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了,若不是墨雲霏反應機敏,很快便會葬身于此,雨林之中真的是兇險萬分,每走一步路都得小心。

“刷。”

就在墨雲霏即将離開之時,一道寒芒突然朝她射過來,她就地一滾,擡頭時去看到方橫斜的笑吟吟的俊臉。

“你!”

墨雲霏正欲說話,突然覺得頭頂一暗,她像迅捷的獵豹一樣迅捷的起身,待她站穩之時,腳邊剛好落下一條手臂粗的三角尖手頭毒蛇。

“小心點,下次你可就沒那麽幸運了。”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打在方橫斜白皙如玉的臉上,他的面容高貴而淡漠,俊美異常,那淡漠的眼神中暗藏一絲狡黠。

眼前此人英俊的側臉,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墨雲霏竟然不知不覺的失神了。

她走到方橫斜面前,将手中的紅背竹竿草遞給他,“将一部分藥草搗爛後敷在傷口,剩餘的嚼碎咽下,然後就地休息,一個時辰後如果沒有呼吸急促和胸悶之感才能走。”

方橫斜将手中的東西交給姜堰,叮囑道:“按照她說的方法将給雲和用。”

姜堰深深地看了墨雲霏一眼,心中疑惑不解,他在救起墨雲霏之時便認出了她的身份,墨家三小姐,一個月前墨韻向陛下請求賜婚之後他便将墨雲霏的一切查得清清楚楚。

根據影樓查來的資料顯示,墨雲霏性格膽小柔弱,根本不想現在這個樣子,好似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深沉得讓人捉摸不透,身上的殺氣比他這專業殺手都還要重,究竟是什麽樣的原因才使得一個嬌滴滴的閨閣小姐變成這樣的?

除此之外,墨雲霏為何會出現在鬼蜮森林也令人費解,更讓他驚訝的是,發現墨雲霏之時她狼狽的模樣,她手臂上有抓痕,并不是樹枝刮的,而是人為造成。

最重要的是,現在,這個傳說中羸弱不堪的墨家三小姐竟然知道箭毒木毒性的解法,看樣子,她對鬼蜮森林還十分了解...

“發什麽愣?”

姜堰作為方橫斜的貼身侍衛時時刻刻都保持警惕,從未有過這般失神。

姜堰看了看方橫斜,兩人對視一眼,便離開了墨雲霏。

墨雲霏冷眼看着離開的兩人,她遠遠地站在樹下,閉眼小憩,現在她需要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活了那麽多年,墨雲霏已經習慣了單打獨鬥,她感覺到自己腦袋的傷已經好了很多,現在是時候離開了,她從未想過會和方橫斜他們一道同行,這些人能到這裏絕對另有所求,她的目的不過是離開這片吃人不吐骨頭的熱帶雨林,沒必要摻和。

另一邊的密林裏,姜堰跪在地上和方橫斜說了墨雲霏的身份背景。

“墨家三小姐?”方橫斜雙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道:“你确定這就是墨雲霏?”按理說,墨雲霏此時應該在晉國帝都鎬京,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是,屬下确定,她耳後有一枚朱砂痣便是墨家三小姐的證明。”影樓查人資料由自己的渠道,所以,他萬分确定墨雲霏的身份。

“性格大變之事絕無可能,本王也聽聞墨雲霏性格軟弱可欺,可你別忘了。”方橫斜突然一頓,低沉磁性的聲音透露出危險的味道:“墨雲霏的父親是墨韻,他再是寵溺女兒必然會教她防身之術,有些身手很正常。”

方橫斜沒有見到過墨雲霏的身手,卻嗅到了她身上孤狼的味道,孤狼和孤狼,本就是一對,不是嗎。

之前方橫斜對于所謂的賜婚覺得可有可無,現在,他卻非常滿意這樁婚事。

“保護好王妃。”

“啊?!”聞言,姜堰反複被雷劈一樣,怔怔的站在原地,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們的王爺竟然紅鸾心動了,他不是在做夢吧。

須知,王爺不近女色可是出了名的,難道是因為之前那些胭脂俗粉入不了他的眼,墨家三姑娘出塵絕豔的氣質吸引住了?

