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力竭的驚恐尖叫:“來人抓刺客。”
此聲音跟話音一落,都在兩側的侍衛蜂擁而至,朝那紫色的身影跑去,殺氣騰騰的刀槍不由分說便指向那影子。
102 救命
墨雲霏看着朝她撲過來的侍衛,腳下踢中一根凳子将跑過來的人全部絆倒在地。
緊接着,她縱身跳到歐陽貴妃面前,抱住她纖細的腰肢,往旁邊就地一滾。
“砰砰砰。”
三只羽箭狠狠的釘在歐陽貴妃旁邊的椅子上。
歐陽貴妃驚恐的看着那羽箭,清麗的面色更加蒼白,她眼中閃過一道稍縱即逝的懼意,臉上卻沒有再多的表情。
“貴妃娘娘可有傷到?”墨雲霏扶起震驚不已的歐陽貴妃輕聲問道。
歐陽貴妃與方橫斜有五分相似,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墨雲霏看着歐陽貴妃,大概是因為方橫斜的關系,她覺着歐陽貴妃看起來格外的和藹可親,讓她倍感舒暢。
從驚魂中回過神來的歐陽貴妃優雅大方的站起來,連忙道:“多謝這位姑娘舍身相救,敢問你的姓名是?”
出現在驚鴻書院,并穿上驚鴻書院校服的,必定是驚鴻書院的弟子這個身份毋庸置疑。
墨雲霏正要說話便聽着小醫仙叫道:“女魔頭你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将我丢在這兒,一個人打道回府不願進來呢,那兩個為難你的蠢貨怎麽樣了?是不是被你打的落花流水?”
小醫仙歡騰的撲到墨雲霏的身上抱住她的腰,“哎,有你在我好有安全感,你都不知道,剛才我差點以為自己也中箭了。”
墨雲霏受不了這種親密的姿态,她緩緩的将小醫仙推開,然後走到椅子身邊,将釘在椅子上的三支羽箭取下來,轉過身看看向那些因羽箭射歪了而驚恐不安跪在地上的女弟子,冷冰冰的走過去。
跪在地上的衆人只覺得頭頂上傳來一片陰影,也不敢擡頭看,吓得花容失色的她們個個将頭埋在胸口,像鹌鹑一樣瑟瑟發抖。
“誰射的羽箭?”
墨雲霏的聲音好似從地獄拍起來的,森冷如骨,那冰冷的強調觸不及防的鑽進女弟子們的骨頭上,像跗骨之蛆一樣鑽進骨頭的細縫中,刺骨的寒冷激得她們渾身戰栗,整個人都縮成一團。
“有沒有人告訴我,你們的靶子是從另一個方向,羽箭怎麽會朝貴妃娘娘所在的方向射過去?”
墨雲霏的話就像冰錐一樣釘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衆人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那件明明是朝靶子飛過去的,為何會轉向射到貴妃娘娘那邊?!
“我們真的不知道。”吓得魂不附體的各位小姐瑟瑟發抖的縮在一起,顧不得問墨雲霏的身份,只一個勁兒的辯解這事與自己毫無關系。
墨雲霏冷眼一凝,“射箭的人都不知道,告訴我還有誰知道。”
一群貴女們瑟瑟發抖,眼巴巴的看着貴妃娘娘所在的地方,竟抛棄自己的尊嚴,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墨雲霏看着這群道貌岸然的家夥,心中怒不可遏。
若是自己來遲一步,那躺在那裏的便是貴妃娘娘的屍體了,自己和方橫斜如何交代?!
另一邊驚魂未定的貴妃娘娘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看着墨雲霏,拉住小醫仙的手問道:“你方才叫她女魔頭,想來你是認識她的,那她是誰呀?”
相較于小醫仙,貴妃娘娘對墨雲霏更是感興趣。
若不是兒子已經看中了小醫仙,她倒是覺得靶場上盛氣淩人的墨雲霏更适合站在兒子身邊。
小醫仙無辜道:“女魔頭就是女魔頭啊,還能是誰?”
