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完就忘】
再次和系統交涉失敗，梁執只能硬着頭皮過去，剛靠近一些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搞得他轉身又幹嘔了幾聲。
沈光明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拍了拍他後背，轉而繼續和法醫交談。
法醫眉頭緊鎖，戴手套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和細碎的肉塊，縱然他見鍋無數死亡現場，可這一幕還是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視覺沖擊：“兇手用的是斧頭，在脖子、胸下、大腿砍了三刀，用得力道幾乎把死者身體砍斷，看來和死者有很深的仇恨。”
沈光明凝視着面前這具慘烈的屍體，開口道：“未必是仇殺，我能感覺到兇手下手的時候并沒有多大的怒氣，雖然他的手法殘忍，但是每一道傷口都很精細，像是經過計算一般。”
梁執一聽眼眸微亮，對系統說：“你聽聽！這波牛逼的分析，妥妥的主角啊。”
系統沒有回應梁執的話，事實上梁執這些年一直在尋找這本書的主角，每次覺得哪個是主角就試探下系統，只可惜并沒有什麽效果。
要找一本懸疑文小說的主角是相當困難的，他看過的小說裏主角性格長相都不同，有的主角走華麗推理路線，有的是走無形裝逼低調路線。
這也就導致有的主角可能長得帥裂蒼穹，有的長得一張路人臉。
而兇手也有可能是這樣的配置，所以梁執縱然找到符合目标的人物也不敢過于靠近，免得一個不小心就領便當。
直到沈光明成為刑警時梁執覺得對方符合小說主角的配置，長得帥能力強，性格正義，尤其是兩人是好友關系，再怎樣也比接近陌生人安全多了。
梁執是完全不知道沈光明是如何看出兇手下手時的情緒狀态，但是一般這種雲裏霧裏的臺詞就是為了突顯主角和常人不同的高智商。
不懂就對了！膜拜！舔就是了！
“有道理。”梁執暗戳戳給沈光明豎大拇指，吐夠後再看這具屍體時候已經沒有起先那麽大的反應，他說：“看來我不能拍照了啊，這上報紙也是大片紅通通的馬賽克。”
沈光明清楚記者的工作，他道：“晚點我再和你講，你好回去和陸叔交代。”
“嗯。”梁執點頭，因為沈光明的關系，所以沒有警員對他還在這裏表示不滿，左右沒什麽事，他就站在原地聽着沈光明指揮其他警員做事。
沈光明工作起來成熟穩重，一張帥氣的臉嚴肅起來就有種讓壞人想認罪伏法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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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隊，我們在死者身上發現了這個。”警員提起密封袋，裏面裝的是一個銀制的戒指。
梁執細細看了之後說：“上面的圖案好像是百合花。”
沈光明看見這個戒指時眼神隐隐浮出怒氣，但是他的性格還不至于暴躁到去踹牆，他接過袋子，死死盯着裏面的戒指道：“又是他們！”
梁執一聽覺得這是關鍵劇情，常年愛看懸疑小說的他幾乎是掩飾不住的好奇問：“什麽情況？這案件是團體連環作案嗎？”
沈光明大概是處于對梁執的信任，對他沒有隐瞞：“這個戒指在之前幾個兇殺案也出現過，但是殺人手法都不同，我們推斷是有一個窮兇極惡的犯罪團夥。”
梁執道：“每次的死者旁邊都會留下帶有百合花圖案的戒指？”
沈光明點頭道：“沒錯。”
梁執頓時在腦海裏瘋狂尋找看過的小說，按理說這種特征很明顯，但是想了半晌都沒有結果。
他再次恨自己以前不認真看文，甚至還有一個收藏列表名為【看完就忘】。
系統讓他拯救被兇手們惡化的主角，那麽首先要做的就是協助破案，把兇手們送進監獄。
先不論沈光明是不是主角，這麽兇殘的團夥要是不盡快解決那遲早會找上擁有特殊體質的他。
梁執道：“他們留下戒指是不是有什麽深層的含義，比如花語的意思。”
沈光明嘆了一口氣，顯然他對案件很頭疼：“查過戒指的來源，這款戒指是一家首飾公司出品的一款經典戒指，全球售賣，沒有辦法從這裏找到有用線索，而且百合花的話語是百年好合，象征圓滿的意思。”
梁執就算看了再多的懸疑小說，本質上還是個憨憨，遠不是那種可以靈光一閃提供關鍵線索的聰明人，一聽沈光明這麽說也提供不了什麽建議。
“沈隊，你要的豆漿油條。”此時警員拿着早餐交給沈光明。
“謝了。”沈光明嘴裏咬着一根油條，剩下的都給了梁執。
梁執本來吐得沒什麽胃口，但是聞着豆漿的香氣竟被勾起了食欲，便插.入吸管喝起來。
系統看剛才梁執因為屍體吐得膽汁都快出來了，現在卻可以站在屍體旁邊吃東西了，不由得感嘆道：“你的适應力真強大啊......”
