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完就忘】

警車的鳴笛聲響徹山莊,許多山莊的旅客都站在附近圍觀。

暗夜魔徒被警員押上車,梁執和蘇寇扣和這件事有關人員都需要去警局接受調查。

梁執坐上警車,他發現唐堯一直看着窗外問道:“你怎麽了?”

唐堯收回目光,想了想道:“光明在離開之前說過,如果這裏出什麽事就給他打電話,我當時在森林找你的時候打了,只是奇怪的是他到現在都沒出現。”

梁執聞言有一瞬間懷疑沈光明是紅領巾,但很快他推翻這個想法,如果是沈光明,他的聲音自己沒理由分辨不出,再者對方完全沒有必要遮掩面容。

梁執道:“他來B市是因為工作,我想肯定是一時間走不開。”

“我也覺得是這樣,剛跟他發消息說你沒事。”唐堯眉宇間還是緊皺着,他煩惱的事并不是沈光明,而是梁執,“為什麽你總會被歹徒盯上呢?”

梁執懶散地靠背道:“不就是蘇寇扣雇兇殺人嗎?”

唐堯搖頭道:“我覺得不是這樣,他要是真的雇兇殺人,應該讓你死得遠遠,哪有在自家山莊做這種事,這事發生後山莊恐怕得停業一段時間了。”

這話說的沒毛病,梁執清楚自己的特殊體質,所以煩惱的只有唐堯,他是懶得動腦筋去想太多,在沒确定主角糾正劇情前,想殺他的人會一直明裏暗裏的襲擊他。

他拍了拍唐堯的肩笑道:“別想那麽多了,蘇寇扣這狗想整我,這下他報複不成,我得好好回敬下他。”

唐堯是打從心裏佩服梁執的心理素質,對方之前也經歷過一些精神上有問題的人襲擊,包括這次這麽驚險,每次都保持鎮靜躲避危險,簡直比他還适合做警察。

比起人群紮堆的山莊門口,山莊的後門顯得十分幽靜,沈權淋着雨慢悠悠從上坡往下走。

走到一半他停下,微微擡眼看向面前的撐傘男子,開口道:“光明,你怎麽來了?”

沈光明撐着幽藍色的傘,比起淋雨的沈權,他的姿态從容,神情有些凝重,他道:“難道我不該來嗎?”

他在接到唐堯的電話便趕來,在看到持槍歹徒的面容時松了一口氣。

Advertisement

他知道沈權在這裏,也知道對方會選擇從哪離開。

沈權略長的劉海沾在雙眼,只能看到他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弧度。

“你想去哪是你的自由,我想去哪也是我的自由。”

他的話裏有話,大概只有沈光明能聽懂。

沈光明在沈權擦身而過時抓住他的手臂,手裏的傘向前挪,将兩人一同容納進傘裏。

沈光明嚴肅道:“沈權,你告訴我,你到底來B市做什麽?”

“光明,你有沒發現。”沈權沒有回答沈光明的問題,而是目光平靜到幾乎無情,“你每次直呼我全名就好像我做了什麽違法行為。”

沈光明臉上露出愣怔,他下意識想和沈權拉開距離。

這回是沈權抓住他握傘的手,墨色的雙眸仿佛是被雨水侵染的墨一般,暈染成一抹灰色。

“敢問沈警官,我做了嗎?”

沈光明屏除了心裏的愧疚與複雜,目光澄明道:“山莊出現持槍歹徒,你碰巧也在,按理說你該配合警方去做語錄,可是你卻偷偷離開,解釋一下你的行為。”

沈權語氣依然平靜:“我沒什麽好解釋的。”

沈光明抓住沈權的背包帶,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覺得這個背包有古怪,他道:“那就打開你的背包讓我檢查。”

沈權淋久了雨,哪怕是夏天身上都透着一股涼氣,嘴角若有的弧度消失,整個人宛如沒了活人的生氣。

“好啊。”他的語氣輕飄飄的。

背包取下後打開,沈光明檢查了裏面的東西,都是一些日用品,裝滿背包的主要是衣物。

沈光明問:“你為什麽帶這麽多衣服?”

沈權道:“據說這裏的花卉市場準備展出幾種新型的花,所以我打算這段時間待在B市去看看。”

“可是,可是......”沈光明沒有從沈權包裏搜出什麽可疑物品,這讓他的思路有些混亂。

沈權輕輕嘆氣,他的聲音幾乎被雨聲所掩蓋,但是就在身邊的沈光明一字不差的聽到。

“不用介意,這樣的誤會已經發生無數次,以後還會接着上演。”

沈光明眼裏略過一絲難堪,心髒泛起絲絲酸意,他垂頭道:“抱歉,哥,我也不想這樣的,爸說過......”