她到墨雲霏的家裏也不過一天,根本不清楚墨府的恩恩怨怨,更不知道墨雲霏的身份,只知道她是雅門的門主,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罷了。
而且跟着墨雲霏,她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喝什麽,想喝什麽日子過的逍遙極了。
貴妃娘娘見她口中說不出一句話來,轉頭看向長寧郡主。
不看不要緊,一看便看見長寧郡主緊張的望着墨雲霏,那眼神中帶着一絲歐陽貴妃看不懂的感情。
“來人哪。”反應過來的皇後娘娘當機立斷,“将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謀殺貴妃娘娘的賊人扔進大牢羁押候審,查詢她們每一個人的身份!”
這事來的太蹊跷,誰也不清楚究竟怎麽回事。
如此低級的刺殺也不是皇後娘娘安排的。
更何況還有一只朝她飛過來的羽箭。
衆人見皇後娘娘下令,便遵循她的懿旨将那幾個人牢牢的看管起來押解出去。
墨雲霏本想問些什麽,但她回頭看到皇後娘娘那驚恐的眼神,腦袋轉了轉便也不再問什麽,轉頭慢慢的走到貴妃娘娘身邊。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貴妃娘娘,看着墨雲霏,輕笑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出自何地。”
墨雲霏坦坦蕩蕩道:“墨雲霏見過貴妃娘娘。”
歐陽貴妃眼睛一亮,看着身形消瘦卻英姿勃發的墨雲霏,眼中像迸發出燦爛的光芒。
只有這種人才配得上自己的兒子。
“原來是雲霏呀。”歐陽貴妃親昵的拉着墨雲霏的手,笑道:“經常聽橫斜提起你,那日得了神藥也虧得那你幫忙才救了我的命。
他常在我身邊提起你,說你是巾帼不讓須眉的女豪傑。
今日看來果然虎父無犬女,英姿勃勃的模樣真是像極了你的父親。”
墨雲霏見她對自己如此親昵倒也不反感,她反手握住歐陽貴妃的手笑道:“貴妃娘娘認識我的父親呀。”
歐陽貴妃道:“年少時曾見過幾次。”
她們的年少和墨雲霏所想的年少卻不太一樣。
墨雲霏不想在外人面前提及墨韻,連忙岔開話題:“謝謝娘娘,方才可吓到了。”
“未曾。”
這句高冷的未曾雖然沒有放開邪說的那般霸氣,有梅花的風骨傲氣長存。
墨雲霏道:“是雲霏來遲了,還望娘娘不要責怪。”
“你來得恰巧及時有什麽可責怪的呢?”
貴妃娘娘和墨雲霏相恨見晚。
小醫仙聽着兩人的對話,忽然想起墨雲嬌和墨雲岚的兩個廢物來,添油加醋的和貴妃娘娘說了她那兩個姐姐恩将仇報的光榮事跡,引得歐陽貴妃一陣皺眉。
考試場上發生了此等惡劣事件,本應該立即停止考試嚴查衆人。
然而,不知皇後娘娘生了什麽邪,竟然宣布比賽繼續。
103 臉挂砒霜
此時若是發生什麽難以預料之事,貴妃娘娘身體出現任何異樣。
或是再發生類似的自殺情況,那麽她們必然吃不完兜着走。
方橫斜可不是吃素的。
宮人們都見識過方橫斜的厲害,想到他所做種種,再加上他手中亡魂千萬,只是看了一眼便渾身戰栗,戰戰兢兢不敢多喘一口氣,那是肅殺氣息,仿佛能将炎炎夏日變成寒冬臘月。
前些年有一個不識好歹的人誤傷了貴妃娘娘,明面上她沒有發生什麽事,暗地裏卻已經被抄家滅族,剩下那一根獨苗還在世上,已示這皇家的大度憐憫。
“娘娘,晉王殿下我們不得不防啊。”嬷嬷看着皇後娘娘,心裏頭一直打鼓。
皇後娘娘笑着看她們卻一意孤行:“怕什麽?歐陽貴妃遇刺,難道本宮就沒有遇刺嗎?”
