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和作者比命長】
梁執以為自己幻聽了。
“系統?”
系統道:“你沒聽錯。”
梁執轉頭看沈權, 對方正因為他擋下沈父的行為感到詫異。
沈權竟然是主角,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當年他和沈光明一起時根本沒聽對方講過自己有哥哥,不然沒準他能更早确認主角。
雖然第一次見面他隐約有冒出沈權可能是主角的想法, 但是沈權整體沒有沈光明那樣渾身帶着正義主角氣質,他就沒有在意。
幸福來得太突然,梁執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表達自己激動心情。
沈父雙眉豎起, 他臉部線條冷硬,平常人見他這表情都發怵, 他抽回手道:“梁執你讓開, 這是我們家事。”
話都說到這份上,尋常人都該選擇旁觀, 但是梁執好不容易确認主角, 怎麽可能讓沈權受罪, 他反而擋在沈權前面道:“沈伯父, 不管沈權做錯了什麽都不是您動手的理由。”
這時沈光明也走過來,他看了看四周,有人因為他們的動靜注意到這邊, 他軟聲道:“爸,有什麽事回家說,這裏人太多了。”
沈父瞪了沈光明一眼,像是怒斥對方在B市一系列的無能,他在得知案件情況下幾乎是憑借多年查案直覺認為和沈權有關,因為對方把自己撇得太幹淨了反而可疑, 他對沈權沉聲道:“我警告過你不許去B市的。”
沈權垂眸避開沈父的目光,平靜道:“工作需要。”
“你平時進貨點不是B市,你以為這種借口可以欺騙所有人?”沈父拄着拐杖,如果不是他行動不便,恐怕早就拿出手铐把沈權帶走。
梁執聞言心驚,沈父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啊,對方怎麽會知道平時沈權進貨點在哪?
還有這種對待犯人的态度……光明之前也有過。
梁執才不管沈權到底是不是為了進貨才去B市,他得替對方圓一個更好的理由:“伯父您誤會了,那是因為我約了他去B市看花!進貨只是順便。”
Advertisement
他這話一出沈光明驚訝的看過來,他轉而蹙眉,沒有拆穿梁執的謊言。
只是他心裏隐隐有些不安,梁執為什麽會這麽幫沈權。
梁執知道絕對不能讓沈權回沈家,否則他無法阻攔沈父任何行為,他抓着沈權的手腕道:“我和沈權還有其他事,先走了,沈伯父,光明再見。”
說完梁執立刻拉着沈權溜了。
“等等!”沈父想叫住他們,沈光明出聲勸阻道:“爸,算了吧,我仔細查了,哥和事件無關。”
沈父用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粗話脫口而出:“你懂個屁!”
沈權跟着梁執穿過人群,他原本做好會被沈父收拾一頓的準備,他可以利用兄弟情義蒙騙過沈光明,但對沈父不行。
畢竟對方從頭到尾都沒把自己當成兒子。
梁執替他出頭,沈權除了心裏疑惑外并沒有多少感動,他擅長對付別人的惡意,沒人教過他善意該如何對待。
走到出口梁執正想招車,沈權道:“不用叫出租車,有人接。”
這時一輛車停在兩人面前,駕駛座上的年輕男人朝他們揮手致意道:“老板,這位是你朋友啊?”
“嗯。”沈權把行李放在後備箱,他對梁執說,“你家在哪?先開車送你回去。”
梁執剛确定沈權是主角,巴不得24小時跟在對方身邊,只是兩人關系還沒好到他可以去留宿程度,他道:“我知道有一家粵菜很好吃,我請客,慶祝我們脫險。”
梁執口中的脫險對于沈權來說就是失敗,他倒也不氣餒,心想吃飯有助拉近感情方便下一次下手,點頭道:“好。”
花店員工把車開到梁執說的粵菜館,心想還能蹭一頓飯美滋滋,結果沈權遞給他一張百元鈔道:“你打車先回花店。”
花店員工:“……好的老板。”
梁執站在門口的等待,見沈權一人過來問:“那位開車的兄弟人呢?”