方橫斜眉毛一挑,神情淡漠道:“怎麽,還想讓本王說第二遍?”

“是。”

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方橫斜看着孤坐在樹下的墨雲霏嘴角微微上揚,他的小王妃身上有很多秘密等待他去挖掘,墨家也有很多秘密有待挖掘。

006 要點臉

“滾開,滾開,橫斜哥哥,橫斜哥哥救我。”

柳翩翩尖利的聲音如魔音一樣傳到方橫斜耳裏,他上好的心情頓時消散,帝國将領的森嚴和冷酷氣息又重新攀上他俊美無疆的面容。

方橫斜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緊緊捂住胸口面色蒼白的柳翩翩面前,冷酷道:“郡主怎麽了。”

奉命保護柳翩翩的侍衛上前一步,正色道:“随行醫官給郡主上藥之時,沒過多久,郡主便覺得呼吸急促,手腳無力,疑似中毒了。”

中毒?

方橫斜突然想到柳翩翩被割傷的傷口沾染了箭毒木乳汁,應該是中了箭毒木的毒,他泠然道:“醫官呢。”

此話一出,不論是做西子捧心狀的柳翩翩,還是看熱鬧的數十位影樓高手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樣說不出話來。

“本王再問一句,醫官呢。”方橫斜的俊臉不知不自覺中凝上一層寒霜,黑曜石般深邃的雙眼發出懾人的冷光。

衆人只覺得周身的溫度驟然下降,背上冷汗直流,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其中承受不住方橫斜無形壓力的深吸一口氣,站出來,膽戰心搖道:“死...死了。”

“死了?”方橫斜冷眸一掃,不遠處,醫者死不瞑目的屍體歪歪扭扭的躺在雜草叢中,他胸口上插着一把鋒利的匕首,殷紅的血液源源不斷的從心口中溢出來。

血液将正片草叢染成鮮豔的紅色,那樣的顏色讓然觸目驚心。

“誰殺的。”方橫斜平淡的語氣讓衆人心中一顫,喧鬧的蟲鳥感知那一股淩冽的殺意,瞬間噤若寒蟬。

“橫,橫斜哥哥...是...”柳翩翩美目一睜,水汪汪的大眼裏被恐懼占據,她雪白的貝齒咬緊了下唇,正準備自首,當她對上方橫斜那雙冷得仿佛能将她凍僵的眼神,渾身一激靈,搖手指向遠處的墨雲霏,尖叫道:“是那個女人殺的,是她殺的!”

這裏的人都是方橫斜的手下,他們也知道柳翩翩的身份,所以柳翩翩篤定這些人絕對不會為了一個陌生人得柳王府,方橫斜需要柳王府的支持,把一切責任推給墨雲霏就是了。

距離他們五米之外的墨雲霏聽到柳翩翩紅口白牙的栽贓陷害,眼中閃過一絲泠然的殺意,她拿起匕首,手腕借用巧力射出匕首。

衆人只覺得頭頂上閃過一道陰影,下一刻便聽到了柳翩翩驚恐萬狀的尖叫聲。

“啊!”

柳翩翩伸手接住被斬斷的青絲,一張俏臉吓得煞白,接住斷發的手臂顫抖如篩糠,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沒想到自己的秀發轉瞬間便被人斬成兩段。

“嘎吱嘎吱。”一陣腳步聲傳入柳翩翩的耳裏。

柳翩翩順着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雙腳往上看,驚恐的淚水決堤而出,她指着一臉冷漠的墨雲霏聲嘶力竭道:“橫斜哥哥,就是她,就是她殺了醫者,你現在看到她的身手了,就是她!”