此言一出,衆人皆閉口不言。
是啊,皇後娘娘都遇刺了,那她為何不離開,反而要堅定自己的想法,讓比賽繼續進行下去呢?
都說帝心深不可測,但皇後娘娘的心思也沒幾個猜的準,即便是跟在她身邊幾十年的老嬷嬷也難以預料她心中想的是什麽。
“那個丫頭就是墨韻的女兒墨雲霏。”皇後眺望着靶場上,英姿飒爽的墨雲霏下巴微微擡起,鋒利的眉峰皺成一個川字,“不是說她體弱多病軟弱可欺嗎?今天真是這副模樣。”
坊間傳聞墨家五姑娘身體羸弱,是斷不得藥的病秧子。
今日一看卻是一個英姿飒爽的女将軍,她飛來的英姿衆人歷歷在目,只心中覺得實在是了不得,越發覺得虎父無犬女。
“坊間傳言都是如此,可畢竟有些東西得眼見為實。”嬷嬷安慰着皇後娘娘笑道:“雖然墨雲霏英姿勃發,墨家大姑娘,墨雲岚卻也是冰雪聰明知禮知節表裏如一,當之無愧的太子妃上上之選。”
太子的婚事已經被皇帝陛下下來,現已經沒有回寰的餘地了,嬷嬷只能盡揀一些好聽的話安慰皇後娘娘,讓她心理落差不是那麽大。
“墨韻此人心思藏得最深,說是心似海深也不足為過。”皇後娘娘只覺得是墨韻千方百計讓女兒藏拙巧言令色欺上瞞下,冷笑道:“他和梁灣是天生一對。”
說這話的時候,皇後娘娘眼中閃過一絲冷冽,那冰一般的眼神令知曉當年事情的嬷嬷不由自主的戰栗。
嬷嬷又想到那個站在山崖上跳着絕美之舞的少女,一時間憤恨、驚訝、驚恐以及羨慕等等情緒紛至沓來。
嬷嬷道:“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現在贏的是你,皇後殿下。”
這話說的極有藝術性,聽到皇後娘娘心裏一陣舒坦,她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來:“還是你會說話,知道本宮心中所思所想,比賽繼續。”
皇後乃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母儀天下,說出來的話也是另一種口谕。
衆人心中再也不安也還是得繼續進行。
能聽到繼續行事的墨雲霏臉色,難看的浮起一層黑霧。
她冷冷的看着皇後娘娘,實在想不通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雲霏呀,你多少時日未見到橫斜了?”歐陽貴妃不着痕跡的拉回墨雲霏,溫柔如水的眼眸好似暖流,“快比賽了,去準備吧。”
墨雲霏正要說話,忽然聽到皇後娘娘揚高聲調道:“你就是墨雲霏?”
墨雲霏冷漠道:“是。”她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皇後身邊的墨雲岚,臉挂砒霜。
心中想着讓姜堰将此事告知方橫斜。
此時非同小可,刺客很有可能藏在人群中計劃第二次暗殺,此時歐陽貴妃的生命安全最重要。
見到歐陽貴妃的第一眼墨雲霏便覺得意外地親切,她喜歡這個溫柔如水的女人,心中自然而然将她劃到了自己的保護圈,定然盡心竭力的保護她的安全。
“既然都是墨家的女兒,為何本宮前幾年從未在驚鴻書院見過你?”倒不是皇後明知故問,而是她懷疑墨韻讓墨雲霏藏拙,為了保護女兒将驚鴻書院的秘密告知墨雲霏,才不讓她來驚鴻書院上女學。
墨雲霏嘴角一勾,看着墨雲岚慘白的臉,紅唇輕啓:“祖父不讓我來。”
“哦?!”皇後和歐陽貴妃不約而同的看像墨雲霏,兩人腦海中閃過很多答案,唯獨遺漏了墨刀不讓她來的這一條理由。
皇後臉色為變,心中的震驚如暗潮疊起。
若真的是墨刀不讓墨雲霏來的,那豈不是說明墨刀看重的其實是三房墨韻,而不是大房墨惜?!