沈權道:“他先回店裏了。”
梁執聞言沒有再說什麽,他哥倆好似的搭在沈權的肩往裏走。
粵菜以清淡鮮美為主,海鮮和肉類是主菜。
梁執不知道合不合沈權口味,暗暗觀察對方,發現對方筷子始終沒放下過。
梁執放心的對系統道:“不愧是主角!口味跟我差不多。”
主角是沈權和口味相同這點有什麽必然聯系嗎?系統思索的時候程序差點又錯亂,好在它及時止損,問:“現在要解鎖劇情一嗎?”
梁執看得多了,他問:“是用什麽方式解鎖?文字介紹還是畫面傳送?”
系統道:“會讓你進入沈權視角觀看劇情,五分鐘內你的身體會呈現出待機狀态。”
梁執:“待機?”
系統:“簡稱靈魂出竅。”
那得找個獨自一人的機會,梁執完全不了解沈權,所以對于劇情解鎖十分迫切,他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間。”
梁執一走沈權就放下了手裏的筷子,他感覺到梁執剛才一直在偷偷觀察自己,難不成對方意識到了什麽。
面前擺放一盤白切雞,沈權伸出筷子插入雞頭,想象那是梁執的腦袋。
還是得盡快殺死他。
梁執今天幫他擋了一巴掌,等他償還這份好意後就下手。
梁執進入洗手間,關好門坐在馬桶上,急不可耐對系統說:“GOGOGO!”
【解鎖劇情一】
梁執眼前一黑,重新恢複視線後眼前是另一副畫面。
一雙小手捧着一只濕漉漉的小黃貓,貓咪渾身濕透,身上有血,一動不動,梁執看不出是死是活。
系統說過他是代入沈權視角,所以這個小手的主人是沈權。
梁執試探的呼叫系統:“系統你在嗎?”
系統:“在。”
梁執問:“這個劇情裏沈權幾歲?”
系統道:“7歲。”
那還是上小學的時候,梁執看見對面馬路小學生撐傘走過,推測此時是放學途中。
小沈權捧着小貓站在原地,梁執注意到他的手在發顫。
對方沒有撐傘,興許是沒有帶傘,雨水不止淋着貓,也淋遍他的身子。
這時一片陰影籠罩小沈權,砸在身上的雨消失,他擡起頭看,是一名撐着紅傘的普通青年。
梁執看得很認真,他打量這名青年的外貌,不得不說普通到了極致,他甚至得求助系統道:“系統,能幫我保存下這個男人的臉嗎?我感覺我記不住這長相。”
系統意外的好說話,直接答應了。
“這只小貓怎麽了?”青年問,他的聲音同樣普通。
小沈權像是找到了求助對象,捧起小貓道:“我發現它躺在路邊,哥哥救救它吧。”
青年伸手摸了摸小沈權濕透的腦袋,微笑道:“你很善良,将來一定能和你父親一樣成為好警察。”
小沈權沒明白青年這番話,可是梁執聽完寒毛豎起,這家夥不是偶然路過,是有目的性靠近沈權的!
青年只看了小貓一眼道:“它死了,你救不了它。”
小沈權一聽就哭了,滿臉都是雨水和淚水。
青年把小沈權帶到一棵大樹下,語調帶着一種低沉的蠱惑:“你把它埋在這棵樹下,它的靈魂會得到安息。”
小沈權還是個孩子,青年說什麽他就信什麽,流着眼淚開始挖土做坑。
青年這時卻撐傘離開,梁執一見青年離開反而覺得更不正常,但是小沈權在全心全力挖坑,根本不理會青年去了哪。
梁執憑着眼角餘光看到青年走到幾名放學的小學生面前說了什麽,小學生朝沈權這邊看過來。
這邊小沈權挖的坑很淺,不過埋一只小貓足夠,他捧起小貓,小心翼翼放進了坑,随後開始掩埋。
梁執看到小貓的嘴巴好像動了動,他不确定的說:“系統,剛才小貓是不是嘴巴動了?”