梁執吸了一大口豆漿，略顯惆悵道：“人是鐵飯是鋼嘛。”
屍體被運走，現場清理完畢後沈光明對梁執說：“我要回家一趟，關于這次案件的具體還需要等屍檢報告出來，今晚我會接受你的采訪。”
梁執舍不得和沈光明分開，本來他就因為自身吸引兇手的體質沒有安全感，今天在看到慘死的人更是膽寒，他道：“我跟你一起回你家吧，我很久沒見伯父伯母了，該去見見他們。”
沈光明倒是沒想太多，而是笑了一聲，原本凝重的神情消散，他揶揄道：“我看你是外賣吃怕了，想來我家蹭飯吧？”
梁執這個世界的父母常年在外，家裏剩他和妹妹，兩人工作忙常常叫外賣解決，當然更重要的是都不會做飯。
梁執輕咳了一下道：“看破不說破啊。”
兩人開車到了沈光明的家，沈光明用鑰匙打開門，推門而入喊了一聲：“爸，媽，我回來了。”
沈光明先一步往裏面走，梁執不是第一次來沈光明的家，他熟絡的從鞋櫃拿出拖鞋換上。
“為什麽會有百合花！”
梁執聽見沈光明驚訝的聲音，跑到客廳就看到沈光明在玻璃桌前，而那裏擺放着白色素雅的花瓶，上面插着一束百合花。
案件頻繁出現的百合花和眼前的百合花讓人不由得去聯想其中的關系，這觸及到沈光明的神經，他看見正從廚房走出來的沈母質問道：“媽，這束百合花是誰買的？”
沈母愣了兩秒，剛要開口就有一道男聲替她回答。
“是我買的。”
這道聲音的讓梁執心酥了一下，這低沉沙啞卻該死的好聽！
他轉身看過去，只見從樓梯上的男人穿着白色襯衫和淺色牛仔褲，簡單的休閑服飾襯出流暢完美的肌肉線條，那大長腿一步步踩着階梯走下來。
對方走近了梁執才注意到他長相上和沈光明有點相似。
沈光明眉頭緊皺，拿出了他工作時候的狀态質問：“沈權，你為什麽買百合花？今天為什麽回家？”
沈母這時不滿道：“光明你怎麽用這種口氣和你哥說話。”
“媽你別管。”沈光明說完還警惕的盯着沈權。
梁執站在一旁充當背景板，對唯一能唠嗑的系統說：“我來這個世界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知道沈光明原來還有一個哥哥，長得真帥啊。你說他對自家老哥怎麽這種态度，不知道的以為是和犯人對峙呢。”
系統淡然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梁執：“......”這系統真他娘的人性化。
沈權沒有因為沈光明的敵意而生氣，相反只是用奇怪的目光瞥了他一眼說：“今天是爸的生日。”
沈光明愣住了。
“所以百合花有什麽問題嗎？”沈權微微低頭看桌上的百合花，略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眸，只能看到沒有情緒起伏的嘴唇弧度。
沈光明忙起案子連星期幾都記不住，更別說是生日，知道錯怪沈權後當即認錯道：“抱歉哥，是我太敏感了，你別往心裏去。”
沈權目光回到沈光明臉上，嘴角彎了一下道：“沒事。”
梁執內心啧了一聲，對系統說：“你看他這表情，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系統道：“什麽意思？”
梁執道：“敷衍的假笑。”
沈父今年48歲，是刑警隊的老大，梁執看到他拄着拐杖走下來，出聲道：“沈伯父，你這是什麽時候受的傷？”