自己豈不是選錯了太子妃的最佳人選?
這麽想着,皇後娘娘側眼看了看墨雲岚,心底的算計又多了一分。
墨雲岚雖然未曾在後宮中生活過,确是宅鬥高手,女人那點事兒她豈能不知。
瞅着皇後失望和探究的眼神,墨雲岚心中一涼,那壓墨雲霏一頭的太子妃頭銜頓黯淡無光,這一瞬,她覺得自己是博古架上珍貴的花瓶,命運被博古架的主人拿捏着,像貨物一樣放在那裏由客人挑選,亦或以物易物......
被人當做貨物來衡量,難受至極。
皇後娘娘自然不管墨雲岚心中所思所想,只覺得自己受了騙。
嬷嬷看到低下頭的墨雲岚,上去寬慰了幾句話,而後垂手站在皇後身邊,等着夫子報上下一組比賽的人員。
不只是有意無意,墨雲霏,墨雲岚和墨雲嬌三人恰好在同一組同臺競技。
上臺前,墨雲霏在小醫仙耳邊叮囑幾句,然後大大方方的走到賽場上去。
葉夫人薄涼的紅唇輕啓,不疾不徐道:“請諸位以梅蘭竹菊各自賦詩一首,由娘娘打分平定出勝利一組。”
比功夫,墨雲霏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但是輪到筆墨文章,還是吟詩作詞墨雲霏一竅不通。
對于不懂之事,墨雲霏秉承不會就說出來的道理,直言道:“吟詩作對我不會。”
此言一出,皇後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歐陽貴妃神色未變,倒是下面的學子紛紛笑起來。
“噗嗤,身為世家女竟然連吟詩作對都不會,真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這一組別比了,墨雲霏直接認輸就好了。”
“別說才思卓絕的墨雲岚,就是墨雲嬌也輕松碾壓墨雲霏啊哈哈哈哈哈哈。”
104滿城盡帶黃金甲
琴棋書畫不會,吟詩作曲更是一竅不通,衆人看着靶場上形單影只的墨雲霏,紛紛掩嘴笑起來。
身為世家女,豈是只需要懂得識文斷字就行的?
若真的娶了這樣的世家女,還不如娶一個荒野村姑更為合适,起碼不用擔心她算計夫家的東西,胳膊肘往外拐,這樣的當家主母最好拿捏了。
“那你會什麽?”同組的世家女看着墨雲霏心中,默默的打量她。
像方橫斜這種舉世無雙的帝國王爺,執掌一方的戰神,為何看上墨雲霏這種一無是處之人。
若是單純比美,墨雲岚比她出色,比性格,柳萋萋溫婉貼心勝過墨雲霏千百倍,若是比感情深,誰能比得上與晉王殿下青梅竹馬的長寧郡主呢。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很好奇墨雲霏為何能被方橫斜看上。
大多數人都在猜測應該是鎮國将軍墨韻的功勞,但依照方橫斜的性格,他不喜歡的誰也攔不住他!