系統道:“是的。”
“卧槽!”梁執大喊,“別埋了!它還活着!”
喊了兩句梁執反應過來沈權是聽不到他說話,這是早已發生過的事,無法改變。
沈權将小貓掩埋後就難過的轉身準備回家,但這時一顆石頭砸到他的身上。
“你殺死了小貓!”面前站着三名男孩。
小沈權慌忙的解釋道:“不是的,小貓死了,我是......”
其中一名男孩推開了小沈權,蹲在地上開始挖土,很快小貓被挖出來,他嚷嚷道:“小貓還活着!”
其餘兩名男孩過去查看,都看到小貓身體微弱在呼吸。
小沈權也看見,他高興的走過去卻被推倒在地上。
“壞人!你想傷害小貓!”
“我們告訴老師去!”
男孩們抱着貓跑開,留下小沈權無措的在原地。
“不是的......我是想救它的啊。”
梁執還想尋找那名普通青年的身影,但是視線卻因為沈權的哭泣而變得模糊。
再次眼前一黑,梁執重新回到身體。
梁執對系統道:“給我看看那個青年的模樣。”
系統放映在梁執眼前,後者打量了一會閉眼,又睜開,又閉眼,又睜開。
最後他咬牙說:“卧槽......真的記不住他模樣,真是可怕的男人。”
系統:“......”我覺得反複做這種舉動的你更可怕。
梁執走出來,邊洗手邊整理在劇情裏看到的東西,那名普通青年無疑是不懷好意的,但是他無法理解的是對方為什麽針對身為孩子的沈權。
對方或許是被沈父抓過的犯人,但是憑這點誣陷沈權殺死了貓到底有什麽收益,梁執迫切的想再次解鎖劇情二。
他對系統道:“我得想個辦法和沈權住在一起!24小時保護他不受壞人傷害!”
系統半晌說了兩字:“......慎重。”要是住在一起你直接去世。
梁執回到餐廳,看見沈權沒動筷,知道對方是特意等自己,他坐下來用筷子指了指白灼蝦道:“這個好吃,你試試。”
有的人刻意讨好會惹人不适,但是梁執長得好看,笑起來兩個酒窩擺在那裏,有神的眼睛裏像是住着星星,帶着奪目的星光。
沈權不由自主的把蝦夾進碗裏,他起初對梁執并不好奇,因為他始終把梁執當成死人,可是通過接觸後他發覺梁執很特別。
至少沒有人能像他這樣,經歷過無數次生命危險還能保持如此樂觀向上的心态。
這樣的人會成為網站的頭號目标不奇怪,因為那裏是一處庇護他們的陰影,陽光反而是他們的敵人。
“你經歷這麽危險的事情就不後怕嗎?”沈權想知道梁執的想法。
梁執把口中的蝦咽下後道:“怕啊,不過都過去了不是嗎,人要向前看嘛。”
沈權能聽出這句話是敷衍,但是無法再繼續問下去。
兩人吃完飯後梁執正想買單,結果服務員說單已經結了,他看向沈權埋怨道:“不是說好我請客嗎?”
沈權買單就是想還人情,他笑道:“你是因為聽了我的話才去救人,導致差點被穆餘心傷害,于情于理應該由我請客。”
沈權的外表并不是屬于那種溫潤如玉的類型,他笑起來的模樣具有一種迷人的壞。
梁執看得心癢,他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故作穩重的說:“你當時這麽做是對的,我們都沒有錯,既然你買單了,下次吃飯就得讓我請客。”
“好。”沈權敷衍的應了一聲,此時的他萬萬沒想到梁執所說的下次就是明天。
梁執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用電腦搜沈權花店附近有沒出租房屋,沒辦法和沈權住在一起,住得近點也成。
找到主角後的他熱情高漲,完全擺脫了在系統眼中鹹魚形象。
“老哥把房租給我吧,價錢不是問題!”梁執正和一名房東商量,言語霸氣決然。
系統感覺十分詫異,終于忍不住在梁執約好明天看房交錢後道:“為了能保護主角你竟然這麽努力?”