墨雲霏完全不将柳翩翩放在眼裏,她徑直走到精準捏住匕首的方橫斜面前,開始正視這實力強悍的男人,此人給她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直覺驅使她離開,但她的身體卻未有半分移動。

方橫斜也對墨雲霏小小的身體裏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感到震驚,匕首從那麽遠的地方飛過來,直到他抓住之時都還有那麽強大的力道,着實讓他震撼了一下,他的小王妃,越來越有趣了。

“這是本王送你的東西可要收好了。”方橫斜将匕首還給墨雲霏。

墨雲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冷漠的宣誓匕首的所有權道:“這是我的,已經不屬于你了。”是她交易換來的東西便是她的。

方橫斜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一彎,改口笑道:“對,是你的,你可得保護好了。”

那是當然。

墨雲霏從容不迫的接過匕首,而後蹲下身來,黑白分明的雙瞳加上面無表情的絕色容顏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力,“管好你的嘴,下次你可就沒那麽幸運了。”

如果不是這具身體沒有經過鍛煉,身體素質差的可憐她絕對會毫無顧忌的出手,更何況這裏還有方橫斜這樣功夫高地深不可測的男人,墨雲霏還沒蠢到一個人挑戰六十多個人。

在實力還未完全恢複之前,該低調的時候低調,至于後賬,來日方長,柳翩翩是麽,她記住了。

墨雲霏方才露出來的這手便是想衆人傳遞一個信號:別惹我。

望着這樣的墨雲霏,柳翩翩有一種丢盔棄甲的沖動,她後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她顫抖的手緊握成拳,強忍下心中的恐懼,戰戰兢兢道:“你就是殺了醫者的殺人兇手,還有何狡辯的。”

明明想說的話不是這樣,但是刻在骨子裏的驕傲不允許柳翩翩低下頭,她知道醫者的重要性,但是自己已經将罪惡的源頭栽贓給了,墨雲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說出來去的話自然也不能當做屁放了。

“是嗎?”墨雲霏看了一眼醫者的屍體,突然彎腰,手中的匕首朝柳翩翩心髒刺去,面無表情道:“我殺人刀口從不傾斜。”

柳翩翩只覺得耳邊像有惡魔低語一樣,只覺得渾身冷徹骨髓,匕首刺在她心口的瞬間,吓得她渾身戰栗,像篩糠一樣哆嗦起來,她抛棄所謂的尊嚴,像握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的握住墨雲霏顫抖道:“我錯了我錯了,嗚嗚嗚,求您別殺我,別殺我。”

“橫斜哥哥救我。”柳翩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那麽近,如果墨雲霏插進她胸膛是刀刃,她早就死了。

方橫斜仿佛沒看到柳翩翩的祈求一樣,事不關己問道:“醫者是誰殺的。”

柳翩翩害怕得大哭起來,“那醫者給我上藥之後我便心悶氣短,腹部像火燒一樣,我懷疑他給我下毒,氣急之下不小心殺了他,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亮晶晶的淚珠在柳翩翩眼睛裏滾動,讓她看起來無辜又可憐,她泣不成聲道:“橫斜哥哥,那個醫者,醫者只是一個賤奴而已,你何必如此在意呢...”

她這句話就像一個引線一樣點着了影樓殺手的怒火,這裏的六十多個人中有一半都是奴籍,因為能力出衆才被選為影樓的殺手得到方橫斜的看中,為了脫離奴籍,他們做了多少努力,然而,這個高高在上的郡主卻将他們的生命視作等閑,難道他們的命不是命嗎!

“住嘴。”

方橫斜冷冷出聲,他面色不善道:“你殺人了人之後栽贓嫁禍,還口口聲聲說本王請來的醫者是賤奴,你是不将本王放在眼裏還是将我大燕踩在腳底下!”