“你何德何能既然會受到晉王殿下的賞識,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墨雲霏冷冷的看着這些一臉疑惑的世家女,心中只覺得越發可悲,紅唇勾起一個薄涼的弧度,譏笑道:“這世上難道除了家族勢力之外就沒有其他方式吸引別人了?還是你們自出生起便将自己看成了政治聯姻的工具?我真為你們感到可悲!”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人,墨雲霏難以理解為何古人屏幕能遵守三從四德。
“你!”世家女定定的看着墨雲霏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話到嘴邊卻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反駁,只恨恨地盯着墨雲霏。
萬語千言都抵不過墨雲霏口中那“政治聯姻”四個字。
身為世家女她們的命運從出生便已經注定了。
衣食無憂,光芒璀璨的珠寶,各式各樣的绫羅綢緞,生在富貴鄉,卻從出生開始便被囚禁在這富貴牢籠中為家族魚肉。
墨雲霏不知她吐槽的一句話竟然因的世家女們柔腸百結,紛紛感慨自己的命運,
灼灼目光看向葉夫人,眼神多了很多探究。
見墨雲霏看自己,葉夫人就大大方方的讓墨雲霏看,只不過眼神更深了一點,她手下的動作很快,同臺競技的是個女弟子很快得到自己的試題,墨雲霏這組得到的是以梅蘭竹菊個即興賦詩一首,其他人又得到的是展示書法字畫之類的。
拿到這樣的試題墨雲霏愣了下,她下意識看向葉夫人,卻見她根本不看自己這邊,掉頭處理其他人替換粗來的問題了。
“作詩?”墨雲嬌嘴角輕輕揚起。
墨雲霏從未受過任何訓練,別說作詩,能把平仄押對了就算厲害的了。
經過墨雲霏大連好幾次的墨雲岚不敢掉以輕心,她叮囑墨雲嬌道:“切莫輕敵。”
聽這話,是将自己當做敵人了。
墨雲霏面無表情,在她心中能當得起敵人的可不是這些後宅中欺軟怕硬的軟骨頭,墨雲岚和墨雲嬌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阿姐擔心什麽。”墨雲嬌滿不在乎道:“難道她還能逆天不成?!”
在墨府,誰都沒見過墨雲霏提筆作詞寫詩。
墨雲霏的詩詞是由她短命的嬷嬷教的,一個知識的幾個字的人難道還能做成錦繡文章不成?
墨雲岚心中雖然也這般想,可有了好幾次前車之鑒,她不得不防,便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考試,不像墨雲嬌那邊懶散了事。
“選好了嗎?”葉夫人走到三人面前,平凡的臉上表情淡淡的,不悲不喜,好似千年老僧一般淡然自若。
葉夫人的話很溫和,可墨雲岚和墨雲嬌卻不知怎麽的,最怕這樣的葉夫人。
若說她們對墨雲霏是懼,那對葉夫人就是怕了。
這種恐懼來源于诶之,來源于有關葉夫人的神秘傳說,因為她不是人……
“選好了。”墨雲岚只覺得身上一寒,白如玉的手臂上不由自主的冒起雞皮疙瘩,背上也涼飕飕的,好似有穿堂風穿過她的身體,帶走了體內全部的溫度。
葉夫人接過墨雲岚的試題,輕聲道:“梅啊。”
她深深地看了墨雲岚一眼,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葉夫人媚眼如絲,再接過墨雲嬌的試題,最後來到墨雲霏面前,忽然問道:“為什麽選菊?”
梅蘭竹菊四君子中,梅花最受人贊譽。
瘦竹亦是象征了百折不撓的精神,更是文人雅士墨寶中的常客,且有“無肉使人瘦,無竹使人俗”的美譽。
四君子中,蘭花的形容更是缥缈,大鎖贊譽美好的品行,如蘭芝玉樹等。
唯獨對菊花的寫法少。
菊花只有風骨,卻因為常常用在祭祀場面,帶着一股子晦氣,所以很少有人寫。
墨雲霏道:“沒什麽,看它順眼。”
帶刺的回答讓葉夫人一愣,而後笑道:“我瞧着也順眼。”
待葉夫人走後,墨雲嬌咕哝道:“你看順眼有什麽用,又沒本事吟詩作曲。”
清風将墨雲嬌的嘀咕聲帶到墨雲霏耳裏,她面色不善道:“你就這麽篤定?”
“哼!”墨雲嬌不知從哪兒的來勇氣,她嗤笑道:“你要真有那本事,依照你的性格早就沖上去搶最好的了,還會在後面撿我們剩下的?!”
