成?”

桂蘭聽了,也不在意,便随口應道:“許是這些小丫鬟被拘得緊了,見近來管得寬些,便就放開了罷。就咱們房裏的軒香,還不是最愛那些?”

軒香聽了,臉一紅,便說道:“我,我只是聽聽罷了,我可從來不去傳那些東西。小姐,奴婢最是乖巧聽話的,您說是罷?”

“你這性子雖活泛些,卻也未必不好。”司馬茹看了看軒香說道,“桂蘭做事穩重,嘴巴又嚴,可也因此堵了耳朵。上次若不是親自撞見,想必也不知道二房芹哥哥與李姨娘之事。傳言可畏,提前知曉,到底有用。”

司馬茹口中李姨娘,指的便是李嬌兒。二房近來鬧得厲害,李嬌兒與那通房玉容兩人每日裏鬥得你死我活。而司馬芹自得知沈金枝封了郡主,心裏又氣又悔,反不常回房歇息,常去外頭鬼混。按理說這二房之事如此精彩,那些小丫鬟理應十分關注才對,如何竟對壽宴之上幾句閑話如此上心?

不過是幾句閑話,若非有心人,總聽不出大概,如何便說王爺冷待了大小姐?司馬茹越想,越覺得心中不安,她猛地站起身,眉頭緊皺。

既然全無頭緒,司馬茹便試着将此事細想一番,從頭至尾想個清楚。這麽一想,司馬茹便覺有些不妙。這司馬蒼懷疑她,就難保嫡母不生此念。

這司馬蓮若與王爺不成了,那在外人眼中看來,得益的豈不成了自己?不好!

司馬茹心中一動,一顆心通通跳了起來。見司馬茹神色大變,桂蘭軒香兩個丫鬟都吓了一跳。桂蘭忙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桂蘭,軒香,爹爹如今在何處?”司馬茹思來想去,唯有先發制人才不致被人暗害了去,語氣中便帶了一絲急切。

桂蘭、軒香見司馬茹神色緊張,知道定是出了大事。軒香忙說:“相爺自下了朝,便在書房內作畫。奴婢估摸着,一時半會應畫不完。”

司馬茹聞言,略想了想,便從架子上拿了自己近來新作的一副映日荷花圖,匆匆摟在懷裏便說:“你們二人守在屋內,若主宅那邊有人尋我,只管拖住了便是。我去書房尋爹爹去了。”

說完,司馬茹也不要桂蘭、軒香跟随,便獨自走了出去。

司馬茹這樣安排,桂蘭軒香都有些驚訝,于是便聽從吩咐,候在房中。未過一會,方芙娘便遣人來叫司馬茹。桂蘭軒香一面感慨小姐神機妙算,一面小心拖住那幾個婆子,直說小姐尋相爺去了。

那邊廂,司馬茹匆匆到了書房,略整了整儀容,便在門前朗聲道:“爹爹,女兒求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點宅鬥,估計就不卡了,順便推動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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