“爸說過,只要我的病沒好,就随時都有可能犯罪。”沈權替沈光明說完了話。

沈光明一時間失語,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如沈權說的,這些年這樣的事情發生過無數次。

六歲那年,沈光明看到父親不顧哥哥的哭鬧,強行将他押上車,後來母親告訴他,哥哥生病得去醫院。

這一去,就是八年。

再見到沈權時,沈光明15歲,他看見眼前對于他很陌生的哥哥面帶微笑和他打招呼。

“光明,好久不見。”

當時的他開心的認為哥哥的病好了,可是他卻看到父親像約束犯人一般,除了上學以外,沈權一直被關在家裏,甚至規定對方的房間門必須時刻開着,每次出門都必須檢查身上有沒攜帶危險物品。

一旦附近發生什麽傷人事件,父親第一個審查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沈權。

沈光明一直無法理解,詢問父母卻得不到答案,直到有次沈權從醫院複診回來,父親看到病歷後大發雷霆,将病歷砸在沈權身上,怒罵道:“你的犯罪率竟然沒有絲毫降低!沈權,你別逼我把你送回去。”

沈光明撿起病歷,看到上面那顯眼的反社會人格障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權會笑着與人相處,對他很好,根本不是病症上的情感冷酷,脾氣暴躁,與人格格不入的那種人。

他将這些話告知父親,可父親卻說一切都是沈權的僞裝,患上那類精神病的人,是可以一邊微笑一邊把人殺死。

直到畢業後沈權用自己打工的錢搬了出去,沈光明才感覺到家裏沉重的氛圍一掃而空。

大雨不停落下,沈權後退兩步,離開傘的範圍,大片的雨再次往他全身砸去。

沈光明有心上前為他撐傘,卻被他擺手拒絕。

沈權蹲下來把散落地上的衣服物品一一撿起放進背包。

沈光明站在原地看着,這種情況硬要去幫忙,反而顯得虛僞至極。

沈權裝好後重新站起來道:“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哥,我的傘給你。”沈光明實在不想看到沈權淋雨的模樣。

沈權轉身瞥了他一眼,嘴角彎了彎道:“我現在這個樣子,還需要雨傘嗎?”

就像掉入淤泥的人,全身都髒了,還會在乎在泥潭多打幾個滾嗎?

“對不起。”沈光明除了這句話以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他看着沈權的背影,像是想到了什麽。

“哥,為什麽你會來山莊?”

沈光明沒有直呼全名,就意味着這句話不是以一名警察的身份詢問。

沈權轉過身,這回他的微笑顯得真誠幾分,他道:“我是為了梁執來的。”

沈光明愣了一下:“為什麽?”

沈權回答的很快,完全不像是在撒謊:“因為我暗戀他啊。”

沈光明聞言頓時感覺天旋地轉。

天啊,他哥竟然,竟然還是同性戀!

如果被爸知道了......沈光明簡直不敢想象他那位嚴酷到極點的父親會對沈權做出什麽。

沈光明磕磕巴巴的說:“哥,感情有時候只是,只是一時的錯覺和沖動。”

沈權沒有因為沈光明對他的否認而生氣,只是點頭道:“所以我來到他身邊就是想确認這份感情是不是錯覺。”

“那結果呢?”沈光明小心翼翼的問。

沈權想象了一下梁執死在他手裏的樣子,笑道:“更喜歡他了。”

沈光明看着沈權燦爛的笑容,內心十分難受。

先不說梁執會不會喜歡他哥,光憑沈權患上的病就注定他一生不可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他的父親,包括他,都會時刻保持警惕關注沈權,以此避免沈權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

沈權這邊還在說:“關于我喜歡梁執這件事,你不要告訴他,我來這裏的事情他不知道。”

“我只是想來看看他而已。”

沈光明一聽更難受了,這段感情終究太卑微無望。

他握緊傘柄,堅定道:“會好的,你的病一定會好的。”

沈權只是給了一個微笑,轉身向外走去。

沈光明看不到,背對着他的沈權已然是換了一副表情。

一雙眼睛帶着淩厲的恨意,眼眶泛着一抹深紅,雨水進入眼中又溢出,像是淚水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劃過臉頰。

可沈權的表情不像是在哭,反而是在笑。

他擡起雙手,兩邊手腕都帶着佛珠手鏈,一圈圈的纏繞,遮擋當年被束縛在病床上留下的傷痕。

好不了的。沈權心想道。

只要有你們在,我永遠都是病人。

永遠——都是未犯罪的犯人。

作者有話要說:  先聲明,本文不存在洗白反社會人格!一切都有伏筆,接下來的劇情發展絕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另外不走懸疑文,親愛的不帶腦子随意看,麽麽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