梁執挂斷電話,挑眉不滿道:“系統同志,你後面的問號是怎麽回事,身為宿主的我既然确認了主角,為了維護世界和平,是不是應該努力糾正劇情。”
系統:“......”這老幹部的态度是啥?還有誰是你同志?
系統道:“如果糾正了劇情後,你打算對沈權做什麽?”
梁執毫不客氣的說:“當然是展開我和他為主線的愛情故事啊。”
系統:“!!!”它就知道,這才是梁執的真正目的,他完全沒因為沈權是主角而放棄那點小心思。
系統道:“我需要提醒你,沈權是有女主的。”
梁執不屑的哼哼兩聲:“懸疑裏女主的存在感還沒有兇手多呢,你跟我講這些沒用,再說了,誰能拯救心靈受傷的主角?是我。”
每個讀者看文都有自己的雷區,梁執的雷區就是兇手不能是女性,還有女主不能是傻白甜拖後腿,前者容易避開,但是後者常常不可避免,因為作者總想着給主角搭朵鮮花在旁邊,顯得主角有吸引女人的魅力。
梁執并不喜歡看除推理懸疑外的感情戲,而且很多時候作者為了凸顯男主牛逼,就會讓女主拖後腿導致情節危機,激發男主更強的潛力。
看的時候是爽,但梁執還是會在評論區說上一句:女主傻逼,不想看到她。
此時已經是夜晚,梁執讨好主角的熱乎勁還沒回去,直接帶上背包直奔沈權花店。
他到花店門口看見今天來車站接送的員工,打招呼道:“晚上好,你們老板在嗎?”
員工搖頭道:“老板剛出門不久,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行。”梁執拿出手機,正好瞥到放置在門口旁邊的招工告示牌,心裏一動,“你們這還需要人嗎?”
員工道:“需要的。”
梁執指了指自己笑道:“我你覺得怎樣?”
員工以為梁執在開玩笑:“花店員工的待遇可沒有記者好。”
梁執覺得這是一個接近沈權的好機會,他對系統道:“我直接辭職來沈權花店工作,在加上就住在附近,等同于24小時相處了。”
系統的工作範圍不包括阻止梁執作死,但本質上它是個慈悲為懷的系統,它道:“員工不是秘書,你指望沈權出門帶你嗎?”
這點倒是提醒了梁執,他當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拿出手機給沈權發了一條消息:沈哥我現在在你店裏,等你~
系統幽幽道:“......原著中的女主性格穩重。”
梁執立刻撤回消息重新修改,把波浪號換成了穩重的句號。
梁執苦苦等待的沈權此時回到了沈家,正站在書房和沈父沉默對視。
沈光明站在書房外,他被沈父禁止進去,此時的他不停來回走動,神色不安的樣子完全沒有在警局時的穩重。
他轉身想敲門,但沒能做到,收回手走到客廳,對坐在沙發削蘋果的男人道:“顧哥,你能不能進去勸勸我爸?”
顧北昭同樣在刑警隊工作,是沈父身邊的副手,平日裏警員都喊他副隊,他手中的蘋果削了将近一大半,蘋果皮長長的一條沒有斷開,他溫潤如玉的氣質不像是幹刑警的,倒是像是教書的,只見他無奈一笑道:“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好介入。”
“這不是家事,爸他簡直是鑽牛角尖,把我哥當成犯人審問了!”沈光明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顧北昭見狀有些不解,但他沒有問出心裏的疑惑:“如果沈隊真的懷疑阿權,那他現在是在審訊室而不是書房。”
沈光明抿唇不再言語,他的手伸進口袋,之前放的遙控器已經被沈父拿去了。
他知道沈權接下來會經歷什麽,可是他阻止不了。
書房內,沈父對沈權的審問還在繼續,沈父年輕的時候不愛笑,當上刑警後在各種案件奔走,常年蹙眉在眉宇間留下了深深的川字,他光是坐在那裏就有一股讓人喘不上氣的強壓。
沈父手裏拿着一張紙,上面是沈權去警局講述救人的經過,他道:“你當時看到綁匪試圖侵犯受害者,直接上前阻止,結果不敵對方,被打倒時撞上桌角暈了,你是在講笑話嗎?”