墨雲嬌這話說得沒錯,墨雲霏不屑撿別人剩下的。
可是,誰說在後面的就是差的呢。
“沒有不好的題,只有蠢的答題人。”墨雲霏雙手抱胸眺望歐陽貴妃所在的方向,眼中滿是警惕。
墨雲霏已經讓小醫仙去通知姜堰加派人手潛入驚鴻書院暗中保護歐陽貴妃了,可小醫仙遲遲不回,墨雲霏就不得不盯着周圍的動靜。
靶場距看臺有一定距離,墨雲霏沒有百分把握保證歐陽貴妃的安全。
“她在看什麽?”墨雲嬌聽到墨雲霏的話心中憋着悶氣卻無從發作,她順着墨雲霏的目光看向看臺,蠢笨的腦袋什麽也沒看出來。
墨雲岚見狀,無奈搖頭。
雖然她經常将墨雲嬌當做槍來使,心裏終歸對她還有幾份感情,心中只感慨二房的智商全部被三方吃了。
墨雲岚聞聲順着墨雲霏的視線看過去,什麽也沒看到。
緊接着,便聽到一道充滿肅殺的聲音在耳邊炸起,詩詞一出,衆人眼睛頓時瞪得溜圓,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看着墨雲霏。
墨雲霏冷聲道。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盡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105我們來幹票大的
“好一個滿城盡帶黃金甲!”
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衆人只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去,之間身穿紫色缙雲華服的方橫斜笑盈盈的從遠處施施然走來。
與他一起的還有太子方淩霄以及三皇子方淩雲。
太子聽到墨雲霏最後那幾句話起初覺得霸氣非常,但是往深處一想,便覺得脊梁骨發涼。
把菊花的花瓣比作黃金甲自然沒有什麽奇怪之處。
問題是,墨雲霏口中的華府指的并不是富麗堂皇的豪宅,而是皇宮!
“晉王。”身着太子常服的方淩霄俊朗面容沉了沉,他眼中閃過一道異光,整個人仿佛之神韻黑沉沉的烏雲之下,整個人透露着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氣息,他聲音冷凝成線,道:“此詩雖然霸氣,卻又叛逆之嫌。”
與太子一同長大的方橫斜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心思詭谲,說一句話要在肚子裏轉幾圈的兄長言下之意暗示墨雲霏有謀反的心。
方橫斜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不顯:“是嗎?太子想的太長遠了,雲霏在墨府的情況你我清楚,她自由備受冷落,無人叫她詩詞,所思所想都是有感而發,純真自然,怎麽會有反心?
再說了,雲霏是我方橫斜未過門的妻子。
若是大哥執意認為你雲霏有謀反之心,豈不是在暗示本王也有?”
這話說的嚴重了,方淩霄心中一沉,不知道方橫斜是故意找事,還是無心提起。
“別無此意。”方淩霄淡淡的提了這麽一句,跟着侍衛火急火燎的朝皇後娘娘那邊走去。
方橫斜眯着眼看他落荒而逃怎麽樣,黑沉沉的雙眸一暗,心中對他更是瞧不上。
他這個大哥本事不大心思卻不少,細膩的心思比女人還多三分。
國家大事對外以為軟弱求和,內鬥起來比誰都兇狠,好似外敵是他親娘,晉國中流砥柱肱股之臣是他的敵人一般,對這些人部分敵我意味壓制打壓。
若說他知人善用便還好些,偏生的他針尖大的心狹小得容不下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就連帖深心腹都帶着天生的戒備和敵意。
別看他人前人模狗樣的,只不過是驢糞蛋子表面光罷了,內裏就是一團草。
皇後娘娘倒是有幾分膽識,當年也是和梁灣你來我會打得熱火朝天的人,可她這個草包兒子真叫人大跌眼鏡。
那邊三皇子方淩雲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看向靶場上的墨家三姐妹,眼睛在一臉肅容的墨雲霏臉上停留半響,而後念念不舍的轉到墨雲嬌身上。
墨雲嬌為了月試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她知道未來的婆婆,三皇子的生母賢妃也會到場,便想給她留一個好印象。
墨雲嬌也跟着自己的母親去過皇宮,自然認得方淩雲,見到方淩雲看向自己,她臉頰微微發燙。
頰飛雙霞過後,墨雲嬌只覺得身體被誰碰了一下,她側過臉就看見墨雲岚戳了戳自己的,而後指着墨雲霏輕聲道:“三皇子看的竟然不是你?”
