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又被忽悠

大家都互相認識過,謝國安這才樂呵呵地看着蘇畫,“師叔他老人家身體可好?”

蘇畫心情複雜地說道,“師傅身體很好,上山下水都沒問題。”偶爾來了興致,還能跟村裏的皮孩子玩兒到一起,滿村滿山地跑。師傅的黑歷史,她還是不要拿出來說了,給師傅留點面子。

謝國安不由感嘆,“師叔不愛呆城裏,說悶。總愛四處走,一路醫病救人,順便看看山、看看水。上次一別之後,足有十三年沒見面了。”

蘇畫眨了眨眼,“去年春節,師傅說要來看你,還說現在的車站亂七八糟的,買個票都費勁。我特意給買了票,把師傅送上了開往元市的火車。師傅他,沒過來?”

謝國安怔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了,氣的眉毛抖了抖,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他心中暗罵:過來,過來個頭!氣死他了。

蘇畫有點拿不準,“師傅他,他……師兄沒見到我師傅?”春節後,師傅回去和她彙合,沒提這事兒,她也沒追問。

謝國安黑着臉生悶氣。上了火車卻不來看他,師叔太不靠譜了。

蘇畫這回确定了,趕緊揭過這個話題,“師傅說師兄愛美酒,特意讓我給師兄捎了一壇養生酒。”說完,趕緊過去打開自己的大皮箱,捧出三斤裝的一個酒壇子。

謝國安的臉立刻陰轉晴,“快,快過來,讓我看看酒。”師叔愛美酒,師叔送出來的酒肯定是極品中的極品。再加個養生二字,他就明白這酒的價值了。

酒壇采用的是傳統的泥封法。封口一打開,陳年老酒的香氣撲鼻而來。

謝懷安坐不住了,湊過來,厚着臉皮讨酒,“爺爺,我最近身上不太舒坦,這好東西,您分我一點兒呗!”他雖然是四十六歲的中年大叔了,但在爺爺面前一向表現得跟小孩子似的。而爺爺就喜歡他這個調調兒,所以他也願意在爺爺面前讨巧賣乖,只為哄爺爺開心。

果然,謝國安嘴上罵着孫子妄想,臉上的笑卻明晃晃的。

說說笑笑的,蘇畫在謝家吃的第一頓飯非常豐盛,十八個盤子。

謝寧跟蘇畫年齡相近,她悄悄告訴蘇畫,這是謝家待客的最高規格。她還開玩笑說,以後蘇畫就是她的金大腿,她會緊抱住不放,讓蘇畫一定要罩着她。

大家都有工作,即便是在十一長假期間,也還是有值班安排的。所以,飯後大家都去忙工作了,別墅裏只剩謝國安、做客的蘇畫和謝家的保姆阿姨。

謝國安把蘇畫帶到了書房。兩人面對面坐下,他也沒拐彎抹角的套話,而是直奔主題,“元市是首都,聚集着許多有能量的人物,各種利益關系、矛盾關系錯綜複雜,稍不留意就會把人摔的粉身碎骨。不過相對的,出人頭地的機會很多。師叔讓你出師入世,不用說,一定是你的醫術讓師叔很滿意。你醫術有了,機會有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從旁推你一把。說說你的想法,是想留在元市發展,還是有其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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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畫沒想到,這位第一次見面的師兄會跟她說這樣的一番話。

謝國安臉上的神情變化很微妙,羨慕、悔與悵然夾雜期間,“你跟你師傅不同,你師傅就是一位潇灑不羁的世外高人。他崇尚自由,崇尚随心所欲地行走游歷。他眼裏的世界無限大,不到倒下的那一刻,他是不會停下來的。”

蘇畫覺得師兄說的很對。雖然說不上特別了解師傅,但她跟着師傅十年,她從師傅眼中看到了無限大的世界,也知道師傅有一顆自由的心。整整十年,師傅帶着她爬山涉水,走過窮山僻壤、看過大漠黃沙,一邊挖草藥一邊教她辨識草藥,一邊行醫一邊向她傳授醫術。現如今,現代化的許多東西她擺弄不了、不懂,但古醫書、古藥方、傳統醫術方面的知識她學了不少。琴棋書畫方面的東西,她也懂點皮毛。

她眼中的師傅,有時候很神秘,有時候很親切,有時候又能把她氣夠嗆。

說師傅神秘,是因為師傅年齡不詳、生日不詳。有時心血來潮,偶爾還會客串茅山道士,整日神神叨叨地念叨因果、天命、孽緣善緣……

說師傅親切,是因為他自稱是游醫,醫術高超,愛美酒,喜歡給普通人看病,喜歡跟尋常百姓說話聊天,喜歡跟村裏的孩子玩耍。只有一個時候不親切,就是教她醫術時,還會拿戒尺打她手掌心。

師傅還有一個特別氣人的愛好,那就是以捉弄她為樂。她每次即便氣夠嗆,但一點都不想離開師傅。師傅的形象一直是個糟老頭子的形象,十年來沒有繼續衰老的明顯跡象,可她還是會擔心,擔心沒有她在一旁盯着,不會照顧自己的師傅哪天會突然倒下。

想到這裏,她突然好想丢下大學課業跑回去找師傅。

謝國安發現蘇畫走神了,于是叫道,“師妹,師妹……”

蘇畫回神,尴尬地看着謝國安,“對不起,我走神了,我們說到哪裏了?”

謝國安沒生氣,只是嘆了口氣,“宋典跟我說,是你自己考上的醫科大。說說,怎麽突然想上大學了?”

“不是我想上,是師傅吩咐我上的,還讓我自己考。”

“為什麽?”他好奇不已。醫科大的中醫專業是五年制的。蘇畫都已經學成出徒了,還要念五年的大學,這不是很奇怪嗎?

“師傅說行醫需要行醫證,不是師傅一個人認可就行的。他說考上大學,再讀完大學拿上畢業證就有行醫證了。”

謝國安驚愕地盯着蘇畫。以蘇畫是元一弟子的身份,元市的幾位大人物如果知道了,肯定搶着給蘇畫辦行醫證。如果蘇畫不想走關系,想要行醫證,報名參加考試就是了,哪裏需要特意去讀大學!師叔這是要做什麽?

蘇畫覺得情況不太對,“有什麽問題嗎?畢業拿行醫證很難嗎?”

謝國安問的很艱難,“師叔怎麽跟你說的?只有上大學才能拿行醫證?”

又一次被師傅忽悠的蘇畫毫無所覺地點頭。

謝國安覺得他的老心受不了了。師叔啊,您老人家到底要做什麽?一個月前,突然打電話給他,原話是這樣說的,“國安啊,我收了個弟子叫小畫。這孩子呆不住,想去大城市闖一闖。我琢磨着,元市是大城市,你在元市混的還不錯,能當小畫的靠山。我決定了,就讓小畫去元市。你小子,給我照看好小畫,我就這麽一個寶貝徒弟,小磕小碰的沒事,大磕大碰的我唯你試問。”師叔啊,您老真會折騰人。他還以為師叔要讓小師妹在元市放開拳腳大幹一場,于是着手開始為小師妹鋪路。可目前這情況,他該怎麽辦?

談話進行不下去,謝國安說他的午睡時間要過了,讓蘇畫随意,然後把自己關到卧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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