沈父的五官線條硬朗，為人剛正不阿，眉宇間因為時常皺眉，帶着深刻的“川”字，他挺直背道：“小傷而已。”
轉而他又對沈光明說：“今天的案子有什麽發現？”
沈光明道：“有一些新發現。”
沈父聞言道：“那就上書房談。”
“可是爸，今天是您的生日，要不我們......”沈光明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父打斷。
“過什麽生日！現在受害者還在增加，兇手還沒找到。”沈父說完用拐杖重重地敲打地面，他轉身的時候看見了桌上的百合花，瞳孔一縮，頓時反應過激地提起拐杖一掃，花瓶連帶花狠狠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梁執被吓了一跳，和系統吐槽：“這沈伯父一陣子沒見脾氣怎麽更暴躁了？”
系統擁有人性化思維，它回答：“他負責偵破連環殺人團夥案，壓力很大，從他眼睛上的血絲可以判斷三天沒睡覺。”
梁執肅然起立，雖然很多懸疑小說裏警察都是襯托主角牛逼的龍套，但是現實中真正保護公民的英雄是他們。
沈父顯然因為案件緣故對百合花有不好的印象，他問：“這花哪來的？”
“是我買的。”沈權彎腰，從一地的碎片中撿起那束百合花，走到沈父面前微笑道：“爸，祝您健康長壽。”
沈父看了沈權一會，那眼神在梁執看來只能用複雜來形容，他沒有收下花，語氣僵硬的說：“把花帶走，這陣子你給我安分點，哪都不許去！”
沈權微微低頭，順從的說：“好的，爸。”
沈光明只能和梁執說聲抱歉，自己則跟着沈父去了書房。
沈權拿來掃把和沈母收拾地上的狼藉，客廳氣氛尴尬得梁執也不好意思強行留下來吃飯，只好起身告辭。
沈權聞言出聲道：“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梁執婉言謝絕，他現在的體質不想和任何人走得太近。
剛才在沈父面前看似溫順的沈權直接往外走，以一種不容拒絕的态度道：“走吧。”
梁執只好跟上，他随身背的包裏都放了辣椒噴霧和一些防身工具，多少能用來對付躲在暗處随時出手的兇手們。
沈權走在他前面，手裏還攥着那束百合花，取車的路上時不時有路過的少女為他駐足，紛紛猜測是哪個幸運的女孩子能獲得他的青睐。
梁執要是知道她們心裏的想法，一定會告訴她們這束花是祝健康長壽的。
上車時候梁執選擇坐在車後座，沈權對此沒說什麽，他把百合花放在副駕駛座上，詢問梁執的地址。
梁執報的是公司地址，這個點還早，采訪不到沈光明自然得回去處理其他事情。
一路上車內安靜的氣氛讓梁執不自在，他只好開口打破沉默：“沈哥，沈伯父是被案子弄得心情不愉快，并非針對你。”
沈權通過後視鏡看了梁執一眼，微笑道：“我知道，謝謝你安慰我。”
梁執也回了沈權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對系統嘀咕道：“不知道為什麽，沈權一笑我就瘆得慌。”
系統道：“也許這就是肉笑皮不笑吧。”
梁執：“什麽意思？”
系統：“真誠的冷笑。”
梁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