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戲開鑼

并不出奇的一句話,讓蘇姓三代三個女人,在蘇畫的冷眼下一臉懵地走了。

隔開兩家的牆頭上突然冒出一個腦袋來。腦袋的主人沖蘇畫豎大拇指,呲着牙直樂。

蘇畫并不清楚“我媽”倆字對他人造成的威力,問張正,“你家都拾掇好了?”

“沒有,晚上還得擺三桌,請親戚朋友過來吃殺豬菜。”說到這裏,張正的臉就黑了,“張勇走時,我媽給割了十斤肉讓拎上。一回頭,就發現剛還在的一整個後鞧不見了。一個後鞧有二三十斤重,我媽當時就氣懵了,罵說‘偷肉的缺德鬼不得好死’。”

蘇畫吃了一驚,“怎麽會?是不是三叔挪了地方沒告訴三嬸兒?”

“楊小苗偷的,趁着我媽跟張勇說話的工夫,她抱起來就跑,從後牆跳出去了。她倒是會找機會,就是把丫頭忘帶走了。整天抱着不松手的丫頭在,她人卻不在,誰還想不到是怎麽回事!我追出去,半道把肉截回來了。”

蘇畫以為聽錯,眼睛瞪溜圓,“不是,沒聽到你家吵起來啊!”

張正哼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丢人現眼的事兒,我爸媽才不會吵得讓全村人都知道。張勇都給爸媽下跪了。爸媽除了生氣,還能怎麽辦?真想一拳揍死他。”

當年,張勇又結婚又分家的,整個掏空了爸媽的家底。這幾年,他們一家三口好不容易還清債務手頭有了些富餘,張勇和楊小苗這對臭不要臉的又貼上來了。這兩人,拐彎抹角地打聽他們的存款數不說,連偷肉這種事都做出來了。

蘇畫隔牆拍了拍張正的肩膀,“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行了,回去歇着,晚上你們還得招待三桌親戚,別累癱了。”

兩人分開,各回各屋。

蘇畫輕手輕腳地進屋,見大姑還躺着,看樣子睡的挺實,就猜是累狠了。她沒出聲打擾,悄悄退出來,一個人處理剩下的零碎活兒。兩個豬心、拌涼菜剩的三只豬耳朵包起來,放進冰櫃。豬肝剩一個,豬肺兩個都沒動,裝進幹淨袋子裏,等下送張正家。豬肺這東西,有人愛吃有人不愛吃,反正她和大姑是不愛吃的,張家這邊親戚裏卻有兩個愛吃的人。

等她收拾的差不多了,天色開始發暗,大姑正好起身出來。兩個人說了幾句話,拎上東西去了張正家。三嬸兒占大鍋,大姑占火爐子,兩個人開始炒新菜或熱中午的剩菜。蘇畫幫忙燒火,張正負責擺桌子、端盤子的事。張家這邊來了兩個嫂子、幾個小姑娘,也都勤快地搭把手。

殺年豬的大事完成,兩家人又陸續的置辦年貨、清掃屋子、拆拆洗洗起來。

陸子航捎的水果到了,蘇畫雇了蘇長河的金杯車去鎮上接。五六箱的水果拿回家打開一看,種類那叫齊全,看個頭和品相就知道不便宜。三叔家對大姑一直很照顧,蘇畫送他家東西也大方,各種水果挑着裝了兩箱子,直接叫張正過來搬走。

大姑蘇珍有個優點。蘇畫拿回來的東西,或者別人送給蘇畫的禮,她從來不自作主張。奶粉零食、水果、各種營養品,都是高檔貨。蘇畫不說分給蘇老太太,她也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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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論關系多壞,女兒孝敬母親的事,她每年都不落下。這不,她從置辦的年貨裏提了兩條大鯉魚、四瓶青縣老白幹和兩包茶葉,在小年這天給蘇老太太送過去了。

蘇老太太掃了眼她送來的年禮,不是很滿意。這都是當地的東西,鎮上縣上都能買到,往年倒不會說什麽,但今年肯定是要挑理的。別以為她不知道,蘇畫那個丫頭片子不知怎麽交了有錢人,有錢人送了好些高級東西過來。有好東西居然不拿出來孝敬她老人家,一對白眼兒狼。

對蘇珍送來的年禮不滿意,蘇老太太面兒上直接帶出來了。她哼了一聲,理都不理蘇珍這個閨女。

蘇珍當沒看到,跟大哥大嫂有一句沒一句閑聊了起來。

老太太規矩多,讓子女們每年必須在小年這天送孝敬,早了晚了都不行。這時,家在隔壁村的蘇卉也到了。

蘇卉拎了一小箱雜牌酸奶、一條魚,進門就喊,“媽,閨女給您老送孝敬來了,高興不?”

蘇老太太往年一定會老臉帶笑地說高興,順便誇二閨女幾句孝順。但今年卻黑了臉,發作道,“你媽的臉就值二十塊錢是不是?”這種雜牌酸奶加一條小魚一共二十塊錢,是附近幾個村子小賣部出售的走普通親戚的标準配備。

蘇老太太還想着等兒女們齊了,好好數落數落蘇珍的孝敬太寒碜。沒想到,人沒齊呢,平時最偏着的閨女卻當衆打她的老臉,居然拿二十塊錢的東西來糊弄她。她生了六個孩子,養活了五個,兒子裏偏疼老三蘇濤,女兒裏偏疼老二蘇卉。到頭來,打她臉最多最狠的,就是偏疼的這倆。可有什麽辦法,她就偏疼這倆人。

蘇卉自然有應付老太太的一套,她立刻一拍大腿,一抹臉,苦着張臉,“媽啊,你怎麽能這麽說閨女呢?你這不是拿刀刮閨女的心嗎?閨女今年多困難啊!老大找不到工作,我得貼補她。老二年年學費老貴,我得供她讀書供她吃喝。老三明年就要考大學,又得花老鼻子錢。我……我都欠一屁股債了呀媽!”

一屋子人,一臉神奇地看着賣力哭窮的蘇卉,又一臉好奇地等着看蘇老太太的反應。蘇老太太明裏暗裏地貼補蘇卉的錢,每年都上萬。對城裏人而言,這錢不多。但對鄉下人來說,這數目很不小。這錢哪裏來的?是老太太從他們這些不得寵的兒女身上搜刮來的。

蘇老太太數落二閨女順便把話題引到大閨女身上的計劃破産,因為二閨女沒給她實施計劃的時間,搶話哭窮。她來不及出口的話哽在嗓子眼兒裏上不去、下不來,老難受了。

蘇珍面上不顯,心裏明鏡似的。她站了起來,“大哥大嫂,家裏還有一堆事兒呢,我就先走了。”

老太太的老臉拉老長,“站着,回去讓蘇畫過來給我磕頭。我這個奶奶還沒死呢,還在這炕頭兒坐,多少年了,丫頭片子不過來磕頭拜年就算了,連面都不露,不像話。”

蘇珍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看着老太太,“媽,這不适合。”

蘇老太太拍炕喊,“哪裏不适合了?一個個的,一點規矩都沒有,都反了天了!”

蘇卉迅速插話,“就是,媽早該管管了。”

蘇如蘭在外屋地聽了一會兒了,見有好戲看,立刻推門伸脖子瞅了一眼。然後退回,轉身出去,一氣兒跑到蘇畫家。她從腳門進院,站的離吠叫的阿黃遠遠的,“蘇畫,蘇畫你出來,奶奶喊你過去磕頭呢!蘇畫,你出來。”

同一時間,蘇濤開車,載着莫英蘭和寶貝兒子開進了蘇家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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