影樓之人是方橫斜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得力助手,進入影樓便代表這個人的一生不論生死都綁在影樓了,他承諾為這些還是奴籍之人脫離奴籍,這便是這些人為他效力的最大動力。

殺手不比将士,他們為目的而來,求仁得仁,這才是他們效力賣命的根本動力。

将士則不同,身為大燕的戰神,方橫斜手下的将士皆以他為信仰,欽佩他的能力,欣賞他的才能,喜歡愛民如子,手下之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一視同仁的性格,為其效忠。

誓死效忠不為錢財名利所動,效命可以謀求更大的利益而反水,這便是效忠和效力的區別。

影樓的殺手卻與其他殺手不同,這些人慕名而來,為方橫斜效忠效力,他當然得維護他們的尊嚴,這是他的準則,也是底線。

007 聘禮

“我,我......”柳翩翩從未想過高高在上的晉王方橫斜竟然為了低賤的奴才厲聲呵斥自己,她只覺得渾身冰涼的同時又芒刺在背。

就像待在的羊羔被餓狼環伺一般,柳翩翩渾身一激靈,小心翼翼的轉頭便看見衆人虎視眈眈的死死的盯着自己,她腳下一軟,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呼哧,呼哧。”柳翩翩大口大口喘氣的喘氣 ,大張的嘴誇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她覺得就像一雙無形的手掐住她的喉嚨一樣,一口氣都喘不過來,好像渴死的魚。

“怎麽回事?”方橫斜眉頭一皺。

一個侍衛恍然大悟道:“回王爺,郡主堅持認為自己沾到的是桉樹的漿汁,沒有服用紅背竹竿草。”

方橫斜眼神一暗,人是自己帶來的就必須毫發無損的把人送回去,柳王府的實力不容置疑,若是讓柳翩翩死在這兒他難辭其咎,雖然不懼,卻多了一個敵人。

“那還等什麽,再去摘一些來給郡主解毒。”

侍衛沉默半刻,猶豫道:“紅背竹竿草已經被那個姑娘全部拔了,連根拔起,一根不剩。”

那邊手握這附近唯一一把紅背竹竿草的墨雲霏轉頭看了痛苦在地上蜷縮哮喘的柳翩翩,琉璃般冷漠的眸子一閃,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笑容。

墨雲霏在雨林中孤立無援,只得到一把匕首太少了,需要更多的資源才能走出雨林。

根據觀察,墨雲霏發現柳翩翩性格好大喜功本人又極其自負,這種人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錯,抓住這點,墨雲霏在他們交談的時候默不作聲的把全部的解藥挖出來。

“這樣啊。”方橫斜笑眯眯的望向墨雲霏,真是只洞擦力驚人的小狐貍,漂亮的小狐貍,懂得先發制人的小狐貍。

“愣着幹什麽,去問問墨......陌生的姑娘,多少錢能買回解藥。”

“不,我不要!”痛苦倒地氣喘胸悶的柳翩翩望着墨雲霏急紅了眼,“橫斜哥哥,我只是舊疾複發了,沒中毒,那是桉樹汁液!我就算死也不吃那個髒兮兮的東西!”

博物志上毒藥篇上有記載,桉樹汁液能使人心悸,發汗發熱,并伴有灼燒感。

柳翩翩覺得現在的自己出了身體反應過激之外,并沒有什麽錯的,一切都符合書上說的,桉樹的樹根還能吃,自己沒病。

方橫斜蹲下身,淡漠道:“來時你說自己身體健康無病無災,我也從未聽聞你有何舊疾,怎麽的到了這兒就舊疾複發了?想好再回答,不然可就是欺君之罪。”

他冷漠的話就像一把冰刀插進柳翩翩火熱的心髒,又冷又疼,只覺得呼吸困難,整個人氣得渾身顫抖,淚若連珠子。

“橫斜哥哥寧願相信一個陌生女人都不願相信我麽。”

若不是為了能和方橫斜多相處一段時間,想和他患難與共日久生情,她堂堂郡主才不會來着吃人的地方受苦受罪。

此時,方橫斜似乎感覺到自己太冷酷,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家閨秀跟着自己來此鬼域雖然幫了倒忙,卻也是一番好意。

思及如此,方橫斜語氣柔和下來,“聽話,吃藥。”

見狀,柳翩翩嬌弱氣一上來哭得更兇了,“我沒病,沒事,沒.......”