墨雲岚好似看到什麽恐怖之事一樣,義憤填膺道:“太過分了!”
收到墨雲岚的暗示,墨雲嬌轉頭看向墨雲霏所在的方向,心裏驀然一沉,臉上的笑容快速淡去,只留下錯愕和憤怒,她手指狠狠的掐住大腿,委屈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憑什麽!
墨雲霏這幾個狐媚子!
墨雲霏已經有了方橫斜了為什麽還要和她搶三皇子方淩霄。
難道她想和她母親一樣将天下男人一網打盡嗎!
只是想想,墨雲嬌便覺得心裏喘不過氣來,整個人就像溺水的人,胸口悶得說不出話,只覺得心在滴血。
自打墨雲霏回府之後,很多東西都變了!
什麽好的壞的全部都在墨雲霏哪兒,衆人的眼光,議論的焦點,就連各奔不管後宅是非恩怨的祖父都開始插手後宅的事情來!
墨雲嬌覺得,一夜之間天都變了!
“狐貍精!”
墨雲嬌恨恨地說了一句。
聞言,墨雲霏睨了她一眼,而後施施然走到墨雲嬌面前,聲音低沉得好似萬年不化的冰山,“嗯?你說誰是狐貍精?”
這種侮辱性語言,墨雲霏聽得十分刺耳。
她這個人最不耐煩了。
不耐煩的時候就很喜歡打人,而且是合法打人!
即便被墨雲霏明裏暗裏教訓很多次,墨雲嬌還是不長記性,她仇視墨雲霏,嘴角勾起一個輕蔑的笑容,“我說你和你那婊子娘梁灣一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狐貍精!”
她墨雲嬌生來尊貴!
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墨雲霏又怎模樣?!
墨雲霏是天王老子她就不是混世魔王了?!
憋憋屈屈那麽久,臉已經死破了,她墨雲嬌可不想在遮遮掩掩,她這個人恩怨分明,喜歡就是喜歡,讨厭就是讨厭!
她讨厭墨雲霏就是讨厭墨雲霏,不用說直接做!
“很好!”墨雲霏從女夫子手裏拿過你馬鞭,挑眉道:“敢不敢來比一比!”
不就是騎射嗎?!
身為好戰治國的兒女,什麽都不會就是會打仗,天生血性!
騎在頭上的墨雲嬌管不得墨雲岚什麽“你打不過她。”“她激你上當”“不要給人當了靶子”之類的勸說,翻身上馬來真的!
“我的天,墨雲霏是瘋了嗎?她竟然要和墨雲嬌比騎射!墨雲嬌可是去年的魁首啊!”
“不是說墨家五姑娘是個不折不扣的廢材,沒有習武的基礎和天賦才被墨家遺棄的嘛?則是怎麽回事?”
“來來來,壓賭注!是墨雲霏還是墨雲嬌,速度了哈!”
“墨雲嬌!”
“不是蠢貨都賭墨雲嬌啊。”
“墨雲嬌必定旗開得勝,我賭墨雲嬌!”
“來了來了哈!”充當臨時荷官的女夫子笑道:“押墨雲霏的人有.......不好意思沒有人....”
“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靶場上傳來震耳欲聾的哄堂大笑。
荷官笑道:“押墨雲嬌的一百三十人,總共三千金!”
聞言,墨雲嬌挑釁的看着墨雲霏,眼中滿是得意。
沒錯,她文韬武略不及在做很多人,但是手上的功夫誰都打不過他們她!