如果說沈光明是沈父一手培養的驕傲,那沈權可以說是他字典裏恥辱的代言人,偏偏沈權還能繼續刷新丢人的下限,他都可以想象別人在背後會怎麽議論他堂堂刑警隊大隊長竟然有個沖動,沒有頭腦還沒有身手的兒子。
沈權沒有露出慣有的微笑,畢竟他是笑話本體,再笑恐怕得被直接送去精神病院,他道:“我當時只是想救人。”
沈父怒道:“你覺得我會相信嗎?B市酒店那麽多,你就偏偏能住進發生命案的酒店,這起事件從頭到尾都和你無關,可你偏偏要介入,你想做什麽?”
沈權腰杆挺直,擡眼直視沈父道:“那請問沈隊我做了什麽?”
他的眼神和語氣激起沈父的怒火,後者從櫃子裏取出遙控器,直接按了中間紅色的按鍵。
沈權感覺到一陣酥麻和刺痛從腳竄到頭頂,他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只剩喘息的力氣。
在客廳的兩人都聽到了重物倒在地上的聲響,沈光明猛地起身跑上去,而顧北昭微微皺眉,也跟過去想看看發生什麽事。
沈光明打開書房門,看到倒在地上微微蜷縮身子的沈權時神色一變,他蹲下來把沈權抱在懷裏,對沈父道:“爸,為什麽非得要這麽做?”
沈父冷冷道:“他既然叫我沈隊,那他就不是我的兒子,而是一名嫌疑人。”
“哈。”短短不到一分鐘,沈權額頭和後背布滿冷汗,他忍住心理上的惡心,彎着嘴唇道,“你有當我是你兒子嗎?我如你所願成為一個廢物,鬧出笑話不是很正常嗎?”
沈光明急道:“哥!你別說了!”
顧北昭晚了幾步踏進書房,他看不懂這場鬧劇,還以為是沈父一時急了出手揍人,畢竟對方年輕時候曾經因為審問犯人動私刑被處分批評過。
他正準備勸兩句,突然看到沈權露出一截的腳腕上帶着一圈類似腳铐的裝置。
這個裝置讓顧北昭心神一震,這個是發電腳铐,是國外引進的一款先進設備,可以對攜帶者進行發電控制,電流強度可以通過遙控設置。
這款設備被用于精神病院對病人的管教和厭惡治療上,為什麽沈權會帶着這個裝置?
沈父呵斥道:“誰讓你們進來的!”
顧北昭知道沈父口中你們也包括了他,他道:“沈隊,這起事件阿權是無辜的,案件報告已經全部發到你電腦這裏。”
“我知道他什麽都沒有做。”沈父的目光如鋒利的刃,一刀刀仿佛切開了沈權表皮看到內裏,“可是他想做什麽,我一清二楚。”
沈權恢複了一些力氣,輕輕推開了沈光明站起來,踉跄了幾下,轉身扶住門框道:“那我就期待沈隊親手抓我的那天。”
沈權說完就走,沈光明回頭看了沈父一眼,最終什麽都沒說,追了出去。
書房只剩下顧北昭和沈父兩人,後者擺手道:“你回去吧,有什麽公事明天去局裏再談。”
“是。”顧北昭有一瞬間看到沈父臉上的疲憊,但那仿佛是錯覺,眼前這個男人神色還是如石頭般冷硬,連自己兒子都能下這般狠手。
顧北昭回到車上,他沒有發動車,點燃一根煙,思緒随着煙霧飄散。
被煙霧遮掩的臉褪去書香氣,顧北昭吐出一口煙霧,最終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沒有備注名字的號碼。
號碼響了五聲,對面那頭的人接聽起來,是一個很普通的男聲:“有事?”