突然,柳翩翩口中吐出一口濃痰,她五指用力的抓住方橫斜的衣服,眼睛鼓出來,源源不斷的白沫從她口中溢出,痛苦的指着墨雲霏的方向,“救......救命......救命!”

毒發了。

墨雲霏見狀,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笑。

愚蠢的人,重要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柳翩翩要是聽她一句勸當時就服下解藥就沒什麽事了,非要毒發了才幡然醒悟。

柳翩翩絕對不能死在這兒。

方橫斜抱起柳翩翩箭步走到墨雲霏身邊,冷靜道:“請姑娘救她,你想要什麽條件本.....我都答應。”

手握主動權的墨雲霏沒動靜,條件要是由她提出來那就掉價了。

方橫斜有什麽好東西她又不清楚,除非.......

墨雲霏狡黠道:“她不是堅持自己沒事嗎?沒事的,很快就會過去的,很快。”

柳翩翩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凸出來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墨雲霏,身體痛苦的抽搐,心髒絞痛不止,就像被鋼刀絞一般。

“人命關天。”方橫斜聲音微沉,他深邃的雙眸對上墨雲霏寒冷入骨的眸子,瞬間明白她想要什麽,他給你侍從一個眼神,“姜堰将采購單給這位姑娘。”

墨雲霏拿着采購單滿足的笑了,“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不過。”

方橫斜望着她一臉滿足的模樣,就像貓咪得到了心愛的玩具一般,可愛極了,狡黠的小模樣,擾得他心癢癢。

方橫斜微微一頓,“不過什麽。”

“诶。”墨雲霏故作失望道:“剛才柳姑娘說了,就算死也不吃我手裏髒兮兮的東西,人以誠信立本,我相信柳姑娘不是言而無信之人,這藥草嘛.....”

紅背竹竿草上全是髒兮兮的泥土,墨雲霏嘆了一口氣,作勢要扔。

突然,一直皓白的手從下方伸出來猛地抓住藥草。

墨雲霏順着手往下看,柳翩翩充血的雙眸惡狠狠的瞪着她,她狼吞虎咽的模樣都變得格外猙獰。

泥土混合的草藥被她一股腦的,和着眼淚一同眼下,那兇殘的模樣,吃的仿佛不是解藥,而是墨雲霏的血肉。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柳翩翩狼吞虎咽的吃完藥草,症狀得到緩解之後竟然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此時,墨雲霏拿着姜堰送過來的采購單,微笑的嘴角慢慢僵硬。

采購單上除了珠寶玉器就是绫羅綢緞,這些玩意兒在雨林中有屁用。

墨雲霏本想先發制人,未曾想竟然被後發制人,讓方橫斜擺了一道。

這回,遇到對手了。

墨雲霏不動聲色的把拿着采購單走到方橫斜面前,不動聲色,将計就計道:“這些绫羅綢緞珠寶玉石很好,看你們也不像随身攜帶這些東西的應該是放在某個镖局錢莊吧,我怎麽取?”

這些東西在雨林中用不上,沒關系,出了雨林,這些東西足以讓墨雲霏過上二十年好日子。

“呵呵。”方橫斜輕輕一笑,他看着見招拆招的小狐貍從身上拿出一枚金印,“拿着這枚金印去京都通寶錢莊便能取出清單上的東西。

如若你不在京都,亦可以憑借金印在晉國通寶錢莊的分部兌取相應價值的錢物,不限時間。”

方橫斜的聲音優雅磁性,微微上揚的尾音帶着神奇的魅惑之力,像撥動人心的琴弦在墨雲霏心髒上繞梁。

一種莫名其妙的悸動撲面而來。

墨雲霏微微一愣,順手接過印鑒,爽朗幹脆道:“謝謝。”

方橫斜明知故問道:“還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他玩味一笑,“你就不擔心我騙你?”