那邊留在看臺看戲的方橫斜聽到靶場上的談話,對姜堰道:“我出門着急沒有帶什麽銀錢,你且回去将府中的現銀和銀票全部搬上來,我們來幹票大的。”
106 比一比
在很多人還未從墨雲霏滿城盡帶黃金甲的霸氣詩句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靶場上已經開始了另一場豪賭!
姜堰聽得此言,只覺得方橫斜實在是太看重墨雲霏了,不過王妃确實值得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美好。
姜堰跟那墨雲霏那麽長一段時間,自然知道她的為人。
她雖然冷漠,卻心中自有自己的底線。
也不觸及她的紅線,她是一個非常好說話的人。
晉王府雖然說不是太子殿下的母舅那邊富可敵國,但是其名下的財産自然也不在少數,家中的現銀以及銀票加起來至少百萬有餘。
這百萬僅僅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從某個方面來說,方橫斜就是土財主。
“是王爺。”姜堰說完,便騎着車馬迅速離開了驚鴻書院,火急火燎的往晉王府這邊趕。
方淩霄見狀,眼睛眯了眯,不知在算計什麽。
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若此事發生在墨雲岚身,皇後娘娘定然不會坐視不管。
無論是為了太子殿下的名聲,還是為了墨家的榮譽都願意出一筆錢,為兒子買一個好名聲。
可這事發生在墨雲嬌身上,便與她再無關系了。
三皇子的母妃賢妃坐在看臺上看着那即将成為自己兒媳的墨雲嬌,眼神暗了暗,繼而轉為一道冷光,蔓延到賽場上。
這兒媳還未娶過門,并已經惹出了如此大的事端。
若有朝一日過了門,那還了得。
賢妃心裏這麽想着,下意識的看向三皇子,想知道他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麽。
不轉過去還好,一轉過去便看着方淩雲目不轉睛的看着墨雲霏,眼珠子幾乎都要奪眶而出了,賢妃臉色氣得鐵青。
“淩雲。”賢妃淡淡的哼了一聲。
聽到母妃不滿的身影,方淩雲才從那迷魂一般的驚夢中清醒過來,他躬身道:“兒臣在。”
“賽場上的事你看到了。”
方淩雲淡淡的答道。:“這兒子看到了,那墨家三位姑娘明面上看着相敬如賓,實際關系卻勢同水火,互不相容。”
賢妃見自己的兒子,在分析穆家三位姑娘的鄭容和秉性,不由得皺起眉來。
“除了這些你還看到了什麽?”
方淩雲想了想道。:“墨雲岚才女之名名不虛傳,墨雲霏卻不是傳說中那般軟弱無能,看起來倒是英姿飒爽的女将軍,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女,可見墨韻對墨雲岚并非如傳說中那麽漠不關心。”
久久未見到自己的兒子提及墨雲嬌,賢妃便知道他心中并不在意墨雲嬌了。
可墨雲嬌是皇上欽定的兒媳,皇家婚姻,由不得他們兒戲。
吃過這方面虧的賢妃提醒道:“雲兒,未過門的媳婦受欺負了,你現在當如何?”
方淩雲是個混世魔王,墨雲嬌模樣嬌俏,卻不是他喜歡的類型,蠢如豬狗的性格更是為他所厭惡,只一邊皺着眉頭,一邊無可奈何道:“禍事是墨雲嬌自己做出來的,與我何幹?再說了,這墨雲嬌雖然才華不及墨雲岚,可是天生孔武有力,當年定國公可是将其吹得只有天上有地下無的女将軍形象,那麽喜歡表現,別讓她自己表現呗。
是墨雲嬌先挑釁的,說明她看不上墨雲霏,心知墨雲霏不是她的對手。
既然如此,母妃何須擔心?
若要真說一個我擔心的......”
方淩雲看着賽場上墨雲霏窈窕的身影,因沉迷酒色而浮腫的臉露出羞澀又擔憂的神色,“五姑娘才應該是最讓人擔心的。”
“混賬!”賢妃沒等來兒子誇一句墨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