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誤會
方芙娘聞聽此言,頓時大喜,忙拉住司馬茹問道:“怎麽?你已有了心上人?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司馬茹原未料到司馬蓮情急之下将此事說了出來,只是說到底,這事也得有浮出水面的那天,告訴嫡母倒也無妨,只是先瞞着爹爹罷了。想到此處,司馬茹便打定主意,擡起頭來羞怯說道:“是、是我在書院內結識的一位公子,只是他……”
“妹妹,”司馬蓮忙打斷她的話說,“此事還待從長計議,尚且不急。娘親,如今先莫要管那許多,娘親還是先顧及眼前事罷。”
方芙娘聽罷,覺得也是這個理兒。司馬茹的婚事日後再提不遲,這司馬蓮可是她肚子裏出來的,自然還是親生女兒的婚事比較重要,她也就不再追問下去了。
司馬茹被大姐打斷,心裏卻明白姐姐心裏還是不看好她的意中人,這才攔住了,不讓司馬茹說出口去。略定下心來,司馬茹也覺得自己有些操之過急。司馬蓮不過是略提一提,顯然只為讓那翠香放下心結道出實情,并未想攤開此事。姐姐一片心思,也都是為了她好。
那翠香見狀,卻有一絲驚訝,瞧着司馬茹神情頗有幾分不解。片刻之後,她定下神色,握了握拳,冷笑一聲說道:“奴婢聽聞王爺乃是人中之龍,世間男子能勝于王爺者能有幾人?二小姐莫要再诓騙夫人。大小姐好性子,你說什麽,大小姐便信什麽,奴婢可是不信!”
翠香說完,司馬蓮瞧着這丫鬟眼中執拗神色,曉得再勸也是無益。可嘆這丫鬟一派誠摯之心,卻被歹人利用,真真是鑽進了牛角尖,拽都拽不回來了。
只是司馬茹聽了這話,心內卻忍不住冷笑。這朱晟浩憑着才貌地位,倒不知騙了多少人,連面前這個小小的丫鬟,都如此青眼王爺。她一時心中不平,便沖着那翠香說道:“世間男子衆多,難道就無一個勝過王爺?依我看那雲修書院第一才子莊雲飛,比起王爺也毫不遜色!”
司馬茹話音剛落,便覺不妙。她只是不忿這丫鬟百般擡舉朱晟浩,仿佛就如司馬茹理應上趕子攀附王爺一般,這才出言駁斥。只是這話聽在方芙娘和司馬蓮耳中,卻又有些不同了。
司馬蓮微微一愣,回過味來,便追問道:“你說的可是莊老先生孫兒莊雲飛?我倒常聽你提起他妹子,是你的手帕交,叫莊雲歸不是?”
說起莊雲歸,方芙娘也是知道的。那日在衆人面前調侃司馬芸與莊雲歸,司馬芸便覺得久拖不宜,回家中後,便和方芙娘提起此事。那莊雲歸乃是莊家小姐,書香門第出身,也算門當戶對,方芙娘自然并無不準之理。正想着過幾日司馬蓮這樁心事結了,便報與相爺知曉,去莊家提親,怎麽這二丫頭又提起莊雲飛來了?
司馬茹被姐姐如此一問,也只得點頭,心道不好,卻不知如何解釋。
司馬蓮見狀,不由得眼前一亮,神色頓時舒展了許多。她顯然以為司馬茹聽了她一番勸說,與那鴻班學子就此了斷,尋了個家世相當的。若是如此,那就可攤開來說明白了。
“莊雲飛……我倒也曾見過幾次。莊家娶親,倒是不論嫡庶。匹配你這個相府庶女,倒也相合。”方芙娘此時已篤信司馬茹戀慕之人乃是莊雲飛,想着這兩樁親事一成,于司馬芸仕途也有益處,便有些難掩喜悅,沖着司馬茹又道,“既然如此,怎不告訴你爹爹,何必拖到如今呢?”
司馬茹此時心裏又慌又亂,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她略想了想,便故作羞怯,悠然嘆道:“奈何落花有意,流水卻不知有情無情。夫人,我與雲飛哥哥相識尚淺,還需從長計議,還是先顧及姐姐的婚事罷。”
司馬蓮聽了,想想也不能逼得太急,便點了點頭。方芙娘一想也是這個理兒,便對那翠香說道:“方才所說你可聽見?二小姐并無那心思,你既然忠心與我,便将昨晚之事一一道來,否則,我也要容不下你了!”
那翠香見方芙娘開口,不禁神色大變,頓時有些慌張不定。她雙唇微張,猶豫半晌,這才又磕了幾個頭,低聲說道:“奴婢、奴婢實在不知二小姐另有意中人……昨晚、昨晚……”
司馬茹心裏明白翠香心中猶豫,想必并不敢當着方芙娘之面将那些事兒說出來,便緊一步上前追問道:“你究竟說了什麽?直說無妨,想必夫人見你一片忠心,也不會怪你。”
翠香仰頭抿唇看了看方芙娘和司馬蓮,忽的俯身磕頭道:“夫人,奴婢也是從園裏婆子處聽說,又因記挂大小姐婚事,這才去、去尋了林姨娘。奴婢、奴婢對林姨娘說,她那先夫并兒子都已死了……夫人!奴婢只想着若她鬧将起來,二小姐定受連累,奴婢完全是為了您啊!”