“墨雲霏。”墨雲霏歪頭打量着這個渾身上下散發出肅殺之意且極度危險的男人,淡淡道:“騙我的人都死了。”

方橫斜俊逸的臉微微一怔,而後哈哈哈大笑起來,“有意思,有意思,姜堰,把咱們随行的清單拿過來,讓墨姑娘挑選。”若夫日出而雲霏開,好名字。

姜堰雖然不知道主人要做什麽,但還是将單子遞給了墨雲霏。

墨雲霏毫不客氣的在上面勾了勾,“麻煩把這些給我,東西到手咱們便分道揚镳。”

說着,她将印鑒還給方橫斜。

方橫斜大手一揮,戲谑道:“為了活下去,這些都給你了,哈哈哈哈哈。”

他的小王妃,可愛,可愛,太可愛了。

無功不受祿,墨雲霏直接把印鑒扔給方橫斜,“銀貨兩訖一筆勾銷。”

“接好了,這不是給你的報酬。”方橫斜反手一打,将印鑒送到墨雲霏的懷裏,紅唇一勾,“這是聘禮之一。”

聘禮?

008 勢均力敵

金石玉器墨雲霏見過不少,可方橫斜給她這塊玉卻是她從未見過的。

純潔無暇的白玉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紋,紋路不是山水風景也不是什麽神仙佛陀,而是一朵白蓮,白蓮由密密麻麻的銘文镌刻而成,神秘莫測。

白玉左邊冰冷如極地寒冰,右邊卻火熱如烈日驕陽。

墨雲霏摩挲着玉,好奇道:“這是什麽?”

方橫斜輕笑,“聘禮。”

這聘禮的意義非同一般,裏面是方橫斜大半個身家。

“哦。”墨雲霏不知其中含義,只當是信物,她猛地擡頭,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整體不受控制的往後倒。

“小心。”方橫斜眼疾手快的抱住墨雲霏的腰,待她站穩之後蹲下來,“上來,我背你。”

墨雲霏也不矯情,大大方方的趴上去。

“主人!”

姜堰看到方橫斜背着墨雲霏走過來,正欲說話,忽然看見一枚玉佩從他肩頭滑落下來,當看清玉佩的樣式之後,眼睛瞪得渾圓。

“主人——!”姜堰聲音猛地提高,“玉,玉,玉佩!”

見姜堰如此慌張,墨雲霏不明所以,她拿起玉佩摩挲道:“這玉佩很重要?”

方橫斜笑眯眯道:“算是吧,不過,送出去的東西自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玉佩你好好保管,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露出來,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麻煩就麻煩呗,墨雲霏無所謂,後腦的傷口疼痛難忍,她只覺得昏昏沉沉的,趴在方橫斜寬大暖和的背上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方橫斜調整了一個位置保證墨雲霏不會掉下去,小聲道:“何事如此慌張?”

姜堰是他得力助手心腹之人,稀少見他六神無主的模樣,故此,方橫斜才覺驚訝。

“主人......”姜堰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交給方橫斜,“他們就在三裏之外的地方,人數只有二十人,柳家大小姐柳萋萋和他們在一起。”

柳萋萋是柳翩翩的庶姐,亦是名揚四海的才女,一雜學和博聞強識聞名于世,亦晉國第一美人,氣度才華不輸男子,可惜是女兒身,若是男子,定然有一番大作為。

方橫斜看了看上面的東西,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一點,語氣冷傲道:“告訴東方淩,我感受不到他的誠意。”

墨雲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醒來就看見坐在旁邊眉頭深鎖的方橫斜,“有吃的嗎?”

