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震怒

方芙娘正想着如何抓司馬茹的把柄,卻聽司馬茹喊出這番話來,頓時頗為訝異,她到底心慈,見司馬茹哭得傷心,态度不自覺軟了下來,忙開口問道:“二丫頭,你這是怎麽了?”

司馬茹仰頭望去,只見面前除了方芙娘,柳姨娘并司馬萍也在一旁站着,剎那間便明白了什麽。

她索性也不隐瞞,先是磕了個頭,攤開來說道:“夫人,女兒方才去書房尋爹爹,未料爹爹竟提起女兒的婚事來。也不知爹爹從何處聽來的消息,竟說大姐姐不讨王爺喜歡,有意令我頂替姐姐。女兒一聽,這如何使得?便推稱女兒身為庶女,配不上王爺,誰知爹爹他,他竟然……”

司馬茹說到此處,便頓住,瞧那模樣,竟有些為難。方芙娘見她如此,心中忽的一跳,忙問道:“相爺說了些什麽? ”

司馬茹聞言,又磕了個頭道:“女兒不敢隐瞞夫人,爹爹他有意讓女兒拜在夫人名下,從此便為嫡女。夫人!女兒并非不願意承歡膝下,只是這以庶充嫡畢竟不妥,蒙騙王爺又豈是小事?可惜女兒不能說服爹爹,這才來尋夫人!”

方芙娘一聽,頓時一顆心都沉了下去。讓她将司馬茹認在名下,庶女變嫡女?也虧司馬铎能想出這等招數來!說出去也不怕旁人笑話!

方芙娘想到此處,氣得嘴唇微顫,一張臉頓時青黑起來。

一旁柳姨娘見了,忙上前為她順着氣。眼看氣壞了方芙娘,司馬茹則一臉有罪模樣,跪下地上啜泣起來,水眸哭得通紅,看着着實可憐。

柳姨娘雖不算很笨,但到底想得簡單,見司馬茹說出這番話來,只當她要受懲治,嘴角難免便流露出一絲沾沾自喜的意思。可一旁司馬萍顯然不是如此想。

司馬茹進門之時,司馬萍臉上原本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但她如今聽司馬茹說起這些,不禁微微抿唇,看着司馬茹的神色之中,便帶着一絲不忿。

柳姨娘尚且糊塗,但司馬萍心裏是清楚的。此次她計策狠毒,為的就是敗壞司馬茹的名聲。只是她卻未料到,司馬茹竟從爹爹那裏得了消息,先跑來方芙娘處供出這些。這樣一來,就算方芙娘當真震怒,責罰了司馬茹,也顯得名不正言不順。

這事就算日後傳揚出去,旁人也只會說司馬茹心思清明、謹守本分。無論庶轉嫡一事成與不成,對司馬茹都只有好處。名聲二字對于閨閣女子頂頂重要,豁出去挨頓打,能讨得恭順嫡母的名聲,算起來司馬茹并不虧。

更何況方芙娘的性子司馬茹和司馬萍都清楚,最是軟弱仁慈,說不定看在司馬茹這般可憐的份上,就饒了她也未可知。

方芙娘氣惱半晌,看下頭跪着的司馬茹百般不順,厲聲問道:“相爺好端端的,如何竟提起此事?莫不是你在一旁煽風點火,這才令相爺起了此念”

司馬茹聞言,磕了個頭,抽泣着說道:“夫人,若女兒撺掇爹爹如此,女兒就不會來尋夫人了。“

方芙娘聞言,覺得也是這個道理,再一想,司馬铎近來一心想将司馬茹嫁與王爺,這等事絕對做的出來。想得明白,她心裏怒氣便稍遜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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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柳姨娘見此情形,未免有些不甘心,忍不住開口問道:“二小姐既然得了相爺青睐,如何又巴巴兒跑來告訴夫人了?“

司馬茹聞言,先是微微一嘆,接着又說道:“夫人,這第一條,女兒乃是司馬家庶女,若要變為嫡女,怎麽也繞不過夫人。這第二條,女兒得知了此事,斷然不敢隐瞞夫人,否則若爹爹問起,真要以為是女兒所為,那女兒豈不要冤死了?”

方芙娘聽到此處,便有些心裏一軟,只是嘴上硬着說道:“算你還有孝心。”

司馬茹聞言,俯首接着說道:“這第三條,乃是為女兒自身考慮。若是尋常也罷,入在夫人名下,也可為女兒積蓄名聲,女兒自然情願,。可此事乃是為了蒙騙王爺,以庶充嫡之事可大可小,可若是惹怒了皇上……夫人!女兒實在是怕啊!”

說着,司馬茹便又哭了起來,一副柔弱可欺模樣,瞧着還真有幾分小家子氣。只是司馬萍在一旁看着,卻知道這不是真的。她這個二姐當初被那宋珲威逼都能巧言逃脫,如今又怎麽會怕?

可是這幾句再有用不過了!

聽司馬茹說完,方芙娘細想一下,果然是這個道理,這蒙騙王爺豈是小事?若王爺不在乎便罷,若王爺一心追究,這以庶充嫡之事就未必能有好結果。司馬茹心存懼意,倒也應該。

這般想着,方芙娘便回過味來,如此這般,恐怕這傳言也不是二丫頭傳的。否則,她又怎會如此坦蕩?