對方直奔主題,顧北昭也不願意多說廢話:“沈權腳上的發電腳铐是不是和你有關?”
“喲呵!你先等等我看下日子。”男人說完這句話像是真的走開,過了一會過來,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恭喜顧副隊過了三年發現這件事情。”
顧北昭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盤,氣不打一處來道:“姓胡的,冤有頭債有主,你這麽做......”
男人打斷他的話:“你搞清楚我的身份OK?我是大罪犯,他是警察,我沒冤,他也沒欠我債,我為什麽搞他兒子,因為——我樂意呗,這就和古代一人犯事,滿門抄斬一個道理嘛。”
顧北昭張了張嘴,不知如何反駁。
男人隔着手機都知道顧北昭的窘迫,他道:“特意打個電話來就為了說這事,你還真是當警察當久生出正義感了?別忘了你為什麽當警察。”
“我和你不同。”顧北昭實在是說不過對方,半晌憋出這麽一句話。
男人:“不同就不同,但我們目标是共同的,要想報複那位嫉惡如仇的沈大隊長可不是殺了他就完事,人家當警察可喜歡死在壞人手裏,那可是壯烈犧牲,到閻王殿前還能吹噓功績的。”
顧北昭手中的煙灰落到腳上,他沒注意到這點,他問:“說到底你沒告訴我你想利用沈權做什麽。”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呢?”男人話音一轉,“我這邊到點睡覺,該挂了。”
顧北昭正要放下手機,就聽到那頭的男人又說了一句話。
“對了,我決定出院,有機會再見,顧副隊。”
顧北昭因為對方這句話身子一僵,直到手中的煙掉在大腿上,燙得他回過神,拍了拍大腿的煙灰。
此時的顧北昭通過後視鏡看到自己布滿冷汗的臉。
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終于要出來了。
沈光明放心不下沈權這副身體狀态開車,執意載對方回花店。
沈權的腦袋抵在車窗,一路上沈光明說話他都沒有搭理。
沈光明心裏有愧,對于沈權的冷漠更是放柔态度。
沈權突然臉色一變,抓着車門的把手道:“停車!”
沈光明不知道什麽情況,但是看沈權臉色難看,連忙停下車。
沈權打開車門,跑到路邊的垃圾桶前大吐特吐,基本把今天吃的東西都吐光了。
沈光明見狀從車裏取出紙巾和一瓶礦泉水,走到沈權旁邊道:“哥,給你。”
沈權吐夠之後擡頭,露出蒼白的面孔,他沒有拒絕沈光明的好意,用水漱了漱口,擦拭幹淨後道:“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可是哥......”沈光明不放心沈權這樣回去。
沈權側頭,劉海下的雙眸滿是陰郁,冷聲道:“我現在不想見到任何一個姓沈的人。”
沈光明內心刺痛,低聲說了句:“哥,你別怪爸。”
此時已是深夜,偌大的路上只有兩人,安靜的一根針掉落都聽得見。
沈權聽到沈光明這句話,他竟然笑了。
“光明啊光明,我覺得你當警察可惜了,你該去教堂當神父才對。”沈權轉身,滿臉都是嘲諷意味,他做了一個祈禱的手勢,“主啊,寬恕他們吧,阿門。”
沈光明僵在原地,臉色青白,估計內心正在經歷鬥争。
沈權走路踉踉跄跄,不知情的以為是個喝醉的酒鬼。
被電擊的後遺症就是身體發麻,頭腦混沌,惡心犯暈,沈權感覺自己每一步都踏在雲端上,輕飄飄的,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不能踩空,理智只剩下一根線在撐住。
他很久沒有嘗過電擊的滋味了,本來還以為能面不改色的承受,果然還是抵不過身體本能。
被電擊的瞬間他在醫院的那些回憶一下子湧上腦海,随即而來的是說不出的惡心反胃。
——做壞事的孩子就要受到懲罰,痛嗎?