方橫斜将拿來的幹糧遞給她,聲音柔和道:“吃完飯我讓姜堰送你回去,記得好好養傷。”

信任不疑,疑人不信。

自墨雲霏趴在方橫斜身上的時候她就信任了他,所以毫不猶豫的吃完幹糧,認真道:“我沒有我,你們根本走不出鬼蜮森林。”

她頓了頓,道:“昨晚上下大雨了吧。”

方橫斜微微驚詫,“你怎麽知道?”小狐貍昏迷了一晚上,她怎麽得知下雨的?

墨雲霏道:“空氣濕度。”雨林之所以被稱為雨林自然是雨多,空氣濕度那麽大,不下雨才怪。

“呵呵呵,看來我撿到寶了。”方橫斜遞過一碗熱水,感慨道:“也得感謝這場大雨,否則咱們就要斷水了。”

“為什麽?”

雨林中河流電多如牛毛,最不缺的就是水,怎麽會沒水。

方橫斜轉動手裏的匕首,神色凝重道:“我們一共兩百人進入鬼蜮森林,短短七天便喪生過半,被雄起猛獸毒蛇野怪殺死的只占少數,那些死士走着走着就死了。

我仔細觀察數日才發現,事情的源頭出現在水上,凡是喝過河水的人初期都會心悸,而後腹瀉嘔吐吸氣困難最後衰竭而死,屍體全身發紫。”

這症狀,很像重金屬中毒。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在我們極度缺水的時候下了一場及時雨。”方橫斜望着帳篷外青翠欲滴的森林唏噓道:“若是沒有這場雨,恐怕我們就要無功而返了。”

墨雲霏慢條斯理的喝完水,心裏推算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

即便在科學技術超前的21世紀雨林的神秘不亞于海洋,之林植被茂盛濕潤多雨且悶熱,生命從水中誕生,再加上這悶熱的天氣自然能孕育未解的奇怪生物。

方橫斜一行人出現的這種狀況可能有兩種原因。

一是大批量的生物屍體腐爛把水源污染了,一個是水中含有某種致命的至毒離子,或者重金屬污染了水源。

相較于第一種,墨雲霏更傾向第二種。

雨林中雨水繁多,屍體在雨林中腐爛的速度是自然環境下的十倍,如果有大量生物死亡必然會有沖天怪味。

一路随行,墨雲霏都沒有聞到任何怪異的氣味兒,更何況,雨林中的水是流動的,方橫斜他們不會蠢到喝死水。

“這位壯士,我想見晉王。”

“王爺正在休息,柳姑娘請回。”

“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和王爺當面說清,請壯士通傳禀報。”

“柳姑娘請回!”

“事發突然我有見王爺的絕對理由,讓開!”

帳篷外傳來一陣喧嚣,墨雲霏豎起耳朵聆聽,來人腳步沉重不是一個練武之人且是一個陌生人。

方橫斜輕輕地把紗布纏在墨雲霏受傷的部位,語氣冷漠道:“何人在外吵鬧不停。”

“王爺!”一道幸喜若狂的嬌呼聲穿過帳篷,“鐘山王之女柳萋萋求見晉王。”

話音一落,賬門突然被掀開,一個身着綠色長袍面容姣好的少女正欲沖進來,還未擡眼見到正主只聽一聲戾呵,腳下一涼僵在原地。

方橫斜面色一沉,冷聲道:“出去!”

柳萋萋嬌軀一震背上驚出一身冷汗,戚戚然退出賬外。

墨雲霏歪頭瞄了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方橫斜,嘴角不夠自主的上揚。

方橫斜垂眸正好看,“笑什麽?”