“夫人,”就在此時,司馬萍突然上前,跪在司馬茹身畔,磕了個頭,接着便楚楚可憐看向方芙娘說,“姐姐原不知爹爹竟生此念,此時曉得懼怕,便就可救。更何況王爺那樣的人品才貌,二姐姐戀慕于他,也是人之常情。還請夫人莫要責罰姐姐!”

待司馬萍說完,司馬茹禁不住微微一驚。司馬萍這幾句話,看似為司馬茹求情,但字字句句還是在暗示司馬茹對王爺有情。可笑,難道司馬家的這幾位千金,都要看上那王爺不成?

雖則這樣想,但司馬茹卻不能實說。而座上方芙娘聽罷司馬萍這幾句話,果然又想起王爺一事,想起了日漸消瘦的司馬蓮來,看司馬茹便難免帶了幾絲懷疑厭惡之色。

司馬茹一轉念,曉得此時否認,反令人生疑,也難令人信任,她便俯首說道:夫人,女兒的确曾對王爺動情。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王爺那般身份,又如何看得上我這般一個庶女呢?”

方芙娘聞言,頓時怒道:“什麽,你還真起了這心思?”

“恰因女兒常跟在王爺身後,倒多見了王爺幾面,這才死了心,如今已不再敢肖想王爺。”司馬茹接着說道,“夫人您想,縱然我傾慕王爺,可我一不如大姐姐美貌,二不如大姐姐多才,若說王爺能與我互生情愫,豈不可笑?既然王爺無意,我又何必癡纏?若傷了姐妹的和氣,那又是何必?”

方芙娘聽了司馬茹這番話,先是疑惑,繼而想到司馬茹何必诓騙于她,便信了八分。雖惱恨司馬茹對王爺起了心思,但司馬茹能在自己面前說出實情,可見這心思已全然滅了,倒叫人無法苛責于她。

此時方芙娘雖然對司馬茹仍有怒意,心中卻平靜了許多,想着若司馬茹是這般态度,縱使司馬铎一心想要行此事,恐怕也是行不通的。于是她心下稍緩,便對司馬茹說道:“你能懸崖勒馬,也是難得,快起來罷。”

“是。”司馬茹聞言,緩緩起身,低眉順目站在一旁。她身畔司馬萍見狀,也只得一同站起身來,暗暗惱恨不已,只是卻也不能如何。

此時未想到,外頭小丫鬟來報,司馬铎來了!

司馬茹也未料到,司馬铎離了書房,便到方芙娘處來。只見方芙娘忙起身相迎,司馬茹與司馬萍兩人也忙行禮道:“拜見爹爹。”

司馬铎微微皺眉,看了看司馬茹通紅雙眸,臉上便帶了一絲怒意,看着方芙娘問道:“這是怎的?”

方芙娘忙起身說:“相爺,茹兒有些心事,特來說與我這個嫡母知曉。”頓了一頓,方芙娘實在忍不住問道,“茹兒說,您有意将她養在我膝下,讨個嫡女名分,不知這可是真的?”

“原來你已知曉?”司馬铎點了點頭說,“茹兒日後嫁與王爺,便要做王妃。頂着庶女身份,畢竟不妥。記在你名下,不過多個女兒罷了,有何不可?”

方芙娘一聽,司馬铎果然懷着這個心思,她馬上皺眉勸道:“這以庶充嫡蒙騙王爺,又豈能有好結果?還請相爺三思!”

司馬铎聽了,只當方芙娘不願,當下便有些不悅,便冷聲說道:“左右不過是取個嫡女之名,哪裏就算蒙騙王爺?此事我已定下,你只管應下便可,無需多言!”

方芙娘身為司馬铎正室,也是多年未見司馬铎如此冷言冷語,一時間愣在了那裏,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司馬茹在一旁,見勢不妙,便上前一步說道:“爹爹,嫡母待我猶如親生,有沒有這嫡女名分又有何妨?依女兒之見,這以庶充嫡的确不妥,爹爹何必逼迫夫人呢?”

司馬铎見司馬茹竟也為方芙娘說話,便嘆了口氣說道:“你年輕不曉事,這有個嫡女名分,總比沒有強些。”

“爹爹!”司馬茹真是急了,朗聲辯駁道,“縱然将我記在夫人名下,我也是從林姨娘肚子裏出來的!林姨娘乃是再醮婦人,論出身是鐵匠之女,頭一任夫君是個做餅的。這般婦人所生的女兒,如何當得起嫡女尊貴?女兒不願要這虛名,也不願日後遭人恥笑,爹爹!“

聽司馬茹這番話說來,司馬铎臉上神色大變。只見他猛轉頭看着司馬茹,臉上頓時生出一股怒意,沖着司馬茹罵道:“噤聲!你如何竟說起你親娘來了?縱然她千般不好,也不由得你說她一句不是!還不跪下?“

司馬茹被驚得渾身一震,膝蓋一軟便跪趴在地上。她自小到大都被司馬铎捧在手心,這是頭一次見司馬铎如此震怒。她不禁心內一驚,整個人都怔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爹娘其實很咳咳咳,大家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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