方芙娘聞言,神情大變,臉上血色頓無,雙手微顫起來。
司馬茹故作不知,面露慌張神色,向着方芙娘問道:“夫人,怎麽這丫鬟竟說我姨娘先夫已死,難道我姨娘不是喪夫改适?我怎麽又有個同母異父的兄長?我為何從未聽人提起?若我姨娘先夫未死,那、那我姨娘又怎麽會嫁入相府?這丫鬟所說如此不通,我怎麽全不明白?”
方芙娘此時真是萬分惱恨翠香!想不到這丫鬟竟糊塗至此,這等事竟去和林姨娘說了,還讓司馬茹知曉,若是相爺怪罪下來,叫她如何擔待得起?還說什麽忠心,真是害人不淺!
司馬蓮在旁,聽翠香所言蹊跷,又見方芙娘這等神色,心內知道這丫鬟定是闖了大禍。她忙伸手拉住司馬茹道:“十數年前之事,與妹妹無幹,妹妹莫要再問了。”
司馬茹聞言,盈盈水眸望了望司馬蓮,悄然落下一滴淚來,乖乖站在一旁。
這滴眼淚,都落在司馬蓮與方芙娘眼中,兩人頓時心生憐憫之心,對這丫鬟愈加惱怒。方芙娘顫聲問道:“這等舊事,究竟是何人告訴你的?”
翠香此時再蠢,也曉得自己多半是闖了大禍,忙趴在地上,帶着一絲哭腔說道:“是園內管灑掃的吳婆子告訴奴婢的……”
“那你又是如何想到要去告訴林姨娘的?”司馬蓮總覺得有些不對,接着追問道。
“那婆子瞧我是個忠心的,便将這些陳年舊事說與我聽。”翠香此時再無底氣,這個人都萎靡了幾分,喃喃說道,“我只是一心想報答夫人恩情,全是一片忠心啊……”
司馬茹瞧她那模樣,曉得再問也是無益。方才翠香口口聲聲什麽庶女妾室,可見除了夫人,對府中這些姨娘萬分瞧不上眼。料定司馬萍也不是直接出手,定是借了旁人的口。這等情勢,恐怕就算尋了那婆子問起,也難以查到司馬萍頭上。
“夫人,”司馬茹瞧着方芙娘開口勸道,“大姐姐說得對,那都不過是陳年舊事,我如今是相府千金,林姨娘是府中妾室,都只管過好當前的日子便可,又何必在意那些舊事?依女兒看,這個丫鬟雖則行事莽撞,但一片忠心着實可憫,不如就饒了她罷。”
下頭翠香聞聽司馬茹為她求情,忍不住微微一怔,仰頭看向了司馬茹。司馬茹瞧也不瞧她,只是臉上哭得通紅,雖則依舊是一副弱柳扶風模樣,但看在翠香眼中,如今卻也有一絲不同。
方芙娘聽了這話,既欣慰司馬茹懂事,又覺說得亦有幾分道理,望着那翠香便有幾分遲疑。司馬蓮卻只顧皺眉瞧着那翠香。
“蓮兒,你瞧你妹妹都這麽說了,不如……”方芙娘心中頗有些不忍,還是開口道,“不如就饒了她罷?”
“娘親不可!“司馬蓮微微一嘆,瞧着那翠香說道,”這丫鬟忠心則已,但性子未免過于急躁,若是留着她,日後不知還會惹出什麽事來。既然娘親不忍,不如就将她送到下頭莊子上去,多與些銀錢,配了人罷。”
聽了這話,翠香身子微微一震,随即落下淚來,也不求饒,只是默默沖方芙娘、司馬蓮磕了個頭,再不言語。
司馬蓮轉頭看了素娥一眼,素娥會意,将那翠香帶了下去。待那翠香離去,司馬蓮又轉頭對方芙娘說:“娘親,這翠香不宜久留,今日就送她走罷。畢竟是娘親身邊的丫鬟,這配人也需謹慎着些,尋個知根知底模樣周正的,既顯得娘親仁慈,又免落他人話柄。”
方芙娘聽女兒叮囑,忙點頭說道:“此事如此處置倒也妥當。那翠香跟了我這些年,若随意打發了她,我于心不忍。且就如此罷。”
司馬茹在一旁聽着,也微微點了點頭。只是她瞧了瞧日頭,時辰不早,便急忙對方芙娘說:“夫人,我看大姐姐婚事不宜再拖,這個時辰爹爹想必已下朝歸來,不如我去請爹爹和我姨娘罷?”
聽司馬茹如此說,方芙娘和司馬蓮都驚得一跳,忙齊聲說:“不可!”
方芙娘嘆口氣道:“你姨娘如今得知真相,恐怕恨你爹爹入骨,若是見到相爺,那豈不是不妙?倘若惹出事來,豈不是牽累了你?”
司馬茹聽方芙娘如此說,心中微微一暖,略想了想便答道:“夫人,女兒雖不知其事緣由,但事已過多年,姨娘雖則不知,但心中亦應有所感應,豈能全不明白?若夫人不放心,不如現在就請姨娘前來,夫人好言相勸一番,若是說得通,之後也好行事。”
方芙娘一聽,這倒也是個辦法,她便略轉頭看向了司馬蓮。司馬蓮細想一番,倒也未覺不妥,便微微點了點頭。
司馬茹見狀,便伸手撩起簾子,沖着候在簾外的桂蘭說道:“桂蘭,你去請林姨娘來罷!”
桂蘭早被司馬茹叮囑,幹脆應了一聲,便疾步走了出去。
誰料桂蘭走了沒一會兒,外頭竟有丫鬟來報,司馬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去醫院拍過片啦,就是氣管炎啦,吃點藥就行了。現在吃着中藥調理,謝謝大家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