墨雲霏笑眯眯道:“王爺氣勢逼人,厲害。”

方橫斜無奈一笑,小心的幫她包紮好傷口後才施施然走出帳篷。

此時,門外除了方橫斜原本帶來的人之外,還有三四十個陌生人。

那些人之中,一個身着青袍芝蘭玉樹的青年鶴立雞群,第一時間讓墨雲霏注意到他。

青年面若冠玉氣質如蘭,舉手投足之間帶着逼人貴氣卻不傷人,如竹如松淡定從容。

見到此人就像三月春風拂過漫山遍野的桃花一般,給人如沐春風之感,讓人極想親近。

方橫斜黑曜石般璀璨的雙眸冷漠而疏離,似有戒備,似有敬佩,“東方兄,久等了。”

東方淩微微一笑,聲音溫和優雅,“還好。”

分明是正常的寒暄,衆人卻覺得周身氣流湧動,兩股洶湧澎湃的氣流交彙沖擊,掀起千層氣浪讓人不由自主的噤若寒蟬。

一股冷如寒霜刺進骨頭裏令,像冷刀一樣一刀接一刀的淩遲骨頭,凍得人嘎嘎作響。

另一股看似柔和實則剛勁霸道,不知不覺的化作氣浪鑽進骨髓裏翻江倒海。

兩股莫名其妙的氣流相互沖擊對抗勢均力敵。

009 認識一下

半響後,東方淩道:“日後這幾日仰仗方兄的照料了。”

方橫斜道:“客氣。”

“哦對了,柳姑娘她一個弱女子随我們在鬼蜮森林中歷經生死心中一直思念故鄉親友。”

東方淩望着面色煞白的柳萋萋溫和一笑,“柳姑娘和方兄更熟悉些,她一個姑娘與我們作伴多不方便,恰好其姊妹柳翩翩與你們随行,兩姐妹在一起總比一個孤寂好。”

“從今日起,不若讓柳姑娘與你們同行,女孩家相互照顧扶持豈不美哉。”

柳萋萋飽讀詩書名揚天下,乃是不可多得的雜學家。

論博物,在場衆人除了墨雲霏之外無人能出其左右,東方淩讓柳萋萋回到方橫斜的隊伍便是在示好。

可方橫斜卻果斷回絕了,“柳姑娘是東方兄千方百計請過去的自然該為東方兄效力,餘越俎代庖有失禮節。”

見方橫斜拒絕,東方淩面不改色,他不疾不徐的安撫驚渾身發抖六神無主的柳萋萋,柔聲道:“柳姑娘切莫胡思亂想,此舉只是想讓方兄和我更早達成所願罷了,你是我必不可少的助力。”

說着,他将屬下遞過來的披風交給驚恐不安的柳萋萋。

柳翩翩捧着柔軟的披風眼神飄到面如冷鐵似寒霜的方橫斜身上,牙齒凍得咯咯作響。

身為晉國子民卻為他國做事,剎那間,柳翩翩腦海中浮現出家族受自己連累被滅族的慘烈景象。

在酷熱難忍的鬼蜮森林裏,柳萋萋吓出一身冷汗。

不行,必須讓東方淩的隊伍受到晉王照料的同時與其保持距離,這樣于自己于家族都有益。

想起方才貿然沖進帳篷的場景,柳萋萋後悔不已。

“多謝東方公子。”柳萋萋瞄了方橫斜一眼,連忙躲到人群中恨不得将自己埋起來減少存在感。

可是,眼下有意見令她不得不報的事情必須告訴方橫斜。

柳萋萋看着方橫斜不悅的臉色心裏一萬個不想觸黴頭,卻不得不硬着頭皮迎難之上:“王爺,我有事禀報!”

方橫斜深邃的眼眸淡漠的掃了戰戰兢兢的柳萋萋一眼,劍眉不悅的凝成川字,“我?”

“臣女心直口快還望王爺恕罪。”方橫斜淡淡的一眼讓柳萋萋如墜冰窟,很快她就反應過來自己失言竟然在王爺面前自稱“我”,犯了大不敬之罪。“臣女有要是禀報。”

方橫斜面如沉水道:“何事?”

“事關重大。”柳萋萋餘光看下東方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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