——痛,好痛啊!
——做壞事的孩子就會這麽痛苦。
——我沒有做壞事!我沒有做!住手!
......
——你想做壞事嗎?
——醫生,我是好孩子,只會做好事。
“沈哥,沈哥!”
沈權微微擡頭,看到有個人站在他家花店門口。
梁執給沈權打過電話,對方沒接,他幹脆就待在花店等,沒想到等到店關門了沈權都沒回來,好在期間他和系統唠嗑也不無聊。
他跑到沈權面前,露出大大的微笑道:“沈哥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
沈權此時有些恍惚,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你......怎麽在這裏?”
“我想找你——出去吃宵夜!”梁執随便編了一個理由,他發覺沈權臉色不太好,關切問,“沈哥你臉色不太好,怎麽了?”
梁執靠的很近,近到沈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裏流露出的關懷。
沈權難得不假思索的說出內心真實想法:“我有點冷。”
哈?冷?
現在可是夏天,雖然晚上涼快了一點,可梁執在等人時候還是熱得一身汗,他看沈權臉上也有汗,怎麽就喊冷了。
他看沈權的表情也不像是開玩笑,好像真的難受。
梁執對系統說:“咋整啊?我自個身上就一件短衫,去哪給他找大衣穿?”
系統道:“你讓他回家不就行了。”
梁執有點不情願道:“那我不就白等了。”
梁執說是那麽說,但是主角的身體重要,下次再來也是一樣的,他正準備告辭,突然想到一個占便宜的法子。
梁執不說話,沈權腦子不清醒,同樣傻愣的站在原地。
沈權是真的冷了,冷汗浸濕衣服,風吹過來時冷意直往心口竄。
身體受傷可以激發人的堅強,可是心理受傷卻是讓人一下子變得軟弱。
當年被強行送去醫院時候他就沒有了家,沒有了家人,他最痛苦的時候,是被綁在床上接受電擊厭惡治療。
這時一股暖意襲來,沈權後知後覺低下頭,看到毛茸茸的腦袋抵在他胸膛。
梁執直接抱住沈權,由于臉遮住了看不到,他狂喜的嘴角都懶得控制,高高揚起。
梁執聲音隐隐帶着喜意:“沈哥,這樣就不冷了吧,我外號可是小太陽,天冷了朋友都愛往我身上靠的。”
兩人貼得緊,沈權能感覺到梁執的心髒在快速跳動,就像他的人一樣,充滿着無限活力。
沈權不喜歡這樣的人,梁執的存在好像時刻的提醒自己是個多麽冷血殘酷的男人。
梁執雙手摟住沈權的腰,瘋狂對系統分享:“系統!沈權胸肌好結實!腰好細!這麽好的身材打不過壞人可惜了。”
系統:“......”對方能徒手把你不裝智商的腦瓜子擰下來。
等沈權緩過了那陣難受勁,心理上的寒意褪去,他漸漸恢複理智,目光澄明打量梁執。
對方到底在想什麽?自己說冷,然後他就抱着自己站在大街上。
這得虧是深夜沒人,要是大白天他們得被當成傻子看。
沈權想掐死不久前說出那句話的自己,他伸手按住梁執的肩,結果輕推之下沒能推開。
沈權深吸一口氣,剛想說話,結果梁執以為沈權還冷着,說:“沈哥你這是體寒啊,不過有我在,你以後就不用怕冷了。”
沈權:“......”你是太陽能嗎,這麽能耐?
怦怦怦——
沈權擡手放在梁執後背,他想把梁執的心髒捏碎。
好吵,不要在我心髒旁邊跳得這麽用力。
他用力一按,把梁執往懷裏抱得更緊。
沈權輕輕“嗯”了一聲。
算了,今天就先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